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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后为大 作者:一步风晴

    姿势的过程里,唐锦终於在没有任何抚弄的状态下释放了,那一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然而慕庭烨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抓著唐锦的脚踝分向两边,面对面插入的动作更加的深入彻底,几乎每一下都正好顶在肠道深处的敏感点上。

    被这样刺激著,唐锦刚释放过的前端就又半挺立了起来。

    身後一再被进入的地方已经麻木了,但慕庭烨埋在他身体内的滚烫的性器却触感清晰,每一次的进出都让唐锦抑制不住的惊呼出声来。两个人在这过分暧昧和温暖的环境里,像是有著怎麽也发泄不完的欲望,而在这激烈的翻滚纠缠里,唐锦渐渐的有些失神,除了那汹涌的快感,就只剩下男人性感而英俊的脸。

    纵欲的後果就是唐锦之後的一整天都红彤彤的躲在被子里。

    而慕庭烨是什麽时候停下来的,又是怎麽样帮他沐浴清洗的,唐锦都全然的记不清了。

    无後为大109 (不听话要惩罚的……)

    和慕庭烨相处的时间越久,对他的感情就越是难以控制。唐锦对自己这样的迷恋著慕庭烨也觉得心惊。

    他虽然已经被封了庆安候,却还是忐忑不安的,难以放下心来,一想到若是有一天要再离开慕庭烨,恐怕是再也无法像上次那样的接受了,只稍微想象一下就心口痛得像要被大锤砸碎了一样。

    好在在他还没来得及想的更多之前,他就有了新的事情要忙。

    新年的一应安排之前是太後在管,被慕庭烨架空了权利之後,就是由常福安排了再来请示慕庭烨。现在既然唐锦已经是庆安候,自然这管理後宫一切事宜的权利就该由他来行使了。

    慕庭烨交代了常福比照往年的规矩列单送去给唐锦过目,想著唐锦看见那一份长长的单子时惶恐又无措的表情就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

    事实上也正如慕庭烨所想,三天之後当唐锦看见常福送来的过年的一切事宜安排的单子,整个人都呆掉了,背上冷汗都被惊了出来。

    他自然知道庆安候并非只是个简单的封号,只是却没想到这麽快他就要处理这麽隆重的事,可怜他连庆安候到底都要做什麽事情还都不清楚。

    幸好有常福和小锺在一边提醒帮助,总算是在最短的时间里弄清楚了宫中的各项规矩和习惯,也明白了庆安候所要承担的责任。

    而这其中就有安排妃子侍寝一项。

    看著常福递上来的侍寝名册,慕庭烨脸上表情复杂,真不知道是该笑他傻还是感叹他善良,看著那名册就有想要休了所有妃子的冲动。

    他让唐锦尽快的知道自己的权利,却没想到他第一个行使的竟然就是这个。

    慕庭烨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要想让唐锦知道他的心意,只是一个“庆安候”恐怕还不够。

    唐锦让常福递了侍寝的名册,知道慕庭烨不会回景华宫来,便让乳母将两个皇子都抱进寝宫来,打算和他们一起睡。

    早早上床躺下,却睁著眼睛怎麽也睡不著。

    想著这个时候不知道慕庭烨会在哪个妃子的宫中,说著什麽样的悄悄话,就胸口一阵一阵的发堵。他也知道这样其实不好,他现在是庆安候,有责任照顾其他妃子,雨露均沾才是道理,难过了一会儿便即开始自责,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

    黑暗里正胡思乱想著,就听见小锺在外间请安的声音。

    竟是慕庭烨回来了。

    唐锦惊喜著连忙起床的时候,桌上的烛台已经被小锺点燃了,跳动的光影里,慕庭烨的脸色却是冷冷的。

    小锺和乳母将两位皇子抱走之後,屋子里就恢复了安静,唐锦小心翼翼的观察著慕庭烨的脸色,不知道他在为什麽事情生气和烦恼,心里担心也著急。

    慕庭烨沈著脸坐了一会儿,便站起身来拽著唐锦上了床。

    这番欢爱就来得实在是突然而又出乎意料了,慕庭烨一言不语的将唐锦按在身下纠缠,动作虽然说不上凶狠却也没有了以往的温柔,只是埋头的在唐锦身体里进出和索取,完全是惩罚一样的气势。

    虽然不知道慕庭烨到底在生什麽气,唐锦也还是在身後穴口被凌虐得有点发痛的时候隐隐知道这是在惩罚他了。

    好在这不算美好的情事持续的时间不算久,在唐锦觉得疼痛和受不了之前,慕庭烨就停了下来。

    唐锦有点小委屈的卷曲著身子躺在慕庭烨的身边,偷偷看著慕庭烨微微有汗的侧脸,有些慌乱,在他睁开眼睛之前就赶紧垂下眼皮,连呼吸都是乖乖的,温顺的小绵羊一样。

    慕庭烨扶著他的头,让他枕在自己的胸口,看见他小心翼翼的眼神时终究是忍不住的叹了口气,嘴角露出点无奈的微笑来:“你啊……”

    手指轻轻理著唐锦柔软的头发,慕庭烨伸出左手,在他的鼻尖上点了点,淡淡的道:“安心睡吧,朕不走。”

    慕庭烨的体温和安慰倒真像是能催眠一样,唐锦之前还以为要睁著眼睛等到天亮,现在却很快的就迷糊著睡著了。

    第二天慕庭烨早朝一走,唐锦就自责起来,自己又是独占了慕庭烨一夜,盘算著晚上的名册该再早点就送过去。

    只是,这之後的几天里,慕庭烨却突然莫名其妙的就变得阴沈起来,对唐锦也有点需索无度的意思,夜夜贪欢不说还带著点凶狠,弄的唐锦整日里都忐忑不安的。

    无後为大110 (宫廷 生子)

    直到小锺提醒,唐锦才终於明白,慕庭烨原来是在气自己将他推给别的妃子。只是,这却让唐锦更加的左右为难了,不知道这侍寝的名册还要不要继续递了。

    这烦恼还没解决,那边慕庭烨却突然下旨,准许所有後宫妃子新年回乡省亲,与家人团聚。新年的安排要全部重新来过。

    妃子省亲是皇帝的恩典,向来只有品级高又得宠的才有这样的机会,而能与家人一同过年的则少之又少,加上省亲的封赏也多,凡是能在年前赶回家乡的便都没有拒绝。

    这却忙坏了唐锦,一下子要安排这麽多人的省亲封赏让他几日里连严恩和严泽都没什麽时间去看了。

    唐锦是孤儿,也没有亲人好去惦念的,见著欢天喜地回家省亲的妃子微微有点心酸,也羡慕。好在他还有严恩和严泽,无论如何也并非是孤单一人,送走了别人,便回了景华宫去看两个皇子。

    进了屋子就看见慕庭烨正站在摇篮边看著熟睡的严恩和严泽。

    听见声音,慕庭烨抬起头来,脸上是近日里难得的晴好表情,心情很好似的,语气也恢复了原来的温和:“辛苦你了。”

    慕庭烨并非要跟唐锦客气,他也知道这些日子里自己对唐锦的确算不上体贴,但对他“尽职尽责”的为自己安排侍寝的那点怨气也全都在床上找了回来,不仅如此,还让他之前的忙碌全都白费,现在看著唐锦带点疲倦的面容就心软了。

    但却没有後悔,只不过惩罚了唐锦的时候自己也没见得开心,反而微微的心疼。

    拉著唐锦的手,将他搂在身前坐著,慕庭烨亲亲他微凉的脸颊问他:“听说你的小兔子已经产子了?”

    唐锦“啊”了一声,心情立刻好起来,笑著回头去看慕庭烨,弯月一般的眼睛里一闪一闪的:“是啊,有九只小兔仔!”

    慕庭烨笑笑:“红烧兔肉不错。”

    唐锦当然知道慕庭烨是在逗他,扯著男人的衣袖微笑的看著他,想了想道:“它们……嗯……太小了都是骨头……不好吃……”

    慕庭烨哈哈一笑:“那就换你来吃,这就够大了。”

    唐锦脸上一红,挣脱了慕庭烨的手坐到一边去摇著两个孩子的摇篮。

    慕庭烨也不再逗他,轻声的和他说了会儿话,常福就进来了。

    过了年就是三年一次的臣考了,这是招贤纳才的大事,学士院的老臣们从一早就开始争论考题,直到现在才定下了几个题目。

    慕庭烨接过常福呈来的折子,从手边拿了个文书一样的东西给他:“把这个送去齐将军府。”

    “是。”

    常福答应著出去,慕庭烨就转过头笑著对唐锦道:“陪朕走走吧。”

    这时候离新年也就只有十几天的时间,宫里已经到处都是过年的气氛,宫灯也换成了喜庆的红色,连花园里光秃秃的树上也点缀上了或红或紫的锦带,迎风飘著,远处看起来倒真的有点“繁花”的意思。

    这是唐锦第一次在宫中过年。以往的新年是戏班最忙碌的时候,几乎都是在达官贵人府里的戏台上过到年夜才能得了空闲,别说皇家内院,便是寻常百姓家里到底是如何过的年他也都不知道。

    慕庭烨紧紧唐锦的领口,将他的手握在掌心里暖著,也不说话,只领著他在後宫里慢慢走著。

    这是慕庭烨过的第一个如此清净的新年。

    後宫里大半的妃子都被他送走省亲,偌大的一个皇宫中仿佛就只有他和唐锦父子四人而已,虽然皇宫大了点,少了一半人的新年也过分冷清了点,但是已经依稀的有了他想象中的一家人团团圆圆过年的影子,慕庭烨也觉得满意。

    这日早朝一过,在景华宫用了膳,慕庭烨就急匆匆的拉上唐锦去了绣像馆。

    唐锦从来没来过这里,对著墙壁上挂著的几幅慕庭烨年少时的画像新奇不已,仔细的看过了这个又去研究那个 ,一时间倒是把慕庭烨给冷落在了一边。

    慕庭烨也不恼,坐在一边的长塌上倚著小桌看他在自己的画像前仔细研究的模样,表情舒淡。

    慕庭烨自幼时起,就只与父皇和母妃曾经共画过,之後再也没有与人共画的经验,而每年新年之前的画像其实是极其无聊的时间,他也已经连续三年没有来这绣像馆了。

    看了一阵,唐锦才回神想起身後的慕庭烨。

    坐在小桌的另一边,唐锦看著眼前的男人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墙上的画像,比较似的。

    “原来朕少年的时候倒是比现在好看了。”慕庭烨淡淡的看著唐锦,嘴角的笑意似有似无的。

    “啊!不是……”唐锦看著慕庭烨,有点紧张且兴奋的:“皇上现在比画像上的时候要……嗯……英武很多……”

    唐锦不善言辞,虽然比较著也看出了许多的不同和变化,一时间却找不到太贴切的词来形容,想著慕庭烨年少的样子和眼前的沈稳淡定,就有点轻微的时光交错的感觉。

    那是他所不了解的慕庭烨。画像上的少年说不上智慧,却已经隐约的有了深沈的影子,画师的妙笔之下,连那隐在少年人面容下的逐渐显露的威严也竟是那般的传神。

    慕庭烨笑笑,见一边的画师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等他示意,便点了点头,又将手里的金丝手炉递给了唐锦:“暖著吧,要坐上好一阵呢。”

    唐锦这才会意,慕庭烨是要与他一起画像。

    无後为大111(宫廷 生子…)

    唐锦这才会意,慕庭烨是要与他一起画像。

    小桌上一早就摆好了棋盘,旁边的茶炉也正冒著热气,司职的太监小心的泡了一壶热茶就退到了一边,悠扬的琴声里这幅情景倒当真是入画的好景色。

    只不过唐锦却是紧张得有点拘谨,脸红著,看著棋盘怎麽也不敢抬头,慕庭烨问他一句便小心的对答一句,偶尔嘴唇抿起来时露出唇边的一个浅浅的酒窝就让慕庭烨看得心旷神驰。

    大半日的枯燥的画像时间在这温馨静逸的气氛里竟变得不难忍耐,反而更让人心里安闲自在了。

    唐锦就像总是有著这样的法力,无论慕庭烨怎麽样的心烦意乱,怎麽样的恼怒烦扰,只要在他的身边就能完全的安心和冷静下来,唐锦默默而温顺的样子每每都能让慕庭烨有种欲罢不能的喜爱,非常的喜爱。

    宫中画师到底不同凡响,慕庭烨看著他和唐锦对弈的画像也忍不住点头。

    画像上的唐锦气质柔和,温润如玉,微垂著头,脸颊边有零碎散落的头发,半睁的琥珀色眼瞳隐在发影之後,隐约的带著些困惑和思量,脸上表情小心而凝重,只是可惜冬衣稍显厚重,将他纤细的腰身倒是掩藏得干净,只留了尖尖的小脸露在大毛裘领之外,捏著棋子的手也有一半被衣袖遮挡住了。

    却正是刚刚让慕庭烨心神荡漾的模样。

    唐锦看著画上的自己也有些吃惊,自己原来干瘦而胆小的样子竟被画得没有丑态,反而好看了许多,忍不住在惊叹画师好技法的同时微微的觉得不好意思。

    “这……这是骗人的……”

    慕庭烨挑著眉头看他,问道:“怎麽会骗人?难道不是朕和你吗?”

    “这个……这……把我画得变好看了……”

    慕庭烨看了看唐锦,又看了看画道:“嗯……的确是骗人的……”

    这一句话惊得画师连忙跪在地上请罪,却听慕庭烨又道:“朕的锦明明比画上的好看得多……”觉得不够似的,慕庭烨微笑著回头问唐锦:“你说是不是?”

    被慕庭烨这样一问,唐锦立即闹了个大红脸。

    慕庭烨哈哈一笑,将唐锦揽在怀里抱著,闻著他身上淡淡的蜜糖的味道喃喃地:“朕的锦……任是谁也画不出来……”

    唐锦红著脸将手搭在男人的腰上回抱住他,心里全是温暖而甜蜜的,不能言说的情绪。

    回宫的时间尽管不长,唐锦也还是渐渐的感觉到了慕庭烨对他的心意,虽然偶尔还是会对自己的卑微出身和不够博学觉得没有信心,但大多数时候仍是会满心欢喜的呆在慕庭烨的身边,也大著胆子小心的表达著自己的爱意。

    唐锦一直不习惯大群的太监、宫女围在身边伺候,身边也只有小锺和轮流当值的几名宫女。这日一早却不同往日,本不当值的人也都忙忙碌碌的在景华宫里出出进进。

    慕庭烨上过年前的最後一次早朝才刚回来,进了屋子就见唐锦被一群宫女围著更衣。

    “皇……皇上……”见是慕庭烨进来,唐锦连忙从几个宫女中间回过身来,等伺候的人请过了安,才要弯下腰去。

    慕庭烨伸手扶住:“不必了,今日起得早,喝了汤吗?”

    唐锦点点头,等身上礼服、发冠都收拾停当了,才缓过气来。

    後日便是新年,按照习惯这天一早是要去奉先祠给先祖上香,而後中午要在中宫设宴,请後宫内的妃子一起用膳,既是团聚的意思,也是皇後接受妃嫔贺年的礼宴。

    慕庭烨一早就将妃子们送出宫去省亲,宫中只剩下寥寥数人,这礼宴也就不必如往年般的大费周折,但上香还是要庄重有矩。

    慕庭烨的龙袍未换,等唐锦的礼服都穿戴好了,便一起去了奉先祠。两位皇子也由乳母一起抱著去。

    一番折腾之後就是日近中午了。

    冬日阳光正好,风也只是微微拂面,慕庭烨不愿坐在轿中,就牵著唐锦的手慢慢踱步,让乳母和其他人先回去了。

    两人都安静著不说话,脚踩在薄雪上,发著“咯吱咯吱”的响声。

    唐锦低著头,眉头微微皱著,像是被心事烦扰。

    “怎麽了?”

    “皇上……我,我能不能求个人情?”唐锦想了一会儿,才小声问慕庭烨。

    “你说说看。”

    “我……我想带严泽去看看他的母亲……”

    “……”慕庭烨停下脚步看著唐锦。

    “听说……过了年皇上就要定他们的罪了……”唐锦见慕庭烨脸上表情没有什麽变化才又继续说下去:“严泽还小,要是……要是不能和亲生母亲见上最後一面……真的好可怜……”

    慕庭烨没想到唐锦要求的人情竟是这个。

    他对董家丝毫没有好感,甚至也记恨他们对唐锦的狠毒和陷害,就觉得唐锦也该是不愿提及他们才对,现在听见唐锦的这番请求竟是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了。

    “你对他们这般好心,他们可不见得会感激。”慕庭烨提醒他。

    唐锦摇摇头:“不用感激,我就是想让严泽看看他的母亲……”

    唐锦说得真诚,半点也没有试探和虚假的意思,慕庭烨看了他一会儿,点头道:“好,朕就陪你一起去吧。”

    无後为大112 (宫廷 生子)

    唐锦得到允许,心里松了口气,脸上自然的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慕庭烨看著他却并不好受。

    董家固然是罪魁祸首,但其实他也曾经放任和姑息过,不论是什麽原因,他都让唐锦伤过心,他其实也是那些凶手中的一个,现在看见唐锦居然还在为严泽和董家的最後相见而担心,忍不住的心里一片柔软。

    用过了午膳,唐锦便自己去将严泽抱来,等著慕庭烨带他一起去看董佳宁。

    只是慕庭烨答应了却好像并不情愿,坐在景华宫的小书房里拿著一本折子研究了好一阵。

    唐锦只好没事就抱著严泽在门外转转,偶尔的进去让小锺为他换盏热茶。

    直到日头斜了,慕庭烨才终於放下了手中拿始终没换过的折子,叹了口气,吩咐了常福去准备车马。

    董佳宁一身素白,人也是形销骨立,脸上苍白得如纸一般,原先的精灵秀美早就荡然无存,只剩满脸哀怨和绝望。

    人一进来,就不自主的靠向大堂中央的火炉,想来是牢房寒冷。跪坐在地,对堂上的慕庭烨和唐锦,她也没有要开口行礼的意思。

    她心里清楚,若是还能有翻身的机会早就能出去了,不必在牢里呆到现在,年前这时候在提审堂里看见唐锦,也只当他是来看自己笑话的。

    “董氏,见了朕和庆安侯为何不行礼?”慕庭烨冷冷看著她。

    “庆安侯……”董佳宁抬眼看看唐锦,扯出个难看的笑来:“看见妹妹现在的样子,哥哥可是顺了心了?”

    唐锦被她这样一说,怔了一下:“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董佳宁一手支在地上,又向火炉附近靠了靠,不再看他:“不是吗?呵……当初只怪我不够狠心,现在才落败……”

    慕庭烨皱皱眉头,站起身来便要向外走,唐锦连忙伸手拉住了:“皇上……”

    叹了口气,慕庭烨整了整衣袖耐著性子又坐下。

    唐锦忙抱著严泽给董佳宁看:“我是抱严泽来看你的……”

    他并不喜欢董佳宁,因为她而受的那些冤枉和痛苦也都记忆如新的,只是做了父亲的人就难免犯那慈爱的通病,想著骨肉分离,想著孤苦无依就把那些厌恶全都暂时的抛在了脑後,只满心里的可怜著董佳宁母子。

    董佳宁看著唐锦怀里的褓一愣,而後颤抖著双手从他怀里将孩子接过来。

    “是我的泽儿……”看著严泽白嫩嫩的小脸,董佳宁潸然泪下,紧紧将严泽搂在怀里亲了又亲。

    她从一进了大牢里就做好了此後再不能与自己孩子相见的准备,没想到唐锦居然会将严泽带来。

    两个多月未见,这时候也不再理会一边的慕庭烨和唐锦,只痴痴的看著怀中婴孩,上一刻的怨毒都变成了做母亲的怜爱,轻抚著严泽的动做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力气大了伤到了他。

    严泽原本睡著,这番动作之下被打扰醒来,迷糊著,用黑亮的眼睛看了一圈,之後便皱起小脸哭起来。

    董佳宁将脸贴在他的额头上,不断的软声细语的哄著,却并没有见效,严泽反而越哭越厉害。

    “我看看……”唐锦被严泽哭得心疼,将孩子从董佳宁怀里抱过来哄,轻拍著晃动,只一会儿的功夫,严泽就又闭上眼睛睡著了。

    再接过孩子,董佳宁脸色却是灰白。

    她是严泽生母,如今却连他的哭啼都应对不了。

    分开两个月,她的孩子就只认得别人的怀抱。

    待他长大成人又怎麽还会记得她这生身母亲?

    她丢了家,丢了荣华,最後连亲生骨肉也不认她……

    手轻抚上严泽睡得正香的脸颊,婴孩的特有的软绵绵的触感却像生满尖刺的荆棘,剐著她的每一根神经,眼前一瞬间全是长大的男孩追在唐锦身後,欢乐而亲密的样子。那是她吃尽辛苦才有的孩子,她为了他的太子之位去百般设计拼争,甚至到现在连性命也不保,却只得他今後的忘记……

    那般的恨,烧得她眼红如血。

    董佳宁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绽出一抹笑来,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低低的带著回响:“好孩儿……你不可以不记得娘亲……你不可以认了别人做娘……”

    手上用力,尖长的指甲划过,严泽左边脸颊上立即就翻起一条深深的口子,在婴孩的惊哭声里鲜血淋漓。

    她的动作太突然,慕庭烨即使在她的面前也还是没有来得及阻止。

    唐锦呆了一瞬,在严泽的痛哭声里醒过神来时,慕庭烨已经一脚踢开董佳宁,将严泽从她怀里夺了回来,拿衣袖按住了伤口。

    这一下的变故,直吓的唐锦脑子一片空白。慕庭烨没料到董佳宁竟会如此狠心,抱著严泽,护著唐锦就向马车奔过去。

    身後的董佳宁却发了狂一样,膝行著追到门口时被门外的狱吏按住,没有章法的挣扎里尖厉的大喊著:“你不能认了别人当娘……唐锦……明天所有人就都会说是你虐待了严泽……哈……是你……虐待了严泽……他长大了也会恨你……恨你……”

    暮色里,声音渐远,却凄厉。

    无後为大113 (宫廷 生子)

    伤口疼痛,严泽哭得撕心裂肺,唐锦看著他原本干净的小脸上此刻的猩红颜色,和那道深得连肉都有些外翻的伤口,惊恐心痛得全身都颤抖了,胃里一阵阵的翻腾。

    他无法想象董佳宁的狠心,听著严泽嘶哑的哭声,心都揪起来一样,那一句“是你……虐待了严泽”就像把利刃,刺进他的心口,董佳宁惨厉的叫喊震得他脊背透凉。

    後宫之中最不缺少的便是流言蜚语,这道疤痕足够那些奴才变著花样的编故事,而这故事里,唐锦一定会是那个心狠手辣到连不满岁的婴孩也伤害的“後母”角色。而这“秘密”,也会随著严泽的成长慢慢变成他心中的阴影和怨恨,总有一天他会要去报复,会知道谁是他的生身母亲。唐锦却会在这片骂名里,对严泽一世歉疚。

    唐锦不能明白为什麽他的一片好心竟会得到这样的结果,而董佳宁宁愿让亲生骨肉受伤,也要换他一世不安的心态唐锦更加的难以懂得。但他清楚的知道,严泽脸颊上的伤是真真实实的由他而来,而那道伤口也会一生纠缠严泽。

    是他的大意害了严泽。

    董佳宁的目的,已经不必留到以後再去验证了,因为他此生都会愧对严泽。

    伤口流了不少的血,严泽脸色惨白,一整夜都断断续续的哭著。唐锦将他抱在怀里,心里痛得有些茫然,无论如何不肯放下严泽。

    慕庭烨无奈,便坐在他身边,胸口贴著他,手轻轻摩挲著唐锦的手臂安抚他:“不是你的错……”

    直到天亮,严泽才终於哭累了睡著,睡梦里也能感觉到疼痛的抽泣。

    惊吓加上担忧和难过,新年夜到的时候,唐锦的情绪仍然闷闷的,身子也不舒坦。

    因为省去了後宫里妃子的请安,晚宴之前景华宫里都是安静的,慕庭烨便搂著唐锦躺在床上小睡,他却总是不安稳的在慕庭烨怀里翻身,眉头一直皱著,慕庭烨知道他在自责。

    後宫里再残酷的场面慕庭烨也都见过,但唐锦却是第一次看见这血淋淋的现实,他的善良被打击得一塌糊涂。

    又翻了个身,唐锦将头向著慕庭烨胸口靠了靠,呼吸声音慌乱,像是被噩梦魇住了。

    “……锦……”慕庭烨空出一只手来拍拍唐锦的後背。

    “……”唐锦晃动了下头,眉头皱的得更紧,却没清醒。

    “锦……”慕庭烨用了点力的摇晃著。

    “唔……”睁眼之前,唐锦先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眼前景象有点虚幻,像梦又非梦,严泽声嘶力竭的哭泣声仿佛还在耳侧,视线里却是慕庭烨关切的神情。

    唐锦用力眨了眨眼睛,才终於在男人宽厚而坚实的怀抱里定下神来,原来是做了一场噩梦。

    慕庭烨揉揉唐锦僵著的脸颊柔声问道:“又做噩梦了?起得来吗?”

    唐锦点点头,想起晚上还有宴会,强打起精神撑著身子坐起来。

    “来得及,再躺一会儿吧。”

    “我去看看严泽……”

    听见两人起身,外面就有人进来伺候。

    应著过年的喜气,下面刚进贡了一批红狐裘,颜色w丽,鬃毛长密,是难得一见的珍品,慕庭烨一早就让善衣房的人为唐锦量身做了件斗篷,这时候正好亲手帮他罩在月白锦袍之外。

    唐锦这两日脸色不好,疲倦担忧的神色衬在这颜色里更加明显,直叫慕庭烨心里泛疼。

    捧著唐锦的脸,拿掌心摩挲他的脸颊,慕庭烨俯身在他耳边亲了亲,安慰他:“有秦尚在,不会有事。”

    虽然话是这样说,秦尚的神医之称也果真并非虚假,但那麽深的伤口终究还是会在脸上留下疤痕,唐锦想著严泽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到底还是会有条淡痕就难以宽心。

    出了门向左,便是两个皇子现在的居处。

    严泽脸上伤口刚换过药,睁著眼睛抽搭著,无辜又委屈的。唐锦叹了口气,弯腰小心将他抱在怀里哄著,拿脸贴在严泽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好像有点热?”

    一边伺候的乳母立即答话:“秦大人说不碍事,药已经合著糖水喂过了。”

    折腾了两天,严泽已经没什麽精神哭闹,被唐锦拍著很快就睡著了。小心放回摇篮里,唐锦才回头去看一边的严恩。

    小家夥睡得正甜,睡梦里伸在头两侧的小手还一抓一抓的,唐锦伸了食指让他攥一会儿,心里终於生出些安稳来,也没之前那样的沈重了。

    无後为大114 (让人心软啊!)

    冬日天短,这时候已经擦了黑,宫里新年夜掌灯时间比往日要早上一个时辰,一路往设宴的宫殿过去,两边都是急急忙忙掌灯的宫人,匆忙的身影里倒真是多了份忙碌的欣喜。

    庆元殿里这时候更是灯火通明,留在宫中未省亲的妃子已经全部都到齐了。

    等到慕庭烨和唐锦一到,众人立即齐声请安。唐锦被慕庭烨拉著手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的,听见突然的这麽大声响,吓了一跳。

    抬眼看去,殿下已经齐齐站了两排的妃子,都是规规矩矩的按品级上妆、站位,这才猛的想起自己这两日里只顾著严泽的伤,竟是出了这样大的纰漏,他身上穿的只是惯常穿惯的棉袍,红红火火的喜庆气氛里,只有他是一身素白的。

    回头去看慕庭烨的时候,脸上就有了不安的神色。

    倒不是伺候的人忘了准备,而是他急著去看严泽,而後就直接来了庆元殿,将换礼服这事给忘记了。

    慕庭烨笑笑,拉著他坐在正位,就点头示意常福可以开始了。对唐锦著装的事完全没放在心上。

    这却正好合了慕庭烨的心意,他知道唐锦是忘记了,别人却不知道。

    对唐锦年宴不著礼服这件事,都当他是刻意要显示威风,多大的恩宠才敢这样的“不拘小节”啊。

    这无心的错误正好让一众妃子都清楚明白的知道了一件事,唐锦在慕庭烨心里已经是完全不能超越的了。

    这一晚的宴席,唐锦真是如坐针毡,忐忑的心情里,他焦急自责得脸上表情都是僵著的,捧著金丝手炉对殿下面一波一波的表演全没看进去,

    “怎麽了?”慕庭烨搂著唐锦的腰,在他耳边轻声问他。

    两顶轿子现在却是空著一顶,慕庭烨散了酒宴就搂著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怕他冷似的将他的手揣在自己怀里暖著。

    “我……我又犯错了……”还是个会让大臣们诟病的大错。

    唐锦一晚上都心神不宁,想著那些惯来重视规矩的老臣们一定会拿这件事来上奏指责他,会让慕庭烨无端的又多添了件烦心事,就禁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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