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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花夕争[出书版] 作者:彻夜流香

    :“王爷谬赞了。”

    楚因却是悠悠地道:“其实我一直认为子卿在我的心目中是英武爽利的,但今天你说这幅兰图雍容委婉,颇具美态,我才知道原来子卿在我的心目当中是这般模样。”

    原夕争淡淡地道:“王爷,臣是男人,还是英武爽利更配一些。”

    楚因轻轻一笑,抬头道:“又生气了,你最近生气的次数还真是越来越多了。”他搁下了笔,道:“子卿,我一见你便投缘,这几年里我们生死与共,见证了梁王府的从无到有,你说会不会这么一直长长久久的下去。”

    现在的楚因再不是当年能容原夕争轻易地说一声:“事后容我放马江湖……”,见得原夕争稍稍犹豫,楚因的眼神便冷了下来。他也不等原夕争想到托词,只微笑道:“今天我让你见一个人。”

    他说着拍了拍手,从门外走进来一个戴着护额的少年,那少年白面如玉,站在原夕争的面前,俏生生地道:“子卿哥哥。”

    原夕争这才真真正正吃了一惊,道:“宛如?!”

    原宛如穿了一身男装,整个人妩媚里透着一股英气,她抬头淘气地道:“子卿哥哥,你看我穿成这样漂不漂亮?”

    原夕争知道原宛如是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因为瑞安已经把什么都跟她说了。

    原宛如接触到原夕争不满的眼神,使吐了吐粉舌,又在楚因的面前转了一圈,道:“王爷,你说我漂不漂亮?”

    楚因点了点头,微笑道:“漂亮,你呀,还是没长大,爱胡闹,这要是让原……”他对原宛如颇有好感,说话也很随意,这句话终究说到一半没有再说下去。

    原宛如兴高采烈的眼神也随之黯淡了下去,楚因叹了一口气道:“原村满门如今只剩你与子卿,我曾经承诺过子卿,会帮助他报你们满门的血仇,今天晚上本王要兑现这个诺言。”

    原夕争不禁转过头,原宛如的双眼睛亮得骇人,楚因略略沉默了一会儿,道:“今晚,我会派人伪装成楚c的死士去劫天牢,事后怎么处理他,由你们两个决定,但是绝不能留下……麻烦。”

    “王爷放心,我绝不会留下一丁点的麻烦……”原宛如依然是一副邻家女孩的娇俏模样,但是她的言语之间却像是透着浓重的血腥之味,令原夕争心惊。

    楚因点头,他转头对原夕争道:“这件事情宛如受得委屈比你大,让她来主持吧。”

    原夕争没有多言,便转身出了门。楚因见原夕争走后,才对原宛如淡淡地道:“子卿面冷心慈,恐到时会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你一切要多当心。”

    原宛如应了一声,才转身离开去追原夕争。

    清明多雨,此时还未近午,雨丝在天地问又拉扯开来。原夕争其实并没有走远,而是在离了书房外面的回廊里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原宛如走近道:“子卿哥哥……你不高兴了,是么?”

    原夕争淡淡地道:“你长大丁,想做什么事,要做什么事,自己会有主张。”

    原宛如微微叹息了一声,道:“其实我离了建业去南方的时候,梁王便派人找到了我,他还给了我不少人手,方便我在南方保住自己的家业。我未有同你说,你知道为什么……”

    原夕争转头,只听原宛如道:“因为我不想让你觉得欠着梁王……我不能帮到你,便不愿拖累你。”原宛如的嘴唇微微嘟着,眼圈还有一点红,脸上还有未褪尽的婴儿肥,似乎依然还是那个受尽宠爱的娇纵顽皮少女,这是原夕争熟悉的原宛如。两人肩并肩看了一会雨天,原夕争抬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原宛如的头发,然后离开。

    下了一整天的雨,到了傍晚时分,天上的乌云寻非但没有见消退,倒反而更浓重了一些。原夕争离开书房朝着渝苑的禁地走去,蔡姬便关这里。

    因为蔡姬的身份很独特,虽然是楚c的人,却也是北齐李缵的暗卫,对于正忙于南北和谈的南朝来说,她并不适合公开处理,因此蔡姬一直被关渝苑里。

    瑞安的渝苑虽然不能说滴水不进,但能守住禁区的,都是瑞安的一些死卫们。守卫们见原夕争前来,纷纷行礼,原夕争挥了挥手令他们都退下,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蔡姬身份没有暴露之前想要自尽,身份暴露了倒反而一直很安静,没有给守卫们带来半点麻烦。她似乎在安静地等待,等待一个结局,当原夕争推开门的时候,蔡姬知道这个结局来了。

    原夕争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适应了屋内的阴暗光线,才慢慢走了进去。

    蔡姬的目光始终落在原夕争的身上,隔了一会儿,她终于听到原夕争说道:“我今天是来处置你的。”

    蔡姬没有显得特别害怕,只是道:“仲庭是不是已经被处置了?”

    原夕争冷冷地回道:“你还是多操心目已的事情吧!”

    蔡姬低下了头,原夕争将手中的黑布整个套在她的头上,然后将她推出了门,原夕争的动作并不粗鲁,甚至于在某一些地方转角的时候会扶她一把,因此蔡姬直到上了马车也没有撞疼哪里。蔡姬突然觉得又回到了当年小楼里一起听琴喝酒的感觉,眼前的少年外表冷淡,但内里温柔,让人难以忘却。

    马车不知道行了多久,蔡姬只觉得眼前一亮,她竟然到了城郊外的淮水江边。满目的芦苇像是漫过整个水面,开了一茬,又一茬,迎风翩千,在春色里泛着昂然的生机。

    “真是一个好地方。”蔡姬道:“我喜欢这里,芦苇,狗尾巴草,蒲公英,都是我喜爱的,能葬身于此处,是我蔡姬的幸运,谢过公子。”

    “确实是一个好地方……”原夕争悠然地道:“你没有想过能看这片地方日出日落吗?”

    蔡姬微微一愣,身后传来哗水之声,一个渔夫撑着竹槁轻巧地穿过芦苇丛里的罅隙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从此以后忘了蔡姬,你若不愿意当化蝶,那就再起一个别的什么名字吧……离开这里,有生之年,我不想再见到你。”

    蔡姬听着原夕争冷然的吩咐,泪流满面,原夕争将一个钱袋丢在了地上,转身离去。蔡姬突然道:“子卿少爷!”原夕争没有转身,蔡姬微微抽泣了一下,跪下冲着原夕争叩了一个头道:“蔡姬别过于卿少爷。”

    原夕争略略低头,便径直离开上了马车,进了城,原夕争便离开了这辆马车。等到原夕争出现在渝苑门口的时候,隐藏着的暗卫们都是大惊失色。原夕争得了楚因的吩咐以来,一直都表现得非常合作,以至于暗卫们做梦也没想到原夕争会突然瞒着他们外出。跟踪原夕争的暗卫们急急将这一行踪汇报给了楚因,楚因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提笔在那幅春兰图上落了沛离二字。

    今夜显然原夕争只是一个看客,楚c已经顺利地被劫了出来。夜色中的原宛如一身的红衣,乌云密布,漆黑的夜里,她的那身红衣很醒目也很张扬。

    这一个晚上,原宛如显然是做充足的准备,她足足领来了几百人,这些人有楚因给她的精卫,还有不少是她重金礼聘的江湖高手。楚c当王爷这么多年,谁也不知道他是否也有江湖高手充当的死士。原宛如看着那帮人如虎入羊群一般冲进了德王府,不久王府就开始四处起火。楚c由头到尾都一直闭着眼睛,尽管火里面的姬妾们在呼天抢地。

    “王爷,王爷……救我,救我……”她们各个都还是花容岁月,养尊处优的脸上满是惊慌,纤长的手指伸向了楚c,惊恐地喊着,渴求着救赎。

    原宛如特地把她们拎到楚c的面前,然后再一个个推到火里,那些火焰一沾上这些女子,便会陡然旺起,女子们被活活烧死的凄厉惨叫之声像是撕裂了整个夜空,把那最黑暗处的恶魔都放了出来。

    原夕争忍不住向前跨了一步,原宛如转头道:“子卿哥哥,你听到了没有,这是爹爹跟娘亲临死之前留给我们的遗言!”

    原夕争看着那些火里面打滚的女子,仿佛她们便是原村的人,是她们在临死前的惨叫。原夕争整个人部止不住地在颤抖,楚c却始终面无表情。

    原宛如尖厉的一笑,手一挥,她的人马又推出一批人,这些人一见到楚c就拼命地挣扎,呼喊着王爷。楚c终于睁开了眼睛,眼前这些人有他的心腹大将蒋瑞,有其它的将士,还有他几乎所有的亲朋知已。

    原宛如微微一笑,她的笑容依然像是一个邻家的女孩子那般,娇俏调皮,但在楚c的眼里这不亚于是一个魔鬼的微笑,他终于忍不住吼道:“是本王烧了原村,你要烧,就来烧死我!”

    原宛如伸出白皙的小手,悠悠然地一挥,这些人便一个接着一个被推到了火中。

    “够了!”原夕争的脚步刚动,就被七八个武林高手围在了中央。原夕争想要冲过这些人的包围,不亚于一场大战,这些时间足够原宛如将这些人统统都烧死。原夕争那一瞬间里又仿佛回到了眼见原村被烧的那一刻,感觉渺小无能为力,只觉得一阵头晕。

    楚c一双眼睛都变成了血红之色,但他却只能睁睁地看着所有的人都在眼前被活活烧死。

    原宛如让人松开了他,微笑道:“瞧,你的家人,你所有的好友,你的知心朋友都死了……你何必还活着呢?”她的声音透着甜美又轻快,像是在给别人一个不错的建议。

    原夕争转过脸去,原宛如红色的裙衣在夜风中翻飞着,背衬着满天的火舞,像是索命的艳鬼。

    楚c整个人都失了魂一般,他一下子落魄了起来,之前尽管他满盘皆输,可是输阵不输人,他依然还是皇室贵胄,可是现在他才知道他不过是人刀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而已,多少年的雄心壮志在这一刻里都彻底的同那些人一起化成了灰烬。

    他口南喃地道:“报应,报应……”他一步接着一步朝着火焰走去,一直走到火堆的中央,慢慢地坐了下来。而就在这么一刻,突然之间有一道黑影飞快地进入了火场,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这人的身法极快,像是一个武功好手,没想到楚c此刻还会有死士出现。

    黑影落定之后,却是一个女子,她低头看向楚c,楚c抬头看向她,只问了一声:“蔡姬,你怎么来了。”

    蔡姬在他身边坐定,靠着他的肩道:“我们不是说好了要远走高飞的么?”

    楚c原本空无一物的眸子像是突然落满了东西,搂着她的腰,微笑道:“对。”

    他们的话声一落,只听轰地一声,一直燃烧着熊熊大火的屋梁终于塌下了,一切都化为了乌有。围着原夕争的武林高手也都识趣地闪过一边,原夕争只觉得头晕目眩,忍不住用手抚了一下自己的额。

    “子卿哥哥,你不舒服么?”原宛如走了过来。

    原夕争揉着额头,轻声道:“你不用叫我子卿哥哥,你知道我不是子卿。”

    原宛如微微一笑,道:“我还是喜欢叫你子卿哥哥,你知不知道,我每次叫这四个字的时候,我都会觉得甜蜜,幸福,好像自己眼前还有爹娘疼爱,转过头还能叫一声子卿哥哥。”

    原夕争转头看着火光前的原宛如,她微微抬着下巴,倔强又有一些伤感,令原夕争瞬间里视线一片模糊,微微沙哑地道:“只是我们这样……跟楚c又有什么区别呢?”

    第三十章

    原夕争离开了火场,独自一人往渝苑走去。德王的府邸在建业近郊,也不知道是不是楚因的刻意安排,如此冲天的大火到了现在,才有一队都城的禁军前去查探。原夕争不愿与他们照面,隐于了暗处,等禁军过去了才往渝苑奔去。

    瑞安虽然不知道今天的详情,但也知道今日是自己一位哥哥的死期,皇家亲情再薄,她也还是会一点难受,她一人坐在大厅里面饮酒,忽然间原夕争脸色苍白地进来,便站起身来道:“你怎么了?”

    “我很抱歉。”原夕争说完这一句话便栽倒在了瑞安的怀里。

    瑞安抱住原夕争,焦急地喝道:“来人,给本宫传大夫来……”

    很快,渝苑的老大夫林亦德便到了,他原本是宫里的御医,也一直负责替瑞安号脉,瑞安出来开牙建府,他也顺理成章地出了宫,当了渝苑的专治大夫。

    眼前的纱帐低垂,除了放在纱帐外的一只胳膊以外,看不清这人任何其他的地方。林亦德也没有丝毫的怨言,皇室里太多的隐秘,自己知道越少越好。林亦德是一名经验老到的大夫,但他号了半天的脉,始终皱着眉头。

    瑞安终于忍不住道:“林大夫,你到底看出什么原因没有?”

    林亦德收回了手,禀道:“公主,这位……病人似乎有一些心病,以至于血脉郁结,有一些不畅……但这不是病人晕倒的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瑞安追问道。

    “病人体内中了毒,这毒全然不影响人的血脉,但却能令人昏睡,似乎应该是江湖中流传的毒物,而非寻常毒物……老夫恐怕医治不了这种毒……” 林亦德见瑞安柳眉倒竖,生似就要发脾气,连忙道:“梁王府有一位江湖女神医,我想她必定有办法可以令病人痊愈。”

    瑞安皱了一下眉头,心想林亦德所言也有几分道理,只是这弯阳……瑞安考虑了片刻,挥了挥手让林亦德离去。她转头看了一下纱帐中沉睡着的原夕争,终于道:“来人,给我去梁王府请弯阳大夫过来,就说我瑞安有事相求。”

    瑞安召见弯阳,东方景渊自然立时便知道了,他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瑞安代表着原夕争。这么一个深夜瑞安突然要弯阳前往,那极有可能其实是原夕争有事。他只略略犹豫了片刻,便往梁王府的住处而去,没想到寝室外的公公们通传了一下之后,出来的不是梁王,而是梁王妃。

    曾楚瑜披了一件裘衣出来见东方景渊,柔声道:“景渊深夜求见,莫非有什么急事么?”

    东方景渊微微一愣,他知道这位娇弱的女子深得楚因的信任,而他相信能让楚因信任的绝不可能是一位弱不禁风的人。他稍作迟疑之后,便躬身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渝苑那边要让弯阳过去,我想问一下王爷,是否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曾楚瑜微皱着眉头道:“是子卿有事么?”

    “回娘娘,来召弯阳的是瑞安公主。”东方景渊实话实说道。

    曾楚瑜忧心地道:“我怕只怕是子卿出了事,瑞安代为隐瞒……”

    东方景渊知道曾楚瑜也是原村为数不多活下来的人,与原夕争的关系非同一般,但见她满面毫不掩饰的忧色,倒不禁心中一动,心里暗想这位娘娘对自家的本族兄弟也太过牵挂了一点。

    曾楚瑜轻叹道:“你让弯阳过来,我有几句话要吩咐于她。”

    东方景渊出门让进来,并且很体贴地退了出去,留下了曾楚瑜与弯阳单独相处。

    曾楚瑜看了一眼眼前仍旧一身黑衣打扮的弯阳,轻声道:“晚上天凉,你我屋里说话。”

    弯阳原本是一个张扬之人,她是江湖中有命的大夫,到处受人追捧,难免不可一世,所以身为道姑她偏偏嫁了和尚。她一直有一种优越感,认为自己很不一般,能站在世俗的顶端,笑傲人间。可是当圆月死了以后,她像是忽然从整个云端坠落了下来。过去由圆月承担的一切,所有世俗的压力无一分毫的都压在了她的身上,没有了圆月的呵护,原来她弯阳也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女子。

    她想要复仇,然而在皇室的权力面前,她个人显得如此渺小。她甚至不敢肯定自己有玉石俱焚的决心,是否就真的能为圆月报仇,即便能报了仇,她又该何去何从,最后弯阳发现她除了心里憎恨原夕争之外,她什么也做不了。

    “我知道渝苑召你很急,所以也不想与你多话,让你为难。”曾楚瑜和气地道,弯阳微微低头以示谢意。她与这位王妃并不想熟,但是住在梁王府里也知道这位王妃为人甚为和气,也很体贴下人,可这位王妃恰巧是原夕争族人,这并令得弯阳本能地对她没有好感。

    “我知道你恨子卿……”曾楚瑜淡淡地微笑道。

    “娘娘,我……”弯阳微微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到曾楚瑜开口的第二句便会是这一句。曾楚瑜伸出手,示意弯阳不用惊慌,才接着又说了一句:“你放心,我也恨原夕争。”

    弯阳除了震惊地看着这位王妃,都忘了该说些什么。

    曾楚瑜淡淡地道:“你不用怀疑我的话,你只要记住,我恨原夕争。”

    弯阳从曾楚瑜的屋内出来,东方景渊自然不会去问曾楚瑜到底说了一些什么,但他见弯阳全然没有向他禀报的意思,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些江湖高手,东方景渊是很花了一些功夫去招揽的。江湖人对朝廷有着天然的抵触,一是因为朝廷对江湖多有防范,二是江湖高手多半都不屑于为朝廷效命,尽管东方景渊有品位,有能耐,且是一方霸主,可是要让江湖人为这么一位与朝廷瓜葛甚深的豪绅效力,也是非常困难的。这七个人当中每一个人都费尽了东方景渊的财力、人力、心力,才使得他们全心全意地奉他为主人,为他效命,这些人每一个都曾是必死之人,每一个都承受了东方景渊的大恩,弯阳也不例外。

    东方景渊知道圆月之死是弯阳的一个心病,但是原夕争却是梁王府乃至以后的南朝很重要的一个人物。

    “弯阳,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无论你做什么事情,都要想仔细了,是否你能承受这个后果。”

    弯阳知道东方景渊心中有一些不快,他是她的救命恩人,还有栽培之德,有那么一刻弯阳差一点把曾楚瑜跟她说的话全盘托出,但她随即想到了圆月之死。他死的那么惨,那么他们无论欠东方景渊多少,也都偿还得差不多了吧,这么想着弯阳保持了沉默离开了梁王府,空留东方景渊对着她的背影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东方景渊虽然不知道曾楚瑜到底对弯阳说了什么,但是他觉得凭着曾楚瑜与原夕争的关系,她应该不会对弯阳说一些会对原夕争不利的话吧。即便是老谋深算的东方景渊也会忘记了,这个世上的应该都不是牢不可破的。

    弯阳很快就到渝苑,她所见到与林亦德相同,但是她第一时间便认出那只细长白皙的手指是属于原夕争的,因为那只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曾经是她的噩梦。

    “弯阳,我有一位故交得了一些重病,还请你帮着看看。”瑞安微笑指着边上婢女中的托盘道:“这里有大内的几样起死回生的灵丹及它们的配方,加入你能替我看好这位故交,着一些便是你的,至于银两报酬,我们可以另算。”瑞安说着轻抚了一下手指间的戒指,淡淡地笑道:“但是我瑞安的脾气不太好,假如这位故友在你手上出了点什么差池,我可不敢保证那个万一……”

    瑞安原本就是南朝位份最高的一位公主,再加上她爱玩刀剑,平时便看起来有几分威严,此时细眉一挑,吐词渐重,更是令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煞气。

    弯阳躬身道:“弯阳定当全力以赴。”

    瑞安也转而和颜悦色地道:“那拜托弯阳大夫了。”

    弯阳低头看了一下那只手,手一伸,冰凉的手指便搭到了那只软滑似玉的手腕上,她刚一搭那只手腕便翻了过来,将自己的手按住。弯阳吃了一惊,只见纱帐移动,另一只手露了出来,将整个纱帐掀开,原夕争坐了起来,只微微笑道:“不就是头晕了一下,瑞安你就大惊小怪,何须深更半夜的麻烦弯阳过来。”

    瑞安见原夕争突然醒了,也不禁是喜形于色,道:“谁知道你突然怎么了,平时得意洋洋,好像神仙似的,没想到这神仙也会倒,瑞安怎么能不害怕?”

    原夕争淡淡一笑,对弯阳道:“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弯阳也不说既然来了,便看一下,只是僵直地转身,然后离开,倒是瑞安不好意思地道:“弯阳,这大半夜的劳烦你,托盘中的东西算是我瑞安的酬谢了。”

    弯阳却是冷冷地道:“不敢,无功不受禄。”说完便径直出去了。

    原夕争见她消失了,才揉着额头道:“你怎能让弯阳来给我号脉。”

    瑞安苦笑道:“我也是事急从权,我的大夫说你中了毒,是么?”

    原夕争不以为意,道:“是化蝶的如影随形,这几日事多我一直没来得及处理它,安心打几天坐将毒排出就好了。”

    瑞安才算放下心来,长出一口气,道:“子卿,我还想跟你做一辈子夫妻,你莫要再出这种乱子才好,否则你的身份被揭穿,可让我这堂堂的公主颜面何存!”

    “颜面……”原夕争轻笑,道:“你有这东西吗?”

    两人玩笑的时候,弯阳正在赶回梁王府的路上。此刻的弯阳内心很纠结,她知道东方景渊不可能站在自己这一边,他们的利益不再一致,能与自己利益一致的是那个说恨原夕争的王妃。然而,她说的能是实情吗,弯阳心头有一些疑问,但是出于女人的直觉,她又觉得梁王妃说的是实话,她似乎也没有欺骗她的必要。

    从渝苑到梁王妃距离不算太远,可也不近,这么一个来回已近黎明。弯阳踏上梁王妃台阶的时候,初阳已经冉冉升起,院墙边小草上的朝露还未褪尽,被朝阳一照,泛着琉璃之色,令人炫目。这令得弯阳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过往,想起了那些如同琉璃一般的幸福,转瞬即逝,那美丽的流影随着破碎的琉璃渣子,让她每一次回想都痛彻心扉,倍感绝望。

    弯阳深吸了一口气,跨过了门槛,她没有朝着东方景渊,而是朝着曾楚瑜的住处而去。

    楚n的人马劫狱,这是头等大事,楚因在天牢里审问犯人,到得天明才回在书房内歇息。曾楚瑜安顿了楚因,刚踏进自己的内院,便听到了青湘小声道:“弯阳来了。”

    曾楚瑜不禁回头一笑,然后道:“传!”

    弯阳再一次踏进了曾楚瑜的内堂,已经不是当初忐忑不安,她知道这一次自己是彻底背叛了东方景渊,没有退路可走,只有令得曾楚瑜信任,将她收纳为亲信。

    “瑞安召你,到底为何事?”

    弯阳低头如实禀道:“原夕争受伤了。”

    “子卿受伤了?”曾楚瑜微微皱眉,道:“把事情的原委都说一遍。”

    弯阳听见曾楚瑜似乎有一点不悦,也不敢隐瞒,道:“原夕争似乎是中毒,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他与化蝶一战的实惠,中了化蝶如影随形,他回来不也晕倒了吗?”

    曾楚瑜点头,道:“蔡姬不是一直被关押在渝苑吗,怎么原夕争没有取得她的解药么?”

    弯阳道:“我看管蔡姬的时候,已经将全身上下所有的药物都取走了,我原本以为驸马会来讨解药,但显然驸马对自己的功力很有信心,所有没有来问我要解药。”

    曾楚瑜听完了她的话,不由上下打量了一下弯阳,似乎对她很满意,微笑道:“只怕你主动给他解药,他也未必敢服用吧!”

    弯阳没有回答,只低了一下头,然后道:“以原夕争的功力,如影随形其实也不难解,但他似乎没有理会它,而今天他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情绪激动,血脉逆流,以至于诱发了体内的如影随形,所以再次晕倒。”

    曾楚瑜冷笑了一声,才转头道:“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

    弯阳此刻很想建有寸功,但是她不得不诚实地道:“娘娘,原夕争非常谨慎,我不过刚刚搭上他的脉搏,他就醒了,将我的手翻了过去,所以那只是我一瞬间里的感觉……”

    曾楚瑜皱眉,弯阳看着在边上发呆的曾楚瑜,心里暗想,这王妃说是恨原夕争,看来确实是真的,这是情仇,这么一想,弯阳的心更是定了不少。

    曾楚瑜只不过稍许发了会儿怔,便又恢复了雍容柔和的外表,她微笑道:“没想弯阳你只这么一摸,就能看出这么多的东西,不愧是江湖上有数的神医,果然名不虚传。”

    “谢娘娘谬赞。”弯阳低头。

    “本宫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回头我会跟王爷说,让你近身伺候,你可愿意。”

    弯阳大喜,跪伏于地道:“弯阳谢过娘娘赏识。”

    曾楚瑜俯视着伏于自己脚下的弯阳,心中不由想起了原夕争曾经跟她说过最爱浪荡江湖,不由冷笑着心道,这江湖人士,聪明的,有本事的,还不都匍匐在皇权脚下。

    她心里是这么想着,但人却弯腰将弯阳搀扶了起来,道:“弯阳,我有一个任务给你,不知道你办得到办不到?”

    弯阳抬头道:“请娘娘吩咐。”

    “有没有办法,能令得原夕争身上一直携带着像如影随形这种毒,在我需要的时候,就可以令它暴发?”

    弯阳微微迟疑了一下,道:“如影随形之所以令人难以防范,便是因为它虽是毒药,但却不致命,所以才能做到无声无味无形。可是如果想要毒死原夕争,这种毒药必定强烈刺激,很难办到真正的无色无味,要知道原夕争本身是一位高手,他的五官极为灵敏,只要有一点破绽,便极有可能被他查出端倪。”

    曾楚瑜坐了下来,纤细的手指端起茶碗,微微笑道:“你错了,我并不想毒死原夕争,我要的便是如影随形的效果,只要能令原夕争失去知觉便行。”

    弯阳看着曾楚瑜,颇有一些不解,迟疑了一下才道:“娘娘,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曾楚瑜轻笑了一身,道:“我已经当你是心腹,你有什么只管说,没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

    听了她的承诺,弯阳方才接着道:“我觉得如果能令原夕争死得不明不白,那是最好,若是别的手法令原夕争暴毙,以王爷对原夕争的信任跟爱护,只怕到时候王爷会查到娘娘的头上来。原夕争死,娘娘也会跟着受牵累。”

    弯阳大着胆子将话说完,微抬眼帘见曾楚瑜全然没有不悦之意,松了一口气之余,也不免有一丝疑惑。即便弯阳进梁王府的日子不长,但以她的身份,楚因与原夕争的那些绯闻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曾楚瑜憎恨原夕争,难道不就是因为这个吗?弯阳困惑地看着曾楚瑜丝毫不动神色,直到曾楚瑜品完了茶,抬起头,她才恍然自己有一些失态地一直盯着曾楚瑜看。

    “我问你,如果你恨一个人,要怎么报复他?”曾楚瑜似乎没有责怪弯阳的失礼,反而是悠然地与她闲聊了起来。

    弯阳自然很快便想起了圆月惨死的模样,她咬着牙道:“我会令这个人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曾楚瑜笑了,她一笑,便如同一朵花苞全然绽放,转眼便是艳色无边,花容天下,连弯阳身为一个女子都不禁看直了眼。

    曾楚瑜悠悠地道:“我若是恨一个人,我绝不会让他死,我要让他活着,活着,每一天都痛苦。”

    满心恨意的弯阳听着她的这句话,突然间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战。

    第三十一章

    南朝昌元二十六年,荣王楚嵩发动兵变,他策反了禁卫军首领贾腾,联合大司马陈昂文,突然挟制了昌帝逼宫,同事陷入荣王之手的还有留于宫中探望母妃的瑞安大公主。楚嵩逼迫昌帝召见梁王楚因,昌帝无奈之下只得应允。等得梁王楚因深夜赶入宫中,才知道局势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他未见如何惊慌,反而安抚昌帝,斥退继续逼迫昌帝的楚嵩手下。

    昌帝见楚因不担心自己,反而对自己多方维护,不由心中更是愧疚,楚嵩拟好了圣旨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帝王印鉴。昌帝似乎也知道若是拿出印鉴,他或许会被楚嵩软禁,但是与楚嵩素有罅隙的瑞安与楚因则必死无疑,因此坚不吐实。楚嵩既焦急又愤怒,对昌帝说他若是再不拿出印鉴,他现在便杀了楚因,再过一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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