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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紫夺朱[出书版] 作者:彻夜流香

    。到时候,她只要放声一呼,秦疾风就会带人将你抓个现形。」

    洛川寻说得很慢,眉目神色依然是一片柔和,半点不见波澜,他道:「不但朝英你是一个诛九族的罪,只怕我这个纵容部下的上司,还有包庇你的同僚也要一起问斩。至於李容容如此忠贞的妃子,自然是没有了再封门自禁的必要。

    「我要说这确实是一个连消带打的妙计,只是这两年,你待她实在不薄,她却要诛你九族,如此歹毒的女子,你可还要留恋?」

    李朝英的身体一软,跌坐到了地上。

    「你好好在这里反思,从今天起,你不能踏进北院一步,若你能做到这一点,我至少可以保证李妃在北院里的日子不会太难过。」洛川寻说著起身,将面无人色的李朝英留在了屋里。

    他一路北行,不急不慢,到了北院,见太监手提著融化的铁汁正在往北院门外的铁锁锁眼里浇去,他们见了洛川寻,立即放下手中的工具,弯腰行礼。

    李容容手握铁栅栏,一双手握得太紧,以至於骨节处处处泛白,眼睛死死地盯著外面,她突然嘶声力竭地道:「元林,我恨你,我恨你,我要你痛苦一辈子,我要你下地狱!」

    洛川寻没有走近,他只是淡淡的看著这一幕,一直到锁完全被浇死才离去。

    洛川寻刚踏进内院就突然转入暗处,隔了一会儿果然看见一人悄然进来,似乎乍失目标,不由游目四顾。

    「胡侍读,你在找我吗?」

    那长发落拓书生模样的人正是胡侍读,他被人揭穿自己悄然尾随居然也不慌张,反而是转身施了一礼道:「胡侍读见过总管大人。」

    洛川寻温和地道:「侍读大人的住处似离北院甚远,怎麽会在这里出现?」

    「这个……」胡侍读翘起扇柄抵著下巴,像是要好好想一个藉口。

    「是来散步吗?」

    「正是!」胡侍读敲了一下扇柄,他似乎说谎话也说得异常潇洒道:「那麽总管大人呢?我记得总管大人的住处亦是离此甚远。」

    洛川寻微微一笑,道:「与胡侍读您一样啊。」

    胡侍读哑然失笑,道:「难怪我觉得跟大人投契呢,竟然散步也能散一块儿去。」他说著眼珠一转,道:「说起来,有一件事洛大人还勿怪,我刚才散啊散,一不当心,竟然瞧见你在欣赏李妃娘娘的封门大典。」

    「哦,那果然是不当心。」洛川寻微微一笑。

    「正是啊……」胡侍读连连敲著扇柄,颇为忧心地道:「你知道我是侍读,就怕我在殿下面前,念念读读,竟然把这件事……唉……」他说著又张开了扇子,那墨黑的「千金难求」衬著洁白的扇面,倒也容易辨认。

    洛川寻扫了一眼扇子,然後绕著胡侍读转了一圈,微笑道:「刚才说侍读大人不当心,是因为侍读大人身上有一股梅子花酒的味道,发丝间夹带著几朵樱花。爱喝梅子酒,家中庭院内又种著扶桑早樱的,只有江浙出身的胡相国。侍读子夜才归,想必是去参加相国的家宴了吧。」

    洛川寻浅浅一笑,又道:「侍读是太子的近臣,应该知道太子极恶家臣结交权贵,我若是胡侍读,必定会再三提点自己不要不慎把今天外出的事情说出去。」

    他说著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去了。

    他平日里总是一副严谨的装扮,今天却是宽袍长发,在月光下,风一吹,卷起他的长发,衣袂亦随风而动,步履不快不慢似便要乘风而去。

    他一走,从院子外面的杂树丛中跳出来一个衣衫不整的人,正是十九王爷元英。

    他对著瞠目结舌的胡侍读道:「我这下才算知道为什麽寻会是二哥哥的万年青了。啧啧,寻这般厉害,收拾起人来,眉不动手不颤的,胡侍读你以後可要小心了呢!」元英幸灾乐祸地道。

    胡侍读一听,像是觉得闷热无比,拼命地扇扇子,只见「千金难求」上下翻飞,他一瞥眼,又觉得更心闷,又只好将扇子收了起来,提起扇柄敲了一下元英的脑袋道:「说来说去,都是你色心惹的祸,什麽不好玩,非要来太子府打野战。」

    元英一挺脖子,道:「你刚才还不是大声赞好,你还想到太子书房旁的万寿亭下做呢。」

    第48章

    次日清晨,元林依旧在廊下逗著鸟,如今这鸟已经不是先前的凤头八哥,确切地说应该是一只鹰,一只凶猛霸道的海东青。元林道:「胡侍读,你觉得洛总管不穿青色的侍卫服,是不是更好看些。」

    胡侍读弯了下腰,想起昨天早上的洛川寻,不由一笑,一双大眼就此笑成了豆芽,道:「确实,即便是昨天的绿色,也比平时亮了许多。」

    元林深吸了一口气,道:「阿寻是一个美人,但再好的花朵若无绿叶配,姿色也是要逊色不少,依你猜,他穿什麽颜色的衣服最漂亮。」

    「叫臣看,洛总管的皮肤白,额头高,鼻子挺,原本这样五官分明的人穿正红色的衣服最漂亮了,不过殿下平日里爱著红色的袍子,所以黄色,又或者是紫色也是上上选。」

    「哦,何以见得?」

    胡侍读笑道:「这牡丹花里不是有姚黄魏紫一说,洛总管若是朵花,必定是朵牡丹花,w冠群芳。」

    元林哈哈大笑,转身上下看著胡侍读,道:「胡侍读学问见长了嘛。」

    胡侍读见元林高兴,便接著问道:「太子殿下这麽问臣,是不是想给洛总管贺寿?」

    元林点了点头,道:「有这想法,记得到时通知元英来贺寿。」

    胡侍读一脸苦色,道:「十九王爷都已经是家徒四壁,太子殿下您就高抬贵手饶了他吧。」

    元林微微笑道:「十九弟昨天上午不是在太后那里收了一对如意,午时跟六弟在德馨楼共用了午饭,听说出来的时候眉开眼笑,想必收获颇丰。晚饭在胡相国那里又收了一对东海明珠,十新酿的梅子酒。日进万金,连我这个太子也是远远不如,他也叫穷,那叫我往後找谁救济去。」

    他的红唇微启,话说得不紧不慢,脸上甚至微带笑意,胡侍读的脑门上却泌出了冷汗,连声道:「殿下,他们硬是要送,十九王爷也只好委屈求全了……」

    元林微转过头,那双冷峻的双目淡淡地扫了一眼胡侍读,道:「那你们也让我委屈求全一下吧。」

    胡侍读哪里还敢多言,只好连声应是。

    元林下了抄手廊,便见洛川寻站於内湖边,他仍然是一身青色的打扮,青色的护帽,青色的长衫,长身玉立。湖里粼粼的水光打著他的脸庞,以至於他光洁的脸面笼罩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上面似有细小的绒毛,犹如未熟的果子一般,青涩但很诱人。

    洛川寻正在跟李朝英说些什麽,浑然不知道元林正盯著自己,那双冷峻的目光早已经变成了一片复杂的眼神。

    元林看著他,就是这个人,看似温润如玉,却又坚硬如石,总是令他在得与不得之间挣扎徘徊。

    「殿下!」

    洛川寻忽然听到有人行礼道,连忙转身,就见墨发红衣的元林悄然出现在自己的背後。

    他一瞬间只觉得冒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何时元林靠近自己,他已经习惯了对元林时刻提防,纵然他平时不动声色,但乍一眼见到元林,偏又是在与李朝英窃窃私语之际,脸上怎能忍住不露惊骇之色。

    元林只觉得自己的大好心情随著洛川寻无意识地往後一退便都烟消云散了,有一刻真恨不得能掐死了他,但又不愿就这麽太便宜了洛川寻。

    洛川寻见他眼神一敛,嘴角便露出了微笑,不由心中暗暗叫苦。

    「简之在议什麽呢?」

    「回殿下,我正在跟朝英商量端午节的事情,宫中要举办家宴,殿下您还要宴请彪骑营的将士。」

    元林微微一笑,道:「那麽寻的诞辰呢,想过怎麽贺了吗?」

    洛川寻红了一下脸,他的诞辰都是在元林的床上度过的,一晃便是十年过去了。

    「给你也办个宴席吧!」元林淡淡地道。

    「简之谢过殿下。」洛川寻低头温顺地道。

    元林看著他乌黑的头发,一时间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仅仅是为了敷衍他,突然对这种纠葛有了一种深深的疲倦,竟然就这般转身离去了。

    洛川寻抬起头见元林渐行渐远,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元林竟然招呼也不打一个便外出了。

    元林没有带护卫,因此洛川寻也无从得知他的去向,只是在他的诞辰前一晚,元林轻车简从的带著胡侍读笑著归来。

    他一回归,自然又是一番天翻地覆的热闹,府内的妃子又为了他能先留宿谁而一番大伤脑筋。

    洛川寻却知道元林素来是一个极有主意的人,他愿意跟谁,不愿意跟谁,全然凭的是自己的兴致,做得太多反而弄巧成拙。

    洛川寻随同众人一起见过了元林,见他依然冷冷的,那模样不比从前的温暖,倒也没有更冷峻,单凭脸色似乎很难揣摩他的心思。

    洛川寻一路胡思乱想著推门进了自己寝室,只见屋内已经不仅只有李朝英,而是还有满面惊慌的冬青,他立即反手将门关上。

    「大,大人……」

    「事情办得如何?」

    「我东临府拦到了江州司马沈燕青,也出示了沈娘娘的信物,但是我们说话的时候,突然有人冲了进来,我与司马就失散了。」

    「是彪骑营的人?」

    「不是,分不清是哪营的人,他们突然包围了我与司马爷约的茶楼,我与司马只得分头逃出。」

    「司马落入他们的手中了?」

    「没有,朝英吸引住了大半的人马。」

    「那你为何满面惊慌。」

    「大、大人……」朝英嘴唇哆嗦著,道:「那支……信物凤头钗不见了。」

    「什麽?」洛川寻大吃一惊。

    「暗探正在给司马看信物的时候,突然有人冲了进来,他就将信物揣入怀中,一番激斗,却不知何时……它失落了。事後,他们仔细搜寻了,就是没能再找到这支钗。」朝英真是欲哭无泪。

    「哥,这可如何是好?」冬青焦急地道:「那支金丝凤头钗是定亲的重要信物,若是明年太子殿下赐婚,到时候小结巴的脑袋上没有这支钗,莫不说太子,就连太子妃的眼睛也绝对躲不过。」

    洛川寻乌眉微蹙著,隔了一会儿,道:「冬青,你明天想办法查一下最近京畿处哪一营的人曾经出城办事至今未归,都莫要慌,这支钗即使要用,那也是初秋的事,我们有的是时间,都回去睡吧。」

    冬青应了声是,垂头丧气出去了,李朝英走的时候,再三犹豫,但见洛川寻始终面色淡淡的,便只好将到嘴的话悉数都咽了回去。

    洛川寻细细地将事情前後想了一遍,回首望了一眼窗外的冷月,只觉得这侯门深处即使是暖春的季节,也飘荡著一股寒意。

    第49章

    隔天便是洛川寻的寿宴,太子府倒也没有操办得多麽热闹,只在凌宵阁摆了几桌酒宴。元英倒是依约过来喝酒送贺礼,他与胡侍读二人,但礼却只有一份,那便是一台戏。

    戏文是胡侍读编的,戏则是元英排的,因此算作合礼。

    这戏文的故事是这样的,话说某官家小姐,有一次往山中郊游,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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