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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盐系小夫郎 作者:陆垚

    车直朝自己这边过来。

    他心慌地打开篱笆门,脸色煞白地看着两个不认识的人向他询问“宋煦”的住处,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我是宋煦的夫郎。这就是他家,他怎么了?”

    问路的是一个高大的客商,生得威武雄壮,在小春面前,就像一堵坚果墙。

    “他出了点事,被人打伤了。看过了大夫,说要静养,我们便把人送了回来。”

    小春颤抖着拢起车帘子,便看见了宋煦惨白的脸,和他衣服上刺眼的血污。

    他像被针扎了眼睛似的,慌忙后退,面色茫然地问客商:“谁打的?”

    客商想了想:“听说是你们春阳县的县霸,一个叫钱三爷的人。”

    钱、三、狗!

    小春闭上眼睛,突然一阵风似的转头进了屋。

    客商和车夫莫名地对视了一眼,却见小春又气势汹汹地跑了出来。

    他手上举着一把柴刀,双目赤红:“我宰了他!”

    ☆、第 9 章

    即便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客商,一时也被这气势搞愣了。

    他拦住小春,使了大力气才夺下对方手里的刀,就见这位看似瘦弱细小的双儿,顶着一副仿佛要被吹上天的身板,一脸的杀气却压都压不住。

    他被夺了刀,也明白自己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顾的去砍人,站在那儿和自己较了会儿劲。后冻着一张脸,先和客商配合着把宋煦搬进了屋里,然后疲惫地招待客人。

    客商明白对方突遭变故没有精力,大致讲述了事情经过,留下了姓名便离开了。

    他自称“莫世安“,是一名“汇通商会的客商”。

    宋煦睡得昏沉。

    大夫给他喝了安神的药,他趴着睡得不安稳,又没办法自己动,显得局促难受。

    小春坐在床边呆了一会儿,想给人擦汗,又摸到一些血迹,便急急忙忙起来烧水洗布巾。

    他有些恍惚,端着盆出门的时候,脚下一个磕绊,往前倒下,头朝地上猛的一砸,砸出了“咣——”的一声,动静巨大。

    脑子炸开一般轰然作响。

    十几年的过往像走马灯一样翻涌,他惨叫一声,抱着头在地上滚了几圈,仿佛自己的脑浆像个碎裂的西瓜一样炸裂开来。

    他咬着牙攥着手忍痛,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一些。

    眼睛被泪水糊满,他伸手摸了摸额头,肿起一个大包,微微擦破点皮。

    小春撑着地坐起来,一抬眼就是天边火一样的晚霞。

    它们燃烧着,像烈焰,像鲜血。明明是看惯的景象,此刻却又有所不同——他感到了震撼。

    为什么,他从前对这样的美景无动于衷?

    小春不解。他的世界仿佛迷雾散尽,突然,那些令他迟钝的,令他生锈的水渍都被烘干了,他浑身充满了力量,血流得比什么时候都快。

    他甚至想起前几天,那个噩梦一样的傍晚,差不多的时间,几个恶魔来到家里,二话不说就想把他拖去县里做娼妓。

    他尖叫哭喊,仿佛世界末日。

    那是我吗?遇到事情只会哭,为什么不拿把刀出来?不能杀人,难道还不能自尽吗?

    他端着盆坐到宋煦身边,将布巾浸湿又绞干,慢慢擦去人脸上的尘土。

    他又把宋煦的衣服扒掉。

    背上的伤已经被县里医馆上过药包扎好,小春只擦了裸露在外面的部分。

    明明是曾经那个“宋煦”的身体,现在一看竟然觉得陌生。换了个灵魂,这具充满力量的躯体,健康的肤色,肌肉的轮廓,统统对小春产生了致命的吸引力。

    他大梦初醒,萌发出一个想法——想要保护他,保护宋煦,让他永远是自己的夫君,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为此,他一定要“活过来”。

    到了后半夜,宋煦发起高烧。小春急的无法,红着眼睛去找了牛婶。

    他明白自己实在厚颜,但他想赌一把。

    能够借给宋煦二十两银巨款的牛婶和宋旺夫妇,能张口不要别人还钱了的宋旺夫妇,对宋煦是多深的感情啊!

    尽管他们付出真心对待的并不是现在这个假宋煦,但小春想,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了,那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区别呢?

    半夜敲门,确实扰人,牛婶被吵醒,急急披了衣服来开门。

    “怎么了?”她见小春神色焦急形容狼狈,也跟着紧张起来:“宋煦那小畜生又打你了!?”

    小春抿嘴使劲摇摇头:“不是的牛婶。宋煦是对不起您,本来凑钱还完债之前不打算登门讨嫌的,但今天宋煦在县里被人打了,这会儿发了热……”

    牛婶一听就急了:“发热了!?快去找大夫啊!”竟然全不追问前因后果。

    小春一听心下稍安。

    果然十几年的情分不是说没就没的,牛婶只是恼恨宋煦不争气,并不是真的不疼爱他了。

    而现在的这个假宋煦,他心中认定的梦中夫君,肯定能让牛婶满意。

    “我正要去找大夫,但家里没有别人了,能请牛婶暂时去照看一下吗?”

    宋六叔公在村子的另一边,距离比较远,小春不放心。

    “好好,”牛婶连忙点头,“我让你旺叔也来帮忙。”

    说罢他们兵分两路,焦急赶路,这一夜注定过不好了。

    ***

    宋煦头痛欲裂,一会儿像在热油上烤,烤得头皮发紧,一会儿又像在洗衣机里滚动,像个毫无尊严的皮球。

    过了一会儿,痛苦散去,他睁开眼,迷茫地看向前方的黑板。

    黑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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