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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9

    极乐使者 作者:废泥

    说停,她便不可以停。阿憨被吓得懵了片刻,豆大的眼珠顺着脸庞滚落,待他反应过来,连忙抱住周嬷嬷,哭喊道:“嬷嬷,你这是干啥啊!为啥打自己啊?打阿憨吧,阿憨再也不惹您生气了,您打我吧,打我吧!”

    周嬷嬷只顾打,阿憨见状,爬到太监脚下,咣咣咣磕了三个头,“大公公,我干活没偷懒,周嬷嬷也没偷懒,您别打她,打我吧,打我吧!”

    那太监见他这哭不像哭的丑样,不耐地皱起眉,朝背后招招手,几个侍卫跑了过来,塞住阿憨的嘴,将他连拖带拽地捆走了。那太监轻蔑一笑,掸了掸被阿憨抓住的裤腿,朝周嬷嬷啐了一口,“您继续打,咱家这就告辞了。”

    所有人都散了,冷宫还是那个冷宫,容不下人,更容不下尊严。

    周嬷嬷“哇”地呕出一大滩血,她怔了一会儿,艰难地爬到门口,无力又无助。她想问问苍天,可那里被密密麻麻的乌云荫蔽,它们挡住了月亮,明日,大概也不会出太阳了。

    终究,那高举起的,仿佛在呼唤着什么的手,还是随着涣散的意识,跌落了。

    第15章 可恨之处

    浮光葫芦又发出呜噜呜噜的动静,周嬷嬷,灯尽油枯了。

    白讥按住浮光,“别叫唤了,还不到时候。”

    葫芦止住声响,白讥站得笔直,朝黑屠伸出自己的手,也不说什么,只是倨傲地瞧着他。

    五指穿过指缝,那只手被攥得牢牢的,黑屠朝他浅淡地笑了一下,“走。”

    “算你识相。”

    白讥哼了一声,瞥了一眼周嬷嬷的尸身,随黑屠离开了。

    阿憨被送入长安宫,有眼色的奴才们目不斜视,怎么进来又怎么退了出去。黑屠和白讥隐了身形,悄悄躲在角落,以二人的修为,只要不鲁莽,雪姬便不会察觉。

    长安宫冷得可怖,阿憨被松了绑,跪在地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憨哥儿。”

    一束幽光从头顶晕开,阿憨听见这魂牵梦萦的声音,猛地抬起了头。身着白袍的女人手捧烛台朝他缓缓踱来,他不由自主地向前爬了过去,一边泪如泉涌,一边咧开嘴痴痴地傻笑,嘴里不断呼唤着:“娘…娘…娘…”

    雪姬脚步一滞,在他面前蹲下,捏住的他下颚,让他准确无误地与自己对视着,在那双纯粹的瞳孔中,映射出一张老态龙钟,雪鬓霜鬟的脸。

    “这样,你都能认出我?”

    阿憨歪着头盯了她半天,似乎不懂她在说些什么,拽住她的衣角讨好地笑了笑,“娘,阿憨笨,你别生气…”

    雪姬愣了一下,将烛台放到一旁,轻轻地摸着阿憨的脸颊,“憨哥儿,娘漂亮么?”

    “嗯!”

    阿憨回答得毫不犹豫,雪姬的面色却倏然阴沉下去,“啪”地扇了他一个耳光,“满嘴扯谎!”

    阿憨捂着脸,抽抽搭搭地啜泣道:“我没有说谎…”

    雪姬为他拭去泪水,温柔一笑,又问了一遍:“憨哥儿,娘漂亮么?”

    “娘…”

    “说话!”

    阿憨被这一声呵斥吓了一跳,怯怯地答道:“漂亮…”

    “哈…哈…原来都是装出来的老实。”

    “娘…”阿憨小心地去碰雪姬的手,“阿憨好想你…”

    “滚!”雪姬嫌恶地挥开,好像那是一只嗡嗡作响的苍蝇,“又丑又蠢,你怎么还不死!”

    “娘…”

    “别叫我!”雪姬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悠悠地说道:“本宫乃是当朝皇后,怎么会是你这种杂碎的娘亲。”

    她的声音冷漠却清晰,仿佛一柄利剑,不差毫厘地插进了一颗懵懂无知的心脏。

    虽然不明白,却实实在在地被伤害了。

    “娘为什么…不肯认我…”

    愚钝如他,终于问出了一直谨小慎微维护的秘密。

    没有人知道皇后还有一个儿子,三岁时,俊美无俦的弟弟出生,一个是当朝太子,一个被弃之如敝履。从此,母亲连那一点见不得人的垂怜,都不愿施舍了。

    “为何…为何啊…”雪姬哀戚一笑,目光中却溢满了柔情,“那时身子虚弱,生出来的东西惨不忍睹,这般丑陋不堪,怎配做我和他的儿子?还是嬴儿好,英武潇洒,和他一样…”

    她偏过头,轻蔑地睨着脚下的孩子,“憨哥儿,你要理解本宫,太久了,数不尽的日夜,好容易等他醒来,怎可为他生出你这样的儿子?他会不爱我的…会不爱我的…”

    “我听不懂…”

    “你不必懂。”雪姬又变了脸,慈爱地笑了笑,“憨哥儿,娘给你道歉,别怨娘,好么?”

    “我不怨。”阿憨抱住雪姬的腿,“阿憨喜欢娘。”

    “那你想让我高兴么?”

    “想!”

    “来。”雪姬扶起他,拉他在大镜前坐下,“看看你自己。”

    “我看不清…”

    “若是看清了,怕是要吓死了。”雪姬发出一声尖锐的嘲讽,俯在他耳畔,沉声道:“帮帮娘吧,憨哥儿…帮帮我…”

    “娘要我做什么?”

    “不必做什么…”

    雪姬冰凉的手掌慢慢滑上阿憨的脖颈,孩子打了一个寒噤,“娘…”

    “别动。”

    “哦。”

    阿憨乖乖坐好,雪姬阖上双目,平静地说道:“只要去死就好了…”

    她就那般镇定自若地站着,含着水波不兴的微笑,甚至连那只正扼死亲生骨肉的手都宛如一缕飘零的鸿毛,嗅不出残忍,更看不穿,那蹩脚谎言背后的所谓真相。

    阿憨试图挣扎,他大张着嘴,却连一声呻|吟呜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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