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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后我渣了龙傲天[穿书]——明韫(66

    楚佑曾经很多次想过,自己母亲倘若没有那般虚弱,该是何等模样。

    想来想去都逃不过轻盈美丽,端庄大方这些俗套的言语。

    独独没想过,会如此的

    面目可憎。

    有些话我一定要和你说。

    叶非折反手用手背一抹刀背,倒映出他幽幽的一弯眸光,语速很快:我知道萧姚是你的母亲,对你有生养之恩,但这个人,哪怕你拦我,哪怕反目成仇,只要日后我有一口气在,我一定会杀。

    这种事上,我一向说到做到。

    楚佑听着点了点头,说一声:好。

    如今说到萧姚时,他内心再度恢复到无波无澜的状态,已无多少起伏波动。

    雷劫之前,楚佑放过萧姚一次,算还萧姚对他的生恩,也说过若是萧姚再动手,便当作敌人相见。

    这次雷劫是拜萧姚所赐,楚佑若是能活下雷劫,也会去寻萧姚一算这笔账。

    就是看在曾经的份上,不至于彻底要萧姚的性命罢了。

    叶非折仿佛松了一口气,笑意更深:那就好。

    他话音刚落,刀锋已现!

    谁也没有想到叶非折能在笑意犹在唇边时,说翻脸就翻脸,暴起拔刀。

    天雷察觉到了有人意欲干涉。

    苍天之下,厚土之上,是黑是白;是正是邪;哪个该活,哪个当杀,总会给你断出个是非分明,一二三四。

    岂容凡人置喙,岂容凡人插手?

    于是阴云更沉,雷光更亮。

    本应再过几息才降下来的雷霆,随着突变天色,呼啸飓风,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如同游龙俯身,滚滚而下。

    众所周知,雷劫中天雷停顿的空隙,便是渡劫的修行者抓紧调息,能否度过这场天雷的生机所在。

    叶非折一出刀之下,惹怒天雷,摆明是不给活口,一杀杀两个。

    他能将自己生死付之度外,那楚佑的呢?

    叶非折一路和雷霆硬杠,杠到此刻,也不免觉得有几分疲倦力竭。

    这种疲倦力竭,很快又被愤怒所取代,所燃烧殆尽。

    他气血上头的时候,第一时间回想起的,竟然是自己在刚上玄山时立下的豪言壮志,阴魂不散地纠缠了他半辈子的话。

    我要练世间最快,最强,最锋锐的一把剑。

    最快。

    不平事刀锋过处,四周空气被扭曲出隐约波纹,如同带着流火撕破空气的飞星。

    最强。

    千千万万种刀式刀法刀意,叶非折只想得起最简单的直斩横斩平斩,刀刃在他手上翻飞出无数的刀影来。

    无数的刀影又化作无数把刀,刀化影,影化刀,煌煌的光堪与雷霆争辉。

    最后又将雷霆斩于刀光之下,那些纷落的光影碎末,宛如是陨落的星辰

    最锋锐。

    叶非折离楚佑仅剩下一尺距离。

    他原先离楚佑离得也不远。

    平时迈两步就能到的距离,叶非折顶着天怒诛罚,顶着雷霆电光,出了无数刀才到。

    只剩下一尺。

    叶非折动作忽地停了下来。

    那些不知几千几万几十万道的刀光,也渐渐不再喧喧嚣嚣,随着他刀势的戛然而止,慢慢淡在叶非折身后。

    眼看光影消退,眼看镜花水月。

    叶非折手腕一抖,刀身一阵清鸣,刀势随之而起!

    他出的千千万万刀,又化成了一刀。

    最锋锐的一刀。

    跨过威严无上的天雷,跨过不可逾越的天道意志,接触到了楚佑。

    如果是平时,楚佑也许尚有反应余地。

    但此刻,他祸世血脉被自己抽离出将近九成,别说反击回去,能不能在叶非折一刀下保全自己都够玄。

    所以他只能看着叶非折取走自己的祸世血脉。

    与此同时,叶非折说话了:我接下来要用的手段岂止不够光明正大,简直卑鄙无耻。

    毕竟叶非折设身处地一想,若是自己渡雷劫,他宁愿自己死在雷劫下,也不愿意叫别人做他的替身,然后自己在苟且偷生。

    哪怕那个人是他的仇人。

    叶非折忽地极轻微地叹了口气:所以我不会用罪有应得的说法要你认同我,也不会用我是为了你好的说法来绑架你。

    过了这场雷劫,你爱怎么想我怎么想我,恨我憎我讨厌我都随意。

    但是不管你怎么想,这件事我始终会去做。

    感应到他手上的祸世气息,雷霆疯了一样,不要钱似的往叶非折身上砸。

    但是做都做到这步了,叶非折比雷霆更豁得出去。

    雷霆疯,叶非折就比它更疯,雷霆厉,叶非折出刀就比它更厉。

    他到底还是到了萧姚面前。

    萧姚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曾经百般谋划,求之不得,如今却避之不及的那团祸世血脉。

    她与祸世血脉天然亲近,祸世血脉一见萧姚,就悠悠钻进她经脉骨髓。

    雷霆忽止。

    如果说天道讨厌在哪里的话,就是不近人情,一视同仁。

    如果说天道有哪里好的话,那也是不近人情,一视同仁。

    它雷劫针对的只是祸世,是冒犯它的规则,不该存活在这个世上的东西。

    所以当祸世换了一个人时,雷劫立马就调转了头。

    雷光下萧姚脸颊苍白得毫无血色,几如死人。

    叶非折看着她,起了一二说话的兴致

    我这样说不过是为一己私欲熏心,不敢妄谈因果,更不敢脸大说我是替天行道,惩恶扬善。

    萧姚想去骂他。

    但她牙齿在不停地抖,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她看见年轻人眉眼神态里有出奇的沉静,与他容貌衣饰的轻浮华艳格外不符,仿佛是在红尘中沉浸过很多年,山外修行过几百载才有的气魄。

    但我想你但凡不去做某些事,但凡一丝良心尚在,就不会落到今日的结局。

    后悔么?

    当然后悔。

    萧姚眼中有森然深沉的悔意,手指紧紧扣住地面坚硬的石块,不顾抠到血肉模糊,指甲开裂:

    我只恨我当时年轻,听信了萧渐羽的鬼话,结果生出了那么一个怪胎。

    假如可以重来一次。

    那她一定选择安安分分当她的家主之女,不去赌虚无缥缈的渡劫飞升。

    话听到一半,叶非折便不想听下去。

    萧姚说的后悔,和他想知道的后悔根本不是一个后悔。

    他有点为楚佑索然无味起来。

    至始至终,萧姚都没对楚佑有过一份真心。

    哪怕是一分真切的悔意。

    雷光淹没了萧姚所有的愤恨和后悔。

    她不像楚佑是祸世的命定宿主,也不像叶非折有不平事,在天雷下脆弱得不堪一击。

    雷云散去,天空初霁,如同在场众人纷纷放下的一颗心。

    然而叶非折略略皱了一下眉,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劲。

    他一时说不上来不对劲在哪里,也想不出哪里有他不曾注意的错漏,于是暂且不去计较,打算去将萧姚留下的祸世血脉还给楚佑。

    宿主等等!

    说话的是久违的系统,它好像怕叶非折做出什么错事一样,飞快道:祸世血脉不能够给男主!

    叶非折闻言,轻轻地扬起眉。

    他大概有点明白被他所忽略的不对劲在哪里了。

    系统见叶非折放缓手中动作,就细细向他解释道:宿主所在世界,和原着中世界不太一样,最大的差别便是男主对于祸世血脉的使用。

    原着中男主十分克制,不到最后关头绝不动用,因此并不需要承受太多祸世血脉对其的反噬,一路走来也是有惊无险。

    但是这里的这个不一样。他从一开始基础薄弱之时,就开始使用祸世血脉,固然一步登天,招致的反噬也十分明显,只要祸世血脉在他身上一天,那么必定会招来反噬,此次天劫,就是反噬中的一环。

    叶非折耐心听它说完,方问道:就是说,祸世血在楚佑身上一天,天劫就会如影随形。

    系统揣揣不安地回答一声是,大概是很怕叶非折突然打人。

    叶非折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招雷的人。

    哪怕是他那位曾经为天刑之主,掌天罚之雷的师父比起楚佑的招雷,也是小巫见大巫了。

    叶非折继续问道:倘若祸世血脉不在呢?

    他心中多少有所猜想,但在此事上,叶非折分毫风险都不敢冒。

    若无祸世血脉的弹压,男主会遭煞气反噬,暴毙而亡。

    系统越说越小声。

    它坚强地挺了口气,把该说的都说完:男主刚刚也想借雷劫来彻底毁去祸世血脉,幸好宿主阻止了他,否则男主才是真正的生机全无。

    就是留着祸世血脉,也不过是慢性毒和烈性毒之间的区别罢了。

    叶非折心头沉沉压着一口戾气。

    是自己的过错。

    楚佑所要面对的就是九死一生,原着中他走出来的路才是唯一的那条生机。

    结果却被自己亲手砍了。

    好在叶非折活了几百年,到底知道怒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收敛情绪,极为克制地略略颔了颔首:我知道了,多谢。

    叶非折回想起他和梁西迟的一场谈话。

    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因有果。楚佑之前一直只取果不给因,所以招来煞气反噬,招来雷霆天劫,都是他该报的因。

    说到底,还是因为楚佑最初与祸世融合的时候,尚且筑基修为,不够承担祸世带来的因果报。

    系统忐忑问他:宿主可有方法?

    有了。

    叶非折说:归根到底,楚佑的问题就在于他最初的修为,不够承担煞气反噬的。

    既然他不够,那我做下的事,我替他扛,我的将近渡劫的修为,想来总够替楚佑承担这一场果报。

    叶非折神色如常,恍然不觉他说的是何等惊世骇俗之语。

    说到这里,他甚至还微微失笑:没想到,刚刚还和萧姚提剥离祸世血脉的第一种方法,第二种方法,如今却要用到我自己身上去。

    他和系统说话的这段时间,没人看出叶非折的不对劲。

    雷劫给他们的震撼太大,叶非折的胆子也实在太大,两相结合之下,众人眼里,叶非折在雷劫结束后失态那么一会儿,也是理所应当的。

    阿折。

    叶非折听到一道略带涩哑的声音,转眼落入楚佑怀抱之中。

    少年人拥得很紧,将头埋于他颈间,患得患失的意味不言而喻。

    楚佑埋了很久,才喃喃一句道:你怎么会来呢?

    哪怕雷劫过去,他依旧不敢想象。

    若是叶非折因为他有个三长两短

    叶非折任由他拥着,言语温和地安慰楚佑:我没事。

    说着他手指轻轻落在了楚佑项上,如同安抚。

    也是不着痕迹地按住楚佑周身最致命,连通所有经脉的一处大穴。

    连楚佑自己都没想过叶非折为何会按在这里。

    剥离祸世血脉时,最要紧最为关键的一点是需要祸世本人毫无防备之心。

    剥离与祸世血脉一体同源的煞气也是如此。

    叶非折先前还嘲过祸世又不是傻子,除非身死,否则怎么可能对觊觎他血脉的人毫无戒心。

    不想这种情况竟会落实到他身上。

    楚佑听见他怀中叶非折轻轻道:祸世血脉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叶非折会说完璧归赵,幸不辱命一类的话时。

    叶非折忽地一声笑。

    他眼睛亮得惊人,翘起的唇角上钩的是无尽野望,衬出无尽艳丽:

    我就尽数接纳,却之不恭。

    这时候,楚佑方才惊觉祸世血脉,和他体内阴煞之气,全都没得无影无踪,空落落一片,修为却尚在,提醒着楚佑那不是他做过的一场梦。

    全场寂静。

    没人敢在这种尴尬的时候发言。

    唯独系统轻咳两声,硬着头皮提醒叶非折道:宿主,您的任务完成了。

    第49章

    为什么?

    明明已经是天晴日朗, 楚佑却仿佛一瞬间回到电闪雷鸣的时刻。

    甚至还不如电闪雷鸣的雷劫下。

    他浑身炽热的血液,所有愤怒激烈的情绪, 梗到喉头时, 最后只说得出一声冰凝的质问。

    没有为什么。

    叶非折平静回他。

    他对这一波三折, 心惊胆战的场面好像根本没有任何的后怕敬畏情绪,还有闲心笑了一下。

    很寻常的笑意,被他眉眼五官一衬, 衬出一种近乎轻佻的秾艳:争祸世血脉, 需要理由么?

    天下熙熙, 皆为利来。

    对修行者而来, 能攀上天下最高的险峰,能破境飞升, 就是最大的利,最至高无上的理由。

    所以曾经想不通的,想得通的问题在楚佑心中被一条条理顺。

    也对, 若是如此, 叶非折所做的种种反常,身上的种种隐秘, 皆有了过得过去合情合理的解释。

    他声音微哑,语线倒是恢复了稳定, 与平日里说话时无起无伏的调子听不出有什么差异:你从来楚府开始, 就是为了祸世血脉而来。

    不然以叶非折的见识能为, 为何要委屈自己屈居于合欢宗区区一个小宗里, 为何要来上楚家受诸多折辱?

    系统:???

    不, 不是这样。

    系统虽然发布了让男主黑化的任务,但是它可以保证,它是个清白的,正直的系统,绝不存在叫宿主不择手段获取祸世血脉这一项。

    可惜只有叶非折一个人能听见它的心声。

    它微弱的抗议声很快被叶非折压下。

    叶非折说:是这样。

    他表情似笑非笑,像是胜者的得意,也有一切尽在掌握的玩世不恭。

    楚佑声音愈哑,声线却愈稳:你一开始的真实身份,就是魔尊。

    四方宗主:???

    不,不是这样。

    他不允许魔尊这个身份站上他徒弟的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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