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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墨道长的拂尘——龙曜(116)

    整个寝宫的摆设和装饰,都是豪放大气的,带着契丹特有的风格。但那个毡毯,却是波斯的,看起来和寝宫的地方格格不入。

    他从袖中拿出一小瓶粉末:我趁着放下针松的时候,从毡毯上撕开了一小块,在毡毯下的石砖地上刮下了一层粉末

    那粉末分明不是白色,而是黑色。或者说,是深红色,只是因为颜色太深,所以看起来像是黑色。

    花将:

    花将:道长,虽然你能找到这一点很厉害,但你有没有想过,等辽主让人把针松搬开,发现毡毯上豁了个口子,下面的地也被刮了一道坑,会是什么想法?

    墨麒平静地看了花将一眼,摊开手,从指尖垂下一只挂着银丝,状似蜘蛛,却比蜘蛛多上一对锋锐如针的口器的虫子:无妨,这蜘蛛已经将毡毯补上,除非哪一天辽主想要翻开毡毯,重温旧事,否则不会发现地上被划过。

    花将:

    花将干巴巴地笑了一下:道长你还会养蛊啊。

    墨麒皱眉:蛊?这不是虫?不是蜘蛛?

    花将呵呵笑道:您在哪儿见过会自己缝针的蜘蛛,麻烦给我也找一只。

    墨麒比花将还要心神不定,喃喃:可我分明是在《虫书》上看到的,这虫子的名字分明也是蜘蛛?而且平素就是结网吃蚊虫

    花将抽了抽嘴角:您看的怕不是《蛊书》吧,还有,这虫花将顿了一下,发觉自己也被墨麒绕进去了,这蛊虫确实平时就和蜘蛛一样好食蚊虫的,而且长得和蜘蛛也十分相似,故而名为蜘蛛蛊。

    墨麒眼神落到自己指尖开始磨牙的蜘蛛蛊身上,陷入了沉默:

    宫九想起了先前在妙音城时,墨麒曾说自己只知解蛊,不知炼蛊、用蛊,对蛊书只是略同一二的话,再看墨麒此时一脸乍逢打击的模样,酝酿了一会,并没能酝酿出什么安慰的话,只酝酿出了一股对墨麒非人哉的浓浓酸意,一掌拍在墨麒肩头,差不多点,莫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墨麒抖了抖嘴唇,再次喃喃着想要澄清自己:我真的不知道这是蛊。

    花将花将已经气得钻出车厢吹冬风去了。

    花将泛的酸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回到七皇子府的时候,已经有一队的士兵正围在府门口了。

    领头的人大家都很熟悉,正是先前析津府的那个府人。

    府人绷着脸,眼神复杂地望着这群宋人:诸位。

    宫九和墨麒早已在马车上去了易容,此时已恢复了原貌:怎么,他照着以往的惯例想了一下,觉得说不准又是墨麒的克将军命格在暗地里发挥着作用,你从析津城远道而来,难道析津那边又死人了?

    府人的脸崩得更紧了:是,尸体还是被扔在桑干河,这一次,两具尸体都在河里。

    宫九不在意死了几个,在意的是死的是谁:都是何人?

    府人:是箫小将军和箫国师。

    宫九:

    他的眼神不由地转到了沉默的墨麒的脸上,露出惊叹之色。

    厉害啊!在辽国多呆了一天,又克死了一个将军不算,还克死了一个国师!

    啧,那个国师肯定是因为不配与墨麒这位正统国师相提并论,才被克死的。

    第77章 无脸人案07

    原本还在七皇子府内吃着午食的众人也纷纷出来了, 陆小凤出来的时候还端着一碗滚烫、但喷香的五香馄饨,是他自己个儿去伙房里,缠着厨娘在他的指点下给他做出来的,虽然面皮厚了点, 可用的都是上好的细面, 吃起来哪怕是浸了汤的皮,都无比鲜美。

    陆小凤眼睛看着的是府人, 和府人身后盖着白布的尸体, 嘴上却在呼呼地吹着热气, 等不及了直接一口包一个馄饨, 烫的嘶嘶直吸冷气。

    府人看陆小凤居然能对着箫国师和箫小将军的尸体吃东西,气得脸都青了, 可是现下就连七皇子最得力的手下花将都抱着臂,站在一边, 他只能将气忍下:箫国师和箫小将军的尸体已经给诸位送来了,还有先前你们要的死者画像,也尽数在此。他身后走出一个士兵, 手中拿着一大摞子画纸, 在下职责已尽,这便告辞。

    府人说罢,将该行的礼节行了, 就果断转身, 带着士兵们离开了。生怕自己再多看几眼陆小凤吃馄饨的样子, 就会克制不住脾气, 一巴掌糊上去把馄饨汤泼在陆小凤脸上。

    对着箫国师和箫小将军的尸体吃东西,还嘶嘶作响,这般不庄重,不是不敬,不是挑衅是什么!可恶的宋人!

    花将对着府人的背影嗤笑了一声:还真当他们手心里捧着的人,我们宋人就得也捧着?这箫国师从前战时,为了炫耀威严,将宋人的孩子活祭做圣婴汤,逼迫宋人女子做人乳肉菜,早就该死了。没死的千疮百孔,尸首分离,已经算是他大幸,还指望我们多尊敬他?

    花将满脸都写着: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

    那这箫小将军呢?楚留香问。

    花将:他?打马章台,酒林肉池,纨绔子弟而已。他袭承将军之位时,辽宋已经没有什么战役了,所以他还没机会对宋人做什么。不过辽国人他却是戕害了不少,多是为了夺财,亦或是夺美色的。

    花将无所谓地坦然道:其实七皇子给我的名单上,早有这两人的名字了。只是要杀的人太多,一下儿还没轮到他们。没想到影子人倒是先我一步下手了,也算是省了我来回奔波的麻烦。

    花将刚开始被耶律儒玉半是威胁地带到辽国来的时候,还是很不情愿替他做事的。除了那些当真在战场上曾戕害过宋人的辽将,其他的人他一个也不愿杀。他是觉得,自己要是替辽人杀了这些蛀虫,三五年过去,那辽国岂不是就干干净净、焕然一新了?那他这岂不是在帮辽人对付自己宋人么?

    直到他在辽国的时间慢慢长了,接触的普通辽民多了,他才转变了这个观点。他第一次对未戕害过宋人的辽官出手,是因为那辽官为了一己私利,想要霸占花将最喜欢去的那家酒楼,而设计诬陷酒楼的主人,要迫害得酒楼主人家破人亡。

    再然后,有一个辽人小将醉酒后,想要拽着清白世家的辽女当街不轨。

    再然后

    花将发觉辽人和宋人其实也差不多,也有坏有好,至少他愿意为这一部分好的、无辜的辽人百姓,为他们做一点事情。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开始对着耶律儒玉给他的名单动起手了。耶律儒玉很懂得尺寸,这些名单给的也不一定净是高官显赫,也有的只是一些小吏小将,但无一例外都是曾戕害过宋人,或者是鱼肉过百姓的可恶之徒。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不分脚下所踏的土地究竟是辽土还是宋土的。

    众人将这百张画像,按照先时尸体的不同死状,分成了三沓。

    楚留香来回看了看,剔除只有属于辅国大将军和玉射郡主的那两张孤零零的画像,剩下的画像分别就很明显了。

    陆小凤惊讶:还当真是看脸来分的?

    少的那一摞,皆是被影子人抛入水中的尸体,多的那一摞,则是堆放在岸上的尸体。被扔进水里的死者原貌明显清俊好看些,至于被像垃圾一样抛放在岸上的死者,面容就比较普通了。

    花满楼也看不见画像,只能疑惑地听陆小凤和他小声解释。

    姬冰雁盯着画像看了一会:难道,这些被扔进水中的尸体,都是因为长得好看,生前被影子人觊觎美色,所以才被脱了衣服,故而衣衫上没有裂口?

    墨麒:

    陆小凤摸摸下巴:有可能啊。他把辅国大将军和玉射郡王的画像摊开,这两位也是被除了衣物后杀死的,两人皆是样貌端正俊美

    风流之名满辽都的玉射郡王就不用说了,就连辅国大将军都因为保养的很好,而半点不显苍老。尤其是他那种不威自怒、严肃庄正的模样,更为他增添了一丝属于成熟男人的魅力。满打满算,他也不过是四十岁出头而已,又没到古稀。

    花将不由地扭头看了眼箫国师和箫小将军的尸体:可箫国师与箫小将军的样貌也皆为上乘,至少比那些抛之水中的士兵们要更俊些,为何他们两却没有被人除去衣物,而是直接被杀死的呢?

    楚留香闻言,不由地放下手中的画像,走到了箫国师和箫小将军的尸体前。

    箫国师是被人一枪穿胸,直破心脏而死。衣衫上的缺口与他胸前的枪伤完全一致,确实是衣衫完整的时候被人杀死的。

    与箫国师胸前那一记干脆利落的枪伤不同,箫小将军身上却布满了很多零零碎碎的刀伤,以至于他身上的衣衫都已被割得破破烂烂,染着已经干涸的血,乌黑乌黑的,极为狼狈。

    奇怪,这刀伤真的是影子人下的手吗?楚留香皱起眉头,仔细打量箫小将军胸前的刀伤。

    墨麒将尸体的衣襟解开:伤口不深,未透胸膛,用刀之人没有内力。这一刀的位置也不对,一下也难以毙命,死前还需痛苦些时候,方能断气。

    宫九环臂抱胸站得远远的睨过来,免得自己的珍珠雪裘染上什么气味或是脏污:他手指怎么是黑的?

    墨麒闻言,看向箫小将军垂放在身边的双手,果真十指指尖皆深紫:中毒?

    花满楼惑然不解:为何箫小将军的尸体这般奇怪?看着倒像是被暗算中毒后

    他正说着话,冰窖的大门就轰的一声被人踢开了,众人一惊,猛地转身做出防备的姿态,就看到大步跨入冰窖内几乎快要跑起来的耶律儒玉。

    耶律儒玉的脸色铁青,看到花将后怒声问道:我放在库房里的红玛瑙金珠呢!?

    花将心里咯噔了一下:啊?

    耶律儒玉提高了声音,怒色令他眉心的红痣更加鲜艳,像是凝了血似的:红玛瑙金珠!

    花将看这耶律儒玉因为盛怒而战栗的双手,几乎是立刻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这红玛瑙金珠居然不是普通的藏品,而是对耶律儒玉来说非常重要的宝物。

    墨麒看耶律儒玉的眼中已经开始凝起杀意,抢上前一步:今日我去辽主宫中探查耶律燕的死因,借用了七皇子的红玛瑙金珠这红玛瑙金珠是您的旧物吗?

    墨麒心中已经开始自责起来,倘若那红玛瑙金珠当真是耶律儒玉重要之人留给他的遗物,那他岂不是做了一件很伤害耶律儒玉的坏事?

    耶律儒玉的脸颊抽动了几下,看得出正忍耐着极大地愤怒:那是我走遍整个辽国亲自一颗一颗搜寻来的红玛瑙自己磨成的金珠全部都是我自己做的我本想把它送给他的手颤抖了一下,你们,你们居然把它送给了宫里那个老畜生!?

    花将僵硬在原地。

    他他当真不知道这红玛瑙金珠居然是这般来的。

    耶律儒玉浑身的戾气和杀意充斥了整个冰窖,刺骨的冰寒与森冷的杀气,令所有人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墨麒心中自责不已,合手作揖道:是我的过错,那红玛瑙金珠是送给了宫里的一个回鹘妃子七皇子若是想取回来他顿住了。

    看耶律儒玉那般怒极的样子,还有听他所说的话,这红玛瑙金珠很可能是他为自己心爱的人而亲手精心打造的。即便墨麒当真夜入皇宫,将那红玛瑙金珠取回来了,那宝饰也已经被其他的女人戴过,甚至还在辽主的面前展示过,用以争宠

    这样的红玛瑙金珠,还足够配得上自己心爱的人吗?

    墨麒设身处地地想道:不够。

    他正满心愧疚地想着该怎么补偿,耶律儒玉的眼睛已是一片晦涩。

    耶律儒玉原本垂在身边的手已经抬了起来,这一刻,冰窖内的所有人肩膀上、头颅上、胸膛上都仿佛被石壁死死压迫住,向地面狠狠碾压,花将内力最底,是来了辽国后才开始练的,此时已经被碾压地扑通跪倒在地上。

    宫九动弹不得,被人掌握了生死的反感和加诸于五脏六腑之上的碾压感,令他一阵作呕。

    不止是他,整个冰窖的人都没有能移动毫分的,他们仿佛被压入了无限深的死海海底,巨大的压力凝重地、令人窒息地向他们碾来,哪怕是想要动一根手指,都难如登天。

    宫九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口银牙几乎咬出血:住手!

    耶律儒玉的手掌就这么在所有人的眼前,一寸一寸,缓慢但蕴含着恐怖的力量地压向墨麒的胸膛。

    墨麒动弹不得。

    这是他第一次与耶律儒玉较量,还是盛怒之下的耶律儒玉。他根本抬不起一根手指,只有汗珠在随着他不甘的挣扎从额头滑落,咸湿的水珠划入眼中,引起一阵刺痛。

    他的耳膜正因为内力的挤压而发出轰鸣,像是有一百来个火筒正在耳边轰鸣,宫九的声音甚至都传不进他的耳朵。

    耶律儒玉的手掌已经只有一寸便要按到他的胸膛上了。

    墨麒看着那只手掌,因为极致的内力,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像被扭曲了一般。

    他想。

    即便死在这里,也都是我自己的错。

    如果我能够静得下心,放下对对九公子的胡思,专心修习内力,也许现在便不会毫无一击之力。

    如果再来一次

    墨麒没有闭上眼睛,而是堪称平静地看着那只白皙的、指节修长而有力的手掌慢慢印上自己的胸膛。

    然后所有的内力徒然消失。

    所有人骤失压力,一时踉跄皆摔到在地,墨麒半跪在地上,惊愕地看向面前脸上突然涌起一个又一个小黑点的耶律儒玉。

    这是什么?蛊?花将比墨麒还要惊愕。

    耶律儒玉这般厉害的内力,怎么可能会让蛊虫近身?倘若当真那么容易,他当时在宋土的时候,早就已经将耶律儒玉蛊住了,又怎么会被他胁迫,背井离乡来到辽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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