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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某——木苏里(45)

    那一瞬间,他在这位女士身上看到了铁汉柔情。

    可能是盛望乖乖看八卦的表情太明显,杨菁喝了两口水,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不自在。她冲三号路一抬下巴,对两个大男生说:行了,没什么事赶紧滚蛋吧!电都来了,该看书看书去。我跟你们说,别整天扒着物理化学不放,尤其是江添。分点时间给英语要不了你的命。

    江添万万没想到自己什么都没干还能被点名批评,他没有丝毫反省的意思,哦了一声就算听到了。

    哦个屁,哦完你改吗?又不改。杨菁毫不客气地怼他,反正下个月集训,训完就考试。既然进了复赛就给我拿个更高的奖回来,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知道了,那老师我们回宿舍了。盛望碰了碰江添的手,示意他赶紧走。

    走出去几步后,盛望跟个专家似的剖析道:我怀疑菁姐害羞了,欲盖弥彰。

    盛望你说什么呢!杨菁敏锐地问。

    不好,被听见了。

    盛望撒腿就想跑,结果刚抬脚就反应过来自己寡人有疾,于是跑变成了单脚蹦。江添还配合着扶了几步。

    求生欲极强,却被现实拖垮了脚步。这场景过于滑稽,根本不能细想。蹦过笃行楼拐角的时候,江添没忍住笑了场,盛望自暴自弃地扶着花坛边缘坐下来,笑得差点儿歪进树丛。

    他撑着膝盖闷头抖了半天,最后爆了一句粗口才止住笑势。他指着江添说:闭嘴不准笑,就怪你,你就不能憋住么?

    江添收敛了表情,眼里却还有笑意。他拉了拉书包带,垂眸道:怪谁你再说一遍?

    你啊。大少爷耍起赖来毫不脸红,你不是高冷么,哪个高冷这么容易笑。平时也没见你笑点这么低,结果一到我这就崩,你怎么回事?

    江添有点无奈,他偏开头短促地笑了一声,又转过来问道:你讲不讲理?

    盛望耸了一下肩,表示不讲。

    江添气笑了。

    盛望心情瞬间变得极好,在家闷了几天的无聊和颓丧感一扫而空。

    他跟着笑了一会儿,表情又慢慢褪淡下去。因为他忽然意识到,只要江添露出这种拿他没辙的模样,他就会很高兴。

    大概是江添对人太冷淡了,这些反应便显得无比特别,而他很享受这种特殊性。

    为什么呢?

    是因为一直以来可以亲近的人太少了么?还是别的什么?

    笃行楼只有顶层办公室亮了两盏灯,楼前的花园里夜色很浓,浓到可以看见树丛里有零星的萤火一闪而过,也不知是不是眼花。

    大概是笑累了,两人都没说话。又过了一会儿,江添从远处某个虚空收回目光,瞥向盛望低垂的眉眼,静了片刻问道:歇完了没?

    盛望有点走神,愣了一下才抬起头:嗯?

    歇完回宿舍。江添说。

    哦。

    盛望应了一声,便看见江添把手伸过来,偏了偏头说:走了。

    他手很大,却并不厚实,只是指节又长又直,带着干燥又微凉的触感。盛望撑着膝盖的手指蜷曲了一下,握住他借力站了起来。

    江添没有立刻松手,稳稳地扶着他走了一段路。直到听见宿舍嘈杂的人声,大片明亮的灯光撞进视线,盛望才恍然回神。

    他抽回手换了个姿势,抓住江添的手臂,在对方瞥来的目光中说:一会儿撑着我一点。还好这是上六楼,不是下六楼。我发现这脚往上还行,往下就有点痛。

    消肿的药带了么?江添问。

    出门差点儿忘记拿,被江阿姨揪住书包一顿塞。盛望讪讪地说。

    江添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

    宿舍门一开,邱文斌连忙过来:你怎么回来啦?

    盛望开玩笑说:干嘛。不欢迎啊?打扰你们三人同居了?

    不不不。邱文斌说,巴不得你回来呢。

    说完他咂摸了一下,发现这话有歧义,好像他跟江添史雨待不下去似的。

    于是这嘴笨的棒槌又补充道:大家都巴不得你回来呢。

    好像更怪了。

    邱文斌想了想,再加一句:刚刚大神知道你回来,嗖地就冲下去了。

    江添:

    他终于没忍住,转头冲这二百五硬邦邦地说:洗澡了么?电来了。

    言下之意快滚。

    邱文斌拿了衣服,灰溜溜地进了卫生间。

    *

    史雨回来的时候已经11点多了,临近查房。

    盛望接了盛明阳一个电话,听他唠唠叨叨叮嘱着注意蹄子,最后半是高兴半感慨地说:看到你跟小添关系越来越好,爸爸跟江阿姨挺高兴的。

    真的,特别欣慰。盛明阳说着又道:不过你也别仗着脚瘸了就乱使唤他,那是你哥,不是保姆。

    哦盛望敷衍地应着声,从阳台回来,一看到史雨就啊了一声说:之前看到的是你啊?我说这横条T恤怎么那么眼熟。

    史雨心情似乎挺好的,闻言愣了一下问:什么是我?

    你之前是不是从修身园那儿走的?盛望问。

    史雨懵了片刻,脸皮瞬间涨红,像煮熟的虾:啊?那什么昂。我找贺诗有事来着。

    盛望看到他的反应,猛地明白过来自己不小心八卦了一下。

    他连忙摆手说:没,你别紧张,我就那么一说。

    史雨脸更红了,辩解道:我没紧张,谁紧张了。

    为了证明这点,他立刻反问道:还说我呢,你呢?你怎么在那?

    这话问出来,他像是找到了八卦的重心,立刻坏笑起来:谁把你骗过去啦?

    盛望下意识噎了一下,不知怎么没立刻回答,而是朝江添瞥了一眼。

    倒是老实人邱文斌说:他回学校,大神接他去了。

    一听这话,史雨撇了撇嘴,失望地说:切我以为你也有情况呢。

    这个也字就很灵动,他自己说完便立刻反应过来,转头去衣柜里翻了毛巾T恤嚷嚷着要洗澡。

    邱文斌这个二百五缓慢地反应过来:对啊,雨哥你跟女生去喜鹊桥说事???你搞对象啦?

    搞个瘠薄!史雨终于恼羞成怒,脖子以上全红着钻进了卫生间,砰地关上门。

    邱文斌挠了挠头,冲盛望干巴巴地说:盛哥你说我要不要提醒一下。

    提醒什么?盛望问。

    早恋影响成绩。邱文斌一本正经地说。

    盛望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什么,干笑一声说:确实,但你说了估计会被打。

    邱文斌叹了口气。

    盛望看他那样有点好笑,又莫名有点不自在。他本想转头找江添说话,却见他那冻人的哥哥正把他床头堆的psp、耳机、笔记本、遮叠灯等一系列杂物往下搬。

    你干嘛?他茫然问。

    江添顺手从桌上抽了自己的笔记本丢到上铺,答道:换床,你睡下面。

    盛望瞥了一眼江添的床,下意识说:不用了吧?我六楼都上了,还怕这几根铁杆啊?

    其实理智来说他确实不应该爬上铺。刚刚六层楼走完,他的脚踝又有点发热发胀了,但他就是忍不住嘴硬两句,显示自己很强。

    结果他哥根本不给机会

    就见江添一脸冷静地问:你觉得我是在商量么?

    盛望:

    emmm好像不是。

    当天晚上,不知是生床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盛望罕见地失眠了。

    第49章 微妙

    这个季节的天依然亮得很早, 刚过5点, 清透的晨光就从阳台外一点点漫上来, 窗玻璃和金属栏杆渐渐变亮,反光落到了盛望脸上。

    早上的气温不高,透着一丝秋凉。他睡觉向来不老实, 被子只搭一半,手臂小腿都露在外面,辗转一夜终于体会到了冷。

    他翻了个身, 手脚一并缩进被子里, 柔软的布料一直卷裹到下巴,像一只趴窝的猫。

    江添跟他用着一样的沐浴液海盐混杂着木香, 是一种浅淡又清爽的味道,但落在两张床上就沾染了不同气息, 闻起来熟悉又特别。

    盛望被这种气息包裹着,在栏杆反射的光亮中眯起眼, 总算感觉到一丝困倦。结果刚迷糊一会儿,就被脚踝酸胀的痛感弄醒了。

    盛望满心不爽,卷着被子生了一会儿闷气, 终于自暴自弃地翻坐起来。脚踝跳痛得厉害,他掀开被子一看,果然又肿了。

    孙阿姨的吃哪补哪有点道理, 他这会儿真成了猪蹄。

    上铺突然传来一点动静, 盛望捂好猪蹄转头看过去,就见江添从上铺下来了。

    宿舍其他两个还在打鼾, 盛望用气音问道:翻身弄醒你了?

    没有。江添说,刚好醒了。

    他看上去确实没有睡眼惺忪的样子,似乎已经睁眼有一会儿了。

    盛望惊讶地问:醒这么早?

    江添动了一下嘴唇,道:生物钟。

    盛望抓起手机一看,5点20。

    屁的生物钟。

    附中住宿生没有晨课,宿舍到教室走路不到5分钟,食堂就在两者之间。何进说过,早上想多睡会儿可以带吃的进教室,别太嚣张就行。所以住宿的最大好处就是他们可以睡得早一点,起得晚一点。

    又不是刚住两天,以前那生物钟早就改了。

    盛望把屏幕怼到江添眼前,当面拆了他的台。结果江添瞥了一眼,直接抽了他的手机带走了。

    还带恼羞成怒啊?盛望脱口而出,又立刻压低声音问:你把我手机带哪儿去?

    江添把手机扔进裤子口袋里,去了洗脸台。不消片刻,又带着沁凉的薄荷水气回到床边。

    诶,帮个忙。盛望说。

    说。

    药膏昨天顺手放柜子上了,帮我拿一下,我现在走路动静太大。盛望小声说。

    江添取了一根棉签,一边拧着药膏盖子一边往回走。

    我看下。他在床边站定,示意盛望把捂着的被子掀开。

    盛望有点犹豫,毕竟猪蹄子不好看。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现在不太想把不帅的一面露给江添看,明明已经在他面前丢过N回人了、

    江添用棉签在管口刮了点药,见他迟迟没动静,递了个疑问的眼神。

    盛望不情不愿地伸出一只脚。

    怎么这么肿?江添皱起眉。

    不知道。盛望干笑一声说:是不是丑炸了?

    他伸手去接棉签,却被江添让开。接着就见对方弯下腰,夹着药膏管的那只手轻轻摁住他的脚,用棉签给肿处抹药。

    自己抹和别人抹效果完全不同,那药膏极凉,盛望毫无心理准备,冷不丁落到皮肤上,惊得他脚背都绷了起来。

    诶你

    很痛?他反应太明显,江添立刻停手,还以为药膏太辣。

    不是痛。盛望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那药膏见效很快,抹过的地方转瞬由凉变热,像敷了块毛巾,突突的跳痛便缓解了一些。他动了动脚踝,偃旗息鼓:算了抹吧,你别太轻就行。

    药膏是棕色的,江添给他抹了两层才直起身来。盛望撑在床上欣赏了一番,自嘲道:刚刚像馒头,现在像油炸馒头。

    江添:

    别说,还真挺像的。

    他拧着盖子的动作顿了一下,没好气地说:今天老实在宿舍呆着吧,别去教室了。

    为什么?盛望坐直起来。

    昨天下地走路就肿成这样,今天还来?江添把棉签扔进垃圾桶脚是不打算要了?

    话是没错,盛望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不满地盯着他。结果这人搁下药膏又伸手去上铺拿东西,根本不给他对峙的机会。

    江添在宿舍穿的是浅灰色的棉质运动长裤,抬手的时候露出腰间一截白色的系绳,右侧口袋有个突出的直角,那是他放手机的地方。

    盛望眯起眼睛突然出击,把手伸那个口袋里。

    伸完他就后悔了。

    江添没料到他这举动,下意识弓身弯下腰来。他隔着口袋攥住盛望的手。拉扯间重心不稳,一个歪在床头,另一个撑了一下床柱才没跟着倒下去。

    但也还是太近了,近到可以听见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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