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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某——木苏里(58)

    宋思锐笑得东倒西歪,盛望过去搭了把手,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他扶起来。

    哎我裤子湿了没?高天扬扭头去看背后。

    还行,尿得不多。宋思锐说。

    我□□把你裤子扒下来换了你信不信?高天扬怒道。

    不信,你穿不上。

    我

    高天扬憋屈得不行,捂着腚跟众人一起坐下了。他说:盛哥,我知道你人好,我想吃8号窗口的糖醋排骨、咖喱牛腩和辣子鸡,你能帮我弄到吗?吃不到我今天会痛死在这里。

    ???

    盛望扭头去看那条拐了两个弯已然排到食堂大门口的长龙,难以置信地问: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呢?

    高天扬冲他抛了个飞吻,说:我这么迷人。

    刚说完,他手里的校园卡就被人抽走了。

    江添两根手指夹着他的卡,冲他晃了一下,平静地问:我买,想吃什么再说一遍。

    高天扬:

    他说:我想吃3号窗口的小青菜、水蒸蛋和猪大排。

    江添说:等着。

    众人又笑吐了。

    除了人气最旺的8号窗口,其他窗口的人其实也不少。盛望和江添排在3号窗口的末尾,宋思锐他们也嘻嘻哈哈地跟上来了。

    队伍并不拥挤,但身后人的存在感依然很强。盛望捏着校卡一角无意识地扇着风,忽然听见江添问:你很热么?

    真会聊天。

    盛望动作一顿,把校园卡塞进了口袋里,某人的存在感就变得更强了。

    老师讲课还行么?江添低低的声音又响起来,很平静,不像之前在梧桐外那样锋利割人。

    挺好的。盛望回答。

    他说完又觉得这个答案有点干巴巴的,补充道:有点简单,但还挺好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见江添应了一声:嗯。

    一顿饭的时间其实很快,高天扬他们属于狼吞虎咽派,盛望就是再斯文也不可能拖太久。

    他们回到明理楼,在三层的楼梯口分道扬镳。盛望踏进B班教室的时候,感觉心脏又慢慢沉下来,像结束燃烧的热气球。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有多开心。

    高兴只有一小会儿,然后他要花整个晚自习甚至更长的时间让自己冷下来。

    五分钟换五小时,一小时换一整天,之后的每一天都是这个过程,循环往复。

    不知不觉,他吃饭的时间越来越短,下自习后回宿舍的时间越来越晚。

    全年级只有A班有特权,可以呆在自己教室上自习。其他班级的学生都得归拢去阶梯教室。

    起初盛望拎着书包离开,教室里还有大半人在收拾东西,第二天变成小半,再后来只有零星几个,最后只剩他自己。

    他回到宿舍的时候,往往离熄灯不远了。说不了两句话,整个宿舍就会在熄灯号中沉寂下来。

    他会闭着眼听下铺的动静,辗转翻几个身,然后不知不觉睡过去。

    尽管他一直对自己说,他不想跟江添冷战或疏远,只是短暂地自我挣扎一下。

    但这几乎是一个注定的过程,尽管他不想承认,他跟江添还是不可避免地在往两边走。

    附中这礼拜的周考因为市里搞名师精品课而暂时取消,高二抽了几个班在周六周日录课,其他班正常自习。

    盛望照常抽了一堆题库,从睁眼开始刷到入夜。他抱着新一本英语竞赛教程进阶梯教室的时候,史雨终于没忍住,说:我靠,这是第三本了吧?

    什么第三本?盛望在最后面的角落坐下,一边往外抽书一边说。

    这礼拜我看你刷完了两本这么厚的竞赛题库,这是第三本了,你不累吗?史雨光看着都头疼。

    盛望却愣了一下,说:有吗?

    你自己刷了多少题不知道的吗?

    没太注意。

    何止是没太注意,他连题库质量都不挑,只要有东西能把他空闲的时间填满就行,越忙越好。

    史雨嘴角抽了一下,冲他竖了一根拇指。因为最近盛望简直可怕,他坐在旁边聊微信都有点不好意思,这几天莫名其妙就跟着刷起题来。

    说来可怕,他都刷完半本了,简直是前所未有地用功。

    要是周考不取消,我感觉我能往上小蹿个几名。他半是得意半谦虚地说,可惜没得到回音。

    盛望已经塞上耳机做起了题。

    他看了一会热,觉得对方的状态很奇怪。好像格外专注,又好像心不在焉。

    晚自习的下课铃准时响起,史雨和邱文斌都收好了书包,他们已经习惯了盛望的晚归,跟他打了声招呼便先回宿舍去了。

    偌大的教室又慢慢变得空旷起来。

    耳机里刚好切到一首很老的英文歌,歌手沙哑的声音低而温和。盛望愣了一下,想起这首是从江添的播放列表里扒来的。

    也许是不巧,之前每次切到这首歌都是白天,周围喧哗吵闹,显得它过于沉闷安静。直到这一刻,才发现它其实真的很好听。

    盛望坐了一会儿,闷头写了几个单词,终于还是又停下了笔。窗外忽然传来人声,两个男生运着篮球边抢边闹的过去了,砰砰的拍打声回荡在走廊里。

    某个经过的老师一声怒喝,那两人老老实实抱着球跑了,隔了老远还能听见笑。

    盛望收回目光,忽然摘了耳机匆匆收起笔袋书本。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在这一瞬间,他忽然很想回去。

    于是他把背包甩到肩上,大步跑向宿舍楼。

    盛望跑到6楼是10点45,比前几天早了不少。他推开宿舍门的时候迎上了舍友惊讶的目光。

    邱文斌疑惑地问:怎么了盛哥,干嘛跑这么急?

    史雨说:今天这么早?

    盛望却一个都没回,他目光扫过那个下铺、书桌甚至洗脸台和卫生间,都没看到另一个人的身影。

    他扶着门缓了一下呼吸,拎着书包放在桌上,状似无意地问道:江添呢?

    没回来啊。邱文斌说,他不是都要到11点才回么?

    盛望愣了一下。

    邱文斌又反应过来说:哦对,你之前比他还晚一两分钟,不知道也正常。

    那一刻,盛望很难描述自己是什么心情。他懵了几秒,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很轻有很重地扎了一下。

    不知从哪天起,他居然已经不知道江添的作息了。

    他因为奔跑的缘故,他嗓音有点干哑。顿了一下才道:他怎么也那么晚,用功吗?

    不知道,好像在准备竞赛?邱文斌老老实实地说,看他最近一直在抄什么东西,好像是笔记和题。

    盛望点了点头。

    他在桌边站了一会儿,又觉得有点索然无味。转了两圈后,他拎着领子说:我去阳台透一下风,跑回来热疯了。

    哦。邱文斌说:看着点时间啊盛哥,一会儿熄灯了。

    知道。

    阳台有个水池,可以洗大件的衣物被褥、也有宿舍拿来涮拖把打水。

    盛望拉上阳台门扇了扇风,然后在水池边缘靠坐下来,撑着白瓷台面垂下头。

    跑得太累了,他想休息一下,他需要缓一口气。

    过了很久很久,他听见宿舍里响起模糊的说话声,又过片刻,阳台门咔哒一声响,有人走了进来。

    盛望垂着头。他知道是谁,但他一时间提不起精神去笑,他有点难受。

    明明没有来由。

    江添没问他怎么了,也没问他为什么在这坐着。

    阳台很安静,他只是站在盛望面前,大概像以往一样垂眸看着他。

    许久过后,盛望抿了一下唇,换好表情抬头试图开个玩笑:我在这透风呢你干嘛过来挡着?

    说完却见江添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皮面本子。

    我挡半天了。江添说着把那个厚厚的本子搁在他手边,指尖在封皮上点了一下说:给你的。

    什么啊?盛望愣了一下。他拿起本子翻了两页,就有点翻不动了。

    他见过这种东西,他崴脚在家无聊发霉的时候,江添翻了不同的书,整理了一堆有意思的题给他。

    那份东西就是这样,标了书名、标了页数和题号,写清楚了题目特别在哪,为什么适合挑出来看。

    但这次又有点不同,他面前这本里的东西更细了。不用他去翻找,那些题目都被裁剪下来,一道一道平整地贴在本子里,分门别类,旁边也标注着特别之处和优点。

    后半本还有相应的答案解析,逐条对应。

    江添说:你说老师挖得不够深,加上这些应该够了。

    都是他一题一题挑出来的,数理化三门都有。他能学到什么程度,盛望同样可以,不知道能不能算一个简陋的礼物。

    他不会从别人那边拿什么东西,他只会给。他只会在自己身上挑挑拣拣,掏出能掏的东西给他在意的人。

    盛望说考砸了,那他就去拉。盛望说老师讲得太简单了,那他就给补上。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实用的东西。

    所以

    江添看着他,问道:能考回来么?

    第62章 木头

    盛望倏地有点难受。

    就像心脏被人捏着边角掐了一下, 瞬间酸软一片。

    对着这样的江添, 他根本说不出不这个字。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忙忙碌碌那么多天,到头来被他哥一句话就打回原形。他想说你可真行,但他根本张不开口。

    有很长一段时间, 他都只是紧紧攥着那个笔记本,没有开口、没有抬头,连动都没有动。直到那股酸软的感觉顺着血液渗透下去, 不再那么难受了, 他才飞速地眨了几下眼睛。

    能的。他低低说了一句,嗓子还透着哑。他抿着唇清了一下, 这才抬头晃了晃笔记本说:有了这个都考不回去,那我还混不混了。

    江添没说什么。

    他的眼睛生得很好看, 眼皮很薄,眼尾的褶并不宽长但微微上挑。他的目光从眼尾瞥扫过来的时候总是又冷又傲, 好像谁都没走心。但当他这样平直着看过来,眸光微垂,映着几星不算明亮的灯光, 你就站在他眼里了。

    盛望在他眼睛里站了很久,他才点了一下头,说:好。然后周身锋芒都慢慢缓和下来, 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几秒钟里, 盛望甚至有种他跟他哥心照不宣的错觉。这种错觉让他生出一种冲动,他想说哥, 我能抱你一下么,然而刚要张口,熄灯铃就响了。

    他惊了一下,回过神来。

    阳台外浮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桂花味,11月下旬的温度,花串早零零落落掉完了,也不知哪里还藏了一星半点,倔强地散着几乎难以察觉的幽香。盛望那点冲动就在余香里慢慢缓和下来。

    他抓着本子直起身,对江添说:进去么?

    嗯,降温了。江添朝栏杆外扫了一眼,侧身拉开阳台门,示意盛望走前面。

    刚刚手指攥得太紧,冷不丁放松下来又麻又酸。盛望活动着关节往宿舍里走,跨过阳台低矮门槛时,他的后脑勺被人轻拍了一下。

    不知道是安抚还是别的什么。

    盛望愣住,猛地回头,江添已经进了门。他径直走过长长的书桌,从衣柜里拿了衣物毛巾说:我洗个澡。

    史雨翘着二郎腿在床上发信息,邱文斌把充电台灯夹到了床栏上,提醒道:大神你得快一点,巡逻老师一会儿要来的。

    知道。江添说着进了卫生间。

    盛哥你站这干嘛?邱文斌下床来拿书,因为盛望杵在那里阳台门边,空间显得有点挤。

    嗯?盛望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说:哦没有,随便想点事情。

    江添很快洗完出来了,盛望抓着衣服毛巾接了他的班。卫生间里水汽浓重,热水从淋蓬头里冲刷下来的瞬间,他忽然就想通了。或者说他对江添说能考回去的那刻,就已经想通了。

    他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人的寿命□□十年,他还在开端。将来那么长,远得根本看不到头,他只是在这段时间里喜欢上了江添而已,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他没打算说,也明白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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