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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某——木苏里(83)

    盛望身边似乎还有人,他低声问了别人两句, 给江添发来了定位:有点远,你要来吗?

    嗯。等我。江添说。

    某人平时有点什么恨不得在他鼻尖下显摆。这次一反常态,挤牙膏似的语焉不详, 手段堪比钓鱼执法,显然就是为了把他往那个地方骗。这都看不出来, 他这个男朋友就可以换人了。

    盛望发来的位置确实有点远,在边郊大学城。地铁要转两条线,过去得一个小时。江添没想明白有什么礼物一定要在那里准备。

    今天过了零点就是1月27号, 他生日。傻子都知道大少爷在折腾什么。但为了配合对方想制造惊喜的效果, 他只得纡尊降贵地拉下智商,假装自己是个二百五。

    有点傻x, 但他乐意。

    江添原以为那会是某个店面或者餐厅,到了地方却发现居然是大学学生宿舍旁的一栋小楼。盛望发着语音给他指路:进来上二楼,左手边第三个房间,写着活动室的那个。

    江添顺着楼梯上去,看到那个房间门口挂了个木牌,上面写着:来访请先敲门,谢谢配合。

    他有点纳闷,还是抬手敲了两下。

    门从里面打开,他找了一下午的人就站在那里,手里献宝似的举着个小东西,弯着眼睛对他说:哥,给你看个宝贝。

    他手里的小东西极度配合,细细地叫了一声。

    那是一只奶猫。

    看到它的一瞬间,江添恍然有些出神。因为它长得跟当初梧桐外的那只太像了,就连左耳多出来的那团斑纹都一模一样。

    有那么几秒钟,他差点以为那只叫团长的小猫时隔十二年,又来找他碰瓷了。

    盛望把猫往江添面前送了送,说:我问过了,给摸。就是年纪有点小,不能太用力。

    江添僵立了一会儿,有点无从下手。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看到这样的小猫崽子依然是相似的反应,半点儿长进都没有。还是盛望轻轻踢了一下他的鞋,他才抬手挠了挠奶猫的耳朵根,小东西立马眯起眼睛呼噜噜地哼了起来。

    你跑这么远就是来摸猫的?江添手指陷在奶猫细软的毛里,指尖碰着盛望,低声问道。

    来拿领养单的。刚签完字填了表格,它现在名义上归我们了。盛望冲身后抬了抬下巴。

    活动室里放着很多猫窝和爬架,墙角搁着喂食喂水的盆,三只年纪偏大的母猫蜷在光照好的地方晒太阳,肚皮上趴了几只花纹各异的小猫,一看就不是同窝的。

    靠窗的地方放着一张办公桌,桌边夹着一沓表格,盛望指的就是那个。

    这学校搞流浪猫救助,生下来的小猫可以领养。其实这种花纹的还有四五只。你微信头像角度太单一了,我也不太确定,就要了几个视频让丁爷爷看,他说这只最像,简直跟团长一模一样。盛望说完,搂着小猫看向他:像么?

    江添点了点头。

    本来想明天拉你过来的,但人家救助协会的人要回去过年了。帮忙看猫的大爷又不管领养,我怕晚了被人抢先,就今天来签了。那个副会长去复印材料了,我在这里等他。盛望解释了一长串。

    江添安静地看着他,过了片刻问道:找了多久?

    野猫随处可见,宠物猫店里都有,但要找一只连花纹都这么相似的无异于大海捞针。不知道这人费了多少心思。

    盛望却在满嘴跑火车:还行,之前就有在留意,后来又偷了你的头像出去悬赏,找起来就很容易。

    他说完静了几秒,问道:这个生日礼物你喜欢么?

    喜欢。江添说。

    他其实一直是个恋旧的人,也许是记忆力太好的缘故,总会对一些遗憾耿耿于怀。就像他始终记得团长是怎么慢慢长大的,又是怎么渐渐变老的。但印象最深的,却总是它趴在窝里停止呼吸的那一幕。

    老头在耳边说:已经没了,别看了。

    他却固执地在那蹲了一天。

    老头说:把你那手机头像换了吧,总看着心里不堵得慌?

    他却一用就是好几年。

    老头还说,猫老了就回不来了。可是

    看,有人把它送回来了。

    窗外,太阳矮矮地垂挂在远处的树枝上,深金色的光斜照进屋内,给抱着猫的男生镀了一层毛茸茸的边。

    江添不擅表达,说不出什么好听话。他垂眸看了一眼小猫,问盛望说:送给我当儿子么?

    你等下。盛望一只手搂着那小崽子,拎起尾巴认真看了一眼猫屁股:对,儿子。

    江添偏开头沉沉笑了起来。

    笑屁。盛望说,这总比饺子好吧?

    嗯,好不少。江添转回去:那它跟谁姓?

    盛望:

    副会长拿着复印好的材料上了楼,盛望终于从他哥的闷骚话里回过神来,他说:名字还没取,你慢慢想,反正暂时带不回去。

    副会长就听见了最后一句,走过来把材料递给盛望说:对,这猫还没满1个月,得跟着母猫喝一段时间的奶。再等一个月多吧,我们把前几针疫苗打了,到时候喊你们来领,太小了带回去很难养活。

    行。

    那我到时候联系谁?副会长问。

    盛望想说联系谁都一样,反正也是一起来接。结果副会长已经点开微信二维码,让江添也加一下好友。

    那个盛望下意识出了声。

    副会长一脸茫然地看过来: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他只是忽然敏感了一下,觉得加两个人的微信不是个好兆头,好像他们谁不能来似的。但这话说出来就显得很奇怪,于是他笑着摆了摆手说:算了,没什么。

    *

    江添在返程的地铁上收到了赵曦的语音,对方问他和盛望晚上有没有时间,出来吃顿饭。

    我们明天的机票走,想避开腊月最后两天高峰期。而且明天不是你正生日嘛,家里人什么的总要给你过的,我跟林子就不霸占了。赵曦说。

    江添因为礼物心情正好,回复他说:行,我来请吧,楚哥刚给我转了账。

    辅导班的楚哥很上路子,念着要过年了,把第一批课件的报酬提前结了,还给江添额外发了个大红包,希望他年后再费点心思,课件里加点竞赛初级难度的东西。

    江添从里面划了一部分出来转给江鸥,说:季寰宇给的。

    但是直到他们从梧桐外地铁站出来,江鸥都没有任何回复,这让他有点纳闷。

    怎么了?盛望注意到他皱着眉看了好几次手机。

    江添说:我妈没回。

    江鸥手机不离身,对江添的消息回复得尤其快。以往这种信息发出去,不出几秒就会收到回音。今天都快一个小时了,实在有点反常。

    盛望脚步顿了一下。

    江添注意到他脸色的变化,又说:我出来的时候他们两个正忙,估计没看到。

    盛望点了点头:忙什么?

    江添沉默数秒:发请柬。

    说是发请柬,其实没那么正式。盛明阳和江鸥打算在江添生日后一天请吃饭。在这之前,他们已经跟朋友们打过招呼了,只是今天再统一联系一遍,显得礼貌尊重。

    他们邀请的朋友成分比较复杂,有些确实交情深,一个电话打过去不可能三两句就挂,总要聊上一会儿。有些则是有生意上的往来,这种就更不容怠慢,连寒暄带说笑又要花上不少时间。

    一来二去,整个下午都耗在上面了。

    江鸥这几天有心事,精神一直恹恹的,想到儿子要过生日了劲头才足一点。可惜老天仿佛有意要逗弄她,先是倒水的时候走神烫到了手,接着换衣服不小心弄断了项链。下午安排人给几个客户寄新年礼品的时候又发混了信息。

    其实这些都源于她的心不在焉,但总给人一种流年不利的错觉。盛明阳接过剩下那点事,让她靠着沙发歇一会儿。

    江鸥咕哝说: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综合征,心慌得厉害。

    盛明阳跟她开玩笑:没见过脾气这么好的更年期,估计还是这两天睡眠不好。

    江鸥嗯了一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她歇了一会儿又坐起来,回了几条朋友微信,顺手刷了一下朋友圈。

    没翻几下,就看到了杜承下午发的状态。

    他说:头疼使人精神错乱,感觉自己什么事都做得出。配了一张自嘲的玩笑图。

    江鸥皱起眉,她连划几下,略过了那条朋友圈。然后冲厨房忙碌的孙阿姨说:孙姐,银耳汤还有么?我想喝点热的,不太舒服。

    有的,我给你盛。

    孙阿姨舀了一盅端给她,江鸥伸手去接的时候,微信突然震了一下。

    她眼皮莫名一跳,垂眸去看手机屏,杜承的微信头像从底下翻到了最顶上,旁边显示着消息内容。

    他说:最近一直睡不着,老是想起以前。可能亏心事做多了,死都死不顺当。我知道大过年的,说这些丧气话挺败兴的,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过完这个年,索性仗着现在脑子不清不楚,冲动错乱,一鼓作气给你道个歉。

    他说:我混账,不是东西,恶心龌龊。我跟寰宇对不起你。

    碗底忽然灼烫,江鸥手一缩,满满一盅银耳汤掉落在大理石,当啷一声,白瓷四分五裂,迸溅一地。

    *

    江添本想借这顿晚饭给赵曦和林北庭好好送个行。赵曦也本想趁着酒兴,在临行前点破一些事,跟这两个弟弟聊几句。

    可惜一切并不总是那么尽如人意,事情来的时候往往仓惶迅急,并不会先喊一句321。

    江添在席间给江鸥拨了几次电话,等候音响了几十遍始终无人接听。他正纳闷的时候,江鸥给他回了一条微信。

    她说:这几年的钱真是季寰宇给的么?

    这顿晚饭最终没能吃完,草草收场。江鸥一直不接电话,盛望情急之下给盛明阳拨了几遍,最后一个终于接通。

    盛明阳说:我们在省立医院。

    第89章 针尖

    省立医院?!盛望朝江添看了一眼, 急忙问道:江阿姨怎么了?为什么去医院?

    没生病,不是生病。盛明阳那边似乎一团乱,听得出来他正陷在突如其来的纠纷中, 言语匆忙, 又不想让盛望他们跟着心慌, 有点事,你跟小添小陈?去跟护士打声招呼。

    他话说一半, 急急向身边的人交代了一句,这才又对盛望说:你跟小添一会儿自己回家。爸爸这边

    不回。盛望斩钉截铁地说:我们现在过去,房号多少?

    盛明阳的声音夹在嘈杂中, 迟疑片刻说:算了, 过来吧。903, 来的路上注意安全。

    盛望生怕江添担心, 挂了手机立刻安抚道:别着急,江阿姨没事,没生病。估计有别的什么事

    季寰宇。江添打断道。

    什么?

    是季寰宇找她了。

    江添脸色很难看, 压着火气。说话间已然拦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大步过去拉开了车门。盛望愣了一下,跟赵曦和林北庭匆忙打了声招呼便紧追过去, 跟着钻进了车里。

    司机大概被催过,门一关, 车子就直冲出去。

    江添的家事很复杂,扯上季寰宇这个名字就更是一团乱麻。这点赵曦还是知道的,也清楚这是江添的雷区和忌讳, 所以没有贸然掺和。只是给两个弟弟各发了一条微信说:有什么需要就给哥打电话。

    江添这一路异常沉默, 手机界面停留在江鸥的聊天框,一眨不眨地盯着最末端。看到江鸥那句问话的瞬间, 他就知道瞒不住了。

    他花了这么多年砌的一堵保护墙,被人抡了一记重锤,功亏一篑,轰然倒塌。

    一定是季寰宇跟江鸥说了什么,否则她怎么会忽然起疑心。

    江添心想。

    省立医院是之前丁老头住的那家,离梧桐外并不远,三公里而已。司机把车开成了游蛇,在夜晚拥挤的道路上钻行,愣是不到10分钟就把人送到了目的地。

    他们在903门外见到了季寰宇。

    他敞着大衣外套从拐角过来,眼下两团青黑,下巴还带着没剃干净的青茬。衣冠还在,风度全无,紧拧的眉心里满是烦躁和厌恶。他抓着手机差点撞上来,匆忙说了句抱歉才看清自己撞的是谁。

    小添?

    季寰宇刚张口,江添就攥着他的衣领一拳挥过去。周围响起一阵惊呼,走廊里顿时混乱成片,避让的、拉架的、劝解的吵成一团。他脑中嗡嗡作响,连砸了对方几下,才被人从背后抱住拉拽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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