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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修真)——骑鲸南去

    用小匙子刮掉他嘴角的药液,如一问:义父,伤人者可捉到了吗?

    常伯宁摇头。

    封如故咽下一口药,道:师兄,其实你大可放心,那人很可能逃不掉的。

    常伯宁看他:为何?

    封如故笑而不语,偏冲如一轻佻地一眨眼。

    如一心中努力地不屑着:不修善德,放浪形骸。

    但他已然明白了封如故所设下的局。

    那唐刀客要时时关注封如故,保证局面在自己控制之中,因此定然会随封如故而动,来到青阳山,并混入其中,以观事态发展。

    他先是借丁酉之手,想伤封如故,若是计划失败,便亲自动手。

    不管是丁酉成事,还是他亲自动手,他都需要趁乱从青阳山离开,以免事后排查更细,夜长梦多。

    那人是个周全人,既然做好了亲自动手的准备,那自然也做好了被人追杀的准备。

    因此,在绘制儡阵时,他反倒不会将传送地点设得太远,以免在逃跑时受伤,力有不及,灵力不足以启动儡阵,那便不妙了。

    总而言之,伤重的他不会走得太远。

    而在青阳山外围,封如故反利用了此人的缜密心思,安排了另一步暗棋。

    如一微垂下眼睛,对封如故不赞同地摇一摇头:你早将自己当做棋盘上的一子了,是不是?

    封如故眨巴眨巴眼睛:嗯。

    如一:

    如一:下次不准这般妄为。

    封如故自是不听他的,笑嘻嘻地张嘴要蜜饯。

    如一送了一块带核的糖渍梅到他口中,又自然地摊开手掌,等他将温热的核吐至自己的掌心。

    常伯宁看不懂这二人眼中你来我往的火花,只觉自己成了局外人,又是无措,又是心中空落,便垂下头去,把玩着腰间锦囊络子,想着其中染了血的白扶桑,想着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以及他说过的话。

    他想,他会去哪里呢?

    距离青阳山不远的青冈另一处山间毛竹林中,地上落红驳驳。

    韩兢恢复了本来面目,面覆红纱,与他再次被红意浸透的肩膀遥相呼应。

    他舒出一口气,解下了上身衣服。

    淡金色的初晨阳光,将他的长身细腰衬托得宛如天然玉成。

    他身上创口颇多,剑伤、火创、刀疤皆有,尤其在他心口位置,狰狞错落地刻着一串串猩红色的字迹,每一笔,每一捺,都深得像是割开皮肉,直接刻在了心脏上。

    丹阳峰。

    常伯宁。

    封如故。

    荆三钗。

    这些伤疤不似旧日,血字仍有淋漓之感,宛如日日用心头血供养,清晰如昨。

    他淡然着面目,将被染透的布条扯下,取了药丹,在指尖碾碎,正要洒在伤口处,一线冷锋便毫无预警地从后指向了他的颈侧。

    韩兢止了上药的动作,随即窸窸窣窣地拉好了上衣。

    他背对来人,半晌后轻笑出声:卅总领。剑川一别,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了。

    卅四受封如故所托,在青冈方圆五十里内悄悄展开灵力探测网,若有人从青冈出来,行踪古怪,务必留住他。

    他也想不到,自己等来等去,会等来不世门护法时叔静。

    他无心寒暄:你为何在此?

    不等韩兢言声,他一剑挑开他刚刚拢好的上衣,露出了血肉模糊的伤肩。

    他笃定判断道:这伤是踏莎剑法所致。

    卅四是爱剑之人,识得天下名剑,见过天下剑法,踏莎剑法的真正威力他虽未曾亲见,也在昔日未和道门闹翻、造访风陵时,见过踏莎剑法雏形。

    卅四盯视韩兢,冷声道:为何你会被踏莎所伤?你可有解释?

    第83章 门主之令

    风细细, 露珊珊,竹林之上, 风声漫漫。

    韩兢立于竹林之间, 颈上悬着一线逼命的银光。

    他知道卅四的本事,他逃不掉,因此也没打算逃。

    他偏了偏视线,见到常跟着卅四的那只名唤徐平生的醒尸正蹲在不远处,用树枝将溺在晨露里的蚂蚁引出,玩得很是专心致志。

    他的肩膀被晨露沁湿了大片。

    显然, 卅四在这里等候已久。

    他抓到自己,不是偶然。

    原来, 在与卅四在剑川相见时,封如故便和他共同设下了圈套?

    韩兢握紧了拳头。

    他的手干燥柔软, 表情冷淡平静,连心跳也是不快不慢。

    在这等抓了现行的境况下,卅四不会容他多辩。

    而卅四与封如故又相熟, 如果他撒谎太过, 就算此时逃过一劫, 等到卅四与封如故相见后, 自己仍是死厄难逃。

    一句话。

    他可否用一句话,打消卅四对自己的杀意?

    韩兢略呼出一口气,道:我之所以受伤为着杀一人, 也为着救一人。

    杀何人?

    韩兢答:封如故。

    卅四脸色一变, 叫人头皮发麻的冰冷剑锋离他的颈脉又近了半寸。

    凭卅四修为, 只需一挑,眼前人便只能落得个身首异处的结局。

    他问:救何人?

    韩兢答:封如故。

    卅四被他一席话搞得一头雾水:为何杀他?

    韩兢:为了救他。

    卅四的脑子不大够用了:说人话。

    韩兢侧过半张脸来:总领可知道,云中君封如故,身携魔气,与寻常道人不同?

    闻言,卅四表情微僵,哈了一声,似是并不相信:你是如何得知?为何这样说?

    数问数答间,韩兢为自己争得了一点喘息空间。

    而这点空间,已足够他翻盘。

    时某前往青阳山,是因为听说有血宗祸徒丁酉的踪迹出现。韩兢见招拆招,将真话假话掺杂一处,娓娓道来,前段时间,总领突发云海令,召回门中诸人,查验灵犀,我便觉得奇怪。后来,时某特找门人询问,才知事件原委。

    所以,你来了青阳山?

    韩兢:我乃不世门护法,门人出事,理当调查。

    卅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设法混入山中,眼见夤夜生变,丁酉率人杀上青阳山,又兵分了两路,一边专门纠缠端容君等人,另一边,丁酉单独去见了云中君。我尾随丁酉,却听到丁酉同封如故谈起

    他将丁酉与封如故的对话简单复述了一遍,恰到好处地停顿片刻,给卅四留足了震惊的时间,自己捂着肩膀默默缓过一阵疼痛,才吁气轻声道:我知道,云中君曾在遗世中身受重伤,但到底是受了何等伤,才会到了灵力全无的地步?

    当然,这也可能是丁酉判断失误,可我一时心中动念,有了想法,便定要试上一试。韩兢淡淡道,丁酉被擒后,我寻了个空隙,设法一指摧中他的心脉,以此相试。那一刻,他体内灵力作涌,期间掺杂一丝流散的魔息,恰与我所想吻合。

    卅四颜色大改:你

    所以,我杀他这一回,便算是试着救他了。韩兢声音放低,倘使他的确是在十年前的遗世灾殃中,体内进了魔气,且无法祛除,一味强压魔气,只会叫他的身体遭受蚕食,渐渐垮掉。他练的是清正仙术,与魔气全不相容,如今,他体内七经皆有大损,底子虚透,丹元受损、日夜作痛,都是小事,只怕将来魔气完全腐蚀肌理,叫他神智全无,他会发疯,会失忆,会变成心窍闭塞的痴儿,比堕魔更痛苦万倍。

    封如故那样一个张扬冶艳,慧极智极的人,该变成如此吗?

    韩兢抬手压在心间,隔着松垮的衣服,用尾指轻轻描着封如故的姓名疤痕,心中如是想着,口中谎言连篇。

    不知不觉间,韩兢已掌握了谈话的主动:我知道,卅总领与云中君关系笃厚,可这多年来,他是否有意将此事告知于你?

    卅四忍了半天,脸色难看至极,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道:不曾。

    这就是了。韩兢道,魔气入体的后果不堪设想,我走踏天地多年,知道他是何等骄傲的性情。我想,他或许是自作主张,将此事一肩担下,不与旁人说,天长日久,反倒是害了他。不如先伤他分毫,露出些端倪,想必风陵端容君等人定会设法救治他,我也能确认他的状况,回来向卅总领复命。

    后来呢?

    韩兢一挑眉:后来,我就被端容君追杀,变成这样了。

    卅四剑锋一转,冷芒入鞘,评价道:活该。

    韩兢不语。

    他知道,原本的一场死局,就被自己这样盘活了。

    但他心中毫无劫后余生的欢喜。

    每次都是这样。

    每成功瞒过卅四一次,他都能无比清晰地认知到,此人也非是长远的不世门之主。

    正因为他这等纯直的心性和多余过头的仁善,卅四也只做得了剑,做不得握剑之人。

    卅四再次向他确认:你句句是实?

    韩兢道:卅总领若不信,可查验时某的灵犀,或是去问云中君,看情况是否如此?

    他并不怕被问,因为除了粉饰了自己的部分目的以外,他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我自会去问。卅四有些心烦意乱地摆摆手,到时候,端看他怎么处置你吧。

    韩兢俯身下拜:是。

    卅四见他肩膀伤势严重,捉剑上前,拨开他被血黏住的衣服,观察他的伤口:小子,运气不差,遇见踏莎剑法还能活下来。

    韩兢想,亏得常伯宁用了自己了若指掌的踏莎。

    若他动用归墟,以他那等汹涌的杀意,自己必死无疑。

    查看过后,卅四道:骨头没碎,花都是从肉里刺过去的。

    韩兢:是他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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