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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着自己毛茸茸——玉案青(15)

    乔然的心脏猛然一跳,顿时紧张起来,挥舞着手臂想要摸到电梯墙,这种乌七麻黑四边不靠的状况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你打到我了。
    范伦丁说完之后,等了片刻不见乔然回答,只听到他有些不正常的急促呼吸,就接着问:你怎么了?
    好黑。乔然微微发着颤说,循着范伦丁的声音抓住他的胳膊,手指十分用力,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如非必要,范伦丁不喜欢和他人发生肢体接触,第一反应就是把乔然甩出去。不过他及时克制住了自己,只嘲讽道:你是三岁小孩吗,还怕黑?
    乔然霎时来了气,他其实不是单纯怕黑,只是可能有点电梯幽闭症。
    再说谁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吧,有的人怕老鼠,有的怕蟑螂,有的连水龙头的滴水声都怕,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难道这家伙就没有惧怕的东西吗?他才不信!
    乔然不服气道:这不是黑不黑的问题,万一电梯掉下去怎么办?
    一片漆黑中,哨兵低沉磁性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些笃定和漫不经心:掉下去你也死不了,怕什么。
    怎么会死不了,这可是19楼!乔然正想质疑,电梯里突然有光亮起来,原来是范伦丁打开了手机上的照明功能。
    站在两人前面的狮子似乎也感觉到乔然的紧张情绪,凑过来蹭了蹭他的腿。
    这下感觉好多了。乔然暗暗松了一口气。
    范伦丁已经把购物袋放在了地上,用空着的一只手按响了电梯操作面板上的报警按钮。
    随后轿厢顶部的扩音器里传出人声:大家不要慌张,更不要在电梯里推挤,当心发生踩踏事故。刚才电路出了一点小故障,管理处正在维修,请大家稍等片刻。
    电梯不会掉下去就好,那就等着吧。
    乔然现在有点庆幸自己今晚不是一个人乘电梯,否则可就难熬了。
    管理处的动作还算比较快,过了上十分钟就恢复了照明,扩音器再次响起来:电路已经维修好了,刚才给大家造成的不便实在抱歉,请大家放心,我们保证下不为例!
    千万要说到做到,否则乔然就得考虑搬到低楼层去了。
    紧接着电梯重新启动,继续向上,很快就到了19楼。
    出了电梯,范伦丁低头看一眼,说:能松手了吗?
    乔然跟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拽着哨兵的手臂,脸上不由一热,忙不迭地放开。
    把自己的东西从购物袋里拿出来,道了声晚安,他就飞快地回了自己家。
    今晚出的糗实在是太多了!
    莉莉餐厅装潢一般,生意倒还不错,晚餐时间基本上满客,嘈杂而热闹。
    乔然和托马斯在角落里的一间卡座对面而坐,服务生送上餐牌,托马斯转手递给他,豪爽地说:想吃什么随便点,别客气。
    乔然说:我没来过这家餐厅,你点吧,我吃什么都行。
    托马斯就点了几样菜,还要了两扎啤酒。
    乔然没怎么喝过酒,酒量低微,不过啤酒度数低,喝一点应该没事。
    托马斯比乔然早一年进心里美,两个人负责的客户不同,工作时间段也不一样,所以以前没怎么打过交道。这两天接触下来乔然发现对方人挺实在,性格也爽朗,两个人挺聊得来的。
    两个人边吃边喝,交流交流各自的工作经验,再一起吐槽一下势利眼的部门经理巴克,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一扎啤酒见了底后,乔然去上了次洗手间。他有点醺醺然,出来的时候碰到一名端着盘子上菜的服务生,还好没把人家盘子打翻。
    回到位置上坐下来后,托马斯煞有介事地说:乔,你什么时候结婚了,连孩子都有了,居然一直藏着掖着。
    乔然一脸茫然,没有啊,谁说的。
    托马斯把乔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推过去,戏谑道:刚才有个叫阿毛他爸的人给你发了条消息,你难道不是阿毛他妈吗?
    乔然:喂!
    托马斯哈哈直笑,我知道你是男人,也生不了孩子,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过阿毛是谁?
    阿毛是隔壁邻居家的精神体。乔然哭笑不得,说完后低头看手机。
    【阿毛他爸:我要吃夜宵。】
    乔然暗自纳闷,今天的晚饭他做的可一点不马虎,特别用心,范伦丁基本上都吃完了,怎么这么快就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一快乐!
    第24章
    托马斯听乔然说阿毛是精神体,不由得意外道:你邻居是向导还是哨兵?
    是哨兵。
    哨兵啊,脾气是不是暴躁,很不好相处?
    乔然心情有些复杂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差点把自己晃晕了。
    一开始隔壁的哨兵的确很暴躁,随时处在暴走的边缘,不过最近几天已经好多了。但要说平易近人也还远远谈不上,从这条消息上就能看出来,非常简短的一句话,却像石头一样让人感觉沉甸甸的,不容抗拒,不许拖延,所以乔然有点不大好回答。
    托马斯关切地叮嘱道:哨兵都是些脑子有问题的家伙,动不动就像疯狗一样发狂,你可得离这种人远点,省得一不小心被狗咬了。
    乔然仍然看着手机上那句话,有些心在不焉地回答:没关系,被咬了就去打狂犬疫苗。
    托马斯哈哈大笑,伸手过来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以前觉得你这家伙话不多,做事一板一眼的没劲儿,今天发现挺有意思的。
    乔然慢半拍地抬起头,啊?什么有意思?
    你啊。托马斯饶有兴致地晃了晃自己的空酒杯,酒喝完了,我再叫两杯。
    乔然扶着桌子站起身,慢慢地说:不用了,谢谢你请我吃饭,已经十点钟了,我得回去了。
    那行,改天再聊。
    托马斯也不敢拖着乔然聊太晚,在心里美迟到一次可是要扣100点的。看乔然脸颊发红,眼神有点飘,分明有了点醉意,便道:我送你回家吧。
    乔然说:没事,我就住在彩虹小区,不远,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他倒没想起上班的事,只是要赶回去给范伦丁做夜宵,不然那家伙肯定要生气。
    托马斯见乔然走路还算稳当,口齿也清晰,就没再坚持,跟他一起到了餐厅门外,替他叫了一辆的士,又拍拍他的肩膀说:路上小心。
    乔然应了一声,挥手道别。
    的士一开上路,乔然就困了,靠在椅背上打盹。开着开着车子突然来了个急刹车,他猛的晃了一下,睁大惺忪的睡眼问:到了吗?
    司机说:还没,还有一公里,前面出了交通事故,把路堵住了。
    乔然努力伸长脖子往前看,果然前面的车全都停下来了,不少人从车里出来看情况,隐约还能听到有人在争吵。
    他有点着急,这要等多久,要是一直堵着怎么办。
    不如走回去好了,反正就一公里。乔然这么想着就问司机:师傅,我在这里下车可以吗?
    行吧,估计这一个小时都动不了。司机无奈地答应了,开了中控锁,哎,小伙子,你还没付钱呢!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
    乔然掏出手机付了车钱,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顺着马路往前走。
    正常情况下步行一公里也就十多分钟,不过眼下乔然的情况不大正常,所以多花了一些时间。
    到了彩虹小区,进了自家楼下的电梯间,乔然发现门口围着一圈隔离带,中间竖着个牌子,写着电梯故障,正在维修。
    怎么又出故障了,上回不是说下不为例吗?不过这也好过坐电梯坐到一半卡在那里。
    乔然推开安全门走了进去,虽然楼道里光线比较暗,但这种环境他是不怕的,就是19楼太高了一点。
    一层楼,二层楼五层楼,六层楼咦,这是第几层了?
    乔然脑子里晕乎乎的,扶着落满灰尘的栏杆一圈圈往上爬,转得他越发头晕,中途不得不坐下来休息了两次。又因为有几层楼墙上的楼层号印的不清楚,后来还稀里糊涂地多爬了几层,到了23楼,于是不得不退下来。
    终于到了19层,乔然出了一身汗,呼哧呼哧地推开安全门。
    刚刚走了两步,大白狮就从1919室迅速跑了过来。
    阿毛。
    乔然笑着伸手去抱,阿毛却在他面前来了个急刹车,没有扑上来,而是耸着鼻子在他身上嗅来嗅去,接着嫌弃地甩甩脑袋退开两步。
    乔然先是有点疑惑,片刻后反应过来,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了,一天只能撸一次,今天晚饭后撸过了就不能再撸了,你爸真小气。
    说话之间,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乔然心里一个激灵,逆着灯光眯起眼睛,看清楚对方是谁后不由心虚地抿了抿嘴唇,慢腾腾地叫了一声:霍尔先生,晚上好啊。
    哨兵的脸色看上去格外阴沉,你知道现在几点钟了吗?
    乔然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按亮屏幕后看了一眼,然后打着哈欠说:十点四十三,怎么了?
    还敢问怎么了。
    范伦丁胸口一阵怒意上涌,这家伙平时雷打不动的十点钟睡觉,今天居然和别人在外面喝得醉醺醺的,这么晚才回来!
    要不是自己发消息催他,他是不是还打算一晚上都不回来了?!
    乔然身上不止有酒精味和难闻的饭菜味道,以及不止一个陌生人的体味,衣服上还沾着不少污渍和灰尘,像在地上打过滚一样脏兮兮的。种种气味混杂起来,闻起来简直令人作呕!
    不,这样不可以,他绝对不允许!
    体内的戾气像潮水一样翻涌着,范伦丁难以自控地伸出手,揪住了乔然的领口。
    狮子在旁边急得呜呜直叫,但却无法阻止主人的举动。
    乔然抓住那双青筋突起的手,有些费力地挣扎起来,你、你要干什么?放手,我、我要喘不上气了。
    范伦丁看着他因为缺氧而渐渐发白的脸和那双带着水汽仿佛要流出泪来的黑眸,心中悚然一惊,仿佛被烫到一样松了手。
    为什么会这样?
    刚刚那一瞬间,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心里像有岩浆喷发出来,想要把乔然暴打一顿,想将他身上肮脏的衣服撕成碎片,让他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
    又或者,做出什么更可怕而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为什么?
    乔然靠在墙上急促喘息,脑子里本来就有点晕,被范伦丁突如其来的暴力行为弄得更是糊成一团。虽然意识到哨兵的状态不正常,却在酒精的麻痹作用下难以集中精神,无法凝聚成思维索对范伦丁进行疏导。
    他摸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脖子,难受而又有些委屈地嘟囔道:我要扣你10分不,15分!
    范伦丁盯着他,什么10分15分?
    你太凶了,动不动就乱发脾气,现在居然还动手打人。乔然悲愤地控诉道,告诉你,你又不及格了,现在只有,只有
    他掰着指头有点费力地算了一下,只有49分了!
    范伦丁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随后声音低哑地回答:我会把它加起来的。
    说完转身,大步进了1919室,用力关上房门。
    狮子看了看乔然,呜咽了一声,跟着主人跑回了家。
    楼道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乔然一个人。
    乔然心里一松,顺着墙壁滑坐下来。
    哨兵最后一句说了什么?没听清。不过无所谓了,没有朝自己继续施加暴力就行。
    对了,不是说要吃夜宵吗?
    乔然终于想起来自己赶回家的目的,然而看哨兵刚才那气得要发狂的样子,估计给他做了他也吃不下。
    而且,他现在也很生气,不就是晚回来了一点点,凭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就算哨兵用武力强迫他,他也不会做!
    加多少钱都不行!
    乔然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又实在困得不行,脑袋里昏昏沉沉的,扶着墙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回了家,脱了脏衣服后勉强冲了个澡,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人要开窍了,两人的关系也即将步入一个新的境地,呱唧呱唧!
    本文明天入V,万字爆更,咱们也图个吉利,前66名留言的小天使都会掉落一个小红包以表谢意。现在每章就20来个评论,所以66个基本上来者有份,那么继续相约明天中午12点,不见不散么么哒~
    第25章
    范伦丁回了家, 心里郁积着一股气,梗得他难受, 却不知该如何排遣。
    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比从小到大做过的所有战术分析题都要复杂,比敌众我寡下险境求生还要难,令他毫无头绪, 无从下手。
    狮子也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垂头耷脑地趴在地毯上, 连最爱的小绵羊玩偶都没玩。
    正准备去健身房打沙袋发泄一通时,放在客厅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依莲打来的视讯电话。
    依莲住在帝都,和A市有时差,她那边此时刚刚入夜。
    范伦丁用手搓了把脸, 让自己看起来脸色好一点, 然后按了接通, 喊了声祖母。
    依莲捂着心口说:哦,小霍尔先生, 你今天太帅了, 帅得我都快不能呼吸了。
    范伦丁:谢谢, 你看起来也很美。
    依莲:必须的。本来我还有些担心你的状态, 现在一看又比上回好了一些,真是太棒了!
    范伦丁:嗯。祖母
    依莲:什么?有话快说,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磨磨叽叽的了。
    范伦丁:我是想问, 当初祖父是怎么娶到你的?
    依莲撇撇嘴, 运气好呗。他那个人**冷冰冰的,跟块石头一样,皱个眉头都能把街上的小孩子吓哭了。要不是我有奉献精神嫁给他,你祖父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你也就不会姓霍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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