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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先生——林嘉鲤(13)

    他挤在一堆小孩子中间抓娃娃,特别显眼。
    我过去找他,他回头看我一眼,塞给我一只小黄鸭子玩偶,等会,知道你喜欢这个,再给你抓一只。
    我堂堂一名霸道总裁,听苞养的小情儿蹬鼻子上脸地以一副宠溺口吻对我说话,心里面居然一丁点儿也不生气,还挺高兴。
    完了。
    我徐霸天彻底栽了。
    第22章 一件小事
    从游乐场出来后,已经是傍晚了。陈言说要请我吃顿饭,他也没告诉我去哪,我也没问,由着他瞎鸡儿走。
    车子七拐八拐,来到了市一中后面的一条小路上。这会儿正是下课的时候,很多学生出来吃晚饭。
    陈言将车停在路边,走着去吧,也不远。
    我好像知道他要带我去哪了。
    那地方我六年前去过一次,是家烧烤店。
    当年我爹妈发生意外,事件尚未查清,就有人来抢老徐的股份。他们的意思也挺简单,概括一下,就是说我年纪轻轻又无建树,这么大股份在我这毛头小子手上,容易将整个集团带入阴沟,还不如卖了大赚一笔,我也能继续搞艺术。
    说的很有道理。
    但是吧,就算这事千般万般好,我觉得不行,那就是放屁。
    我要是擅作主张把我爹老徐的股份卖掉,就他那个臭脾气,万一哪天回来了,还不拿皮带抽死我这个带孝子?我妈的担心也会成了事实,我这个富二代憋了二十年没败家,一朝出手,败个精光。
    为了保住老徐的血汗钱,我头几年的日子过得挺孙子。除了很多东西都需要现学,还得应付人事变动。虽然有跟着老徐打江山的一众老臣给我撑场子,但大小骨干还是跑了七七八八。想想也是,如果我的上司是个小屁孩,肯定也觉得前途和钱途都一片漆黑。
    再加上董事会一群老家伙憋着劲儿想挑刺掀我椅子,真是睡觉都睡不踏实,都整出神经衰弱了。
    这糟心生活过了大半年,有一天因生意需要去参加饭局,临散场,有位大佬硬要敬我三杯酒。当年我惹不起这狗人,喝了。
    酒精过敏的感觉特别不好受,我本来想忍一忍,毕竟有不少人在场,面子功夫还是要做。无奈身体不争气,一出酒店大门直接撅进医院,住了两天。医院距离市一中挺近,我自己提前办的出院手续,离开时差不多晚上九点。
    我想起小闷葫芦在一中读书,正好赶上他放学,就喊他一起去吃个饭。学校附近也没什么好吃的,逛悠一圈,我选了家烧烤店,在哪儿等他。
    彼时陈言还是个憨厚的小男生,我在店里没等三两分钟他就过来了。他来得匆忙,红着张脸,边坐边倒气儿,问:哥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说:没什么,就是想聊聊天。最近你过得好吗?
    他回答:好。
    然后天就被聊死了。
    吃饭的过程中我们没说一句话,结完账,陈言请我到家里过夜。高中学业紧,他在学校附近租间房,还临时雇了一名姓李的阿姨帮忙打扫。
    我没拒绝,因为家里现在就我一个人,回去也冷冷清清的,没意思。
    陈言租的房子面积不大,是个两居室,李阿姨睡一间,我跟他睡一间。屋子里头没装空调,我和陈言挤在他那张小床上,听头顶的破风扇吱悠悠地转。
    我后背全是过敏起的红疹子,还没消下去。身子底下的凉席躺一会就不管用了,又痒又热的,根本睡不着觉。
    睡不着,就爱胡思乱想。
    开始我心里只是有点委屈,自从我知道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之后,老徐就带着我到处刷个脸熟,也叫我帮他打理生意上的事。从前我狐假虎威,道上哪个不给我这太子爷三分薄面。这会儿老徐不在家了,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敢来找我晦气。
    后来越琢磨越不是滋味,哎呀我就草了,老子投胎一趟是来游戏人间,怎么到头来被人间给游戏了呢?还活成了野地里的小白菜,窝窝囊囊的。
    我这心里头憋着一股气,想着想着,鼻子一酸,没忍住就哭了。考虑到身边躺着个祖国花朵,怕吵到他,哭也不敢哭出声。
    但陈言耳朵灵,他听到我动静不对,转过身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哥哥,你怎么了?
    他不拍我还好,这一拍就像打开了某处开关,憋了半天的声音再也憋不住,索性哭了出来。
    这下可给祖国花朵吓个够呛,他腾地从床上坐起来,慌得手脚直哆嗦,颤着声音喊我哥哥。
    这孩子遇见我也是倒霉,他明早五点半就要到校,被我一折腾,不知道还能不能起来。
    我原本想把眼泪擦干净,对他笑笑,说没啥大事,哥哥我只是一时抽风,嚎两嗓子完事了,你赶紧睡吧。
    然而我却连个完整句子都说不出来,心里一边骂自己没出息,一边控住不住地哭。
    太他妈难受了。
    我觉得赖在别人家鬼哭狼嚎也不是事,攒了点劲儿,抹把脸,坐起来朝外面走:我回家了。
    十几岁的陈言人没我高,力气却比我大。他抓着我的手腕,不让我走。
    我不知道他坚持什么,磕巴半天,才说出一句:你明天上课。
    他沉默了一会,从身后抱住我,轻声叹息:哥哥,我关心你。
    一声哥哥,喊得我心肝直颤。两只脚像是在他家地板扎了根,走不动了。
    听听,听听,都有人关心老子,那老子还哭个屁,再哭可就矫情了!我徐洛舟可是要长命百岁的,这点小风小浪就把我拍翻船,那我后头七十多年还过不过了?
    那狗人故意为难我让我喝酒出洋相,我比他年轻,有的是机会找回场子。等我牛逼大发了,非得让他喊我声爸爸。
    我这人心眼小,对我不好的,我可以记一辈子。当然,对我好的,我也能记一辈子。
    我快速抹了一把眼泪,把祖国的花朵按到床上,自己也躺了回去,扯过被子蒙住头,不让他看我:没事了,睡觉吧,白色的明天在等着我们。
    陈言也没问我为什么哭,只是拉着我的手。
    过了很久,我觉得累了才睡着。
    那时候我只是觉得陈言这孩子挺懂事,事实证明是我天真。他不是懂事,而是憋了满肚子奸计想要泡我。
    时隔多年,我和陈言再次来到了这间烧烤店。店内人气很旺,服务员来来往往忙得满头大汗,日进斗金应该不成问题。只是老板不思进取,装修风格还是老样子,破桌破椅破电扇,墙边挂俩破暖气,一派抠门气象。
    我们挑了处比较干净的座位坐下,陈言抬眼打量了下店里的环境,感慨一句: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他低头翻看起菜单,轻声笑起来,我读高中的时候很少出来下馆子,李阿姨总说外面的饭不干净,叫我回家吃。她会给我做糖醋排骨,这次我回来的不巧,没吃上她的手艺。
    我:等她旅游回来,我叫她给你做。
    其实我挺意外的,第一天去你家就看到了李阿姨。她开始也没认出我,后来我说我是帅帅,她还大吃了一惊。
    陈言抬起头来看我,玻璃般透亮的眼睛里泛着光,透出一种好奇的神情,那五年里,你是不是...找过我呀?
    我瞬间想给他个嘴巴子。
    头一天还在微信上互道晚安,然后第二天就我的联系方式删个干净,人间蒸发。
    我能不着急上火吗?
    那会儿料理完公司,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陈言的下落,生怕这狗东西出了什么意外。没想到他这孙子退掉了出租屋,中邪一样跑到北京去上表演班,准备考戏剧学院出道了。
    几经辗转,我找到了李阿姨,希望能打听出他具体在什么地方。但是她对陈言了解的很少,就连他父母的住址都不太清楚。李阿姨当时也没工作,于是我就请她来帮我收拾屋子。她丈夫王叔是个开大货车的,平时挺辛苦,正好我还缺司机,便也请了过来。
    妈的,我如果告诉他实情,岂不是变相承认了我暗恋一个小屁孩多年?
    不成不成,怪没面子的。
    我垂下眼睛:都是巧合而已。
    他点点头:哦。
    说话间,门口进来了一位熟人。
    熟人是我的舅舅、本市优秀十大人物、知名企业家谢知荣先生。
    舅舅挽着一名我不认识的漂亮女士,身后还跟了一名陌生少年,看校服是一中的学生。
    舅舅和漂亮女士有说有笑,举止亲昵,怎么看怎么有不为人知的八点档故事。
    他从前就是个风流浪子,跟我舅妈结婚之后也没老实到哪去,外头红旗彩旗四处飘扬,情儿的数量能从东北排到海南。
    我舅妈也不是善茬,她不和我舅舅闹,只是提倡男女平等,潇潇洒洒地找了个小帅哥。他们俩各玩各的,婚姻关系早就名存实亡。
    我舅舅和我舅妈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唯一的共同语言就是孩子。他俩玩归玩闹归闹,一直都没敢太出格让小谢知道,对他倒也上心。
    不过......
    我真的没想到,出来吃个烧烤,就撞见了舅舅的小情儿!
    可惜这瓜有毒不能瞎吃。
    更要命的是我全家上下都知道我弯得像盘蚊香,这会儿身边还带了个模样漂亮的大妖精,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和我的舅舅相对无言,就算我们中间隔着几张桌子,也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尴尬。
    第23章 五块三毛二
    既然遇见了,我也不好装哑巴,站起来打声招呼:舅舅......。
    舅舅脸上挂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向我走来,让服务员加了一把椅子,领着漂亮女人和少年坐在了我和陈言身边。他揉揉眉心,神态略显疲惫,吁了口气,低声道:我本来没想这么快告诉你...洛舟,我,我要结婚了。
    哎,您等会,结婚?
    您离婚了吗就结,作为您的外甥,我得给您提个醒儿,重婚可犯法。
    我正要开口,舅舅似看破了我的心思,说:我跟你舅妈去年就离婚了,这我自己家里的事儿,也就没告诉你们,景行他也不知道。
    我舅舅个人作风本来就有问题。我妈一直不待见我舅舅,两家来往也不算多。她告诉过我很多关于舅舅的黑料,比如他从十三岁就开始追女孩,因为长得好,一追一个准,骗完感情就分手,骨子里就是个性格恶劣的渣男。
    虽然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他这匹老马要奔向外头的广阔大草原,但心里还是一阵不舒服。
    我那傻鬼表弟知道后,肯定会气得哇哇大哭。
    我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勾引了我舅舅的狐狸精,她一副宜室宜家的温婉模样,看起来不是那种只会吹枕边风的妖艳奸妃。而她身边的少年,我起初以为是她和前夫的孩子,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的眉眼和我舅舅像了六七成,俩人都是天生欠风流债的缺德样子,私生子肯定是没跑了。
    可是这私生子他妈的今年都上高中了,我那傻鬼表弟才初一!
    卧槽这瓜大发了,巨毒无比!
    我舅舅真是够绝,万千渣男中的一朵奇葩。
    我都替小谢糟心,不仅天降后妈,还天降哥哥。这他妈的,他上辈子招谁惹谁了,摊上这么个搞事爸爸。
    我真想代我姥爷给这花心萝卜精儿子一个大嘴巴子。
    这顿饭我是吃不下去了。
    正好我想趁暑假给小谢补补课,干脆叫他搬过来跟我住,离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远点。我白天上班去陈言一个人在家也无聊,他们还能互相聊聊天。
    我的渣男舅舅应该察觉到我发现了他的小秘密,脸色有些难看,解释:洛舟,这位是沈阿姨,我和她是大学同学,很早就认识了,她一直没结婚。听澜也是我儿子,比景行大几岁,跟他妈妈姓。我跟你舅妈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我就想把他们母子接回来......
    哎呦行了行了,我知道是您是想对我说,你俩破镜重圆十分不易,此情感天动地。但我实在不想听,于是装模作样地抬手看了眼表:舅舅,您没必要跟我说,这都您自己个的家事,您自己处理清就行。这个暑假我想给小谢补补课,我明天派个人接他去我家,也省得他两头跑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三口了。
    渣男舅舅眉头一皱,明显被我阴阳怪气的几句话给噎着了。说句大逆不道的,我瞅他那倒霉样子,可畅快死我了。
    他张嘴想要说些什么,那少年却朝我挥手:表哥再见。
    我看向我的便宜表弟:沈听澜是吗?
    便宜表弟笑得大方:对,我姓沈,沈听澜。
    嘿,这孩子是打算跟他妈妈姓一辈子,不鸟我那渣男舅舅了。他说完这话,我就看见渣男舅舅的脸皮色号黑了一个度。那位沈女士神色淡定,一副习惯了的模样。
    左右是舅舅的家事,我管不着。到时候他办婚礼,我给他包个大红包,不落他面子就行了。
    我拉上当半天背景板的陈言,离开了这家烧烤店。
    出门没多远,陈言悄悄握住了我的手:本来想带你故地重游,几年前你在这家店里吃得不高兴,我今天想让你高兴来着。不过没事,我们回家吧。今早我看见冰箱里有鱼有排骨,我给你做炖鱼和炖排骨吃。
    好的呀。
    回家之后,陈言钻进厨房里去做饭。我则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随便选了个电视节目当背景音乐,边听响边联系东林传媒的沈先生,问他最近有没有可以让我砸钱的绝世好剧。我心里清楚我那远房亲戚有几把牙刷子,指望他,陈言得扑到外太空去。
    沈先生回复很快,告诉我现在有一部正在筹备中的绝世好剧,以历史权谋为主,谈情说爱为辅。朝堂斗争、江湖恩仇、红袖添香,应有尽有。
    我让沈先生先把剧本发给我瞧瞧,观众朋友们看的都是故事,什么制作场景演员都是用来锦上添花的。如果故事讲得稀烂,就算我把家底砸光了,陈言也火不起来。
    沈先生办事效率高,不到五分钟,就给我传来了份非正式的电子文件。有多非正式呢?它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叫11。
    我粗略看了几眼,这故事历史没有年代,讲的是一位地主家的傻儿子逆袭成皇帝的奋斗历程,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透着讲究。我仔细看了片刻,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烧钱!
    我鼓起勇气问沈先生预计要烧多少钞票,沈先生略一沉思,回答这片预计会拍成上下部播出,算上各位演员片酬,两亿起步,五亿保底,并暗示我本剧急需投资,保证稳赚不赔,如有需要可以在剧中巧妙安插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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