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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君仙骨(修真)——乐执与(60)

    笑容之下的脸透着病态的苍白,解释了他身上的狐裘和身后一大堆紧张的宫人从何而来。
    通过那双绿眸,予霖确认了小孩的身份。
    十一殿下,您慢点。孩童身后的宫女紧张的护着他,可别摔了。
    没事哒,绿竹姐姐,我现在可健康了,一点都不会不舒服。青月笑着蹦蹦跳跳,你看你看。
    稚嫩的童音逗笑了宫人们:哈哈,十一殿下真是,什么时候都那么开心呢。
    能碰到小殿下这么个和蔼的主子,真是我们的福气了。
    朝阳宫旁那棵据说两百多年,当初由太祖亲手种植的海棠树下,青月一本正经的拿起小铲子,绿竹给他提起小斗篷,避免蹭上灰:殿下,您要做什么?
    母后最大的心愿,就是在长安自己能种出一朵晋西才有的红色兰花,可她又没有时间。青月挖着土,小大人样的一本正经道,我来帮母后,送给她作为今年的生辰礼。
    他还太小,哪里知道这些事的困难,宫人们都当他是三分钟热度,纷纷夸了两句十一殿下真懂事之类的话。
    只有那名叫绿竹的宫人,似乎是信了。
    一名宫女小声和同伴道:十一殿下好可爱啊,好想抱抱,要是我弟弟就好了。
    这时的青月虽然没有内力傍身,但他耳目清明,闻言放下小铲子,跑到那宫女前面,张开手,笑的甜滋滋的:蓝鸢姐抱抱。
    宫人惊喜之下抱了抱青月,青月那双眼睛里明亮的几乎要闪烁出小星星了。
    也就只有青月殿下听到这些话,不会斥责他们宫人没大没小,还记得住他们都叫什么。
    予霖看着心思复杂:
    小时候的云青月,这么懂事乖巧的吗?
    那到底是怎么长成日后那副样子的?!
    一想起日后随时随地都在找机会戏弄他,总是弯着一双桃花眼看他的云青月,再看看这个软萌软萌的小青月,予霖不由得摁了摁自己的眉心。
    他也有点想抱咳咳。
    予霖立在小青月身侧,看着他一板一眼的刨土。
    有人数众多的脚步声传来,内侍尖细的声音响起:皇后娘娘驾到。
    一听到这声音,青月顿时开心的奔了过去:母后!
    雍容华贵的妇人一把接住儿子,给他蹭掉小脸上沾着的土,笑着点他的小鼻尖:小泥猴子。
    云青月的母亲云皇后和他长的有五分相似,尤其是那双如出一辙的绿眸,任谁一眼看去都会看出他们的母子关系。
    云皇后看起来还很年轻,一点不像三个孩子的母亲,对着儿子的慈祥下还隐着几分雷厉风行的架势,予霖算了算,发觉云皇后早年是镇西军里混出来的。
    看了两眼皇后,予霖忽然有点不由自主的心虚
    云皇后捏捏儿子的小脸:刚才在做什么?
    青月道:被好看的姐姐抱了,剩下的不告诉母后。
    予霖:
    看起来他错了,云青月那份色心分明是从小就有的!
    云皇后柳眉一竖,掐青月脸的手劲大了些。
    青月被掐的眼泪汪汪:娘
    虽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但先卖萌总是没错的,不用他多说什么,一众宫人的心都软了,侍女听音看不下去,把青月揽过来:娘娘,您做什么呢,小殿下脸都红了。
    你还小,这些事母后不多管。很可惜,卖萌对云皇后来说没用,云皇后微笑着坐下,声音明明和以往一样,听音却生生听的冒凉风,但青月你记住,以后要是被母后发现,你不和人成亲就碰了哪家姑娘,母后就让你和那些宦官叔叔们一样哦。
    听音以及宫女们:
    突然被插了一刀的内侍们捂住自己的心脏。
    根本听不懂的青月歪头不解:嗯?
    予霖干巴巴的想道:这教育方式,真是清新脱俗啊。
    忽然想起云青月和玄烟说的话竟然是这样吗?
    听音只恨自己没能捂住小殿下的耳朵:娘娘,殿下才六岁,您说什么呢!
    六岁不小了。云皇后洒脱道,兄长五岁时,我母妃就是这么告诉他的。
    居然还是祖传的!
    青月没听懂,好奇的问听音:姨姨,和那些宦官叔叔一样是什么意思啊?
    听音:小殿下,您别问了。
    作者有话要说:两三章回忆
    第71章 曾见
    曾见
    观思池能看到的的记忆没有那么完全,会让予霖看到的几乎都是云青月最为深刻的一部分记忆。
    在云青月小时候,病体几乎拖垮了他,明明上一刻还蹦跳着,下一刻却忽然昏倒了,宫中一片人仰马翻。予霖下意识伸手想去扶起倒在地上的那个小小身影,手却穿透过去。
    他无能为力,因为他从没有在十年以前遇到过云青月。
    回忆的脚步很快,一年年走过。
    十岁的青月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看书生病的时候他见不了风,难得康健,能让他安安静静的坐在外面。
    予霖就站在他身边。
    青月很聪明,宫里先生给未出宫的皇子们上课,他总因为生病缺席,但从来没比兄长们差了什么。
    绿竹把刚跑好的茶放到桌上:殿下,喝茶,您想吃点什么点心吗?奴婢吩咐去做。
    青月认真的想了想:桂花糕!
    绿竹得了吩咐,下去准备了,人影刚转过院角,忽然传来碰的一声,青月一愣,带着剩下的几个内侍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面目阴沉站在那里的九皇子叶岭。
    青月看到被撞倒在地的绿竹,连忙跑过去:绿竹姐!
    叶岭看到青月,冷笑一声:哟,我还当是谁的下人,这么不懂事,原来是十一弟啊,怎么,十一弟那里的下人都这么金贵?冲撞皇子,还得要另一个皇子去扶?
    他历来和青月不对付,一直嫉恨青月一个病秧子被皇后生出来,皇室当之无愧的嫡子,他母妃却只是宫婢出身。
    青月不是不会和人吵架,他相当护着自己宫里的人,闻言立刻就想顶回去,绿竹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殿下,奴婢没事,都是我的错,您不要为了这种小事和九殿下置气。绿竹紧紧抓着青月的手。
    当年云皇后亲自给小儿子选的宫女内侍,挑中绿竹不是没有道理的,她懂得分寸明事理,叶岭是皇子,她不过是个宫女,十一殿下若是为了她出头,皇后娘娘和陛下不和,此事若是传到陛下那里,牵连广些说不定太子都要挨骂。
    青月不知想到了什么,没再说话。
    绿竹跪地叩首。
    十一弟,我还以为你生病生的脑子不清楚了,这么护着个宫婢。叶岭声音阴恻恻的,他看着绿竹,你说都是你的错,那就得还一还了,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十一弟,你就把这宫女给我好了,我必定不会亏待她的。
    叶岭身后跟着不少内侍伴读,纷纷窃笑起来。
    青月忽然甩开了绿竹的手,道:你就只会欺负人来彰显你的强大吗?
    只会拿着先辈的余荫作威作福,打骂下人,还要他人附和你的举动正确,但是你心里明镜似的!青月一字一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天下人拥护叶氏是因为得人心,不是像你这样!宫里的人都靠他们的手活着,哪个都不该
    他话音未落,叶岭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宫人大惊,想拉开两个皇子,却不知从何下手。
    叶岭眼中隐约有血丝显现,青月的话触动了他心里的逆鳞:你连礼仪尊卑都分不清了吗,我是你皇兄,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以为你很伟大吗?若不是有个好娘,你当你是什么?!
    之后就混乱了起来。
    他们所处的地方离御花园的水池很近,叶岭勃然大怒,他动不了叶巍无所谓,叶巍宫里的下人有什么闪失他还是承担得起的,得到主子命令,身后的人全扑了上去。
    予霖瞳孔微缩这帮人根本是有备而来的。
    每个都身手不凡却只是拦住其他宫人,把场面闹得更混乱,哪怕处在其中的人也分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
    予霖下意识紧紧跟着青月,却见叶岭抓住青月,叶岭的一个内侍掏出一包东西,在青月看不清周围时,一下子全倒在了他眼睛上!
    叶岭冷笑一声,立刻松开了他,内侍手一抬,青月踉跄几步,甚至来不及呼喊,便坠入了水池。
    予霖不能离开他身边太远,下一刻他眼前场景变换,也身处水下。
    原来不是什么天生的旧疾。
    是皇宫的湖水太冷太深,从此把一个人的人生分成了两截。
    他救不了青月,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孩子在水里挣扎,眼中的鲜血溢出,染红了他眼前。
    一颗赤子之心,鲜血淋漓。
    叶岭算的一点不差,叶巍坠水的全过程他都没有亲自动手,那个内侍是早就培养好的死士,药粉被水一泡,剩下的立刻化了,找不到踪迹,事情一成,死士立刻被他推出来送死。
    叶巍动辄小病大灾,单是坠水几乎就能要了他的命,那包药粉的作用也不光针对眼睛,而是能致人死亡的剧毒!
    他算准了宫里的御医医不好叶巍,皇后又和皇帝离心,这一手本该是能置叶巍于死地的,可他没想到的是,月余前,镇西王云珩恰好在晋西找到了向来难见踪迹的医圣苏倾,请人去往长安医治叶巍的先天不足之症,阴差阳错的救下了人。
    曾和予霖有一面之缘的苏倾给昏迷的叶巍把完脉,紧锁眉头开了药,随后叶巍身上几乎被针扎满了。
    暂时稳定住情况,苏倾对云皇后道:其他人都出去,我有事问皇后娘娘。
    他话里莫名透出一股怒气。
    云皇后为了救儿子心急如焚,立刻让人都下去了,苏倾冷哼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先天不足,堕胎药能是什么先天不足!不是足月生的孩子,能不体弱多病就怪了,皇后娘娘,敢问这堕胎药从何而来?
    云皇后脸色瞬间又苍白了数分。
    原本一直看着叶巍的予霖一愣,回头看着两人。
    苏倾见状,叹了口气:皇后娘娘,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山野大夫,宫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不感兴趣,但是,您要是不想要这孩子,何必让他来到这世上,平白受罪。
    他是青月我数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啊,我怎么会不想要他。云皇后脸上已爬满泪痕,苏先生,当年之事不是一言能解释清楚的,我求您,一定救救青月,他什么错都没有,却生在了错的地方,苏先生,云茹求您!
    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镇西王唯一的妹妹,千金之躯,为了她的孩子,对着苏倾跪了下去。
    她也只不过是个母亲。
    苏倾闪身没有接受,言辞温和了许多:人我能救,但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没有这么一出,我原本是能保证他像常人一般活一辈子的,可剩下的,就只能交给老天爷了。
    云茹俯身再拜:多谢苏先生。
    予霖回眸,虚握住叶巍的手。
    叶巍情况逐渐稳定,苏倾诊治后的第三天,他醒了过来。
    四感却没有。
    叶巍看不见也听不到,吃东西没有味道,鼻子也闻不到气味,连走路都需要人牵着,成了真的废人。
    可出人意料的是,他没有像其他忽然失明的人一样,因为接受不了歇斯底里,云皇后在他手心里写字时,他摸索着擦掉母亲的眼泪,道:娘,别担心,世界不是那么喜欢我,可是有你和哥哥喜欢我。
    连高傲的苏倾,都彻底改变了对这孩子的看法。
    只有予霖一个人,在深夜里,看着叶巍躲在被子里,无声的流着泪。
    遭逢大难后最开朗的人,内心才是最难过的。
    没有真正的失去过,永远不会知道究竟有多疼。
    予霖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不自主的发苦。
    第二天,云皇后提着剑到了九皇子宫里。
    那是她在晋西军中惯用的长剑,刻着镂空的鸟羽,是先镇西王亲自找人给她铸的,自从嫁到长安,已有二十多年没出过鞘了。云茹使起剑不减当年,剑若流光闯进叶岭宫中,叶岭刚拿起自己的兵器抵挡,手上一痛,三根手指已经被分毫不差的连根削断,血流如注。
    事情闹的太大,宪宗赶来时,云茹冷冷盯着自己二十多年的丈夫:只盼你明辨是非都做不到,既然如此,青月失去的,我这当母亲的便亲自给他找回来!
    她二十多年了行事顾忌着王府和皇室的关系,半分不曾越距,可宪宗一而再再而三的寒了人心,云氏的女儿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倘若不是禁军赶到拦着,叶岭早就没命了。
    云皇后被禁足,宪宗勒令她思过,云皇后摸着儿子的头,冷笑一声:我思他祖宗。
    而后把儿子托付给了云珩。
    一个月后,叶巍刚刚摘下纱布,适应着这个黑白的世界时,被舅舅提溜着提去晋西,开始了他吃沙子摸爬滚打的生涯。
    一吃三年。
    云珩手黑的要命,大病初愈的叶巍身边要是没有苏倾跟着,估计得再死一次。
    予霖默默看着性格逐渐向他认识的云青月靠拢的叶巍,和他小舅云瑄,整天和云珩斗智斗勇。云珩也不差什么,甚至把木箭和铁箭掺在一块,让叶巍通过灰色的深浅去躲避。
    不可否认的是,三年时间确实打磨出了一个将军的雏形,若不是云珩这三年的锤炼,一次次把叶巍反复推向深渊,又逼他挣扎着往回爬,叶巍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走出眼睛的阴影,日积月累下来迟早会有一天保持不住表面的乐观,就这么崩溃的。
    知子莫若母,云皇后,也是看出来这一点吧。
    三年后,宪宗病危,叶巍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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