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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digo——E理科生(18)

    哎呀听到了。孙绍南欠揍地点了点头。
    还有嘴都严实点儿,他不知道最好。宫野说。
    哎呀知道啦。孙绍南又欠揍地说。
    宫野没忍住踢了他一脚。
    哎你!别走!
    刘小蕊一个箭步跑到蒲龄前面,然后伸手挡住了教室后门。
    还有事儿?蒲龄歪了一下脑袋。
    我给你的卡片你看了没啊?刘小蕊不耐烦地问。
    看了。蒲龄说。
    ......然后呢?刘小蕊有点儿震惊。
    我不去。蒲龄说。
    你为什么不去?刘小蕊瘪了瘪嘴,很失落又很好奇。
    没空,要写作业要帮家里干活。蒲龄看了看她,能让开吗,我回家要晚了。
    刘小蕊愣了一下,慢吞吞地让开半个身子。
    谢谢。蒲龄走了出去。
    天儿有点儿冷,蒲龄拽着书包带子,站在校门口做了几个伸展动作,脚底板也没能热起来。
    手机里躺了条消息,是十分钟前宫野发过来的。
    今晚有事儿,你自己路上小心,有什么事儿随时给我电话。
    蒲龄拿着手机重新看了一遍,才给他回了一个好的过去。
    大概是因为这个点儿才下晚自习,蒲龄往便利店走的路上有不少拉着手一块儿黏糊糊的小情侣。
    有俩走着走着就互啃了起来,啃得特忘情,连后面有人都没管。
    蒲龄把手揣进兜里,很无语地经过他们。
    突然就想起那个破楼的晚上。
    宫野按着他的脑袋,用力而粗暴地咬他嘴唇的场景。
    蒲龄觉得眼皮都跳了一下,他深吸了口气,努力地想把画面从脑子飞快地丢出去。
    被捡来的这人恢复速度倒是很快,三天就能坐起来自己吃饭了,虽然上厕所还需要人扶。
    宫野坐在病床边,拿着大汤勺给他盛了一碗粥。
    谢谢。那人小声说。
    你......宫野想了一会儿,想起了他在病历单上的名字,方寻。
    嗯?方寻抬起脸认真地看着他。
    感觉好点儿了吗?宫野问。
    好很多了,我觉得这周我就能出院,等出院了我就把住院的钱还给你。方寻回答得很流畅,大概是想过宫野会提这类问题。
    啊我也不,不是特别着急。宫野摸了一下鼻子道,这周就出院是不是有点儿太早了?
    不会啊,方寻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衍哥你放心,我真的差不多好了。
    哦。宫野点头,又看他,还没问你,你多大了啊?
    十九。方寻轻声说。
    比我小一岁?宫野嘶了一声,打量着他,看不出来啊,我以为你十五六呢。
    我真的十九。方寻笑了。
    大概是因为脸小,眼睛又大大的,方寻看起来很显小,跟蒲龄一比都小了。
    蒲龄......宫野皱了皱眉,这阵子好像没怎么见到。
    也不是没怎么见到,住一个院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天天见。
    就是没怎么说过话,蒲龄不是特喜欢主动说话的人,他又因为方寻的事儿天天活雷锋似的跑医院......
    于是就有阵子没好好说过话了。
    没好好说过话,宫野就觉得跟没见面似的。
    国庆小长假一过,十月溜得很快,一眨眼就十一月了,高二又考了场大试,蒲龄这回进步得挺明显,至少地理成绩没再倒数。
    考完没几个星期就到了11号,光棍节。
    这个光棍儿......节的,冯寒咬着笔头啧了一声,转头看向蒲龄,我俩这种人的节日吧,蒲龄你怎么过?
    不过。蒲龄把书本往书包里塞。
    哎要不我俩找个地方放礼炮吧。冯寒激动得一把扯住了蒲龄的书包。
    动作太用力,蒲龄在他手背上拍了一巴掌。
    我操!我说放礼炮你打我干嘛呀!冯寒气呼呼地把手缩了回去。
    蒲龄没说话,摸了一下被扯的书包。
    299呢,怎么着也不能让人给扯坏了吧。
    今天意外地没晚自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学校领导也要过光棍节。
    蒲龄背着书包刚走出校门口,一抬眼,看到马路对面宫野坐在一辆二八大杠上对他招手。
    这辆车他看到过,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的,宫野每天都骑着它不知道上哪儿去。
    蒲龄看着宫野,突然生出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
    怎么回事儿呢。
    大概是有阵子没和他一块儿吃饭说话睡觉了。
    你怎么来了?蒲龄走过去。
    带你过光棍节去啊。宫野开玩笑地说,心里想的却是蒲龄穿校服的样子看起来还挺顺眼的。
    你还知道光棍节呢?蒲龄笑了一下。
    我的节日我能不知道么。宫野啧了一声,拍拍后座,上来,送你回家。
    我要去我妈那儿帮忙。蒲龄说。
    宫野点了点头,载着他去了菜市场。
    哎,我说这个谁,宫野一脚撑住地,远远地把车停了下来,看着花店门口,这个胡叔,对你妈有意思吧?
    蒲龄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花店门口帮老妈一块儿把花搬进店里的老胡。
    是啊。蒲龄叹了口气。
    你没意见?宫野问。
    我妈喜欢就好,没意见。蒲龄说。
    那以后你是不是得叫老胡爸啊?宫野又问。
    不叫。蒲龄说。
    你这不是有意见还是什么?宫野啧了一声。
    不是,蒲龄从自行车上下来,把筐子里的书包往背上一甩,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我对谁都没意见,只是讨厌这个称呼本身。
    宫野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停好车跟了上去。
    蒲,蒲,蒲龄来了啊。老胡笑呵呵地抹了把汗说。
    嗯。蒲龄点了一下头,帮他把三轮上的一个大盆栽抬进店里。
    宫野跟着走了进去。
    花店里生意还挺好的,有小情侣挨一块儿在选花。
    奇了怪了,光棍节,光棍的节日,有对象的凑个屁的热闹。
    宫野想着,一抬眼脸色变了变。
    薛信站在他对面,大概没注意到他和蒲龄,没什么表情地在挑架子上的玫瑰,身边还牵着一个姑娘。
    姑娘看着很眼熟,宫野想了一会儿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挺精分的叫晏泽的女孩儿。
    不过晏泽好像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有点儿面如死灰的意思。
    砰的一声,宫野转过头,看到蒲龄手里的小喷壶掉在了地上。
    蒲龄也看到了薛信。
    他没说话,蹲下去把喷壶捡了起来。
    别冲动。宫野按了一下他的肩膀。
    蒲龄差点儿没蹲稳一屁股坐地上了,他抬头,有点儿没好气地瞪了宫野一眼。
    我说过我要冲动了吗。蒲龄啧了一声。
    我不说你肯定就了啊。宫野说。
    蒲龄叹了口气,没说话,捡了喷壶站起来。
    薛信的目光刚好投了过来,和他的视线撞上。
    操,薛信不耐烦地把刚挑的几支玫瑰扔回了架子上,什么狗屁运气,走吧。
    走吧是对旁边的晏泽说的,晏泽没什么反应,好像没听到,正看着一株仙人掌在发呆。
    怎么了同学,不喜欢吗?老妈走了过来,笑着问。
    妈。蒲龄喊她。
    嗯?老妈看了他一眼。
    没事儿。蒲龄顿了顿说。
    宫野夺过他手里的小喷壶,往花架子上喷了过去,些许水珠溅到了薛信的脸。
    操.你干嘛?薛信抬手遮了一下脸。
    浇花儿啊,没看到过?宫野看着他说。
    薛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拽着晏泽的手臂走了出去。
    认识啊你们?老妈问。
    不认识,那种傻帽我怎么可能认识。宫野说。
    不认识你赶我客人干嘛?老妈挑了挑眉。
    宫野:......阿姨对不起。
    老妈突然笑起来:跟你开玩笑呢,今天光棍节,姨送你朵花儿,祝你早点儿找到心上人。
    说着她就递了一朵用紫色塑料纸包好的红玫瑰给宫野。
    宫野接过去,笑着闻了闻:谢谢阿姨啊。
    我的呢?蒲龄问。
    你?你小孩儿家家的,要什么花儿。老妈说。
    听到没,小孩儿家家的。宫野看着他笑。
    你闭嘴。蒲龄啧了一声。
    今天便利店生意不好,比往常还稍微差那么一点儿。
    宫野坐在餐饮区吃泡面,一边玩手机一边吃。
    蒲龄边翻地理书,边抬眼看他。
    看我干嘛?宫野从面里戳了块比指甲盖儿还小的牛肉干扔进嘴里。
    操,这人后脑勺是长眼睛了还是怎么着啊。
    蒲龄皱了皱眉,低头翻了一页书:谁看你了,你喝方便面汤喝醉了吧?
    哦。宫野点了点头,把面盖好,丢到门口的垃圾桶里。
    客人饱了吗,没饱我再帮您泡一罐。蒲龄转着笔,漫不经意地说。
    饱了。宫野很舒服地长叹了一声,又瘫回餐饮区的座位上玩手机。
    你有阵子没来,我们店的夜间商品销售水平都降低了。蒲龄说。
    所以我来了啊。宫野说。
    蒲龄没说话,看着书本上的字偷偷开始笑,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照例到十二点关门,蒲龄坐宫野的二八大杠回家。
    这车结实是结实,就是车轮一转就吱呀哇啦地叫,叫了一路。
    蒲龄在车轮的噪声里戳了一下宫野的后背:你最近忙什么呢?
    没忙什么啊。宫野倒吸了口凉气,好冷,把我衣服上的帽子给我戴上一下。
    蒲龄伸手把外套的帽子给他戴上去,重新接上话题:没忙什么怎么成天开着你的小二八出去?
    干正事儿,怎么了?宫野慢悠悠地说。
    哦。蒲龄不问了,想了想道,我不想干传单那活儿了。
    为什么?宫野问。
    莫名其妙的,那个监工阿姨每次都多给我钱,我有点儿不太好意思。蒲龄啧了一声。
    多给你钱你还不想干?宫野笑了,少年你是不是太任性了?
    我们那组还有个熊,每次都抢传单发,也烦。蒲龄叹了口气,反正就不想干了。
    不想干就不干了吧。宫野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还小,本来就不应该兼职这么多活儿。
    蒲龄懒得说话了,把脸靠在宫野的背上,闭目养神。
    车子在院子门口停下来。
    到了。宫野拍拍他的肩膀。
    蒲龄睁开眼,打算从车上下来,却听到宫野惊讶地啊了一声。
    方寻?宫野说。
    方寻是什么东西?
    蒲龄想着,抬头去看,愣住了。
    院子门口蹲着个瘦瘦小小的人,身边还站着一只不大的行李箱。
    那人听到宫野的声音,从膝盖里抬起脸来,安静地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儿?宫野朝他走了过去。
    方寻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突然身子朝前,整个人抱住了宫野,把脸埋进他的肩膀,小声而克制地哭了起来。
    声音听起来,还挺难过的。
    蒲龄皱了皱眉,也走了过去。
    方寻。
    他不认识这个名字。
    宫野的朋友蒲龄记不住全名,但听到都会有印象,方寻这个名字,他没有印象。
    看宫野的态度......好像和他也不是很熟。
    所以。
    蒲龄突然有些意识到,方寻可能是宫野这段时间在忙的事情。
    先进屋吧。宫野提起方寻的箱子,推开门。
    方寻很轻地嗯了一声,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门开得有点儿小,蒲龄拽着书包带子,等他俩都进去了才进去。
    院子里仅有的一盏破灯可怜兮兮地亮着,勉强能看清地面。
    蒲龄。宫野扭头喊他。
    蒲龄没说话,在黑暗里站着不动。
    很晚了,你早点儿睡。宫野说。
    我不困。蒲龄说,顿了顿又道,他遇到什么事儿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他听到方寻吸鼻子的声音,但方寻没回应他。
    宫野过了几秒才道:不用,你早点儿睡。
    蒲龄转头就往家里走。
    很想甩门。
    但是老妈睡了,甩门会吵醒她。
    算了不甩了。
    蒲龄轻手轻脚地关好门,往二楼房间走。
    房间有个窗户,可以看到宫野房间连着他家阳台的那条短走廊,还有宫野的阳台和房间。
    蒲龄趴在窗户上,在黑灯瞎火里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看到宫野和那个方寻一块儿进了房间,之后很久都没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爬上来更新一下
    ☆、17
    一晚上没怎么睡得好,醒的也比平常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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