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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嘉年——左篱(161)

    方才杨修离开时已经得知曹植亲口放弃了嗣子之位,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用嘲讽一遍司马懿来发泄心中的不快。司马懿自然不屑于理杨修的话,可当曹丕真的亲自来此带他离开大牢时,他愣了几秒,突然猛得甩开曹丕的手。
    仲达,你怎么了?曹丕莫名的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不明究竟。
    你能救我出去,可是做了什么傻事?想到曹植为救杨修付出的代价,司马懿眉头紧蹙,嗣子
    你放心。听到曹植与曹『操』所有的对话的曹丕瞬间明白司马懿在担心什么,父亲说,嗣子的人选,从头到尾仅有丕一人。
    果然如此。
    司马懿心中暗舒一口气。若说荆州时曹『操』对曹丕的冷淡是在曹植与曹丕之间犹豫不决,那回到邺城后发生的种种事情中曹『操』的偏心,则太过于刻意。只是他一直没有机会进一步探查,所以也不敢确定曹『操』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但下一秒,司马懿脸『色』不禁又是一白:丞相绝不可能如此简单就放过我。子桓,你到底做了什么?!
    自下狱的那一刻起,司马懿知道曹『操』是真的想置他于死地,而这背后必然还有郭嘉的默许甚至是推波助澜。这两个人一旦都起了杀心,从来没有一个人能逃掉。除非,曹丕做了什么事,能让曹『操』这样决绝的人改变主意。
    曹丕面『色』一僵。还好此时他们已经上了马车,隔着车帘,除了他们二人外再没人能听到他们的话:丕不过是和父亲说,丕信任你,就和父亲信任郭先生一样。
    还有呢?
    还能有什么?曹丕佯作轻松道,仲达也知道,郭先生就是父亲的死『穴』。只要丕拿他来类比,父亲当然就不再会追究了。
    司马懿心中的怀疑没有减去分毫,但心知曹丕既如此回答,必是不想说实话,就没有继续追问。他也害怕,曹丕真说了实情,会掀起他心中的轩然大波。
    可他为什么会害怕?
    不一会儿马车便到了司马家在许都一处偏宅,曹丕又安抚了几句话,就如他先前说的一般,去找曹植喝酒。司马懿一人心神不宁的踱回宅中,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人。
    你既然能平安回来,女子柔媚的声音拉回司马懿的思绪,那就是,成了?
    司马懿抬眼,张春华正浅笑看着她,姣好的面容上中带着淡淡的喜『色』。作为恩爱两不疑的妻子,司马懿被押送到速度,她自然也要奋不顾身的追过来。但只有她与司马懿两个人知道,这一切从一开始就仅仅是一个局。
    司马懿一早便察觉到,曹『操』对孔桂的宠幸另有内情。所以如果他是全心全意的为曹丕谋划,本应该什么都不做,静静蛰伏到尘埃落定之时。但他同时还察觉到一个更可怕的事情:
    曹『操』想要杀他。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曹『操』尚且什么都没有做,可那若有似无的杀意,就如噩梦般萦绕在他每每午夜梦回之时。他不清楚曹『操』具体是因为什么动了杀意,毕竟曹『操』要杀他的理由实在太多了。与其等将来一日束手就擒,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打着为曹丕的旗号主动接近孔桂,给曹『操』留下杀他的借口,而他因为早有准备,就算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依靠司马家的势力,他也有信心至少能保住一条命。
    但实际上,他给自己留的真正的后路,并非司马家,而是曹丕。他在赌,曹丕会不会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仍旧去为自己求情。一旦曹丕去了,就意味着从那一刻起,他赢得了曹丕全部的信任,只要他能撑到曹丕执掌大业的一日,必能权倾朝野,飞龙在天。这,就是真正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现在,他赌赢了。
    可为什么他没有一点兴奋?
    他说不上来此时心中的感觉,沉闷中又带着古怪的酸涩。张春华正在和他说着下一步的打算,可他什么都听不进去,甚至厌烦起她眼眸中亮晶晶的神采,觉得就因为这份喜悦,让张春华娇美的面容愈发面目可憎。
    不要再说了!他低吼道。
    张春华一愣,随即眸中闪出几分怒『色』:你到底怎么了?这件事是你要做的,现在成功了,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闻言,司马懿眼中也浮现出一瞬的茫然。是啊,他到底怎么了?辅佐曹丕,权倾朝野,立于万人之上,这不就是他一直以来的抱负吗?明明现在一切都回到了最好的轨道,通往权力之巅的阻碍已被清扫的七七八八,他还在抱怨什么?
    他突然无法再怪张春华了。他与张春华的姻缘从一开始就是交易,张春华尽心尽力的为他出谋划策,有权向他讨要最初许诺的权势与尊荣。他不是在向张春华发脾气,他只是在迁怒。他真正厌弃的人,分明是他自己。
    懿先回屋了。
    说完,不顾张春华的反应,司马懿径直回到书房,紧闭上屋门。他看着案上摆的那些新送来的情报与密信,只觉得心中越来越烦躁,没看几行字,就被他气怒的扔到一边。
    曹丕究竟和曹『操』说了什么?
    第168章 第168章
    另一边,曹『操』将案上最后一份公文批阅完毕,起身向屋外走去。到郭嘉住的院子时,刚好碰见一个从屋中出来面『色』古怪的仆人。他看见曹『操』,脸唰得又白了一分,曹『操』心疑,叫住了他。还没等曹『操』说什么,只是眉头一皱,那仆人便吓得一五一十全告诉了曹『操』。
    孤知道了,你退下吧。
    仆人连忙告罪离开,心中暗暗庆幸没有被曹『操』迁怒。他走的太快,以至于全然没有看见,曹『操』听到他的话时,脸上的无奈与隐藏的更深的痛『色』。
    推开屋门,却没有如其他屋室一般有扑面而来的暖意。明明是他千叮咛万嘱咐最不能缺了火盆的屋子,现在的温度却与寒冷的屋外相差无几,曹『操』扫了一眼就知,是有人刻意浇灭了放在墙角的火盆。他绕过屏风又往里走,就看见郭嘉只穿着一身单薄的中衣,赤着脚在冰冷的地上走。见曹『操』来了,他愣了一秒,随即笑着打招呼道:
    明
    一个公字还没出口,曹『操』就把郭嘉横腰抱起。郭嘉要反抗,曹『操』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被冷冰冰的触感惊了一跳,愈发强硬的将郭嘉塞回到被子里,想了想,又把身上披的裘衣盖了上去。他试了下郭嘉的额头,还好,没有再烧起来。
    为什么不喝『药』?方才仆人向曹『操』禀报,郭嘉将煮好的汤『药』全拿去浇了火盆,现在看郭嘉又穿得那么少在这里胡闹,不由更加生气。
    嘉生气啊。哪知郭嘉先委屈了起来,之前嘉不想生病的时候,动不动就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为什么现在嘉想一病不起了,老天又偏偏不让嘉病了。他的手悄悄地探出被子,还没怎么样就又被曹『操』一把抓住。这次曹『操』索『性』直接把郭嘉的手攥在掌间,既防止他再做什么,又能帮他暖手。
    郭嘉无法,只能弱声道:反正如果明公让嘉喝『药』,那就说明嘉的病没好。那日明公答应了等到嘉病号的一日,不能食言。
    郭嘉的手实在是太冷了,如同冬日里久积不化的冰雪一般,让曹『操』触之就觉得心尖疼的厉害。他宁肯他不知道郭嘉做这些事的原因,这样他就能和往日一般责怪郭嘉的胡闹,半『逼』半哄的让郭嘉喝『药』。而不是现在这样,面对郭嘉,他竟心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郭嘉是多聪明的人啊,只要他想做的事,总能想出千条万条的计谋。可只有在这件事上,他被『逼』到无计可施,黔驴技穷,只能用这种近似于孩童胡闹一般的方法来做最后的挣扎,可最终仍无法改变。
    曹『操』只能说起刚才在堂上的事来转移话题。说到这些正事,郭嘉果然严肃了不少,也不再想方设法地去掀身上盖的被子。曹『操』心中暗舒一口气,最后道:
    子桓比孤预想的还要出『色』,加上子文与子建的辅佐,孤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足可以应付。
    那司马懿呢?郭嘉问道,明公杀了他吗?
    曹『操』摇头,在郭嘉愈发冰冷的目光中继续道:孤清楚,司马懿并非忠臣。但正因如此,倘若之后再起祸『乱』,司马懿必会全心全意辅佐子桓。只有子桓得势,司马懿才有机会得到他想要的。
    所以,明公觉得这样就可以放心了?郭嘉挑眉,马腾虽然臣服了朝廷,可他那不安分的儿子和握着西凉兵权的韩遂呢?青州徐州那些心怀不诚的豪族呢?蠢蠢欲动等待时机的江东呢?还有宫中,明公难道不想等着自己女儿出
    郭嘉越说越急,曹『操』只能用唇去封死郭嘉的话。
    一秒的怔楞过后,郭嘉立刻狠狠咬了回去,直到口中生出了铁锈味才肯罢休。
    可除了血腥味,曹『操』分明还触到了什么湿咸的苦涩。
    奉孝,曹『操』叹着气,『揉』了『揉』郭嘉半埋在被子里的头,你
    去做吧。从被子中传来郭嘉闷闷的声音,去做你想做的,不必顾虑任何事。
    曹『操』一愣,随即意识到了什么,唇边渐渐弯起一个弧度:
    好。
    一个好字尾音还没结束,郭嘉就搂住曹『操』的脖子吻了上去。原不同于刚才的撕咬,这一次郭嘉吻得很小心,不让牙齿碰到曹『操』被咬破的地方。又吻得很深,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在一瞬之后,曹『操』已经反客为主掌握了主导权,唇齿交融,直到快要耗尽最后一口气,他们才慢慢分开。
    明公,一番纠缠,郭嘉呼着温热,身体好像也不再那么冰冷,嘉不想等到病好了。
    曹『操』双目微微发红,在郭嘉带着雾气的双眸中,清晰的看到如自己一般滚烫的**。他俯下身,咬住郭嘉白皙而修长的脖颈。
    好。
    杨修与司马懿双双下狱,最后却都因证据不足被释放。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众人皆『摸』不准这其中的机巧,只得不了了之。不过很快,他们就察觉到,曹『操』将大部分的的重任都交给了曹丕,而被按理说应该因为被冷落郁郁寡欢的曹植,反而兴致盎然的在邺城附近游山玩水,就连一心想要帮曹植争夺嗣子之位的杨修,似乎也彻底放弃了之前的打算,陪着曹植『吟』诗作赋,绝口不谈政事。
    看来,嗣子之争,是彻底落下了帷幕。
    而当曹『操』回到邺城时,情势却又古怪了起来。因为这一次,随曹『操』回邺的,不仅有与曹『操』寸步不离的郭嘉,还有已经稳坐尚书台十多年的荀彧。
    想到之前皇后遇害之后日日罢朝的皇帝,再看看如今邺城的兵强马壮人才济济,不少人暗暗摇着头:
    这天,怕是真的要变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逐渐到了深冬,寒风凛冽,冰冷彻骨,人人龟缩在厚厚的裘衣下,不敢『露』出一点缝隙。终于在这一日,曹『操』下令,在府中召请邺城大小官员。
    孤欲向陛下请旨,还阳夏、柘、苦户二万,以三县万五千封三子,以子文为鄢陵侯,子建为平原侯,仓舒为饶阳侯,食邑各五千户。诸卿以为如何?
    百官敛『色』垂目,生怕估错了形式,身首异处。
    丞相,攸以为不妥。沉默突然被打破,众人下意识向郭嘉看去,却见郭嘉与他们一样站在原处,再回头一看,刚才出声的,竟然是一贯谨小慎微的荀攸。
    公达有何看法?
    丞相自减食邑分封诸子,合乎春秋之义,并无不妥。然诸位年长的公子中,独二公子尚无爵位,如此这般,攸恐『乱』嫡长之序,兴祸『乱』于萧墙。
    陛下已命子桓为五官中郎将,置官署,领副丞相一职。孤再为他请封,怕是不妥。
    攸有一个办法。荀攸低垂眼眸,面无表情道,自桓灵以来,皇室倾微,百姓流离,丞相身赴国难,先平黄巾,又克陶谦,迁皇室于许都,奉帝命以讨不臣。致使袁术枭首,吕布就戮。袁绍逆『乱』天常,谋危社稷,凭恃其众,称兵内侮,幸赖丞相执大节,奋其武怒,运其神策,致届官渡,俾国家拯于危坠。至于北平乌丸,南定荆州,江东献珍,西凉俯首,亦全赖丞相之功。丞相平定四海,保乂皇家,班叙海内,宣美风俗,虽伊尹格于黄天,周公光于四海,盖不如是。攸请丞相晋位魏公,立二公子为魏世子,以明辨嫡庶,奉答天命。
    果然到这一刻了。
    无论百官是否认同,曹『操』与荀攸一唱一和引出的这番话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唯独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说话的人。他们本以为,如此危险的话,曹『操』会交给最信任的郭嘉来配合。但又一想,郭嘉身后并无家族,同样的话绝没有荀攸说来有力量,因为这代表着,荀家对此事的认同乃至支持。
    他们不约而同的悄悄看向站在一旁的荀彧。既然荀家都已选择拥立曹氏,那荀彧是不是也
    公达的话,诸卿如何看待?
    嘉以为所言甚是。嘉叩请丞相晋位魏公,以奉答天命,泽佑万民。
    郭嘉先俯身跪下。接着,其他回过神的官员也接二连三的匆忙跪下,向曹『操』叩首高呼:
    臣等叩请丞相晋位魏公,奉答天命,泽佑万民!
    偌大的堂中,所有人都跪伏在曹『操』面前,除了一人。
    荀彧看得到荀攸眼中迫切的恳求,看得到郭嘉唇边轻浅的戏谑,看得到曹『操』紧蹙的眉头,更看得到匍匐在地的百官或是不解或是担忧或是嘲讽的目光。可他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他向中央走去,步履蹒跚。在场有人记得,荀彧常年在尚书台处理政务,一坐就是七八个时辰,久而久之落下了腿疾,每到寒冷的时节就会发作。而现在,正是严寒时节。
    他就这样蹒跚着,缓缓的走到百官之前,望着曹『操』,声音平静:
    丞相,彧以为此议不妥。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被冒犯的怒意:令君有何高见?
    高祖曾有言,异姓有功于国家者,必以侯止,违者天下共诛之。丞相本兴义兵匡朝宁国,秉忠贞之诚,守退让之实,如今晋爵魏公,彧恐天下好事者争相揣度,以为丞相有不臣之心,陷丞相于不义。彧请丞相罢寝此议。
    曹『操』冷笑道:若孤会担忧好事者,孤就不会走到今日了。
    好事者不足畏,彧所畏者,独丞相之心。
    啪的一声,曹『操』拍案而起,离得近的人甚至能够看到案边裂开的细缝,显然是怒到了极点。百官战战兢兢不敢言语,唯荀彧孑然挺立,毫不畏惧回迎曹『操』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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