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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嘉年——左篱(173)

    那倘若以荆州其他城郡交换呢?魏讽道,朝廷下旨,以刘备为荆州牧,除襄阳郡外,皆属刘备治下。这样,想必刘备也愿意再次归顺朝廷。
    贪婪无餍,忿类无期。蜀贼既得荆州,就算一时安歇,安肯永远偃兵止戈?曹丕越发觉得在此和魏讽交谈是在浪费时间,先生从未亲临战场,不知军旅之事,也是理之应当。先生一心为国出力,此心可嘉,丕感激于心。待此间事了,论功行赏,丕断不会忘先生今日之谋划。
    魏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从未亲临战场,却在这里虚言兵家之事;一心为国出力,但只有其心可嘉;断不忘今日谋划,却不一定是论功行赏。至于此刻,曹丕端起茶杯,自然就是送客的意思。曹丕一句失礼的话都没有说,可这其中的暗锋,却像一个个巴掌重重扇在他脸上,偏偏还没留下印记,他想反驳,也找不到由头。
    世子,自到邺城以来,魏讽是人人夸人人捧,哪受过这等委屈,如果不求和,这场仗,一定会输。
    啪的一声,曹丕把茶杯重重摔在案上,面『色』已极为不豫。
    刘备素得荆州民心,此次连下五城,势头正猛,以羸弱之躯迎锋锐之矛,必败无疑!
    请魏先生出去!
    是。
    两旁甲士立刻上前,半请半强制的将魏讽拉了出去。魏讽好像还在不停说着什么,但随着人渐行渐远,曹丕也再听不到什么。当然,他也不想再听那些无稽之谈。胸中憋着口气,他一回到书房,便将与魏讽谈话的情况一五一十全数倒给了吴质和司马懿,这才觉得舒畅了几分。
    这魏子京简直和杨德祖一样,哗众取宠,空言大话,要是满朝都是这种人,仗倒是真不用打了,全都束手就擒,自为楚囚算了!
    子桓你消消气。吴质把呈着葡萄的盘子往曹丕跟前推了推,见曹丕脸『色』好了些,才斟酌着道,其实,比起魏讽,德祖为人还好些
    倒也是。至少他不会在这种时候他突然顿住,奇怪,季重今日怎肯替杨德祖说话了?
    咳,这个吧对着曹丕狐疑地目光,他终究还是说了实话,他不是随四公子巡游北地去了吗。前些日子,给质家里送了只玛瑙杯
    哼。曹丕冷哼一声,一只玛瑙杯就能把你收买了?
    谈不上收买不收买的。质说的也是实情嘛,有魏讽在,德祖如今在子桓那,定是顺眼多了。他嬉皮笑脸的开着玩笑。过了一会儿,神『色』渐渐正经,但从此以后,想再拉拢魏讽,怕是难了。
    随他去吧。曹丕厌烦的摆摆手,丕想明白了,这等于国家无益之徒,就该弃而不用。丕要是再顺着那帮士人心意,一不唯才是用,二不殿最考课,他们说谁是旷世大才丕就用谁,那才是有负百姓社稷。
    吴质想了想,附和道:疫病已去,又已派了兵赶往荆州,相信不久就会有捷报传来。到那时,子桓更不必再与魏讽这等人纠缠。
    子桓,这时,司马懿的声音忽然突兀的响起,荆州的情况,恐怕没有军报中说的那么简单。
    曹丕一愣,随机立刻严肃问道:仲达发现何处不妥吗?
    你看。司马懿在地图上画到,自当阳到襄阳,足有二百余里,以步兵为主的军队走陆路,行军速度再快,也需要六天有余。除非他提笔蘸墨,在地图上又画了另一条线,除非是走水路。两地之间河流众多,这个季节,荆州又多南风,若乘船北上,顺风而行,才能解释军报的内容。
    可军报中也说,刘备此次出兵并未见有舟船水兵。公安、江陵、当阳,传来的军报都是如此,且也都与荆州的探子誊抄密呈来的军报一般无二,绝不可能作假。
    那若是,他刻意为之呢?
    如果他刻意误导守将,传来错误的军报,实则军中早备有舟船的话,那就麻烦了曹『操』沉『吟』良久,双眉紧紧蹙起,樊城与襄阳处于武当山与桐柏山之间,水域众多,地势低洼,这个季节荆州多雨,倘若河水暴涨,冲破堤坝,于禁庞德必会为水所困,未战先败。
    纵然不懂其中细节,听曹『操』的语气,传信之人也知此事不妙:那主公可要修书一封送往军中?我日夜不休送去,或许
    曹『操』止住他的话:来不及了。依着军报送到他手上的时间,再加上颍川距荆州的路程,等信送到了,若无事自然是好,若有事则也早就为时已晚。
    刘备在益州蛰伏十年,这次倾巢出动,必是有备而来。荆州的战局既已开始,怎可能让他那般轻易结束。
    额间的疼痛渐渐有加深的征兆,他的眉头不由皱的更紧。
    你速速带着孤的手信赶回邺不。他忽是改变了主意,把这封信送往江东,必要你亲自送到荀攸手上。
    属下遵命。
    等人骑马远去,曹『操』用力『揉』了『揉』额角,感觉头痛压下去了些,这才重新回到马车上。刚一上车,一只手便勾上了他的脖子。
    嘉睡醒了。郭嘉目中尚有水光潋滟,老规矩,现在该孟德休息了。
    胡闹。曹『操』佯呵道,你三天没睡觉,怎么可能两个时辰就睡醒了?!再去睡会儿,明日他忽然顿了一下,垂下目光,明日,我们去阳翟休整一日,再去邺城。
    诶?郭嘉微怔,不是说要突然,他意识到什么,是不是邺城送信来了?
    是。曹『操』无心隐瞒,子桓命于禁为主将,庞德为副,率七万大军救援曹仁。
    若是寻常倒是无错,可偏偏是这个时节
    还有一件事,郭嘉拿着军报,思索着可有回天之法时,曹『操』又缓缓道,邺城还传来消息,华佗为救身患疫病的百姓,不幸也染上了瘟疫,前段时间,过世了。
    啪的一声,竹简掉了地上。
    曹『操』俯下身捡起竹简:等回到邺城,『操』会好生安顿他的家人,让他们代代无忧。
    医者悬壶济世,为救病人而死,元化根本不会想让嘉为他有半分哀恸,只会觉得死得其所。郭嘉急道,可你明知道嘉想说的不是他的身后事,而是
    如果奉孝说的是那件事,曹『操』道,那你更不必如此。生得尽兴,死亦无憾,华佗如是,『操』亦如是。
    夜风穿帘吹到了车里,带来几丝寒凉。郭嘉的手即便不是冬日,也素来比寻常人冷一些,但此时握着曹『操』带着冷汗的手,却觉自己的手反而竟还暖上几分。
    他不禁握得又紧了些。
    嘉记得,阳翟院中还剩些酒,是该挖出来了。
    曹『操』反握住他的手。微微带着凉意,却依旧宽厚,有力,老茧摩擦在手背上,足以抚平所有的不安。
    那明日,『操』便与奉孝痛饮三万场,不醉不归!
    建安二十四年七月,邺城遣左将军于禁、立义将军庞德等,率七军三万人增援曹仁,屯军于樊城以北。
    八月,会大霖雨,汉水暴涨,刘备下令掘开河堤,于禁等七军皆遭淹没。虽及时撤军于高地避水,但刘备即刻率水军乘大船追击于禁等人,连日『射』箭于岸上,众军窘迫无路,或死或降,已是定局。
    然二军交战,百姓受殃。汉水决堤,致使樊城襄阳一带平地水深数丈,又值初秋之时,地中庄稼方熟,就与不可数计的房屋村庄被急猛的河水淹没。若有年长之人,看到此情此景,定会想起许多年前为泗水所淹的下邳。只不过,昔日肯为无辜百姓不惜己命之人,『摸』爬滚打半生,如今似乎总算学会了,何为一将功成万骨枯,何为若计大义,必不可顾小利。
    荆州的这场大败,让稍微安定了些的邺城,一时又人心惶惶,甚至有人提出迁都之议,但很快销声匿迹。
    因为在军报到的第二日,离开多日的魏王,终于回到了邺城。当魏王勃然英姿,脊梁如苍松一般挺直,策马踏入城门,经过街头时,先是传来阵阵窃窃私语,接着渐渐转变成欢呼,愈演愈烈,最后响彻云霄。
    魏王回来了,本属于他们的大胜,也该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过年快乐鸭!希望新的一年大家但有所求,必得所愿,元亨利贞,万事大吉~~~~~
    第177章 第177章
    八月丙辰,零雨其蒙。淅淅沥沥的秋雨从屋檐滑落,搅得所有人心烦意『乱』。没有人喜欢这种黏黏糊糊的天气,尤其是在荆州大水连日不退的消息传来之后。
    可半个时辰以来,雨声,却是这堂中唯一的声响。
    司马懿站的位置并不显眼,很适合观察此时的情形。在众人前方端坐的,是恢复帝王服制的刘协。疫病渐缓后,曹丕本打算即刻派人送刘协与曹节回许都,可还未及动身,就传来荆州失守的消息。相较于毗邻宛洛的许都,自然是邺城更加稳妥,因此刘协与曹节便以体察民情的理由光明正大留在邺城。此时,刘协虽身在主案,但他并没有坐在正中央的席上,而是微靠右了一些,刻意将正中的位置空了出来。一国之君退居侧位,这景象本怪异得很,可刘协自到此后,一直面『色』平静,安然品茶,纵有觉得不妥的人,站在这魏国朝堂,也说不出口。
    至于立于堂中的,除了曹家的几位公子,便是魏国的官吏。武将以前将军夏侯惇为首,文臣以相国钟繇为首,贾诩已称病不问事多日,今日自然也没有到场。司马懿暗暗看了一圈,有的人面『色』沉重,有的人眉头紧锁,还有的人借着位置临近,正与身旁人窃窃私语。
    那日魏王入城,策马扬鞭,雄姿依旧,身边却不见郭嘉随行。随后就有人看见,今任太医丞的苍术被急召进魏王府,直到深夜都未曾离开。第二日城中传言,道归邺途中,郭嘉旧疾复发,这才让原本十天的路程延长到了二十多天。今日议事,曹『操』与郭嘉迟迟未到,显然又为传言增加了几分可信度。那些人悄声议论的,想必也是这件事。
    可依司马懿来看,这件事绝不会像传言中那么简单。军情紧急,就算郭嘉真的病重,曹『操』大可留他慢慢赶路,自己快马先行回邺。他们都不是儿女情长的人,国事当头,生离死别都不会皱一下眉,更何况一场小病。而今日更是奇怪,曹『操』再喜爱郭嘉,也绝不可能为了某个人,把圣上连同百官晾在这里,除非
    魏王到!
    门口侍卫的声音打断了司马懿的思绪。他与身边人一同整衣敛容,恭候曹『操』的到来。
    臣等参见魏王。
    臣曹『操』参见陛下。
    魏王请起,不必多礼。刘协安然端坐,面上没有任何一点对曹『操』迟到的不快,朕冒然叨扰,还请魏王莫要见怪。
    陛下言重了,臣愧不敢当。
    说完,曹『操』起身走到主案后坐下,却往左侧了一些,空出正中的位置。中者至尊,而汉又尚右,固帝居右而王居左,虽显怪异,并不违制。
    郭嘉也趁着这时候悄声混到了官员之中,瞧着的确比以往多了几分病容。其他人都佯作失明,唯独陈群瞪了他一眼。
    长文,嘉
    闭嘴站好。
    是!
    噗。
    不知从哪传来一声轻笑。司马懿偷偷四下望了望,只看见位首的钟繇低咳了几声,不知是否亦是身体不适。
    这都不过是些小『插』曲。荆州局势危急,未几,众人面『色』又凝重了起来。
    今晨军报,五日前,襄阳已被攻破,所幸城中所剩粮草不多,除守将吕常战死外,其余兵士多去往樊城或流散四野,敌军并未得到过多补给。相反,为攻下襄阳,敌军亦是伤亡惨重,对樊城的攻势亦减弱许多。
    当年荆州初定,除各郡县自用之外的余粮,全数要运至荆北的襄阳粮仓储备,正是为了预防有朝一日荆州再『乱』,敌军可因地取粮。现下刘备虽攻破荆州大半城池,但所用军粮多半还要从益州远输。千里馈粮,十去其七,为取得地利,更为获得兵粮,不惜任何代价,刘备都定要攻下襄阳,控制粮仓。因此,在于禁庞德七军为水困顿,襄阳救援无望时,吕常一方面传书樊城,一方面开始组织兵士烧粮,甚至为加快速度,原用于守城的近一半士兵,都被他调到粮仓。等襄阳城破,刘备率军急匆匆赶往城内粮仓时,数万石的粮食都已被烧成了灰。怒极的敌军与举着火把的兵士厮打在一起,第二日天明时,火光熊熊未熄,城内血流成河。
    无论如何,于当下局势,这是个好消息。
    于禁与庞德可有消息?
    回禀魏王,据派入刘备军中的探子来报,刘备围攻援军多日不下后,迫于军粮匮乏,转而率主力进攻襄阳,仅留下几千人继续自大船『射』箭岸上。目前还未有二位将军降敌或战死的消息传到军中。
    这又是一个好消息。原本七军被淹,众人都认为于禁庞德凶多吉少,却没想到竟能支撑到今日。眼下雨季已过大半,若他们能支撑到汉水退去的一日,这步死棋瞬间就可变成刺往敌军咽喉的致命一击。
    魏王,此时,钟繇出列开口道,无论二位将军现下境况如何,刘备新破襄阳,若乘胜再攻下樊城,则荆州将彻底落入敌寇之手。臣以为,为今之计,还是要尽快命大将领重兵驻守雒阳,随势应变,救援樊城。
    相国此言甚是。夏侯惇突然接话让钟繇一愣,失了先机,末将愿担此任,还请魏王恩准!
    眼下襄樊局势复杂,瞬息万变,而邺城却远在冀州,军报一来一回,会耽误太多的时间。所以现在急需一个既得曹『操』信任,又能统摄全局之人坐镇雒阳,临阵制策调动兵士。钟繇经营关中数年,于这些事皆得心应手。他本想向曹『操』请命,却没想被夏侯惇抢先一步。
    倒也无妨。他心想。此事事关重大,本也不可能只派一个人前往雒阳。由夏侯将军为主将,他从旁协助,再加上几名将领文士,这同样是稳妥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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