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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万死陛下万受——俞夙汐(70)

    风餐露宿了十多日,但一歇下,才觉乏顿。
    房中灯火昏黄,越凌半倚在温软的榻上,便有些昏昏然。不知何时,忽教人声唤醒,惺忪间,知是李琦。
    天色还早,李琦命人备了晚膳,越凌却推说没胃口。李琦知他是劳累之故,却也不敢怠慢,急命人请了大夫来瞧过,又命人重去做了些清淡菜肴送入内。越凌再推脱不得,只得粗略用了些。
    膳毕,纵然早已倦顿不堪,却尚未忘记此行的目的,又问起何时可见南宫霁。
    李琦蹙眉沉吟,但道此事急不得,待他来日入宫去见了再定。
    越凌闻之,略为失望,却也无他法,再说天色已晚,只得依言早早歇息,他事待来日再议。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好像没到3000,然而我已经力竭了。。。
    第131章 再见
    一早起身,未见李琦踪影,询问下方知是入宫去了!然其临去倒未忘遣一女使前来伺候。这女子,越凌认得,唤作兰歌,似深得李琦喜爱,常跟随身侧。
    兰歌当下伺候过洗漱,又奉上了早膳。越凌一清早精神依旧不甚好,见了那些盘碟,便暗自蹙眉。
    此教兰歌瞧在眼中,便道:郎君放心,这早膳乃我亲手所备,绝无差池,若不信,婢子试与你看!言罢,果真取了两样点心亲试。
    越凌见了,自知她是错解了己意,一时略为尴尬,道:吾并非是疑膳食不净,而是晨起不适,胃口不甚好。
    兰歌笑道:婢子自知郎君这两日无胃口,因而特意做了些清爽的,郎君不试试?
    越凌闻此,自不好再推拒,便取了一块看似寡淡的饼,轻入口中咬下,孰想竟不是意想中的干涩无味,而是甘甜酥软,且甜中还夹杂着清香!不禁大为称叹,且问此为何物。
    兰歌笑道:此为鲜花饼,乃取新鲜花瓣碾碎拌入蜜汁作馅而成!
    越凌恍然,想这甜香如此甘醇,果然是鲜花才可成就!一时再回想昨夜那晚膳,亦是看去清淡,入口却怡人,当也是出自其人之手!看来这女子如此得李琦欢心,自还因有其过人之处!
    早膳过后,百无聊赖,越凌回榻小憩,却无奈心怀有事,总难定神。
    时近晌午,尚不见李琦归来,倒是兰歌又送来茶果。当下见他郁郁不乐,以为是在房中待久无趣,便道:郎君无事,何不至后园一走,赏赏花,解一解乏闷也好!
    言虽有理,然越凌此刻却哪有那情致?一笑下,未置可否。
    兰歌见状,以为他是不屑,乃道:郎君可莫小瞧了我府中这后园,里面栽种的多是我家郎君外出游历时带回的罕见花木,有些甚是遍寻中原也难见呢!便说那天山雪莲,开花时,连宫中的娘子们都要争相来一睹!
    越凌闻之,一时倒也教她勾起了些好奇,想来反正也无事,便不妨顺水推舟,且去瞧一瞧罢。
    李府后园广阔,铺陈却简单,不见亭台楼阁,惟有大大小小的花圃层叠铺展,而所植多奇花异草,寻常果难得一见!
    游赏一阵,兴致渐好,又问起这成都府可有甚好去处。
    兰歌于此倒是如数家珍:浣花溪、青羊宫、武侯祠。。。且也未忘记城南浣花街与城西番市!前者乃馆阁聚集之地,尝引名流雅士、权贵豪族争相流连;后者番市,顾名思义,乃番部客商聚集之处,从来多见奇珍,但喜新奇者,自然长往游逛。
    越凌闻后,好奇之余,却又想起那人:依其人性情,这两处,素来当未少流连罢。
    李琦午后才回,然好在不负所托,带回了佳讯!
    黄昏又至,李府灯火通明。酉正,一锦盖马车在数十侍从簇拥下缓缓驶来。知是相邀之人到了,李琦忙上前迎候。
    车马停稳,侍从撩帘,车中便下来一蓝衣青年,俊逸不凡,眉眼含笑正是蜀王世子南宫霁!李琦方要揖下,却教他拦住:表哥不必拘礼!
    李琦笑道:久别重逢,急于与殿下一叙,未想过分仓促,府中准备恐有不周,还望殿下见谅!
    南宫霁亦笑:多时不见,表哥怎落得这般见外?一面寒暄着,一面便相携入内去了。
    堂中酒筵早已备妥,只是略显冷清。四顾才发觉堂中仅三四名女使侍立!
    南宫霁遂道:既是饮宴,此又不同于在汴梁时,还须处处防人耳目,表哥何须谨慎至此?
    李琦自知其意,道:今夜邀饮殿下,自是备了舞乐助兴,只一时仓促之故,或当下尚未备妥,还待吾去一催,请殿下稍待!
    南宫霁自然应允。
    李琦但去,南宫霁静自坐了一阵,见桌上酒筵所备,俱珍馔佳馐,看来是颇用心!回想那人口口声声说仓促,实则处处皆细,不免又几分动容。便想起当初,为质汴梁时,幸得他挺身维护、百般照应,才得以安然至今!这番情义,果然甚过手足。。。
    门吱呀一声打开,忽将神思之人拉回眼下。
    南宫霁笑道:表哥怎去这许久?你我别后一叙,本不必过多费心!
    一面抬眸,却顿大惊怎是他?!难道是心有所念,以致此刻出了错觉?闭目再睁开,所见依旧和方才无二致:门前含笑相向之人,绝非李琦,而是阔别了半载之久、那个令他亦爱亦恨的大梁天子越凌!
    错愕之后,渐为醒悟,再环顾四周,堂中原侍立的侍女们也已不见了踪影!
    此,原是李琦设下的一局!
    倏忽重逢,竟有隔世之感!
    细看那人,虽已歇了一日夜,然面上的风尘犹未洗尽,疲态仍显!烛光中,似觉他面色白得过分,身形较之当初,又要清减好几分!
    入蜀这一路,千里跋涉,想他当是未少受苦,南宫霁心内便不禁一阵酸楚。可惜恻然之情才动,却又念起当初,他视自己如棋子,任意摆布利用,便又百恨丛生!
    爱恨交缠下,实不知当如何应对眼前局面,便索性将一腔怨怒全发泄到了并不在当场的李琦身上:他是何从生了此胆,竟将梁帝引入蜀中?且不说越凌此回入蜀目的何在,但说这一路千重山水,万一出何差池,他李琦能为此担待?更可恨是,如此大事,他竟对自己欺瞒,果真妄为!
    一拂袖,竟置眼前人不顾,便向外高唤李琦!数声过后,外间并无人应,他自愈发恼起,疾步上前要开门,却教赶上前来的那人拉住:霁,门外众人已教遣散了!且李琦也是受命为此,你不必怪他!
    恼意正甚之人虽一时未加抵触,却背身而立,显得异常冷冰。
    越凌见此,也只无奈一叹:半载未见,我此来,只为见你一见!你既安好,吾便甚宽慰了。
    那人轻一哼:多谢陛下惦记,臣如今,无须再战兢度日,自然安好,此还多亏陛下当日之成全!
    霁,我千里迢迢到此,不过是为见你一面,叙一叙旧而已,你却定要拒人于千里么?显是失望。
    那人但闻此,一脸冷色终是有所缓,垂眸,心内一声重叹:并非我要拒你于千里,而是你当初那般欺我,实令我太过灰心,如今,已不知如何与你相对!然而到底回过了身,浅一揖:叙旧?也好,陛下隆眷,臣不敢辜负,今夜有何训示,臣自恭听!
    南宫霁,你。。。纵然我一再忍让,却依旧不能令你释怀当初?南宫霁,你我之间,究竟为何走到今日这一步?!似觉眼前一晃,头又始眩痛。
    陛下既无训示,想来连日奔波也甚劳累,还是早些歇息罢,臣先告退了!转身脚步却又一顿: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汴梁蜀中千里之遥,来去颇费时日,陛下若无他事,当尽早回京!且说我南宫氏如今在朝中已饱受非议,可不欲再担下这挟天子之罪名!
    言落,便闻杯盘坠地之声!
    南宫霁,纵使前事我有对不住你之处,然也事出有因,况且我仅有之私心,不过是欲将你留在身侧,长久相伴而已!更说当初,我只以为,权势于你,乃无可无不可之物,怎知你心中,对王位是这般求之若渴?果真是我错看了你!
    南宫霁实非超脱之人,此,令陛下失望了。只是陛下口口声声欲长相守,却为何定要我舍王位伴你左右,而非你弃江山随我身侧?!!
    越凌一怔,目光中的恼色,渐转为惊诧,又渐黯然。失神般挪步到桌前,颓然坐下。
    你我既各有牵念,你但坐稳你的江山便好,何必再来与我纠缠?我当日已说过,你我之间,若得诚心相待,自可长久,然最终,是孰人不顾往昔之情,背信破誓?你既为此,便早当料到会有今日!而你我间,自我离梁那日起,便当再无瓜葛!积累数载之久的怨气,终于在此刻悉数得发泄。只是果真言到绝情处,心底又何尝不是痛若刀绞。
    再看桌前那人,当下抚额而坐,看不清神情,然由那颤动不止的脊背,便可清晰感知此刻其人心内所受之煎熬。不知多时,待他终于回神时,南宫霁却早已拂袖而去。
    霁!惶然追出,可惜那人已消失在灯火阑珊处。
    脚上一软,扶门瘫坐,往昔之景又浮现眼前,耳畔却不断回绕那人方才所出那触心之言:为何有所舍的必然是我而非你?,是孰人背信破誓?,你我间,当再无瓜葛!。。。
    字字惊心!却发人深省。。。
    第132章 游逛
    一早,李琦入宫请罪!此事中,他是最难为之人,身处夹缝,免不得受委屈。好在南宫霁并非不通情理,昨夜气消后再寻思去,也知表哥身不由己,因而今日相见,自不至苛责,只与他交代了两事,便令之先且处置去了。
    李琦回到府中,还未及晌午,却闻越凌已候了他多时。虽在意料中,李琦却有些踌躇,惟怕天意另生打算,而方才殿下之授意,偏又与之相悖!纵然这般,却也不敢推诿怠慢,未尝耽搁便向内去了。
    倦态依旧,只是越凌并不如想象那般颓唐。当下见了来人,倒是一笑:听闻李卿一早又入宫了,不知你家殿下可有所授意?
    李琦一怔,一时缄默。
    越凌起身踱了两步:李卿既难言,朕便猜一猜罢!他是要你尽快送朕回京?
    李琦面色似有些微妙,沉吟片刻,躬身道:世子之意确是如此,毕竟陛下离京已日久,此间又诸多不定,以防节外生枝,自然是早些回京妥当!
    越凌闻之也是沉吟。半晌,幽幽道:既这般,我与他君臣旧识一场,他也当与我践行一回罢!
    李琦暗自蹙眉,略思量后,道:此,自是应当!只是这两日大王微恙,世子须守候在侧,且陛下驾临之事,并不宜外传!因而世子一时恐难觅得时机与陛下践行,不如。。。
    明知是托辞,越凌却不在意,只打断他道:无妨,他既不得闲,此事也不急在一时。说来朕是首回入蜀,你成都府既锦名在外,朕便不妨先行四处游赏一番。
    说起出游,越凌倒果真不含糊,当日,便着兰歌引路,二人一道四处游逛去了。李琦欲跟从,却不得许,越凌但言他在城中多相识,在侧反徒招揣测!非但如此,一干侍卫也不许随去。李琦无奈,只得暗中带人远远尾随。
    锦官城内名胜众多,然越凌之首选,却是番市!此一行,果真不失所望:番部客商聚集之地,多的是令人眼花缭乱的外邦奇货,大到象马禽畜,小到首饰奇珍,皆是中原难得一见之物!
    游玩之余,越凌却还发觉兰歌竟通吐蕃、回纥等几部番文,倒是称奇。询问才知,她竟是吐蕃人!因早年故国内乱,父母亲人皆在战乱中丧生,她侥幸逃过大劫,又幸遇见了当时还是一介行商、入吐蕃收药的李琦!便随他归蜀,至今已逾十载。也是如此,她身上的吐蕃印记早已难觅,越凌未尝瞧出自也不为怪。
    既是吐蕃人,越凌遂道:兰歌二字当非你本名罢?
    兰歌点头:婢子本名依玛兰格!入蜀后,我家郎君又为我另取一名兰猗,然我并不喜。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越凌但笑:原是佳句,你为何不喜?
    那女子一昂首,眼中全是傲气:这二字所道尽是汉家女子的弱质娇贵,不合我意!
    越凌不禁一哂:番邦女子,果然豪迈,率性不输须眉,全无女子当有的委婉矜持!然而,并不惹人生厌,倒也是怪事。
    逛过番市,天已傍晚,越凌却游兴未尽。兰歌问接下欲往何处,他微微一笑,吐出三字:浣花街!
    又值黄昏,烟花之地,正是喧嚣。迎面蝶飞蜂扑,入耳莺啼燕笑。这消愁买欢之处,果然纸醉金迷。
    信步闲逛,入眼沿街楼阁皆似一般,便回问兰歌道:此处,哪家揽客最众?
    兰歌一怔,抬眸四顾,目光中,竟也带着初来者的好奇。
    越凌倏忽似明白了甚,试探道:你,也并非常来?
    女子面上微微一红,垂下眸子,似嗔道:我一女子寻常来此作甚?再说便是我家郎君来,也素不许我跟从!
    此言,倒是令越凌面上一热:花街柳巷,实非她这等良家女子当置身处,此是自己思虑欠周!遂道:时辰已不早,况且游玩了大半日,也有些乏了,不如回去罢!
    兰歌点了点头,方欲转身,眼角却见何物飞过!心中一凛,出手拉过身边之人,也正是这一侧身,教那物擦着越凌的衣襟飞过,掉落几尺开外处。
    一枝木箭!当是投壶用的。
    兰歌面带恼色,弯腰将之捡起,细瞧了瞧,哼道:此些浪子狂徒,一旦酒后,便胡作非为,实令人不齿!也罢,你自哪边出,便回哪方去罢!言罢,一扬手将之投出。
    越凌一惊,出手阻拦已不及!只得眼睁睁看那箭径直飞入二楼一扇开着的窗内。一时难免忧心。
    兰歌知他心思,乃道:放心,这箭如何也伤不了人!然言尚未落,却听楼上人声叫嚣起。兰歌柳眉轻一蹙,抬头望去:二楼窗口,不知何时伸出一头,通明的灯火中,清晰可见那箭正横插其上!
    越凌面色顿变!
    然旋即,却见那人将箭抽出原只是插入了发髻而已!虽未受伤,那人却怒意大作,向下喝问:孰人投箭?
    兰歌大方上前:是我!然你可知这箭是何处来的?
    那人似一怔,旋即缩回头去。片刻,内中又响起另一声音:欲知此箭来处,还请上楼一叙!
    越凌面现难色,望向兰歌,却见她神色如常,回身道:婢子这就上去会他一会,将理论清!请郎君在此待候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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