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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客行(GL)——多吃快长(97)

    李昭雪在扶槐身边时日不断,已经能揣摩几分。她踟蹰片刻,低声说:多谢宫主救命之恩。
    扶槐轻哼一声:知道怕了?
    李昭雪一时语塞,心道若不是你,我怎会有这场惊险,只苦了武大哥。她如今已学了乖,晓得捡些不惹她生气的好话讲:宫主是武林高手,龙潭虎穴任来去,自然无所畏惧。
    扶槐嘴角一勾,眼中染上了笑意,她偏头望李昭雪:你天天心无杂念的练功,就是想做武林高手?
    李昭雪听她口气亲昵,抬头望去,一下沉进那双勾人的凤眼里,见她眸光流彩,见她笑意盈盈,见她将沉沉夜色燃成烟花媚。
    扶槐见她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脸色笑意更浓,低头压过去。微凉的轻软的唇碰到额头,轻的仿佛蜻蜓点水,让李昭雪心头荡开涟漪。
    扶槐见她桃腮欲晕,更觉有趣,伸手捏了捏李昭雪的脸颊,调笑道:做了武林高手在诸宜宫这个龙潭虎穴任来去吗?
    李昭雪脸颊发烫,心中小鹿乱撞,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是啊。
    扶槐闻言失笑,伸手捏住她的鼻尖:那可不行,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上呢,想去哪。
    李昭雪抓住她的手笑道:一年之期已满......
    扶槐未料到她居然时刻惦记此时,脸色骤变,眉梢眼角同时染上寒意。李昭雪全然没有注意。她低着头,笼住扶槐冰冷的手想将它捂暖,嘴角微微翘起:我再也不是的奴隶不是你的碧眼
    碧眼猫儿这四个字在舌尖一滚,李昭雪就觉轻浮靡丽,登时脸颊飞红,偏开眼睛要躲,又忍不住偷眼望向扶槐。
    这一眼,望得她如坠冰窟。
    扶槐抽开手,望向滔滔晋水,忽地冷声嗤笑。她拂袖往后一抽,李昭雪还未回过神,身子一栽恍铛摔下马。
    明正豪在不远处防风,听得响动一惊。他见李昭雪摔下马,本以为出了事,但见宫主脸色似笑非笑,知她怒极,伸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扶槐妄动内力,五章六腑绞痛不止,气血翻腾口中咸腥,却被她硬生生按下去。
    李昭雪跌坐在地上,心中满是茫然惊愕,更是又羞又恼,羞的自己心思反复,恼的自己意志不坚。
    扶槐见她低头不语,一副顽固模样,心中更气,居高临下道:一年之期已满?你以为事了无痕?我主你仆,一时是,一世是,你一生一世也休想洗脱。
    李昭雪气急,猛地仰起头:你手下放贷坑蒙我父亲,只当你不知,只管我家穷。你打骂折磨万般□□我从无一字怨言,如今期限已经满你我再无瓜葛何来什么主仆!
    扶槐眉头猝然一敛,眯起眼睛盯着李昭雪:打骂折磨?万般□□?
    扶槐气急反笑,苍白的脸颊晕开红潮一线:好,好,好!
    她连说三声好,袍袖一挥:既如此,那你走吧。
    李昭雪被她眼底杀气骇住,脑中浑浑噩噩。耳中反反复复回荡你走吧,你走吧,你走吧.....只觉肝肠刃剜,心窍锥钻,疼得眼泪都逼了回去。
    她挣扎着站起身,也不辨方向,昏昏沉沉只知两腿挪动。
    扶槐见她起身就走,心中更怒。又见她脚步飞快头也不回的往前走,难不成跟人约了地方?
    想到此处,扶槐眼中杀意渐浮。她一动怒心气不稳又牵引了内伤,引得胸口气血翻腾,丹田一阵巨痛。
    扶槐连忙扶住马鞍免得自己倒下去,缓了片刻呼出一口气,脑中清明许多,不由想起杜蔗的话您难得喜欢,骗着哄着扣着霸着,什么手段没有?
    扶槐心思一动,抬头去寻李昭雪。她这一耽搁,李昭雪已经走出七八十步。李昭雪径直走着,单薄的背影在这夜色中显出暗藏的生冷,如一杆孤悬的狼毫笔。
    扶槐心中一急,脱口而出喊道:李昭雪。
    李昭雪僵在原地,过了片刻才转过身,她脸上挂着泪痕,眼神却出奇的坚毅。
    两人对视片刻,扶槐心中闪过诸多念头,咬牙软下口气唤道:昭雪,过来。
    李昭雪仍站在那里不动,扶槐压下心头烦躁,催马准备上前。不远处望风的明正豪忽地疾步冲过来,挡在马前:宫主,西北有马蹄声,因是万亩田的人。
    扶槐眉头一皱,望向寂寂流淌的晋水问:还有多远?
    明正豪回道:不足两里路。
    扶槐一拉缰绳,想要催马上前,明正豪抓住马笼头,又道:宫主,船来了。
    晋水滔滔奔流向汾水,两水交汇之处一条快船趁月色驶来,正是原先安排在汾水滩头的人马,逆水而上前来接应。
    船来的极快,十数名汉子撑篙摇橹。晋水冲刷,拍打船头激起数长高的浪花。
    追兵来的也快,无需明正豪苦练暗器二十年的功夫,李昭雪都听得见,一侧耳中涛声阵阵,一侧耳中马蹄震震。
    扶槐见南方仍不见火光,想必宋芷和博元烧粮仓不顺。明正豪本想说话,见她眉头蹙起,顿时噤若寒蝉。
    想到此行诸多不顺,扶槐一时心肺丹田俱痛,她双手握紧正要催马上前将李昭雪绑走,却见李昭雪竟自己走了回来。
    扶槐,时间紧迫。李昭雪走得极快,几乎小跑过来,神色毅然的对明正豪说,请速速带宫主上船,再来接我。
    明正豪身为四卫,虽无实权,在诸宜宫却是地位超然,陡然间被宫主床上的女宠指挥,脸上不露心中升起十分不满。
    扶槐见李昭雪服软,心中颇为开心,也不怪她越矩,抬头见船已近,扶着马鞍翻身下马。
    明正豪拱手道:宫主,属下冒犯。说罢,他单臂拦住扶槐的腰,足尖点地往晋水急冲而去,待到水边纵身一跃。
    此处没有码头,晋水湍急却不深,快船不敢离岸太近。水手船工不知明正豪的身手,七八丈的距离,生怕他中途掉下去,连忙伸出长篙去接。
    明正豪见那长篙伸来,不知怎得心中一动。他足尖点上脚跟落下,在长篙上稳稳站住,气息一沉,将竹篙踩弯,借反弹之力跃上天空,俯冲而下落在快船上。
    船上众人齐齐喝彩,明正豪松开扶槐,弯腰拱手:属下冒犯,请宫主恕罪。
    扶槐被江风一吹,寒气倒灌,五脏六腑疼得厉害,懒得与他啰嗦,伸手指向对岸。她话还未出口,人先愣住。
    李昭雪正爬上马,她头顶月弦如钩,她腰杆笔直,站在那儿,瘦伶仃似雪里寒梅。
    扶槐心中忽慌,掩唇连连轻咳:咳咳...咳咳咳,速去...咳,速去带她。
    明正豪虽然心中不愿,可扶槐开口他也不敢违命。但从高往地容易,从低处往高处,却难上十分。
    明正豪脚蹬船舷,折身跃上船楼,身勾缆绳登上桅杆顶,却见远处人影幢幢,似是万亩田的骑兵已经沿晋水追来。
    开船!明正豪连忙朝下大吼,万亩田的人追来了!
    李昭雪持缰立马站在岸边,江风呼啸发丝飞扬,她嘴角上扬露出一些笑,笑意渐渐蔓延,好似朝阳透射乌云,天光就要乍亮。
    扶槐心乱如麻,疾步冲到船边,扶着船舷探身疾呼:昭雪,你干什么?
    李昭雪望着扶槐,第一次这般平等的直视她,李昭雪只觉心中平和舒畅,脸上笑容愈发灿烂:扶槐,我走了。
    扶槐怒道:李昭雪,你敢!她说着,左手扣进掌心,扬手一挥急射而出。
    李昭雪只觉肩头刺痛,险些摔下马。她此刻已无心纠缠,深深望了扶槐一眼,纵马疾驰而去,转瞬从岸边消失。
    扶槐,此去不论生死,你我再无瓜葛。
    晋江独家
    李昭雪从前没有骑过马, 只从不夜港到无终城之时才学会。好在身下这匹黑马,乃是哨所专为万尊主传信的神骏。故而才得明正豪一眼相中,此马灵俊非凡,奔跑疾驰无需指挥。
    李昭雪握着缰绳伏在马背上, 耳旁风声呼呼,左右杂树不住倒退。她心绪澎湃,丹田之中一股热气升腾, 向四经八脉各处穴道蔓延。
    李昭雪张口欲啸, 便在此时,听得后方马蹄声响, 似乎千军万马奔袭而来。她心头一惊,晓得是万亩田的人追来,不敢往后往,紧紧拽着缰绳暗暗祈祷:马儿, 你再快些,再快些。
    后面十七八骑时远是近,领头的是万尊主的徒孙, 万有谋的儿子,万金。他还不知道他老子已经死在师爷爷掌下,满心想着自己运气好, 这次能立大功。
    万金提气送声叫道:前面的, 你束手就擒, 万尊主绕你不死。要不然我们万箭齐发, 你就变成刺猬啦!
    李昭雪听清他的话, 心中反而镇定:他若能将我拿下,何必多费口舌。想来他们一时追不上,我还有生机。
    两方此时离得尚远,否则万金已经扣动腕弩。他见对方不听,又喊道:你只有一匹马,能跑多久?马力耗尽之时,你也只能束手就擒,不如现在投降,我必定饶你不死!
    万金常被父亲耳提面令,做事要多用计。他只记得几句,素来信奉攻心为上。一边甩鞭一边口若悬河,只盼能劝服李昭雪,好到万尊主和父亲面前邀功讨赏。
    可仍由万金在后面如何苦口婆心,李昭雪也不会停下,反而心觉这人吵吵嚷嚷好生啰嗦。
    她在前,万金在后,一逃一追已经飞驰二十余里。道旁高山夹峙,山上杂木丛生,林间怪石嵯峨。
    万金口干舌燥,连喝了几口水,朝身后随从道:追!天涯海角要给我抓住!
    一前一后,两边人马催马狂奔。过了一个多时辰,又向东南奔行七八十里。
    李昭雪抬头一瞥,但见两座山峰之间左右杂树交荫,希见曦景,天要亮了。
    天亮恐怕更难逃,李昭雪心中担心,往后看去,只见后面人少了些,却近了许多。原来万金命令半数手下弃马,领着十名好手,一人两马换乘追来。
    李昭雪这一愣神,前面道路愈来愈窄,尽头黑漆漆的恍若深渊。她看得心惊胆战,连忙拉扯缰绳,黑马鼻喘粗气尤自发足狂奔。忽地仰头嘶鸣,转过一个山坳。
    眼前景色一变。
    一侧陡壁如刀,千丈万仞,怪松零星。一沉深渊峡谷,云气氤氲,时漫时露。上不知多高,下不知多深。仰望心惊,俯视胆寒。
    李昭雪暗暗称奇:此番景物平生未见,真是大开眼福。正所谓读千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古人诚不欺我。
    黑马一声长嘶扬蹄就要向前,李昭雪在马上颠簸,回神再看眼前,不禁胆战心惊。一条羊肠小道不过三五尺宽,蜿蜒向前,崎岖不平。
    万金见此情景吓得不清,连忙拉缰停马口中大喝:站住!
    他说着抬起袖弩,继续威胁:我告诉你,我万亩田要抓的人,没有抓不到的。你就是逃到万恶林,姓杜的也不敢留你!
    李昭雪不是江湖中人,往日在家操劳家务,只听零星听说书先生讲过一两段,去年与扶槐一同去广陵赴宴,大开见识也只限于到场之人。故而万恶林杜大侠的名声虽然显赫,李昭雪这小城姑娘却不知道。
    黑马可听不懂人话,抬蹄继续向前。万金见李昭雪不停,就要扣动袖弩,转念一想要让这厮摔下悬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此时手下诸人业已赶到,万金一挥手:抓活的。
    一个身穿皮袄,脸上黝黑青年揉身跃起,从马鞍上飞身向前。他双脚还未落地,已经从腰边摸出套马绳。
    李昭雪离得稍远,绳子长度不够。皮袄青年抬手一挥,绳子却是向上勾住峭壁里生出的一截松柏。
    皮袄青年双臂有力,悬在空中一荡,顿时飞出。也不知这绳子上有什么巧妙,他就这么轻轻一抖,原本牢牢套住松枝的绳子嗖的一声缩了回来。
    李昭雪听见风声,扭头就见一人从天而降,心中三分惊赞,七分紧张,连忙拔出匕首准备应战。
    皮袄青年并未想要上前,他握着绳子缠绕,绑了一个套索,手臂一挥对着李昭雪当头套下。
    李昭雪来不及反应,绳索已经到了她头顶。
    嘣!
    她只觉一股疾风从头顶刮过,身边的山壁好像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又是一声
    噗!
    这一声远没有前一声清脆,但风声高大,竟然将皮袄青年掷过来的绳索吹飞了。
    惊变只在一瞬,在场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皮袄青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绳索飞向悬崖,接着软飘飘落尽云雾之中,若是一头还攥在手里,正当是一场梦。
    万金下马带人奔过来,抬手有力一扯,将绳子提上来。他拿起来一看,只见绳索节之处有一个浅浅凹痕,断了几股线。显然是有高手用什么暗器打飞的。
    他抬头望向李昭雪,见她握着匕首,明显不是她所为。再看左右,一边峭壁,一边深渊,别说是人,猴子也不见一只。
    万金不敢托大,抬起手拱了拱:万亩田尊主门下,敢问可是万恶林杜大侠?
    李昭雪连忙拉缰,想见见这位杜大侠。黑马也已经力乏,乖乖停下脚步。万金见状,心中踌躇要不要上前。
    便在此时,一个声音响起,语带笑意:你万亩田要抓的人,就是逃到万恶林,姓杜的也不敢留啊。
    声音雄浑苍劲,在山谷中一声声回荡,也不知从哪里发出来的。
    万金心中震惊,莫不是自己误入了万恶林?惹出那个大杀星,只怕今天都要命丧于此。
    身后一名长须亲信疾步上前,在他耳边暗道:少堂主,万恶林还没到呢。
    万金略微安心,拱手道:小子冒犯,还请杜大侠海涵。
    那声音却道:杜大侠海涵不海涵,老朽可做不了主。
    李昭雪听得心中更是好奇,突然黑马一声长嘶,前蹄腾空跃起又稳稳落下。
    便在此时,深渊之中飞上来一人,轻巧巧落在李昭雪和皮袄青年之间。
    皮袄青年往后退了一步,警惕问道:你是何人?
    来人头发花白,用方小玉冠一丝不苟束在头顶。形相清癯,留短髭,一身景蓝缭绫圆领袍,胸口布料撕烂,鲜血染红了衣衫,显然刚刚经过一场搏斗,伤的不轻。
    他扶剑而立,湛然自若:老朽之名,不足道也。
    万金盯着他腰侧的剑。那剑较寻常的剑短许多,长不足两尺,又宽许多,厚许多。这种短厚古朴的剑,十分罕见。万金心中闪过一人,脱口而出:归忘剑然诺。
    然诺一笑:正是老朽。他自称老朽,头发亦是花白,神情气度却甚是洒脱。
    万金拱手一礼:然大侠,怎么会在此?
    然诺笑道:老朽欲赴武道大会,听闻此山凶兽出没,百姓为之所苦,却未料不止一只。
    他言下暗指万金,也是伤害百姓的凶兽。万金稀里糊涂听得一知半解,盯着他胸口血迹,心中暗暗思量:这老头最爱多管闲事,不知道能不能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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