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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客行(GL)——多吃快长(99)

    稳重汉子见他狗腿,心中万分不屑,斜眼看见雷简抬手拍在尖嗓子肩膀上,爽朗笑道:小事小事。
    尖嗓子脸色巨变,长大嘴巴嗷嗷乱叫。雷简好似拎了一块破抹布,手腕一抖将他扔入河中,水流一冲眨眼就不见尸体。
    稳重汉子吓得三魂五魄飞了一半,两只腿哆哆嗦嗦退后了二步。雷简也不说话,伸手向前一看,直笔笔掐住他的脖子。
    但听咔嚓一声,一颗斗大脑袋软软垂下。
    李昭雪目睹全程,心中又惊又惧。原来烩面摊主有这么响亮的名号。原来这位破碑手雷简和那两人不是一伙的。可出手未免太过狠绝,顷刻之间两条人命归天。
    今夜变故重重,断手天工笑繁芜却好似神游天外。他临水而立,不知在想甚么。
    雷简杀了两人,对笑繁芜拱手一叹:笑兄,十年未见,你我都老了许多。
    笑繁芜声音低闷:你又为何而来?
    我当然是来救你。雷简捡了一块大石头,大马金刀的坐下,说来话长,景家回来你知道的吧?
    笑繁芜:知道,你有话直说。
    雷简哈哈大笑:笑兄,不是我要给你说书,诸多变故全因此事。去年景家在广陵宴请群雄,鹤鸣方家也算个角,我就随方中正一起去了。大家都知道,君瀚府在逆臣录上,那是景家的眼中钉。方中正怕君瀚府垮台,就暗中和霍大勾三搭四,结果被君瀚府知道,弄巧成拙。只好把女儿嫁给霍大,现在在天汉寨做老丈人。
    广陵之筵,群雄聚集,暗流涌动。不说是两间之流,就是方中正也是一知半解,连蒙带猜。
    景家此番归来,表面是要取长安或是洛阳,其实携带雷霆之怒,意欲铲除君瀚府,取而代之成为西南霸主。
    这个消息,不过是迦南殿主未免放虎归山,想要牵制景家,故意放出来风声。并且还接了下招,派遣说书人闪前去刺杀君瀚府家主君天威。
    另一面,迦南殿主还让军师穆耶说服霍大当家:景家虽有邀请,君天威必然不会前往。城主此番前往广陵间隙,大可出钱让不死狱将君天威除掉。
    而迦南殿主此计,更是为了以后,可以借君瀚府之手杀掉霍大当家,由军师穆耶鸠占鹊巢,取而代之成为天汉寨新当家。
    雷简当然不知这些,他继续说道:天汉寨又不是方府,霍大也不把方中正放在眼里,只让他炼九转龙丹。方中正这个老狐狸,也不好好做老丈人,又和景家勾搭上。景家如今在太和城大兴土木,方兴这小子就想绑笑兄你去邀功。
    李昭雪在一旁听得云山雾水,猛然惊闻方兴二字,立刻打了个激灵。当初一口答应师傅杀了此人,待回过神来李昭雪便有些后悔。不知此人是好是坏,是正是邪。
    你呢?笑繁芜一双眼古井不波的看着雷简,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又为何事。
    雷简哈哈大笑:笑兄你这臭脾气啊,这么多年都没改。不就是因为我向方兴引荐过你吗?这次可不是我的主意。
    不等笑繁芜开口,雷简又道:放心,我不是这些个小王八蛋。笑兄既然已经发誓,我决计不会强人所难。
    说着,他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笑繁芜,络腮胡子一抖,咧嘴笑道:笑兄,我只要霹雳火的方子。
    笑繁芜似乎早料到如此,脸上不变吐出两个字:做梦。
    雷简并不动怒,好言劝道:笑兄,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献出霹雳火配方,不管你是想闲云野鹤,还是想重振天工阁,我家主上皆可做到。
    笑繁芜:你家主上?
    雷简隐晦一笑,神情微妙说道:霍大不过是个莽夫,天汉寨如今成就全亏军师指点。军师对我看重的很,这趟回去我就位列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八大舵主之一。
    天汉寨,八大舵主。笑繁芜慢慢重复一遍。
    他低闷的声音,总透出一股漫不经心的不屑。听得雷简心中十分不爽,哼了一声:这只是暂时,天汉寨算什么,待我迦南教一统武......哼哼,笑兄,我耐心有限啊。
    笑繁芜瞥了他一眼:我何时让你等了?
    雷简眉头一拧,抹了一把络腮胡子,脸色阴冷:笑兄,你我相识一场,我实在不愿伤你。你就听老哥一声劝,这事......
    李昭雪从巨石后面一跃而出,却已经来不及。雷简的卑鄙小人,口中称兄道弟,出手却是辛辣狠毒。
    李昭雪急道:住手!
    然而话音未落,雷简那双白净的手,就已经掐住笑繁芜的脖子。他手臂微微有力,笑繁芜扬起脖子拼命呼吸,双脚渐渐离地。
    轰隆隆!!!
    爆炸来得如此突然,猝然之间天崩地裂。河水为之一涩,碎石漫天乱飞,将李昭雪抛出去的匕首打落。
    李昭雪被气波一冲,连退几步,手里的草蚱蜢落在地上,让风一吹卷到天上,消失在暮暮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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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悬中天, 寒露湿衣。
    李昭雪惊了个寒碜醒过神,踟蹰片刻,慢慢走上前去。
    滩头一片狼藉,原先笑繁芜站的地方只剩尺深的大坑。此时霹雳火烟雾消散, 空气中却仍残留味道。火药硝石本就呛鼻,又混入血肉腥臭,每呼吸一口必咽喉刺辣肠胃翻腾。幸亏李昭雪久不进食, 否则早就吐得胆囊尽空。
    她目光略略一扫, 急忙别过眼,一时踯躅不定, 不知该如何处理。
    笑繁芜与雷简皆是尸骨无存,大半落入河中,岸边只零星残留些许布料与碎肉。李昭雪想替他收敛骨骸,也分不清谁是谁。
    倒是之前被雷简掐死的稳重汉子, 因为离得稍远,只有半边身体焦烂,勉强还留了个尸骨完整。
    李昭雪忙碌半宿, 方才收拾妥当。
    觅珍是被敲门声吵醒了,她披了件外套,打着哈欠下楼:来了来了, 别催了。拉开门, 日上三竿阳光直射而入, 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觅珍放下胳膊, 闭眼瞧清来人:怎么是你?
    李昭雪手提炊饼馒头, 跟着觅珍进了门。觅珍一边系外衣带子,一边笑嘻嘻的解释:昨天半夜不知道哪打雷还是放炮仗,吵醒了我就没睡,看了半宿书,这不就睡过了嘛...你买了啥?
    李昭雪陪她吃了早点,又任由觅珍望闻问切,好一番折腾。
    临近中午,药店门外一个衣着精致的老头探头:闺女,卖面的今天怎么没开张?
    李昭雪心头一紧,却见觅珍眼皮也没抬一下,捡着药材理所当然的回答:鬼才弄得清他。许是今天屠夫的羊肉不好,许是今天粮店的面粉不新,许是今天的菜老、柴湿、黄历不好。
    又不是头回了,李爷您还不知道他。觅珍将碎药材往碾槽里面一倒,抬头笑道,李爷,我新配了一副壮阳的方子,您带几包回去?
    瞎说什么呢。李爷左右看了一眼,抬脚迈进来,今天菜嫩柴干,肉好面好日子更好,哎,我都问了遍,就没人见过他。
    觅珍咣当踢开脚碾,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李爷被她带了个踉跄,对李昭雪谄笑道:这丫头见风就雨。
    李昭雪心忧觅珍,朝他微微一礼,急步跟了出去。
    觅珍径直冲到面摊矮屋前,砰砰砰的拍门。边口中喊话让笑繁芜开门,边手脚娴熟将旁边小窗推开一条缝隙。
    李昭雪心中担心,却见觅珍喜笑颜开的往回走:没事,床单被子都在呢。
    李昭雪见暂时糊弄过去,稍稍安心些许。她只盼着觅珍一生一世都不要知道,免得伤心难受。觅珍见她心不在焉,反而宽慰她不必担心,自己已经拟出方子,刚刚就是在为她制药。
    李昭雪本就想在此多呆上几天,或许能等到然诺大侠,便可当面道谢。
    再则,虽然她极力遮掩,但急滩上的大坑肯定瞒不了多久。果不其然,风声下午就传到药店。觅珍起先不在意,听到说发现一具男尸,慌忙嘱咐李昭雪一句,自己火急火燎的去了。
    李昭雪在店中煎熬,不知自己布置是否周至:要是我漏捡了一片两片烩面摊主的衣裳碎布,大夫定能瞧出来,就像我见到朱砂,便会想起扶槐一样。
    待到天色全黑,觅珍才回来。第二日天刚亮,觅珍又出去,四处打听笑繁芜的消息。日日如此,一连五天,眼见着人就消瘦下去。
    这日李昭雪将黑马头上的银当卢拿去典当,回来发现面摊屋子的门朝外打开。她心中害怕,恐又是那个方兴派人来抓烩面摊主。
    李昭雪上前打探,却见原来是觅珍。她将面摊里外翻了个遍,连笑繁芜的床铺都掀翻了,此刻坐在床板上哭泣。李昭雪不知如何开口相劝,只得默默站在一旁。
    觅珍哭了一会惊觉有人,见是李昭雪,一抹眼泪,腾地站起来:妹子,对不住啦,我要去找那个混蛋了。
    李昭雪不知该喜还是忧。
    觅珍却道:我知道他是混蛋,是胆小鬼,可我就是喜欢他。她说着忽然低头一笑,脸上的泪痕都有几分娇羞,声音斯斯艾艾:他其实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他只是...他只是放不下我师父,就像我放不下他。
    觅珍轻声述说,眼中带着温柔的光,那是一种柔软的、坚不可摧的光。是三月里的一缕春风,是少女心底的一缕情丝,是芸芸众生割不断的痴念。
    李昭雪心头酸楚,贝齿咬住下唇,想将心中一闪而过的红影逼走。
    觅珍却欢快起来,收拾行李,典卖家当,忙得热火朝天。李昭雪忧心然诺安慰,骑上黑马重走旧路,奈何到了山中不辨方向,只能折返。
    两个姑娘决意结伴而行,觅珍问:昭雪,你想去哪里?
    李昭雪心道:自然是先回家看看阿爹和小妹,可我还有许多事情不曾做。从前不懂大禹治水为何过家门而不入,想来也同我现在一般,不愿将扰人事情带回家。武大哥和然大侠都要去武道大会,想必和去年广陵一样热闹。
    她说:我受两人之托,要寻两个人。听说武道大会将在建邺城举办,我想去打听一番。
    觅珍当即点头:好,我陪你一同去,武道大会是江湖盛世,那混蛋说不定就去了。
    李昭雪心中一叹,暗想:烩面摊主少言寡语,不像是爱凑热闹的人。
    这话却说不得,只能点头附和。
    李昭雪却寻船,觅珍准备行食。又过三日,两人来到渡口。
    这处渡口占地甚大,沿街店铺鳞次栉比,到好似一个码头,常有上下往来的船舶停下补充货物,所以许多人在此搭船。背刀跨剑的江湖游侠、大包小车的挑夫小贩、携家带口的寻常百姓,纷至沓来鱼龙混杂。
    船家殷勤的迎上来,接过缰绳把黑马牵走,李昭雪一扭头却发现觅珍不见了。她寻觅一圈,好容易才找到,觅珍正蹲在地上和一个小男孩说话。
    李昭雪叫了几声她都没听见,只好挤过人群:觅珍大夫,船要开了。
    幸亏赶回及时,船家已经准备撤掉跳板,起锚出航。见了两人,船家脸色不佳,口中埋怨:某还以为你们不坐船了。你们两个小姑娘怎回事?多停一会,某可要多给半贯钱。
    李昭雪和觅珍要是不坐船了,肯定会将行李拿走才是。这船家分明不讲理,李昭雪性子文弱,连声道歉。
    把跳板收了。船家朝水手吆喝一声,斜了两人一眼,不咸不淡的说,早点回房吧,这段路水急,掉下去可就没命了。
    李昭雪道:承蒙提醒,我们稍后就走。
    船家负手仰头,大喊一声:开船!
    两名水手拖拽铁锚,船工张帆,舵手操杆。河水湍急,船身颠簸,顷刻便驶入河中,顺流而下,两侧浪花飞溅。
    觅珍站在船头,怔怔望着滚滚东逝水。李昭雪站在她身侧见水流激荡,两岸青山急退,心中感慨:此景不可比龙舰乘风破浪,却也是算得壮丽,难怪大夫看得入神。
    觅珍大夫,水都溅在身上了,我们回去可好?
    觅珍回神:不用管我,你先回去。
    李昭雪道:那我也再待一会,这里风景极好,我还想看看。
    觅珍朝她笑道:妹子,你人真好。性子文文静静,长得也好看,心地比我这做大夫还软。
    她说着拔下头上木簪子:你别瞧那混蛋现在是卖面的,以前可威风呢。江湖上谁见了不称一声,断手天工笑繁芜。比那些巧工坊、机关城厉害千倍万倍。
    他从前的事情,我只听师傅讲过一些。大抵和天工阁覆灭有关,那些年他为报仇吃尽苦头,常常受伤,因此和我师傅认识,还教会我师傅做些小玩意。药楼择师的时候,我就是被师傅窗台的草蚱蜢勾去的。
    可等我认识他的时候已经晚了,没多久他就答应人家,终生再也不做东西。他每次来找师傅治伤,我都缠着他教我,他总不肯。这么多年,他从没松过口,可我缠着缠着,就把心也缠进去了。
    我知道不应该,大家都劝我,师兄师姐,连师傅那样不闻俗世的人都开了口。可人的心啊,就像他做的覆水无悔锁,开过一次就再也回不来头了。
    李昭雪心有感触,忍不住掉下眼泪。
    傻姑娘,我都没哭,你哭什么。觅珍将木簪拧开,从里面捏出一张发黄的纸片。上面字迹稚嫩,写着嫁给他。
    觅珍盯着字条轻笑:那是我好小呢,就这么不知羞。她说完手一松,纸片顺风卷走,不知上了天,还是下了水。
    觅珍将木簪塞到李昭雪手里:这个给你,还有我那一箱书。
    不等李昭雪反应,她转身一跃跳入河中。白浪翻涌,从她怀中飘出一点翠绿。草蚱蜢在水里起伏一下,瞬间和觅珍一起被水流冲远。
    晋江独家
    李昭雪上前想救, 然而江波滚雪,白浪掀天,帆船顷刻已过千重山,哪里还有觅珍的身影。
    李昭雪如遭雷击, 脑中一片空白。呆了片刻惊醒过来,慌忙用手捂住口鼻,却拦不住泪如雨下, 呜呜哭出声。
    世事无常, 全由不得人的期盼。
    斩却前情,删减繁芜, 本该静享岁月清和。可这纷繁错杂的江湖,又怎容得下他笑看繁芜。纵有一双巧夺天工的手,他也无法为自己造就一方世外桃源。
    觅珍觅珍,千回百转, 寻寻觅觅,她终于觅得良人。却是一前一后,共赴黄泉。她追了他一路, 从天南到海北,从豆蔻到花信。
    如今从人间追到黄泉,想必能在奈何桥上遇见, 这回该换他等她了。
    李昭雪哭了很久, 心中千情万绪如同江浪翻涌却无措宣泄。她伸手重重拍在船舷上, 半尺厚的木板应声砸出一个瘪坑。
    两个水手忙完, 从桅杆上滑下来, 嬉皮笑脸的凑到李昭雪身边。她此时伤心气郁,听两人言词轻佻,当即转身回到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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