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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破山河一将成(穿越)——往北(20)

    江城本就喝的不多,这会儿风一吹,酒劲儿慢慢的也就下去了,反观赵承安,接连的喝酒,这会儿整个人都呆呆的。
    酒子任刚才又去领了酒,这会儿递到面前,江城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转而问赵承安道。
    按他的意思,那定然是别喝了,因为明显承安已经喝多了。
    喝。赵承安听了他的话,停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半眯着眼,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还喝。
    ......江城确定,这肯定肯定是喝多了,这会儿酒肯定肯定上头了,他相信,但凡赵承安还有三分理智,都不会这样的。
    还喝?
    喝。赵承安撑起身子,朝江城咧着嘴笑,他们吃肉,我们喝酒,行了酒令,唱一首。唱一首山歌,哼一曲祝酒...
    赵承安嘟囔着哼唧,似乎后面的词忘了,便反反复复的念叨着,唱一首,唱一首军歌,哼一曲祝酒...
    你让他喝呗,大过节的,明天也不训练,怕什么?酒子任一晚上都在左蹿右跳的找人喝酒,这会儿人也飘了,说话的时候都开始打瓢。
    赵承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到酒子任的话了,连连的点头,摸到了江城手里的酒坛子,歪着脑袋,往嘴里灌。
    今朝有酒今朝醉,醉完之后使劲睡。赵承安说完哈哈哈笑着,然后在江城惊恐的目光中,豪放的一把将酒塞进了他的怀里,摇摇晃晃的按着江城的肩膀就站了起来,我来给你唱支歌,不对,我给党来唱支歌...
    唱支歌...
    江城唬了一跳,暗道不好,这人怕不是要耍酒疯,急急地上手去拉赵承安的袖子,却被他一仰步躲了过去。
    赵承安嘻嘻嘻的笑着,又躲了一步,不等江城爬起来阻止,已然一手指天,埋头唱出了第一句,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思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江城仰着头,看着站在火堆旁的赵承安无法动弹。
    这样的赵承安和往日有太大的不同,就像是披了光。
    会发光一样。
    江城讷讷无言,耳边是赵承安气息不稳却依然荡气回肠的歌声,从胸腔里的声音,从骨子里的唱响。
    不只是江城,本来看着他们嬉闹的酒子任也被着歌声吸引,又不只是酒子任。
    赵承安丝毫没有收着声音,歌声在这样广阔的天地里,在这样篝火通明又喧嚣不已的天地间传开,渐渐的从这一点向外辐射着,人群慢慢静了下来。
    而赵承安,也渐渐进入了状态。
    以前他其实不懂,或许现在他也还不懂,可是许是今时今日的身份变了,再唱这首歌的时候,他恍惚着,竟然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有什么像是共鸣一样的东西,在心口鼓噪着,鼓噪着,想要破土而出。
    我愿守土复开疆,愿堂堂...赵承安卡了一下,脑子中有根弦动了一动,愿堂堂大禹,让四方来贺。
    何惜百死报家国,堂堂大禹,要让四方来贺!
    好!一阵掌声从人群的背面传来,本来平静的人群陡然再次热烈了起来。
    好一个何惜百死报家国。程平遥望着回身望来的那人,冷硬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看来我这今日的一行没有白来。
    程将军!方文彦刚才就凑过来听赵承安长歌,此时回过神来,看见了程平遥吓了一跳,一语叫破了来人的身份。
    由方文彦这么一反应,众人才如梦初醒般。
    一时间场面乱做一团,由此为中心,向外扩散着,一圈一圈,跪了满地。
    江城身上惊出了一身的汗,因着已经醒酒,他比方文彦回神的更早,在看见司佐参领跟在这人身后便察觉不对。
    之后更是反应快速的,一步上前抓着还茫然不知的赵承安,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赵承安:不喝了,不喝了...我真的不喝了QAQ。
    肾虚看了看后面的大纲,觉得还是给安哥哥安排上酒量训练吧。
    ☆、第 28 章
    28.
    卫北军新兵营, 一处普通至极的营房内,冬日的寒风被厚实的棉帘牢牢的挡在门外, 屋内烧着地龙,暖烘烘的。
    二十多人的大通铺此时空了一大半, 犹剩下最靠近门边的角落还剩下个未收起的棉被坨坨, 从偶尔夹杂的含混鼾声,和被子的起起伏伏间, 证明着床上未醒那人的存在。
    屋里的气味不太好闻, 酒气夹杂着各种男人混杂的味道, 有点说不出来的呛人。
    窗外依旧是糊的人脸疼的萧索寒风,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上白黄色的油纸, 驱散了一整屋子的灰暗。
    屋内最靠近门边的那个棉被坨坨动了动, 翻了个身,又将被子向上捞了捞, 严严实实的捂住了微微露出的发顶。
    承安,承安。
    厚厚的棉帘被人猛地从门外撩起,一道响亮的粗嗓门,裹挟着门外呜呜咽咽的北风, 一股脑的刮进了屋内, 冲淡了屋内夹杂的混乱气味。
    你小子怎么还在谁!粗嗓门又喊了一声, 一眼看见门口那埋的严实的棉包,承安,承安,醒醒醒醒。
    那人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 大喇喇的隔着棉被推搡着死死捏着被角,难得赖床死扒着睡意不肯清醒的赵承安。
    承安,承安,你快醒醒啊,有大事啊,大好事,别再睡了!酒子任急的不行,不就是喝了点酒么,他一觉醒来什么事儿都没有,结果谁知道赵承安醉了一场竟然大有要一睡不起,再不醒来的架势。
    这都日上三竿了,你再不起连午饭都错过了!
    酒子任使了力气将被子扒开一条缝,然后冲着被子的缝隙,朝被窝里喊。
    啊啊啊!起起起,我起还不行么。赵承安崩溃的低低的叫了两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头浓密的黑色长发,发尾蜿蜒着从后背铺至床间,往日里总是束的整整齐齐,此时经过一晚上的磨磨蹭蹭,毛毛躁躁的,一撮一撮的来回翘着,衬着刚刚醒来,还有些癔症的脸上,满满的都是委屈的少年神色。
    酒子任愣了一下,巴巴的看着赵承安因为宿醉,此时肿了一圈,更显稚嫩的眉眼,嗤嗤的笑了起来。
    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哈哈哈哈哈。酒子任嘿嘿的乐,对上赵承安眯着缝的不满眼神,也一点都没有退缩。
    你才是小孩子呢!
    小死了!
    赵承安本就因宿醉而头疼欲裂,口干舌燥,再加上被人从美梦中吵醒,这会儿沉着脸,都快要气炸了,偏偏还得憋着。
    你说有大事,什么事?赵承安捧着脸使劲来回搓了搓,让自己清醒一点,这才真正的睁开眼,歪头看向酒子任。
    只是因着宿醉,口干的不行,说话间也有涩涩的喑哑,听起来比往日低沉了许多,有种沙沙的颗粒质感。
    也是这个时候,赵承安看到,屋子里空荡荡的,偌大的床铺间,已经光秃秃只剩下他自己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赵承安虚虚眯着浮肿的肉眼泡,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犹疑着难道他睡了很久?
    已经午时一刻了,在过两刻,你午饭都错要过了。酒子任翻了个白眼,你可真能睡,我早上就喊你,愣是完全没反应。
    如果不是江城当时硬将他拽走了,以他的脾性,是必然一早就会把赵承安强行拽醒的。
    赵承安斜了他一眼,不用想也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
    心烦的捏了捏眉心,忍下脑中几欲爆炸的感觉,清了清喉咙,转而再次问起了刚才的话题,你刚才说有事,是什么事?
    哦哦,酒子任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赵承安似乎睡了一觉心情不大好,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酒子任挠挠头,便放下了这茬儿,说起了他带来的那个超级好消息。
    我跟你说,咱们的军饷下来了!酒子任高兴,说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听说下午就要发了呢。
    昨天程将军就是因着这个才专门从陵城来了咱们这儿一趟呢。
    酒子任说着看了眼赵承安微微肿着的脸,对了,你还记得吧?程将军昨天晚上来的事。
    那啥,你昨天晚上喝多了,没断片吧?
    赵承安脑子都快疼炸了,从脊椎尖后脑勺,到太阳穴喉咙眼,甚至从头顶的百会穴开始疼,一路疼到后脊梁的腰眼子。
    只觉得一场宿醉之后,浑身都是酸麻胀痛,难以忍受的煎熬。
    对于酒子任在耳边叽里咕噜的一堆话,也因为疼痛,大打了折扣,耳中听着,却也只是,听着就过了,脑子晦涩的转着,转的艰难极了,捕捉的信息,根本咂摸不出什么味儿来。
    于是军饷,昨晚,程将军,断片。
    程将军?
    赵承安顺着酒子任的话,尽皆所能的在干涩涩的脑子里回忆了一下,他似乎,好像,还记得...
    记得...
    ????
    赵承安揉着太阳穴的手猛地僵住,转头看向巴巴看着他的酒子任,我昨天晚上干啥了?
    酒子任被他突然锐利的目光惊了一下,仰着头,没反应过来。
    我昨天晚上真的唱歌了?赵承安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极其期望能从对方的嘴里听到否定的答案,好证明他不是真的傻逼。
    酒子任眨巴着眼睛,老老实实的点头,用一种你真厉害的表情和语气,说道,昂,唱的可好了,程将军还夸你了。
    ......赵承安本就苍白的脸色更难看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看着酒子任,幽幽的道,我昨天晚上还干什么了?
    除了唱歌,还有,没别的了吧?赵承安这话说出口都羞的肾疼。
    啊?酒子任懵了一下,没有吧?他不记得还有什么啊。
    你怎么了?酒子任眼瞅着赵承安脸上都快白出鬼气了。
    可此时赵承安已经完全不想说话了,他满脑子都是自己昨天晚上蛇精病一样的酒后无状。
    啊
    赵承安猛的抱住自己的头,捂着头埋进了被子里。
    我的天啊。
    他昨天晚上都干了什么啊。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他的自制力是死了么?
    他是个傻逼么?!
    赵承安欲哭无泪,酒后高歌,还被顶顶顶头的上司抓了个现行,完了还是被人从校场抗回来的...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赵承安一脸的崩溃,酒色误人,酒色误人,他这是逞的哪门子强,自己给自己灌了个仰倒。
    酒子任看着赵承安抱着头,一副生无可恋难受不行的样子,也是茫然,这是咋了,刚才不还好好的么,这咋一转眼就变了呢,酒子任理解不能,戳了戳赵承安的腰,小声的问道,
    承安啊,你这是咋了?
    QAQ
    安啊,你没事儿吧?
    安子...?
    赵承安深吸了口气,再次用力搓了搓脸,将目光转向了酒子任,他记得自己是在酒子任把他抗回房间后没有记忆的,所以,你昨天抗我回来的,对吧。那,那我昨天回来后,没有干什么吧。
    干什么?
    没有啊。酒子任老老实实的摇头,你昨天回来就睡了,特别乖。
    还好。
    赵承安点了点头,起码到记忆的节点之后没再耍酒疯,说明他的酒品也...也算还行吧。
    行个屁啊,酒品好会放声高歌,一曲精忠报国,以为自己是玛丽苏女主么。
    赵承安脸色不好,阴沉沉的,看着就让人后脖颈子毛毛的,你先出去吧,我穿衣服。
    哎,好,那你快点。酒子任被他那眼光看的心理发憷,二话没说就掀了帘子出去,等人都站在冷风中了,才晃过神来,他为什么要出去。
    大家都是一个床上睡过的爷们,穿个衣服又不是什么秘密!
    酒子任抬脚就想回屋,可是莫名想到赵承安那臭臭的脸色,又犹豫了。
    啧,臭小子。酒子任嘬了嘬牙花子,翻了个白眼,倚着门抖起了腿,嘴上还小声的哼哼唧唧着断断续续的不成调。
    赵承安穿好了衣服,束好了发髻,又用屋内的凉水净了手脸,猪毛木刷刷了牙,这才整好了床铺,挑帘走了出去。
    一只脚堪堪踏出房门,断断续续语不成调的叽叽呀呀的哼声便飘入了耳。
    赵承安觉得这调子有点耳熟,又实在分辨不出,哪里听过这调子,最主要的是...有点难听。
    你在哼唧什么。赵承安皱了皱眉,整个人跨出了屋子,朝酒子任问道。
    你昨天晚上唱的那个曲子啊。酒子任站直了身体,嘚瑟的凑近了一些,怎么样,哥哥学的快把,我就觉得这个挺好听的,特别有气势。
    你什么时候再唱给我听听,也教教我,我觉得这曲子真不赖,比那些咿咿呀呀的好听多了。
    赵承安张了张嘴,刚刚恢复了一些血色的脸色又白了,青白青白的,一句好难听啊死死的卡在喉咙口,吐不出咽不下。
    而酒子任又不自知的,看着他一脸赞叹的表情,更是让他好比光天化日的,在一身书生的长衫里套了三角男士丁字比基尼。
    不知情的人礼遇,他自己却心虚还...窘迫,有种随时风一吹,就会光着腚的感觉。
    承安?酒子任疑惑的看了眼赵承安,他今天的状态不对啊,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怪怪的。
    没事儿。赵承安僵硬的勾了勾唇,我先去上个厕所,你先去吃饭吧。
    哎!酒子任眼瞅着赵承安扭头怒冲冲的走了,一脸的懵逼,这是咋的了?
    而扭头就走的赵承安,脸彻底的拉了下来,呼啸的寒风都吹不动他死气一片的心湖。
    一路出了内营,往厕所的路上,赵承安都还在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给自己心里建设。
    直到站在小池前了,带子都解了,才终于深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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