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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第二天刚好是周末,初晚起了个清早,在厨房用小锅做早餐。
    因为接不到想要的剧本,初晚的档期几乎可以说得上清闲。陈义试探性地问过她要不要尝试一下综艺,思虑叁旬,还是拒绝了。
    傅时景起来的时候粥刚好出炉,初晚兴高采烈地招呼他过来坐下。
    “好吃吗?”
    他点点头,“去了一趟意大利,把厨艺逼出来?”
    她有点得意洋洋:“姐姐教我的。”
    “……”勺子顿了顿,他有些意味不明,“你都直接叫傅斯若姐姐了?”
    初晚眨眨眼,有什么不可以?
    傅时景放下勺子。
    “结婚到现在,你一句老公都没叫过。”
    他冷笑一声,“叫别的闲人倒是勤快。”
    “……”
    没必要,哥。
    早饭在气氛有些许凝重的状态下吃完,傅时景换好衣服准备去上班。
    初晚惦着脚给他系领带,一边念念有词:“真辛苦啊,霸道总裁和牛马的区别也就在于有没有钱吧。”
    “……”
    拇指捏着领结中心往上一提,她反手往那西装裤包裹着的翘臀上拍了一巴掌。
    “上班吧,我的老公大人。”
    男人唇角弯了弯,愉悦显然易见。亲了亲她的额头,问:“今晚想吃什么?”
    初晚想了想,“晚点再说吧。”刚吃完早饭,有点撑。
    “快走吧,梁特助都等得心惊胆战了。”
    她把他往门外推,傅时景还想嘱咐点什么,就被她推搡着跨进电梯。
    如果要出门,家里的水电记得关。睡午觉不要把空调调太低,盖好被子不感冒。
    他想说。
    初晚却看着他。
    “下次等你休息,我们一起回本家吧。”
    ……
    回国的航班是和傅斯若一起坐的。
    “我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出国了,这些年也没怎么回去过。”她有些感慨,对上初晚略带询问的目光,沉默一下,也没什么不能说:“你知道,傅家是一个很大的家族,但血缘关系是很冷漠的。”
    “尤其是我爷爷这一辈,因为身处乱世,所以那些年几乎是踩着骨肉走上高位的。”
    “小五的父亲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也就是我的大伯。我印象里这位长辈,是和爷爷截然不同的存在,很温文尔雅的一个人。”
    “但他很早就去世了。在小五还没有开始记事的时候。”
    初晚手指颤了颤。听她有些唏嘘地陈述:“长兄如父,所以在小五成长的这些年里,傅行东……充当着两个十分重要的角色。”
    “你知道,当知道他为了你,去顶撞自己一直敬仰且尊重的兄长时,我很惊讶。”傅斯若和她四目相对,“傅行东是我爷爷在我大伯死后,被当成继承人,亲手鞭打出来的。我一直以为,他也想让小五走上那样路。”
    那样艰辛的、要厮杀到头破血流的路。
    “可是后来他居然把小五送出国了,我吓了一跳。”傅斯若微微一笑,“我和他因为是同辈,年龄差得不大,有些竞争关系,所以一直不太对付。但自从这件事情过后,我对他也没那么刻薄了。”
    “别人眼里看来的严厉与克制,其实是他不能说出口的,对幼弟的爱。”
    “小五心里明白的,傅行东也是。”
    “所以,”她拉过初晚的手,“你真的很重要。”
    傅时景选择承担了一切,是因为这本来就是属于他的责任。
    容光和傅家,他不能弃之不理,更不能一走了之。他不能辜负哥哥这么多年的期望,更不能浪费倾注在他身上的心血。
    这是他应该做的,也是必须要去做的。
    所以为了初晚,去走一条和原本既定的人生轨迹相反的道路,对傅时景来说,不仅要承担良心上的愧疚,还要背负有可能被颠覆一切的后果。
    傅斯若说到这,回想起来,双眸满是笑意。
    “他那时候告诉我,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有时候明明已经忙得恨不得分出七十二个分身了,还是愿意在叁天只睡十个小时的情况下搭上去往她所在城市的飞机。”
    “想见她一面,珍惜所有和她共处的时间。”
    “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可以拿下他那样的天之骄子。他那时语气很无奈,像是认了栽。说,是个很笨的女孩。我无法理解,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
    “结果这么多年,我就一步一步看着他,褪去锋利的尖牙,甘心臣服于你脚下。”
    “我那时候还没有碰到我现在的男朋友,信奉冷酷又无情的拜金主义。于是作为他的姐姐,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他,要及时止损。因为结果都一样,与其徒劳不如放弃冒险。”
    “可是,他没有。”
    *
    送走了傅时景,初晚又钻回被窝里睡了个回笼觉。
    直到日光直照,她才艰难地睁开眼。未读的消息是他说要记得吃午饭,要是敢因为懒就空肚子,晚上回来就收拾她。
    初晚揉着眼回了句知道了,踢踏着拖鞋进卫生间洗漱。
    磨磨蹭蹭半天才出门,车是傅时景买给她代步的。驾照上个月才拿,太贵的刮刮蹭蹭一下她都心疼。
    董朝玲和她约的午饭,但她实在没胃口。推开包厢的门,冷掉的粤菜味道稍重,初晚有些反胃。
    这种恶心感在观察到女人原本皱着的眉头在看到她后便松了口气的模样后,更甚。
    “路上堵车了?”董朝玲的语气熟惗得亲切,“菜都凉了,我让服务员再上一遍吧。”
    “不用了。”初晚挑了张不远不近的椅子坐下,“我吃过了。”
    “啊……吃过了啊。”
    董朝玲尴尬收回手,眉目间笼罩着无措,像被辜负了真意。
    她向来是这种无辜伪善的做派,要论演戏,初晚心想,我可能比你更老练一些。
    没必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但初晚还是忍不住出言相讽:“您说在会所定了包厢,我还以为您会带着家室一起来呢。”
    “是等我等烦了?”
    董朝玲急忙道,“哪里的事。他们都很喜欢你。”
    初晚咬咬舌头,痛感捆着理智不让它出逃。
    “喜欢?他们知道我的存在吗?”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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