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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凰(重生)——流凰千度(39)

    燕燎抿起的唇线往上一勾,掀起一丝冷笑:那你要问问本王手中的刀了。
    吴泓景面上在笑,眼神里却有些迟疑。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疑神疑鬼想那么多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这个燕燎到底是有真材实料,还是就真的只是愚蠢?
    毕竟,怎么会有堂堂君主对峙敌人时,自己是站在最前面的?且还把部下全都斥退了?
    不管他是愚蠢也好、强势也好,总之真的是自负到了骨子里。
    吴泓景不快,一声令下,准备让十二地支好好教训教训燕燎。
    小道泥泞,黑土沾靴,凉风有意,吹袭衣摆。
    十二地支占据小道,围成扁扁一个圈,中间包着燕燎。
    十二把青峰齐齐冲着燕燎击去,燕燎于原地轻点,跃至十二把剑尖汇聚成的花心上。提起左膝,踢抬扫打,正面直对着燕燎的四人,下巴上各留下了一块红淤,须臾间,燕燎又挥刀横扫,仰腰侧翻,略到了圈外。
    这不过一息间,竟然从十二人中轻易脱身。吴泓景双目一暗,寒声道:让你们下手轻点,但没让你们温柔至此,别打的太狠就行了。
    十二地支手中剑器铿鸣,齐声称是。
    这小道路不很宽敞,十二地支最擅长的三叠阵大抵是摆不出来的。燕燎迎击着密不透风的剑气,沉心静气。他不着急,他打算将这十二个人逐一击破。
    可十二地支并不准备给燕燎这个机会。
    既然路窄,那就利用窄的地势。六人一列,将燕燎逼在中间,前后压击。
    这次他们都有了经验,不准备再给燕燎跃起略走的机会,三五人来回转合,就像一条蟒蛇,缠着腰间的猎物,一点点地收紧身体。
    吴泓景靠着马车,微笑看着燕燎被围困夹击,暗暗计算燕燎能在十二地支手里坚持多长时间。
    三丈外的林二就没有吴泓景这么惬意了,林二一张脸上青白交替,眼都不敢眨,紧紧盯着前面的战局。
    林二这才明白燕燎为何一定要让大家退下。别说是那些兄弟们,便是自己被这十二个人紧紧黏着,恐怕坚持不到几招就得死在乱剑下。
    这十二地支配合起来实在太过巧妙,就像是在一起磨炼过无数次,剑与剑之间的交锋、彼此之间的换位,默契地没有一丝多余动作。燕燎被逼仄在中间,凭借一人一刀一双手,竟然到现在都没有被任何剑气伤到实在是太恐怖了。
    而且听吴泓景刚刚说的话,这种程度的十二地支,还不是全力以赴的状态?
    难道这十二人真这么厉害?比燕燎还恐怖?林二瞪大眼睛,觉得有些晕眩。
    然而下一刻,火燕刀脱了手,逍遥自在地从六人头顶划过一道白光。燕燎手肘猛击身后侍卫的胸口,借力抬腿空翻,踩上另一人的肩膀林二一眨眼的功夫,就见燕燎已经取了刀,正冲吴泓景奔过去。
    林二激动:冲!
    十二地支有人乌帽歪在头上,被摘了扔下。所有人目光对视,点头颔首后,列成三列,土褐色流窜着,看得直叫人眼花缭乱。
    十二道浑厚声音齐出,气势磅礴:三叠阵。
    那边燕燎也没能成功碰到吴泓景。
    吴泓景在燕燎抛了刀的那一刻,福至心灵感受到了危险,立时,吴泓景下狠手在两匹马儿身上死死一拧。
    这一拧,两匹马儿吃了痛,嘶叫着扬蹄蹦起,它们身后沉重的檀木马车跟着摇晃起来,险些就要翻倒,重重地就要往燕燎身上撞去。
    电光火石间,吴泓景趁势躺倒,咕溜一滚,也不在意宝蓝外裳会不会污上灰泥,滚开了老远。
    这贵胄公子虽然喜爱富丽拿乔,在生死面前却也是可以不顾尊严倒地翻滚的。
    燕燎嘲讽摇头,顺势一刀劈开檀木马车。
    木质辕横裂开,马车劈成了两半,轰隆一声带起尘土,沉沉陷入了污泥里。两匹受惊的马儿则长吁着绝尘而去,留下还在刀剑相向的一干人。
    那一地狼藉外,十二地支三人一伙,位于四方,又紧紧把燕燎给围住了。
    燕燎双目微沉。好吧,原来这么窄的小道,也是可以摆出三叠阵的。
    刚刚从地上翻滚完了的吴泓景惊慌不定,他第一次看到以一人之力迎击十二地支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能够跃出来试图擒住自己的人
    吴泓景受了惊,还失了面子,恨声喊道:别杀了就行,随你们来!
    十二地支心里都犯怵。别提杀不杀了,眼前这黑衣男人都逼得他们摆出三叠阵了。
    三叠阵是一种玄妙的阵法,非得十二个人摆阵,才能发挥出这阵法最大的效果。
    三叠、四方、十二刃。
    三人一个方向,在四方叠开,十二把青峰绕着冷萃剑气,自东西南北中围困住敌人。
    三叠阵下,就如同十二个人摆了一卦太极。十二个人的力量可以凝成一股,强硬地被释放出去,敌人的力量却会被分解,由各方共同承担。是游刃有余的狡猾阵法。
    就如燕燎没有受伤,这十二个人也都还在全盛状态。
    刚刚几百招的试探,他们知道了燕燎敏捷有力的优势。但,摆开三叠阵后,燕燎的灵活就不再占据优势了,因为无论燕燎想从哪一方下手,另外三方都能够及时捕捉到他身上的破绽。
    燕燎勾唇一笑,眼中光芒在阴沉的天色下亮得如同两簇星火。
    三叠阵就三叠阵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三叠阵包围了。
    凉刀飞挥。抬手间后背上的火红凤凰展翅欲飞,傲然睥睨,游走于十二把剑下。
    有两把剑戳向燕燎的后腰,被燕燎迅疾侧身避开,可剑锋一拐,不依不饶还冲着后腰狠戳。
    燕燎踹开身前的人,抽手在窄腰上一扶,横悬于腰迹的刀柄格挡开了那两把剑锋。但同时又有三把剑从不同位置戳过来
    林二目瞪口呆,为什么只是换了个阵型,这十二人的力量可以增强这么多?
    吴泓景脱下污脏的宝蓝绸衫,他嫌弃地把外衫往地上一丢,不紧不慢拍理着身上的靛色锦服,自信道:
    三叠阵是大哥根据《握奇经》八阵自己衍生出来的阵法,别说是一个人,便是一队人,也无法从这滴水不漏的三叠四方十二刃下逃脱。
    燕燎挑眉,冷笑道:但凡是阵,只要破了阵眼不就行了。
    他这幅不咸不淡、镇定自若的模样,把吴泓景唬地手一紧,绷紧了身子。
    吴泓景心想:果然,他恐怕也懂些握奇之术。
    可这握奇秘术,别说是被姑苏王室藏起来的秘闻,就算是有懂的人教授,那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学通的。
    吴泓景明里暗里偷学了一年半,还是一窍不通。聪明如自家大哥,也不过堪堪摸到了点皮。
    吴泓景安慰自己,燕燎就是懂,能懂多少?难不成还能强的过大哥?
    他殊不知,握奇秘术,燕燎其实也是一窍不通。
    燕燎内心并不像他面上表露的这般从容。
    谁不知道破阵要破阵眼,这种话燕燎也就先说出来扰乱一下对方。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阵眼要如何找到。
    燕燎方向感奇差无比,平日里就是出个门,身边也一定是带着人的。遇上了分方位的阵法,燕燎其实头疼死了。
    再说三叠阵善于变换,若是能轻易找到阵眼,他也不至于一开始就让林二他们退后了。
    燕燎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十二地支能在这摆出三叠阵,那他就慢慢磨着打,看谁先倒下便是。
    诚然,这种方法很简单粗暴,但却是上辈子燕燎亲自试过的。
    虽然时间一久,双方的消耗都会很大,但只要没有外人介入帮助十二地支,最终赢的人,依然会是他燕燎。
    刀光影寒,声嘶激鸣。
    十二地支时而紧逼、时而四散换位,流动如蛇,眼花缭乱。
    终于,有一方出现了微小破绽。燕燎故意暴露出后心空门,以自身破绽为诱饵,举起凉刀向着破绽那方狠狠劈下。
    紧盯着战局的林二脸色顿时大变,他武功虽然很一般,但他也能看得出来,燕燎这一招用的极险,说得简单些就是在互换破绽。
    可是!人家十二个人,这就是换也换不过人家啊!
    林二不管了,当下就要往战局里冲。
    就在林二脚尖刚要动的时候,突然有一支银箭,以气贯长虹之姿,撕开了阴浊沉浑的空气,迅猛笔直地从树林里穿透而来。
    噗嗤一声,箭矢穿破皮肉,正要一剑砍向燕燎的那个侍卫,瞪大眼睛停住了步子。
    他手中的长剑还高高悬在头顶,只要再一步,就快要触碰到燕燎的背脊。
    但是他顿住了,他也只能顿住。
    一道寒芒划过脖颈,侍卫的喉咙漏了风。伴着左肩突然炸开的刺痛,他的余光看到一支箭矢穿破了自己的肩膀。
    那箭矢拇指般粗细,三角扁平的箭锋上血红尖锐,好像还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来不及细想,这可怜的侍卫折下两膝,往地上跪去。
    侍卫死了。就算没有这一箭,他也逃不过割喉这一死。
    这侍卫的死并没能让他的同伴们有所波动,另一人一脚踢飞碍事的死人,将他的缺漏勉强补上。
    燕燎挥刀甩去血迹,于此同时,刚刚被他先砍了的那个侍卫,褐色胸襟上溅起一股血柱,跟着直直往后坠下。
    这个喷血的侍卫和刚刚被踢飞的侍卫受到了相同的待遇他也被同伴无情地挥开,双眼大睁着滚进了树林里,茫然咽了气。
    燕燎目色冷厉,吴鸿晟练兵与他不同,吴鸿晟练出来的兵,无情无义,利益至上,不分敌我。
    燕燎欲要趁机冲出三叠围困。可就算只剩下十个人,三叠阵也没有被破开。十个人依然保持着阵型,他们手里高举着剑,万分戒备。只是有两方站在最后的人,改为面向树林方向罢了。
    树林里怎么会射出一支箭?
    一边防备着剩下的十二地支,一边燕燎心里也在惊异这支突然射出的箭是怎么回事。
    但,无论是怎么回事,至少说明,刚刚那微弱冷寒的气息不是错觉,这树林里确实还有别人在。
    而一旁的吴泓景和林二两人也被这变故惊到了。隔着老远,吴泓景和林二都能遥遥对视了一眼,然后,这两个人同时奔向了树林。
    吴泓景想的是:风后传人果然在树林里!
    林二想的却是:我的老天爷啊,这怎么还藏着个主啊!
    燕燎听到动静,大喊一声:林二,他身上有短刃!
    燕燎话音刚落,林二陡然在空中窒住了身形,伸手随便抓住一枝树枝,林二身子荡了一荡,稳住没再继续冲下去。
    也得亏燕燎这一嗓子喊的及时,吴泓景气愤地收了袖间藏着的短刀。
    林二惊魂未定:阴险的家伙。
    吴泓景懒得给林二一个眼神,恶狠狠瞪了眼还在苦战的燕燎,继续往刚刚射出箭矢的方位走。
    对于风后的传人,他势在必得。
    你真当我是死的?林二怒了。
    贵胄了不起么,带的侍卫骚气了不起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今天林二大爷就来教你做人!
    吹响口哨,把刚刚远远退开的人往身边召,林二说:不好意思,这片树林,我准备买下了。
    吴泓景:???
    这人是有什么毛病?
    不等林二召唤的人赶过来,一丛灌木后的高树微动,自高树后缓缓走出来一个人。
    来人踩踏着地面一层枯叶,墨发白衣,一对凤目轻寒深幽,貌美昳丽至极,同身后荒草废林格格不入。
    并且他手中还握有一把犀角银弓。犀角润白,长弓弯悬,竖握于手中,更显其人临风玉直。
    人是出尘温润,弓是流光飒华。林二突然就懂了,为什么天下人都说姑苏贵胄,皆是美人。
    吴亥身后背着个竖直的竹编箭筒,箭筒里有一溜的箭矢,雪白尾羽刚好露出在肩头上面。伸手摸到肩后,吴亥的手指抓住了一支箭羽。
    竟然是你?
    吴泓景惊诧不已,就像是看到了鬼:进了我大哥的房里,你居然还没死?
    林二:?
    有些东西不该知道,最好是当没听见。转开话头,林二冲着吴亥讨好一笑:公子,您也来了啊
    吴亥面无表情,手指抓住的箭被他抽出来。
    左手扶弓,右手搭弦,犀角银弓被拉开,张成饱满的弧度,刻着雕纹的箭矢直直对着树林外的战局方向。
    这是林二第一次见到吴亥公子拿着武器。
    林二心志不算特别坚定,差点被这一幕蛊惑地咬到舌头竟然有人拿着杀伐兵武都能拿得这么好看!
    好在耳边清晰传来兵刃交接的撞击声,及时把林二从眼前美色中拉了出来。
    林二心说燕世子干什么要拿吴亥公子和吴泓景比较?这两人能放在一块儿比吗?不能呀!吴泓景连吴亥公子的头发丝儿都比不上啊!
    拉弓的姿势也是标致极了,箭尾的白羽蹭着尖俏的下巴,银箭搭在虎口处,扣弦的右手纤长,白皙似玉
    咦,拇指上还套了个白玉扳指?白玉扳指莹莹如脂,蹭着长弓银茫,矜持华贵
    林二的视线实在过于炽热,引得吴亥眼角轻轻扫了他一眼。凤目翘起,乌黑瞳仁里是不明的暗光,冷月幽然,夹风带雪,不可攀援。
    林二在这一刻,居然好像明白为什么燕世子说以后要回来接他了
    呸!不能这么想!燕世子他不是这种人!
    林二觉得自己快要混乱了。他也没明白过来大敌当前这是瞎激动啥呢。
    为了平缓心情,林二顺着吴亥箭矢所指方向看去。结果这一看,林二亢奋的热头立时退了个干干净净!
    公子!?
    林二:娘的!吴亥公子你瞄的谁啊!你瞄的是燕王啊!!
    吴泓景才尴尬呢,他今日遇到的都是什么人?
    燕燎盛气凌人,不待见自己,这个死而复生的庶弟更是目中无尘,连个眼神都不屑于给自己
    漠北人可真是有趣,一块破土地,怎么养出来的这么多傲骨?
    垂眸敛目,长睫扫在冷白面上,吴亥收了被拉成满月状的银弓。银弓握于手中,他这才终于恩赏了吴泓景一个眼神。
    这眼神简直比燕燎看自己时更来气,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吴泓景这辈子就没被人这么看过,他忍不住咬牙道:你竟然还活着,要是被大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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