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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猫刑侦队——萧纯(15)

    两位女性没有拒绝,小刘也没有推辞,他换鞋出门,临走时回过头来说: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进入客厅就能到实木地板上躺着的男人。石维嘉的尸体已经僵硬,手脚垂着,犹如逼真的蜡像,看着有些怪异。
    俞任杰转头看向陆文婷:您的丈夫平时在家就喜欢这么穿么?
    石维嘉的穿了一件长款系带式的毛绒睡衣,腰带正中间打了个结,胸口露出的部分可以看见老头背心的一部分,白色的,领口很低。下身则穿了一条极为宽松的线裤,像中老年出门跑步用的那种。
    陆文婷怔了怔,答道:他在家一向比较随便,我也老说他,但他不听,说在家就是要穿得舒服一点我也就随他去了。
    俞任杰微微点头:最近这样的天气,平时家里开空调么?
    陆文婷啊了一声,并未想到他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俞任杰解释道:我是想啊,他的睡衣这么厚,不会觉得有点儿热么?
    我丈夫怕冷,穿得总是有些多陆文婷的声音有些不稳,转头看向杨大妈:是吧,妈妈?。
    虽不情愿,杨大妈还是说道:确实是,每年还没到冬天就要开始穿秋裤了。
    这时郝晋阳有所发现:师兄,这人虽然面色发紫,但脖子上的印子不明显。他抬头看着吊灯上垂下的麻绳,想起之前卢冰案件里死者脖子上深刻的勒痕。
    陆文婷指着桌上证物袋里的毛巾道:我和之前的胖警官也说过了,这条毛巾是垫在我丈夫的脖子与绳子中间的,会不会是因为垫了毛巾的原因,所以痕迹看起来不太明显?
    郝晋阳皱起了眉头:这就奇怪了,如果决定自杀,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地垫块毛巾?
    是呀!杨大妈连忙点头,大声道:我就说我儿子不是自杀的!
    俞任杰轻轻咳了一声,杨大妈便缩了缩脑袋,捂住了嘴:文婷,你来回答,你说吧。
    陆文婷点了点头,细声道:我也不太清楚,但我丈夫是个怕痛的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减轻痛苦
    她看向俞任杰,希望他能与先前的胖警官一样给出肯定的答案,但俞任杰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不好说,便抬起头来观察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那是一组十分精致典雅的组合吊灯,中间挂了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吊坠,外边围了八展华美的小灯,每盏由白色的灯罩与金色的底座组成,下方也垂了一枚水晶,只是略小一些。那根麻绳,便挂在正中间的那根灯柱上。
    俞任杰眯着眼观察了会儿,说:能不能把灯打开,太暗了,看不太清楚。
    打开电源后,水晶灯整个亮了起来,绽放出绚烂的光彩。八盏灯的光晕打在一起,经过水晶吊坠的折射,甚是光辉夺目。俞任杰揉着眼睛道:太亮了,要亮瞎我的铝合金人眼了,麻烦再把灯关上吧。
    灯再度被关上,杨大妈拉开了客厅的窗帘,以此来增加光照。此后俞任杰又仔细地观察了会儿,整个过程中其他人都保持安静,只有郝晋阳小声对杨大妈说:我师兄可厉害了,他一定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线索,马上就要破案了。
    杨大妈点头,与他一起凝神期待奇迹的发生。
    五分钟后,俞任杰垂下视线,揉着发酸的脖子拉了个哈欠:这灯还挺好看的,是中世纪的古典奢华风,那时欧洲的人们过度追求物质生活,对品质的要求很高。
    郝晋阳呆了呆:师兄,你一定有什么发现吧!
    发现?
    对呀,发现!别卖关子了,快说吧,什么都可以。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下,俞任杰有些苦恼地捶了捶脖子:硬要说发现的话,这灯该擦擦了,里面有好几个小飞虫。
    俞任杰本就没说发现了什么,只是盯着水晶灯看而已。或许是真看不清楚才观察了这么久,或许他只是喜欢那盏灯。是郝晋阳自以为是地夸下海口,给了死者家属希望。现在希望破灭了,他自觉丢脸,又有些内疚,想尽快修补刚才的过失,想了想,他向俞任杰提议:师兄,和上次一样,我们要不要做一个案件模拟?
    俞任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你说得对,是可以做一下。
    郝晋阳从餐桌搬来另一张一模一样的椅子,摆在水晶灯的正下方,踩了上去。
    俞任杰指示道:你试试绳索的高度,合不合适。
    郝晋阳比划了一下,绳索的下端正好到他的下巴处,而他与死者的身高十分相近:师兄,这个高度刚刚好。
    俞任杰嗯了一声:现在你稍微用力拉一下绳索,别忘了戴手套。
    郝晋阳照做时,水晶灯剧烈晃动起来,吊坠与灯罩相撞,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倒是有些像风铃了。紧接着郝晋阳要将自己的脑袋伸到绳索里去试试,被俞任杰叫停:这灯这么好看,被你吊坏了怎么办!赶紧把你的大头拿出来。
    郝晋阳将自己的脑袋缩回来的时候,俞任杰对陆文婷说:陆小姐,能否麻烦你将这位警员抱下来,就像抱你丈夫一样。
    陆文婷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答应。她的表情肃穆,颇有决定奋力一搏的意味。或许是面对面太像拥抱,她来到郝晋阳的背后,用双手环住了他的膝盖。第一次发力没有成功,毕竟郝晋阳一米八零的个子,体型也算健壮,陆文婷只得靠得更近一些,再近一些,最后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当感觉双腿后一片柔软时郝晋阳羞红了脸,有些飘飘然,心想一个这么柔软的弱女子还能抱得动我么,但随即他就被背后的女性抱了起来。由于受力的关系,陆文婷的胳膊向上移了一寸,又一寸,最后勒在了他最敏感的部位,终于他笑不出来了。
    巨大的摩擦力使他差点叫了出来,痛苦与酸爽彼此交错,逐渐放大。当他的双脚彻底离地时,已经分不清是疼痛抑或是其他感觉更多一些了。但师兄和大妈就在边上,身后的陆文婷也没有察觉,他羞于叫停,只张着嘴,喉咙震动着,却发不出声来。
    终于陆文婷将他放下,郝晋阳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脸上的红晕褪了下去,成了一片惨白。事情却并没有朝他所期望的方向进展,陆文婷终于意识到自己勒在了哪儿,对着他的裤裆不断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竟然碰到了那里!
    郝晋阳蜡白的脸上又立刻有了血色:没事,没事,没怎么碰到。
    但在一屋人的注视下,他的裤裆还是由于刚才的刺激支起了一个帐篷。郝晋阳立刻低头捂上,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是继上次熊本偷窥案后,第二次在工作中需要捂着裤裆,技术倒是越来越娴熟了。
    与郝晋阳相处久了,俞任杰对应这等尴尬的场面也练就了一套独特的处理方式那就是假装看不见。他歪着脑袋看天花板,踱着步子远离丢人的同事,不知不觉走上了阳台,被一片阳光刺得眯起了眼睛:今天天气真是不错。
    这句话倒是不错,这天是难得的大晴天,阳光灿烂,万里无云。但他不该斜视,因为转身时他撞上了一条女士内裤,未干的布料贴了上来,正好将他的整张脸完全包住。这竟然还是一条镂空黑纱拼接枚红色蕾丝还带着精致花边的情趣内裤。
    透过脸上蕾丝,他瞧见杨大妈目瞪口呆的表情与还捂着裤裆的郝晋阳,这时俞任杰的心里很是苦涩,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他保持沉默。
    仍是盖着奢华的内裤,他叹了口气,这口气便透过黑纱吹到了更远的地方。
    倒是陆文婷冲了过来,连忙将内衣裤推向晾衣杆的另一边,说了好几声对不起:我们楼上的邻居喜欢往楼下扔垃圾,所以我们把衣服晒在自己阳台里面。我个子矮,晾衣杆放得低一些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进去吧!
    回到客厅后,陆文婷咬着嘴唇,将窗帘重新合上了。俞任杰用余光瞥见角落里还挂着一条黑色男式平角裤与另一条素色女士内裤,看着陆文婷的脸色,他问道:冒昧问一句,你丈夫的内衣是你帮忙洗的么?
    陆文婷点头:是的,都是我洗的,我不用上班嘛有什么问题么?
    当主妇真是辛苦。俞任杰真诚地说。
    随后俞任杰要求查看死者的身体:法医还要一会儿才能到,我只能先做简单的检查。具体的结果还要看尸解报告。相信我的同事已经说过了,但我再重申一下流程,如果你们对死因有异议的话,可以要求解剖。说着朝郝晋阳伸手:把你的手套给我一下。
    郝晋阳还捂着裆部:用你自己的吧。
    俞任杰掏了半天,不记得放哪儿了,郝晋阳的手只好短暂地离开裤裆,将他的手套扔了过来。取过手套时,俞任杰发现上面有些污渍,刚想骂他怎么搞的,随愣了一下,一言不发地观察起死者来。
    俞任杰观察得实在有些太过仔细,不仅检查了死者外观,致命伤,还翻看了他头发,指甲,甚至剥了他的裤子,掀开了他的内裤,低头对着某个部位研究了半天,就差啊呜一口含进嘴里了。如果他不是个警察,郝晋阳心想,一定要以侮辱尸体罪把他抓起来拘留个几天。这么一想,上次他就让工厂的人脱衣服给他看,现在连尸体都不放过,难不成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癖好么?郝晋阳觉得自己的处境有点儿危险。
    稍后,俞任杰将手套脱了,扔回给郝晋阳,郝晋阳吓了一跳,手一松,手套掉在了地上。俞任杰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对陆文婷说:检查完了,我发现啊,你的丈夫,还挺爱干净的!
    陆文婷似是松了口气,笑着道:是呀,他处女座的。
    杨大妈则欲言又止地看了俞任杰好几眼,都被俞任杰用眨眼压下去了。
    完成现场勘查后,郝晋阳用一张白布将死者盖了起来。杨大妈与儿媳不舍,而瞧不见尸体后,都明显松了口气。
    待初步调查完成,杨大妈终于沉不住气,当着儿媳的面抓住俞任杰的胳膊:小俞同志,看了这么久,到底找到我儿子是他杀的证据了么?
    俞任杰摇了摇头:没呢,别急,还要再看看,查案是需要过程的。
    还需要看什么?我能做什么?
    家里能让我参观一下么?
    杨大妈冲陆文婷使了眼色,于是陆文婷道:当然可以。
    第19章 上吊的丈夫(3)
    这间公寓的面积在一百五十平左右,
    四室两厅。四室由主卧、次卧、儿童房与书房构成,
    此外还有一间厨房,
    两间浴室,
    其中一间建在主卧之中。
    还未进入房间,
    一扇门开了,
    从儿童房里探出一张小脸来,
    留着蘑菇头的小女孩怯生生地望向门外。郝晋阳不禁撤下了裆部的手,与她挥了挥手。
    小姑娘刚向郝晋阳伸出她的小手,陆文婷厉声骂道:不是和你说过么,
    不准出来!
    女孩的眉头皱了皱,嘴唇掀了掀,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杨大妈心疼孙女,
    弯腰将其抱起:她都没爸爸了,
    够可怜了,你凶什么凶!
    陆文婷的气势瞬间没了,
    话到了嘴边成了哽咽:妈,
    维嘉还在地上躺着呢,
    我就是不想让她介入,
    她什么都不懂。
    空气忽然沉重起来,
    悲伤笼罩了这个家庭。
    杨大妈看着孙女稚嫩的脸,
    硬是忍住眼泪,颤抖地声线问:楠楠今天没去幼儿园啊?
    楠楠用天真娇嫩的声音回答:去了,又回来了。
    妈妈接你回来的?
    不,
    隔壁王叔叔接我回来的。
    杨大妈的脸色变了变:你说住在隔壁的那个王叔叔?
    是呀,
    笨笨王叔叔。
    王叔叔有说为什么来接你么?
    他说妈妈有事要做,没空来。
    杨大妈将孩子放下,挺直腰板,逼视陆文婷:你怎么会让隔壁的男人去接楠楠?你的心可是够大的啊。
    陆文婷僵着嘴角回答:我想警方这边会有很多事要处理,我一个人赶不及去接楠楠,所以让隔壁的邻居帮个忙
    为什么是他?我可以去接,就算你的父母住得远,你还有朋友,兄弟姐妹,不都比一个邻居可靠?
    妈!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下次我不让他接了,好么?
    什么下次?我问的是这次!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我们能有什么关系啊?
    可笑了,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不比我清楚么!
    两人的音量越来越高,楠楠再次哇哇大哭:奶奶你不要和妈妈吵了,我喜欢王叔叔,王叔叔不是坏人!
    一听到隔壁王叔叔的称谓,郝晋阳就来了劲儿,趁楠楠提到王叔叔之际摸了把她的蘑菇头:小妹妹,告诉警察叔叔,你为什么喜欢王叔叔呀?
    楠楠边抽气边说:王叔叔给我买糖吃,给我买玩具玩,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王叔叔也喜欢妈妈。
    陆文婷一把捂住孩子的嘴巴:瞎说什么!又转头对两位警察苦笑: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杨大妈将她扯到一边:你急什么!让孩子说!
    楠楠说王叔叔和妈妈关系好,经常一起聊天说笑,最重要的是王叔叔对她好,过年会给她压岁钱。说到王叔叔说只要她肯叫他一声爸爸就给她红包时,杨大妈急了眼:好啊!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你这个白眼狼,为了外面的野男人弄死我的儿子!我和你拼了我!
    俞任杰与郝晋阳好不容易才将杨大妈拉开,整个过程中陆文婷的脸绷得很紧,百口莫辩。
    询问得知,王叔叔名为王玉坤,今年三十五岁,几年前离婚,至今单身,没有孩子。他是自由职业,平时做些小生意,与在家做全职太太的陆文婷在有所来往。至于他们的亲密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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