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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行不行(GL)——或许有一天(54)

    可今日被加军费的事情一刺激,她也不想再埋头案牍了,便打算带着媳妇出去放松放松。
    西凉建城不过三年,还是一座相当年轻的城市。当初建城也并不是从朝廷那里要来的钱, 而是路以卿使手段筹办出来的。简单来说, 还是从商人们手上捞的钱,她自己先修了商铺,又着手打通了两国的商路, 之后两国的商贾为了赚钱自然是往来不绝。
    有卫家军背书, 商铺租赁出去, 从短租到长租, 便足够路以卿回本。之后往来的商人们便发现原本的商铺不够,于是又修了新的商铺,再添了新的住宅,渐渐地便形成了一座小城。
    因为这座城基本是靠着商贾建起来的, 城中往来最多的自然也是商人。
    路以卿牵着沈望舒的手走在大街上, 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叫卖着的商人,早已经不觉得稀奇了。只有偶尔看见什么新奇的物件,才会凑上前去看上两眼。
    沈望舒看着街道上繁华热闹的模样, 不禁感慨:我从未想过, 建立一座城会这么容易。
    路以卿倒是不以为意, 在她看来这座小城连阳城的一半都没有, 实在不算什么:不过是一座小城而已,只要有钱有人,西北这广阔之地想建多少都容易得很。
    沈望舒却不认同,在看她来这座城是路以卿的功绩:可在此之前,也没人建城不是吗?
    两人边走边看,随口说着闲话,直到看见街边有个胡人正在向梁国的商人兜售毛衣。路以卿见了眉梢微扬,便领着沈望舒走了过去,正好听了个末尾,便是那梁国商人以二百文一件的价格,向那胡人定了三千件毛衣,双方约定好一个月后交货。
    毛衣的生意自三年前兴起,如今已不是路家独一份了,路以卿也没想过要独占这生意。她当初收羊毛的心思不纯,之后纺线织衣也完全没想过保密。
    三年的时间,毛衣的制法已经传去了秦国,如今梁国再想要从秦国收羊毛都比以往价高了。不过没关系,秦国的人力也全都陷在了羊毛上从收集羊毛到纺线织衣,其实是件相当繁琐的事,但羊毛本身是没有价值的,秦国人便也不会将之看做成本。于是一件毛衣两百文的利润,实在是迷住了不少人的心,再加上西凉的卫家军重新崛起,许多秦国人便放下了劫掠的心思。
    胡人到了冬天无法放牧,又缺粮活不下去怎么办?自然是织毛衣赚钱,然后堂堂正正的拿钱买粮食回来吃啊!累是累了些,可不必冒险,小命总能保住的。
    路以卿等那梁国商人走了,便凑了上去,胡人一见便笑呵呵的举起手中的毛衣展示:客人您看,这是今年新法制的毛衣,羊毛都经过挑选的,毛线更软了,穿在身上更舒服更暖和
    叽里咕噜一通介绍,路以卿都认真听了,听完还上手摸了摸,确实是比最开始的毛衣制作精细了不少。这个精细是指毛线,至于毛衣的织法倒还是最简单的平针这一点秦国人就比不上梁国人手巧了,路以卿自己也不怎么会织毛衣,但她手下的作坊里,已经有女工能织出各种花样了。这样的毛衣她会拿去卖给富贵人家,卖得自然更贵,远远不止二百文的批发价。
    看过这胡人的毛衣,路以卿便知道,秦国人已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毛线上。她心思一动便问道:我刚听你卖出去三千件,现在订货的话,要拿货岂非要等很久。
    胡人一听来了生意,顿时拍胸脯保证道:不用不用,还是一个月,您要多少我都能供给。
    他放了大话,路以卿也不客气,竖起一根手指便道:一万件,你能拿得出来吗?
    一万件对于路以卿来说也不算多,毕竟卫家军十万人能,作为军需怎么都消耗得掉。可那胡人听到这大生意却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才支支吾吾:这,有点多,能稍微宽限些时间吗?
    路以卿也不强求,便又问:那你要多久?
    胡人在心里算了算,便道:多半个月吧,一个半月可以交货。客人您若是等得起,咱们就先订契书,若是不行那我可以再给您介绍人,我们一起肯定赶得及。
    这时不过刚入秋,距离需要穿毛衣御寒还有些时候,胡人以为她是要进货回去卖才等不及。但事实路以卿自然是不急的,因此她便道:不必了,一个半月我等得起。
    胡人高兴起来,两人当街定下了契书,那胡人转头便收摊回去了。
    沈望舒一直在旁边看着,路以卿买毛衣她也没插嘴,直到尘埃落定胡人离开,她这才道:看样子今年那些胡人养得羊更多了,他们的战马快没有草场吃草了吧。
    三年时间,也足够沈望舒看清路以卿的野心,以及她的高瞻远瞩。从一开始零零散散收点羊毛,到如今胡人几千几万件的卖毛衣,想也知道他们养了多少羊。就拿之前那个胡人为例,他所在的部落肯定不小,否则养不出那么多的羊毛,更没有那么多人手来织毛衣。
    路以卿重新牵起沈望舒的手,仍是一脸不以为意:这样不是挺好的?他们自食其力,不来边境劫掠。或者有朝一日刀兵相见,他们没有战马不举起屠刀,卫家军也不会赶尽杀绝。
    沈望舒闻言侧头看了她一眼,隐约从她口中听出了锋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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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在街上逛了许久,各种商品看了一圈儿,可惜没寻见什么新奇的物件。路以卿最后只买了些香料,用来烤肉很好吃,然而堪比黄金的价格让沈望舒限制了她的购买数量。
    离开香料铺子时,路以卿掂量着手里的小包止不住的叹气:还是太穷啊,连点孜然都吃不起。
    沈望舒无语,好笑之余还是给她顺毛:没有,阿卿一点也不穷,你可会赚钱了。只是拖后腿的太多,你想想还有十几万人要你养呢,有什么办法呢?
    路以卿一点也没觉得被顺毛,她更哀怨了,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她当初是怎么头脑一热就要鼓动卫家军一起搞事的?看现在搞事还没开始,前期准备工作就要人命了。
    丧气了一会儿,又被媳妇摸了摸头,路以卿重又打起了精神。
    她牵住沈望舒的手,兴冲冲道:街上没什么好看的了,阿沈走,咱们去酒厂看看。
    沈望舒见她又变得元气满满的模样,眸中满是笑意,自然也不会拒绝。两人手牵手离开商业街,去了位于城池另一边的酒厂这酒厂算是西凉城中的头一批建筑了,也并非路以卿给自己那蒸酒特地建的厂,准确来说,这里该称作葡萄酒厂。
    古来便有葡萄美酒夜光杯的说法,但葡萄酒产自西域,卖到中原价格自然不菲。路以卿偶然见到之后,便生出了酿葡萄酒的想法,为此甚至派人去西域请了会酿酒的师傅,又移栽了新品种的葡萄。
    如此折腾了三年,路以卿的葡萄园已经初见规模。她和沈望舒早吃上了甜甜的西域葡萄,第一批酿好的葡萄酒最近也已经出窖了,她便打算带着沈望舒去尝尝新酒。
    刚酿好的葡萄酒色泽红润,倒在路以卿特地使人烧制的玻璃酒杯中,便如鲜血般艳丽。
    沈望舒看着有点喜欢,或者说女孩子大多都喜欢美丽的东西。而后她端起酒杯放到鼻间闻了闻,浓浓的酒香中,隐隐约约透着丝独属于葡萄的清香与甘甜,和从前西域传过来的葡萄酒感觉差不多。
    然而新酒入口,路以卿仔细品了品,便皱眉:有点涩,不是很好喝啊。
    沈望舒闻言也尝了尝,倒是没有路以卿那般挑剔:我觉得也还好,滋味儿挺特别的。
    葡萄酒是要拿来卖钱的,在正事上沈望舒从来有一说一,不会为了安慰谁而坏事。因此路以卿听了她的话后又尝了口葡萄酒,想了想觉得这大抵是因为葡萄酒是新鲜事物的缘故西域传入中原的葡萄酒太少,没尝过更好的酒,自然觉得眼前的还不错。
    沈望舒在西北都待了三年了,葡萄酒也不是头一回喝,还是这般评价,那么中原那些人想必更不会嫌弃。于是路以卿重又高兴起来,一口便将杯中不甚满意的葡萄酒饮尽了。
    倒是沈望舒不急,一点一点慢慢的品,那优雅品酒的姿态又引得路以卿看痴了。
    好半晌,沈望舒饮尽了杯中的葡萄酒,眼波微转,淡淡瞥来,路以卿这才回神。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拉着沈望舒痴缠:阿沈真是越来越好看了,真想将你藏起来不给旁人看。
    沈望舒被她说得有些脸红,又怕让外人听见,愈发觉得不自在,少见的有些羞赧:好了,别瞎说,让外人听见多不好意思啊。
    路以卿便悟了,这话要私下说,不好让人听见的。
    唇边扬起了笑,路以卿牵起了沈望舒的手:那好,不说了,我再带你去看看葡萄酒灌装。
    沈望舒不知道灌装有什么好看的,不过路以卿要拉着她去,她自然也不会拒绝。于是将手中的空酒杯往桌上一放,便又跟着路以卿匆匆离开了。
    等到了葡萄酒灌装的屋子,看清屋中情形,饶是沈望舒也不由得吃了一惊。原因无他,只因路以卿用来装葡萄酒的全是晶莹剔透的琉璃瓶。如此不提葡萄酒装在琉璃瓶里有多好看,也不提这葡萄酒的价值,光看这装酒的琉璃瓶都不知有多贵伙计们分装时小心翼翼的像是捧着祖宗。
    可想而知,这样的一瓶葡萄酒卖出去,会有多贵。
    沈望舒定了定心神才问道:阿卿,这酒你准备卖往何处?
    不是沈望舒多此一问,她原本是以为这酒是卖向国中的,比如长安。可现在路以卿用琉璃瓶给葡萄酒抬价,她却不免多想,毕竟这三年路以卿的琉璃基本都卖去了秦国,赚的都是秦国人的钱。
    然而这次路以卿望着那一瓶瓶装好的葡萄酒,却斩钉截铁答道:自然是卖去长安。
    第87章 葡萄美酒
    路以卿开口便要将葡萄酒卖去长安,沈望舒也不由得怔了怔, 一时间却没说什么。因为她很了解路以卿, 自然明白她这句话中的含义。
    葡萄酒不是关键,关键是装葡萄酒的琉璃瓶这些年路以卿烧了不少琉璃, 全都卖去秦国了, 由此得来的大批钱财不仅养活了卫家军的十万大军,她自己亦是积累了不小的家业。上层的琉璃,下层的羊毛,光是这两样东西, 几乎便摧毁了秦国大半的经济。
    如今秦国看上去仍旧繁荣,也不过是和平撑起的虚假躯壳。实际上秦国的国库已经空虚, 皇帝的宝库里倒有大批的精致琉璃,可这些好看是好看, 真需要用的时候却是一文不值。
    而现在, 路以卿决定将琉璃卖回国内了,岂非是在重复秦国的老路?
    过去许久, 沈望舒才开口道:阿卿,今年江南才遭遇了旱灾, 粮食减产得厉害
    路以卿点点头, 神情严肃:我知道。可是阿沈你也该知道,葡萄酒贵重,琉璃也贵重, 能买的起这些的必定都是达官贵人。他们手里有钱也不会花在百姓身上一文, 我赚他们的钱也不亏心。
    沈望舒想了想, 无言以对,只是心情仍旧有些复杂。
    路以卿大抵能明白她的心思,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许诺道:阿沈,你要相信我并非见钱眼开之辈。选在这时候卖葡萄酒,赚了钱财见到哪里受灾,咱们或许也能援助一二。
    沈望舒抬头,对上她清澈又真挚的眸子,到底是将心底的那一丝复杂掩去了:我自然是信你的。说完这句,她自己也觉心中一松,又看了眼屋中灌装好的一瓶瓶葡萄酒,不禁问道:我看这葡萄酒酿得也不少,阿卿为何不再卖些去秦国?
    路以卿便摆摆手,解释道:西域商道有秦国卡着,好东西都是他们那边先过一道。葡萄酒这种东西梁国少见,但秦国就不见得了。而且咱们三年间往秦国卖的琉璃可不少了,如今那边琉璃都开始降价,甚至往梁国这边倒卖,这些葡萄酒卖过去也就是转一道手而已。
    对于梁国,路以卿显然还是有所顾虑的,一开始卖玻璃茶具都是小心翼翼,只烧了十套出来卖高价。可卖去秦国就不同了,那是纯粹为了敛财。哪怕物以稀为贵,她每次送去秦国的玻璃制品都是用车来拉的,而且一拉就是十车八车,能卖这么久纯粹就是靠着款式推陈出新。
    然而一样东西,没价值就是没价值,三年间卷了秦国无数钱财,到如今琉璃的销售也早已经疲软。于是大量的琉璃开始流入梁国,路以卿也只得将计划提前。
    两人借着葡萄酒聊了一阵,表面听起来全是做生意赚钱,但其实却关乎着太多深层的含义。
    从葡萄酒厂离开时,路以卿终于给了沈望舒一句准话:卫家军安逸太久了,新兵操练得再好,不见血也永远成不了精锐。
    一句话,轻描淡写,却也是杀意凛然。
    沈望舒沉默了许久,这才道:少将军今日不是还在说征兵的事吗,怎么就要开战了?
    说着话,沈望舒回头去看路以卿,这时候她的侧脸看上去竟显得有些冷然:一边征兵,一边练兵,也不耽误什么,这时候消耗的人马正好可以尽快不足。
    沈望舒抿抿唇,再不说话了,毕竟她早已想到会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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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冬第一场雪落下来的时候,长安城里又来了一支商队。从西凉而来的商队总能给这个繁华的城市带来许许多多的新鲜事物,从西域的香料宝石,到便宜保暖的毛衣,再到秦国而来的昂贵琉璃。虽不是所有东西都能得人追捧,但长安城中的达官显贵也渐渐习惯了过来淘宝。
    商队一来,昌平候家的小公子便主动寻上了门,见到熟悉的管事便笑道:赵管事,你家商队这回又带来什么稀罕物了?我上次托你去秦国寻些琉璃,你可给我带了?
    赵管事闻言也扬起了笑,引着昌平候小公子一边往里走一边道:稀罕物自然是有,恰好小公子要的琉璃也是一起的,您不妨跟我去看看。
    小公子闻言顿了顿,侧头去看赵管事:你说的莫不是琉璃的新样式?如今这可不算稀罕了。
    赵管事笑而不语,依旧领着小公子去了里间,又让人上了茶水点心小心的招呼着,自己这才去取东西。不多时抱着只狭长的盒子回来,放到了小公子面前的桌上。
    小公子也起了两分兴致,亲自打开盒子一看,便见一只琉璃瓶静静的躺在其中。看款式虽然大气典雅,但也不算多精致新奇,至少看惯了好物的小公子并不将这只琉璃瓶放在眼里。倒是那瓶子里装着的殷红液体,乍一看还以为是血,惊了人一跳之后又觉得实在艳丽。
    短暂的怔愣之后,小公子认出来了,指着琉璃瓶一脸惊诧:这这这,这莫不是西域的葡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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