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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权谋——叶悠悠(42)

    赵澜一路而过,各处士兵披甲巡视,持枪矛而立,气势如虹。
    一时之间,赵澜到不知惊叹圣皇不愧亲自领过兵,还是郭复不愧是军事大才,便是区区狩猎,这圣皇营帐之间安排都如同军营一般。
    如此安排,圣皇所在中帐简直稳如磐石。除非有数倍于此的军队数目,能够在刹那间冲溃所有营帐,否则郭复只领了人稍稍拖延,圣皇便轻易可从容从骊山脱身而出。
    一路随盘查严密,赵澜到底乃是圣皇亲近之人,自是无人敢为难他,待到了中帐也不曾耽误了多少时间。
    小侯爷来了?中帐之外,寇连进似早在等赵澜。
    赵澜笑了笑,到也不急着进去见圣皇,只悄声询问道:圣皇何时回来的?
    圣皇回来的早,不过出去了半个时辰多些就回来了。虽是来狩猎的,但省书台那儿送来了些关乎互市的奏折,圣皇只得来处理了。
    原来如此。赵澜拍拍手,这才撩开了中帐帘子步入其内。
    赵澜步入其中,便见这中帐极大,各处置了灯架,其上点燃了铜盏灯,自然显得其中十分明亮。
    其正中软塌之上摆放了案桌,其旁两侧搁置放置了不少元氏纸并着竹简,但都摆放整齐。圣皇便端坐在案桌之后,这会儿已换下了白日间的骑射服饰,只身着了宽袖的皂色衣袍。腰背更是挺的笔直,收拾的极为利索干净的短须配合着他略有些周正威严的面容,此刻显得神情极为英武。
    约听着了动静,周显不由抬头几分,又身体前倾看向赵澜。
    舍得回来了?周显笑道。
    第62章 夜宿中帐
    我往日多陪圣皇于宫中, 到底静极思动, 此番春日尚好,又是纵马狩猎,自然是十分欢喜的。说话间, 赵澜笑坐到周显身侧。
    周显搁置了手中之笔, 笑叹道:小君子是在抱怨朕往日多拘束了你,若是不时常唤你来宫中, 怕是小君子还自在些,也就不会如此静极思动了?
    赵澜见周显对付他分明游刃有余, 神色间便颇为有些气恼。只片刻后,赵澜却又扯了周显的衣袖来擦手心些许污渍, 如此倒是叫周显露出几分无可奈何之色。
    瞧瞧你如今的模样,发髻、衣冠都有些乱,不过瞧着也皮实。
    说罢,周显自己不由笑了出来。他俯身稍微帮着赵澜整理了一番发冠。可赵澜大半日林中跑动,难免出了些汗水, 此时不换了衣物, 汗水尽数闷在衣中, 周显又有些担心他回头得了病。
    当下只得拉了他起来,语气颇有些责怪,你瞧瞧你,衣冠不正也就罢了,白日间怕是出了汗。此刻还闷着,也不怕这林中夜风吹了得病。
    赵澜不等说话, 周显便叫进了寇连进来。
    中帐这儿自是一应齐备的,只赵小君子可不好意思在周显这儿洗漱,自然是不愿的,红着脸就要走。
    周显到也不拦他。
    赵澜自也有专门的住处,一应布置早就妥帖了。待赵澜到了自个儿处,一番沐浴换洗,索性又叫人送来些东西吃了垫腹,这才往周显那儿过去。
    待重新回了,赵澜几步跑到周显处落座笑道:圣皇,我方才回去可是发现了个有趣的事儿。
    听赵小君子此刻十分有谈兴模样,周显索性搁下笔,稍稍整理衣袖之后就转身认真瞧着赵小君子,说来朕听听。
    我今日狩猎碰到了那鲜氐王几人,我见他几人颇为落寞,后送来他们几支虎鈚箭。谁晓得他们礼尚往来,也给我送了些鲜氐才有的新鲜物件儿来,倒是有心。如此也就罢了,他们却是将我认错了,只当我是圣皇的诸位皇子之一。说罢,赵澜实在觉得好笑,不由捂了肚子笑了起来。
    周显一时到也面露几分尴尬之色,说来他同赵澜父亲都差不多年龄,二者是隔了辈分之人。如今赵澜又肆无忌惮说鲜氐王将他错认皇子,周显自也有几分不自在。
    又见赵澜实在高兴,此刻笑的眼角都泛出了几分红晕,周显也只得温和着面色拉过赵澜,抬手在他肚子上轻轻按揉。
    好了,如此大笑,肚子要抽疼了。
    可他实在好笑,哈哈哈,皇父?赵澜玩笑一般凑到周显跟前唤了一声。
    这句玩笑般的皇父实在将周显炸的不轻,一瞬他都浮现了一丝慌乱之色,下意识不由抓紧了赵澜手臂,不可再叫,不可再叫。
    周显手指都有些轻颤,这实在太过违禁逆乱,赵澜又实在年少。如此唤他,周显自己都要乱了。
    赵澜稍稍凝了几分眉心,到也发现了周显的几分不对劲。
    周显头一次招架不住赵小君子,便心虚般叫了寇连进送些晚食进来,又叫他送来一壶罗浮春。
    如此,赵小君子也就将目光瞧到了菜式之上。
    白日间各处狩猎之物甚多,因而此刻送来的菜式,多以肉类为主。赵澜原不过吃了些糕点垫垫肚子,此刻倒仍有胃口。
    这罗浮春可有说法吗?赵澜吃了些菜,见周显喝了两杯,不由问他。
    上次饮了些杜微之后就错了些荒唐之事,赵澜唯恐自己酒后失态,寻常之时他便轻易不饮酒。
    小君子可要试一试。周显只将罗浮春递给赵澜。
    赵澜犹豫的瞧了瞧周显,我倒是愿意喝一些,又唯恐乱了心智。
    此酒不似杜微,入喉醇厚,后劲颇为浓烈。小君子稍稍喝一些,自是不碍事的。
    赵澜这才试了,只觉这罗浮春入口,其味有些清冽,吞入腹中之后才有淡淡酒香从口中飘出,味道十分清新。
    两三杯之后,周显便止了赵澜,喝一些就好了,虽不似杜微后劲大,可小君子酒量差,饮用多了明日到底要头疼。
    如此也就罢了。
    夜,赵澜只同周显相拥而眠。
    只到了夜半时分,赵澜只觉浑身有些发热,不由掀开了薄被,待微凉的空气接触了肌肤,赵澜这才舒服的松了口气。
    如此动作,也叫周显醒了几分。
    帷幔暗沉中,周显伸手在赵澜面颊上探寻了下,小君子可是身体不适?
    周显的手心十分燥热,赵澜原就面颊发烫的厉害,不由推搡开身旁的周显几分。可推搡开几分后,他又靠近几分,来回折腾实在叫周显也没了睡意。
    当下周显便要起身查看,赵澜却又蹬开被子,有些黏糊一般将面颊贴上了周显的胸膛,不愿叫他起来。
    圣皇。
    圣皇。
    圣皇。
    赵澜撒娇呓语,又仿若带了几分暧昧诱引一般的语气一声声唤着周显。
    半晌,周显半抱着赵澜笑了声,另一手却是探下帮着赵澜。
    倒是朕疏忽了忘了这茬,往常狩猎时送来的罗浮春,里头会稍稍调和几分鹿血,这会儿倒是叫小君子遭了罪。
    赵澜是得过滋味的人,周显只在他额头面颊亲吻,如此哪里能叫他舒缓。这会儿他气恼的哼了声,只一翻身覆压在周显背脊之上。
    周显宠溺纵容般轻促笑了声,自不反抗,只兀自忍耐着。可过了会儿,周显自己都觉得有些脑子昏沉了,迷迷糊糊,身体仿若漂浮在云端。
    说不上十分痛快,这其中又夹杂了几分痛楚与怪异,只小君子的鼻息打在他的脖子处,密密麻麻的热气叫周显心头鼓动的厉害。
    小小君子。
    周显往时不爱说话,这会儿不由唤了赵澜一声,又伸了手同赵澜十指相扣。可赵澜这会儿有些顾不得其它,手心尽数是一片汗渍。
    周显很是奇异的竟然冒出几分怜惜之情,便不由将赵澜的手送到嘴边,在他手背之上落下几个轻吻来安抚他。
    赵澜觉察到了周显的动作,只眯着眼睛低头,脸颊在周显后脖颈处蹭了蹭。忽的,赵澜冒出几分坏心,却是口中呼着热气在周显耳边唤道:皇父,皇父
    周显猛的扣紧了赵澜的五指,浑身的肌肉下意识绷紧,叫赵澜一下有些举步维艰。
    澜儿。
    周显开口的语气都发出了几分颤抖,莫要此时莫要如此唤朕。
    半响,周显才平复方才过分激动的心情,谁晓得赵澜又凑到耳边唤了他几声叔伯,过了会儿,更是叫他良人。
    周显叫他弄的额角青筋跳的厉害,心脏更是要从胸膛中跳出了一般。
    澜儿。周显死死拧着眉,唤出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赵澜作恶一般,仍旧叫着。
    片刻后,实在心绪难复的周显一脚压住赵澜的小腿,却是利落翻了个身,将赵澜肩膀死死扣押住。
    赵澜怔然了片刻,方知他似惹怒了周显,当下便委屈又讨好的用额头去轻触周显手腕,圣皇,我知晓错了,再让我一回可好,可好?
    朕让你!周显加重了几分语气,眼中泛出几分锋锐之色。
    赵小君子听出不对,可事已至此,那罗浮春反倒给了他胆色,便又梗着脖子一通胡乱叫着各色称呼。
    周显只觉得脑袋一下叫人捣成浆糊,什么都乱了。
    天色大亮。
    外头实在没法再等下去了,寇连进这才悄悄进了中帐。
    周显听到寇连进轻声呼唤时,这才疲倦的睁开了几分眼睛,可他实在困顿的厉害。又因他有了几分动作,赵澜有些被惊扰,不由抱紧了他的腰腹几分。
    滚。周显嘶哑着声响,不耐烦吼了声。
    是,是。寇连进再不敢打扰,只退出中帐外,老实做了个木头雕像。
    再醒来,怕是到了巳时,周显一时竟还不想起身,又抱着赵澜躺了许久。他脑袋有些放空,好些时间,这才慢慢回想起昨夜的荒唐,又不由轻笑出声。
    怪他,怪他。
    那罗浮春的事儿竟是给忘了,赵澜正值年少,他也有几分私心,未曾在弘昌馆安排了愉情之人。往常到也还好,小君子喝了那罗浮春,自是心浮气躁些。
    这会儿赵澜也慢慢转醒了,圣皇,几时了?
    周显扶着赵澜起身,笑道:巳时了,快些起来洗漱一番,这会儿该饿了。
    如此,寇连进这才进来,而后外头两处摆了屏风,又送来洗漱之物,叫赵澜二人好一番整理。
    赵澜到还好,不过瞧着像少年人贪图享乐过了头,不知节制,因而面色有些苍白。反倒是周显洗漱完毕,眉头还略微有些凝皱。
    送上午食之前,周显避开赵澜离去了会儿,回来之时倒是面色无碍了。
    今日一整日,周显只得下了道旨意叫人继续狩猎,而他只留在中帐之中批复奏章。赵澜也失了精神,只懒洋洋躺在周显身侧。
    圣皇一整日不出现,此处也不似宫中严密,自也打听到赵小君子怕是夜宿在了中帐之中。到底圣皇威严隆重,明察所也无处不在,无人敢将话语说出口,哪怕是私下无人之处也不甚敢宣之于口。不过心中如何想,那便不得而知了。
    第63章 爱意缱绻
    歇息一日, 赵澜也就恢复了精神。
    此番乃是出来纳降狩猎, 圣皇也自知若是几日间都不出中帐,实在不妥帖,这日也就同赵澜一块儿见了人。
    这几日天色尽数不错, 白日间阳光极好, 却因还是春时,又不似夏日一般叫人灼热。林中暖风偶尔吹拂过, 还蕴含了几分清新的凉意
    赵澜又换了骑射服饰坐于马背之上,扭头朝一旁的周显笑道:上一回还不曾比完, 明日就要回宫了,今日臣下说不得打回头大虎或是大熊来。若是圣皇输了, 可也得认。
    周显心中也十分畅快,当下就道:朕一言九鼎,若是输了,便把此物予你。
    说话间,周显只摸向腰间悬挂一金色吉符将之解下, 随后又往一侧掰动, 那吉符却是分为了两瓣。
    小君子若是赢了朕, 此物便赠予小君子。
    赵小君子将那金色吉符拿于手中左右查看,不过片刻却又将之扔回到周显手中,臣下不要此物,瞧着旧了。我见圣皇住处有一台墨砚,名为紫金石砚。臣下若是赢了,可将此物赠予臣下吗?
    周显哭笑不得, 将吉符收起道:依小君子便是。
    那紫金石砚是上供之物,砚台雕刻纹理清晰如实,质地温润。研磨后更是发墨细腻,书写顺畅,因而周显颇为喜爱。
    赵小君子瞧上有好些时日了,可若赵小君子得了砚台是要拿去好生用的,周显到也不是舍不得。
    只是赵澜拿去的砚台,用是用了,可若是顺手了便要拿来砸些果核之物,好好的砚台,到了他那儿具都磕磕绊绊了。如此周显就故意不将那紫金石砚给他,叫他少祸害一个罢了。
    赵澜哪里知晓周显所思,这会儿只面色泛喜,立时领了人呼啸一般蹿入山林之中。
    一旁寇连进这会儿得了圣皇示意,也就悄然退了下去。
    这赵小侯爷要打个大虎大熊的,他自是要去做一番准备的。不然不说这骊山早叫人翻了一遍,那些凶猛之物都做了驱赶,小侯爷怕是轻易寻不得,回头扫了兴致。若是真找到了,这未经安排的野物太过凶悍,不小心伤着了,怕惹了圣皇大怒。
    一旁郭复自是瞧见了悄悄离去的寇连进,原就有些深刻的眉头愈发凝皱。
    圣皇,吉符有调动神都城卫所之权,这赵澜虽瞧着年少淳厚,但终究是南赵亡国之人,臣下认为此事十分不妥。
    多虑了,自大顺一统寰宇,朝中诸公大多非是出生大顺。朕海纳天下,如此方能汇集天下英才。再说,如今哪里还有南赵呢。赵小君子早不是南赵亡国君王子,他只是大顺的小侯爷罢了。
    郭复仍有些不赞同,只见圣皇眉宇间有不愿再谈之意,郭复到底不敢再言。
    他如今虽是赫赫战功,做人却也愈发小心,唯恐叫人告发一个功高震主,或是持功而傲的名声。自古之人,到了他这个地位的若是想得个善终,还要能够庇护后人的。实则已经不在乎功绩了,更多的是要叫其上人主莫要疑心。
    想罢,郭复心中一叹,他也老了。
    若是再往前四五年,他定当手擒那赵澜于马下。若他敢真接下吉符,郭复也定会同朝中诸公一同上奏一起弹劾赵澜。
    可惜他老了,尤其是鲜氐一战之后。
    大顺赢了,圣皇的威望一时无比,可圣皇给予他的荣耀也到达了顶峰。
    圣皇曾与诸公定下过迄下之盟,非周氏绝不为王实封。他郭复的功劳与声望,已经到了最高处。再往上,圣皇能给他的就是为王实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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