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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垃圾——应迟(33)

    讲到这里,陈同的神色都是淡淡的,甚至带着轻松,好像生活艰难点也不算什么。
    只是他慢慢蹙起眉头,抿了抿嘴唇:可是两年没到我妈又回来了。
    可能是因为没钱,也可能是因为那时候我爸正好转职,她觉得她能过得体面。不过她没和我爸复婚,估计她觉得转职当电工也不是什么体面活儿。
    陈同看向苏青,神色有一点复杂:然后她就看见了我。
    还是家长里短,邻里街坊对她的态度转变了,毕竟她在这个家最难熬的时候离开了,就总有鄙夷的、中伤的话,还有些说她陈同顿了顿,说她是和我爸离婚之后出去找男人没找到的。
    总之不好听。
    陈同转身和苏青面对着面,有些委屈和无奈:她希望我是个天才,那种不用学习,光靠脑子,轻轻松松就能考第一拿金奖,被所有人羡慕夸奖的、天才。但我并不是很聪明。
    苏青把手搭在他脑袋上:只是没有她期望的,那么夸张的聪明。
    像是被蛊惑,陈同朝他挪近了一点儿,他生病了,陈同理直气壮地想,所以他脑子不清楚,可以稍稍、稍稍放肆一点。
    直到眼前明晃晃看见苏青的锁骨,他才发现他们过了界,靠得太近。
    苏青没有绮念,只拍了拍他的背:后来呢,她对你做了什么?
    陈同沉默了很久,沉默到苏青没有忍住轻轻叫他:陈同?
    陈同恍然在他怀里一抬头,突然就觉得肚子里有十分的委屈,喉咙里涩得发紧,肌肉都隐隐在痉挛。
    但是他并不想在苏青面前哭哭啼啼,忍了好久直到声音都变哑,苏青才听见他的答复,就轻轻的一个字:打。
    苏青的心脏骤然紧缩。
    陈同吸了口气,气息不太稳地压下那种泛着难受的感觉。
    打在背上,别人不会发现,不能哭,因为会被别人发现。
    那时候爷爷已经有些不清楚,耳朵也变得不好,奶奶也是一样。
    怕人发现,她叫我咬着毛巾。
    陈同说得无波无澜没有表情,只从明亮的眼睛里透出一点天真的悲悯。
    苏青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视线从他脸上逡巡过:她用什么打你?
    蘸了水的尺子,陈同咬了咬牙齿,小幅度地抖了一下,她是一个疯子。
    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学习,她要求我每天早上四点半起。
    苏青跟着他咬紧了牙,因为气愤。
    陈同嘲讽地笑了一下:她自己都起不来。
    所以她在我床边放了一架摄像机。
    苏青觉得十分荒谬,心里紧到窒息,再也忍不住地一伸手,将陈同搂进怀里,十分用力,似乎想用这种强烈的肢体语言表达他的心疼。
    陈同却好像是过去的一切都真的过去了一般,还笑了一声:干嘛啊,勒死我了。
    苏青并不理他,抱得更紧,嘴唇就贴在他耳边,不敢落在皮肤上,只亲了亲他的鬓发,没有说出口安慰,保全着怀里这个少年全部的自尊和骄傲。
    陈同感觉自己就是个装了水的气球,好不容易他自己把眼泪咽回去了,被苏青这么死紧地一抱又给挤了出来,忍不住地哽了一声,埋头把眼睛压在他衣服上。
    就在这个房间里。
    滴着水的尺子,抽在皮肉上的痛,咬得发酸的牙齿,毛巾上浸湿了口水,每一声鼻音都压抑着。
    当时他才刚上四年级。
    苏青拽着前襟给他擦脸:为什么不和他们说呢?
    爷爷听不懂,陈同皱了皱眉头,后来还是被奶奶发现了。
    奶奶在家里和她吵架,她就和外人去说奶奶是为了赶走她,好从我爷爷这里拿到房子
    后来奶奶去学校,找到了宋娴。就是我现在的后妈。
    宋老师告诉了我爸这件事,我爸让我妈搬走。可她只搬到了城西,就在石板广场。
    陈同皱紧了眉头:当时已经是六年级了,可是上初中之后,她又搬了回来。
    理由是爷爷身体要不行了她要为了我,不让奶奶抢走这个小院子。
    陈同呼了口气:你无法理解她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非常令人窒息。
    她找了份工作,而后开始想要从我爸手里抢走抚养权,因为她走之后过了大概小半年,我爸和宋老师有点那种苗头就你现在看的那样。
    我爸想让我妈走,但是她偏不赖在我家,口口声声都是为了我。
    陈同抓了抓头发:然后那时候我也浑、想不明白,你知道吧,人有时候就犯贱
    苏青捏住他的嘴,陈同撇了撇嘴,收了毛躁的脾气,又叹了口气:那时候就还是会抱着很缥缈的想法,还是会想爸爸和妈妈和好。
    为什么?苏青说,她都那么对你了为什么还会这么想?
    谁知道呢,都说了是犯陈同看见苏青的神色,把话咽了,换了个说辞,可能就好一朵美丽的白莲花,又香又白人人夸
    又被苏青捏住脸,陈同眼睛里笑了一下又很快消失掉,小声说:分不清好赖,小时候也觉得家里搞成这样有我爸的错。男生么,总是对当爹的有很多意见。
    而且我妈很狡诈的陈同又笑了一下,自嘲一样笑得很轻,眼睫上挂着一点润润的闪光,像小珍珠。
    陈同很轻地说:她说她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我啊。
    苏青感觉自己喉咙里也开始酸涩,他想说一声那不是,他想给陈同一个承诺许他长久。
    可他们太年轻了,相处的时日也还太短,陈同不会相信,他也不想再让陈同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
    陈同同同是值得珍惜的,当视若珍宝,捧在手心要小心翼翼。
    应该小心翼翼的人,不是现在他面前小心翼翼说可是她爱我啊的人,应该是他。
    为了能让我出人头地,过和她在泥沼里的不一样的生活。她说,你看你现在,取得的这些成绩,如果不是我鞭策你,你能做到现在的地步吗?你觉得我做错了,你对得起你橱子里的那些奖状吗?
    她说,外面那些人说的闲言碎语,背地里说我骂我,我扛着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如果换一个人,换成你的宋老师,她为你好你以为她是真的为了你好?她为你好,对你亲切,那都是因为她想和你爸在一起。
    她哭着说她再也不会打我了,只要我能自觉地好好学习她说她这辈子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我,除了希望我出人头地,别的她什么都没有了,如果我不听她的,她就去死。
    她说她爱我,她说世界上只有她最爱我。
    后来还是意识到,她并不是真的爱我,她只是想从我身上得到虚荣和满足,因为我那次
    陈同顿了顿:刚上高一的时候,奶奶到底还是走了。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正好马上要考试。
    考试期间我的手机在我妈那里,最后还是刘头告诉锅盖,锅盖告诉的我。奶奶是早上走的,我中午才知道。
    陈同看着苏青,笑了笑:我逃掉了下午的考试,去给老人家送行。这让她觉得很生气。她认为我做错了,应该考完试再回家,我不能理解到那会儿才知道,自己那些想要爸妈和好的想法有多幼稚。
    她只是想让我成为她获得别人夸赞的那张脸面,装成天才,没人知道我早上四点起每天都付出了很多努力,她只想享受我带给她的利得,把我变成她的傀儡。
    我就越来越不想让她如意。
    最后她说她失望了,她放弃我了,她不想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她觉得我不懂事,我辜负了她的努力,我不配当她的儿子,我应该去死。
    她走的时候还问我爱不爱她,爱不爱妈妈,我叹了口气说,唉
    陈同讲到最后口吻里一直都带着笑,他抬起头来看着苏青:我觉得我最后一句讲得还挺好笑的?
    苏青没说话,只是怜惜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陈同看见他点漆深邃的眸子,发觉一点点不同,带着紧张和一丝大胆,悄悄问他:苏青青青,你在想什么?
    他俩的脸都压了一半在枕头里,陈同稍稍一瞥,看见苏青桃核似的喉结滚了一下,他突然屏住了呼吸。
    听见苏青青青轻轻地呼了口气,像是要抑不住似的,说:想亲亲你。
    作者有话要说:卿卿青青轻轻亲亲小亲亲?
    第41章 十月六日
    想亲亲你。
    陈同彻底被这一句话说傻了。
    苏青说完就不再动,陈同有点呆地和他对视。
    陈同的眼睛很亮,里面像有天真明亮的星辰,好像他再多看一眼都是玷污。
    可是又忍不住想要探究的求知欲望,想在里面泼一瓢春水,想看他泛起波澜的无邪,想抚平里面所有的酸楚和褶皱,想抱住他,像春风环颈,好让他酒窝盈盈里开出朵小而娇的花来。
    苏青看着他,想说的话,想做的事,全都写在眼睛里。
    无关风月旖旎,只想交付一个,无需言语的抚慰。
    好像被引诱,又好像被蛊惑,像是在朦胧中看见幻象,想要一碰蜃景陈同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苏青的视线很轻地落在上面,视线却好像有温度,灼烧般把他一烫,陈同嘴唇轻轻一闭,仿佛闪躲,又没有更多的动作。
    苏青眨了一下眼睛,大胆又谨慎地靠近了、一点点。
    陈同感觉自己心脏里的每一次贲动都像是两块火石在撞,细小的火花呲出来,马上就要烧到他和苏青的身上。
    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他脸上很热。
    苏青靠过来的时候被陈同下意识地抵住他的肩膀。
    苏青停顿了一下。
    陈同感觉自己心跳像是要爆炸了一样,呼吸都不通畅,他只一眨眼,忽然往后撤了一点点。
    他眼睛里有一点惊慌失措,苏青抿住嘴唇。
    陈同没有想过自己会和男生接吻,当然他那个满是公式和狗人的脑袋也没想过和女生接吻。
    陈同有点不确定刚刚是不是真的亲到了,因为靠得太近,嘴唇都被呼吸润湿,似乎是亲到了有点软润的感觉,又似乎那只是吐息其实并没有,他太紧张以至于没有分辨清楚。
    陈同捂着嘴巴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满目错愕惊慌。
    苏青仰面摊开自己,默默伸手捂住了从脖颈一路通红向上的脸。
    过了一会儿陈同又转回来,他想问一下苏青,然后看见苏青双手捂脸仰面躺着的模样十分少女陈同一下没忍住笑出来噗的一声。
    苏青立马转脸看他,又遮住他的眼睛:你笑什么?
    陈同说:又不是我亲的你,你捂着脸好像是我欺负你了一样。
    这话没法接,苏青没想到陈同竟然还有点理直气壮。
    陈同拨开他的手偷瞟他一眼,忽然又小了声音,问:你干嘛想亲我。
    苏青脸色复杂,你说呢?
    陈同更小了声音,看着他的眼神有点闪躲:可我是男的啊
    苏青没说话。
    陈同又问他:你喜欢
    他顿了顿,换了个问法:你不喜欢小姑娘吗?
    事到如今还问这些令人尴尬的问题,苏青觉得有些憋闷:你说我喜欢谁?
    陈同惭愧地摸摸鼻子,又觉得害臊。
    两个人肩并肩躺着,同时看向天花板,又同时默默地双手捂住脸。
    陈同觉得自己脑袋不清醒,头晕脑胀连带着还有点发热发酸,手脚都像是失去了触感,变成钝钝的一块木头。
    等苏少爷觉得自己脸上的热退下去了,苏青都没敢转头,只用余光匆匆地瞟,却发现这二傻子竟然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陈同睡着的模样没了平时同哥的那种痞气,明亮的视线收敛起来,露出还没褪掉青涩的一点可爱。
    苏青瞟了一眼又一眼,听见他平稳下来的呼吸声,最后光明正大地看过去。
    陈同睡觉的时候很安分,这一次也没有呓语,只是偶尔会皱一皱眉头,有轻微的磨牙,可能还是有下意识的紧张,和害怕。
    苏青感觉自己被心疼胀满胸口,又从里面溢出一点酸酸的甜来。
    心疼陈同从前的遭遇,又觉得他能长成现在的模样让人十分想拍拍他的脑袋,夸孩子似的夸他一句了不起。
    这些都和欲望无关,让他觉得陈同还小,的确是个期盼有人疼爱的弟弟。
    陈同一觉睡到了下午,饿醒的。
    起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没别人,就他一个。
    烧已经退下去了。
    陈同环视一周坐在床上,有一种事后一根烟快活似神仙的怅然,甚至觉得之前发生的可能都是一场梦。
    然后他摸了摸嘴巴,心里骂了句日你妈,其实也没个要骂的对象,就是纾解一下过于强烈的心理波动。
    睡醒了,精神劲儿也足了,不犯混了。
    陈同思考了一下他和苏青的事,但是非常害羞和尴尬,遂放弃思考,准备当一条入水也活不过来的懒散咸鱼。
    床头上放着他的高等数学,便签纸上写着电饭锅里有饭。
    插头没拔饭菜都是热的,米饭上边架着一盘子鱼香肉丝,肉多丝少,是陈同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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