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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着仙尊的崽跑了——除零(7)

    后来江随澜去了雁歧山修道,吴荷留在碧城,也修了点道,如今也到了入境。这家酒楼是她与道侣共同经营,她管菜,她道侣管财,有些小气,不变通,谁来都要付灵石,只除了额外给书婆婆的那块玉牌,能白吃白喝几百年。
    小澜,最近还吐吗?
    江随澜摇摇头,说:不怎么吐了,好多了。
    吴荷高兴地说:那今天多吃点哦。
    江随澜点了点头。
    吴荷凑得近了些,小声问:和你同来的那男人是谁?
    一个朋友。
    吴荷叹道:我还以为是你孩子的爹。
    江随澜窘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吴荷说:碧城传遍你被逐出雁歧山的事了,大家都在猜为什么。我想,你大约是和孤琴仙尊闹了矛盾,孤琴仙尊那么喜欢你,你有了身孕却躲在这里藏着,我就唉,都是我胡思乱想,小澜,别把我的话当回事,不论如何,我们都与你在一起。
    江随澜眼眶红了一下,低低嗯了一声。
    吃完饭,狂扬与江随澜暂且告别。他在碧城寻了个客栈住,又想自己逛一逛这座城。
    下午,江随澜给书楼的孩子们讲了一些修道的基础心法。
    在小银峰安静那么多年,如今面对这样的热闹,江随澜看着他们,就觉得欢喜。
    讲修道枯燥,要阐释大段大段的心法古文,孩子们新奇过去,听得没劲时,江随澜就转了话题,问他们后天灯节,知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
    说到这个,本来瞌睡的孩子纷纷举手。他们都有十四五岁,情窦初开的年纪,向往大人的样子,不像再小一点的小孩,尽说吃吃喝喝,而是更多地关注与心上人同游、猜花灯谜、看舞龙灯,尔江上花船的奥秘,还有人天真地说要在烟花盛放时亲吻喜欢的人,因为那样他们就会永远在一起
    欢声笑语一片。
    江随澜看着他们,也露出笑容。
    晚上他独自修行那本心法。
    今天与狂扬的对话,令江随澜彻底下了决心。
    他闭上眼睛,照着心法所写,先激出他自身的魔族血脉,而后将魔气顺着经脉引至丹田
    殷淮梦逆着暴风雪行走。
    魂灯稳稳地亮着,他的灵气环绕魂火,努力感知方向。这次,他要去的是碧城。
    下山三个月以来,殷淮梦每每以为找对了地方,都会发现所到之处并没有江随澜踪迹。他修为大退,伤势未好,江随澜一路走的地方又多,停留时间或长或短,这都影响殷淮梦的感知。
    这次他也不是那么有信心了,但总归要去找。
    他试过用传讯玉简唤江随澜,却一次也没有接通过。
    云片糕缩在殷淮梦的怀里,病了,蔫着。
    殷淮梦找了一处山崖洞穴避风,从乾坤袋中拿了治百病的丹药,碾碎了喂给云片糕。江随澜很喜欢这只猫,若是他再把云片糕弄丢了,江随澜肯定非杀了他不可。
    想到这,殷淮梦顿了顿。
    他另外拿出一只玉瓶,给云片糕喂了些许灵液。默默地想,方才那想法也是一厢情愿。随澜脾气是很好的,就是得知他骗了他这么多年,要与他断绝关系,来的信里也一句狠话都没说。
    有时倒宁愿他破口大骂自己一顿。
    殷淮梦咳嗽了两声,觉得冷。
    他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觉得冷了。修为到了一定境界,不论外在环境如何,身体都会保持最舒服的温度,但他现在,显然已丧失了这能力。
    按纯修为算,他现在应是跌到了迷境。
    迷境顾名思义,是迷茫之境。若能悟道,便能进入明镜。明镜之后,渡数劫,则至化境。化境如何到无境,这就没人知道了。九洲寥寥的无境可遇不可求,哪怕兰湘子,也说那感觉玄妙,人人不同,无法预知,也做不了准备,只能看天命与缘分。
    等伤势大好,若要修为晋境,需要重新悟道。
    不过九洲,一次道破,能重新悟道的人,少之又少。很多人挣扎不了多久就陨落了。迷境寿数与化境寿数不可同喻,道破又伤修为、经脉丹田,若不能赶紧重新悟道,便只能眼睁睁看着身体衰朽,走向死亡。
    殷淮梦抹掉唇角的血沫,盯着魂灯微微失神。
    他想起来,当初要了一份江随澜的魂灯随身带着,是与随澜第一次交合之后。那是他第一次品味到情.事极乐,但越是快乐,江随澜越用那恋慕的眼神看他,他越是觉得一切可憎可厌。
    他对江随澜若即若离。
    讽他,厌他,不满他。不过是自我欺骗,迁怒他人。师父说得对,他其实是讽自己、厌自己、不满自己。
    当日他去申领江随澜的魂灯,心中是暗藏了一份惧的。
    惧怕江随澜如楼琼树,在他一无所知时陨落,于是他要时时刻刻知晓江随澜的情况。
    但他又不愿意承认自己对随澜的在意。
    因此除了魂灯、传讯玉简,他再无和江随澜相系的地方。同时,他骄傲地笃定,江随澜会一直留在小银峰。毕竟随澜修为低微、柔弱,须他保护。
    江随澜的确如他所想,在小银峰乖乖待了百年,直至如今。
    如今境地,全是他咎由自取。
    洞穴外风雪大作,猫在他怀里动了动,倏忽间,魂灯暗了一下。
    那一瞬间,殷淮梦一颗心似是坠进冰窖又似被架在火上烧,他跌撞狼狈地扑上去抬手护住魂灯,仓皇得忘了魂灯是不受风雪侵扰的。
    随澜,随澜。
    殷淮梦攥紧魂灯,喉头哽咽,心中大恸,无声祈求。
    祈求上天不要对他这样残忍。
    幽暗的灯火飘忽了不知道多久,慢慢又亮了。
    殷淮梦怔怔看了一会儿,脸上似哭似笑,抱着魂灯,再度叫着江随澜的名字。
    他修为退步,没有察觉魂火气息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从仙到魔,一夜而已。
    第11章
    仙修与魔修一字之差,追根溯源到上古,其实只是两种不同的修行方式,灵气与魔气也是同源的能量。
    修士也可以在仙修与魔修之间转换,虽然难、且频繁的转换对修行来说是事倍功半,但的确可以。你的亲朋也不会因为你是魔修而对你有什么看法。
    直到堕魔出现。
    正常的魔修,是出于自身意愿,引天地魔气修行。
    而堕魔,是修士不受控制,因心生妄念、邪念、恶念,而引得魔气风暴侵入体内,蚕食经脉与丹田中的灵气,在顷刻间将一位仙修转为魔修。
    堕魔者,均非良善之辈。
    渐渐的,魔修与堕魔者等同,整个魔修群体也愈渐走向疯狂。仙魔就这样对立对抗了几万年。
    江随澜知道殷淮梦瞧不起魔修,当然,殷淮梦的确瞧不上那些自甘堕落的人。
    但最早,殷淮梦对魔修,是比瞧不起强烈万倍的感情恨。
    他父母死在魔修手下。
    殷淮梦曾在迷境停留多年,他不是别人想的那么容易就悟了道。这份恨是他最大的绊脚石。
    淮梦看起来淡漠,但其实性子极执拗,雁歧山主峰,面对潜阳,兰湘子这样说,他当年认准了无情道,但父母之仇放不下,便以迷境修为去杀化境的魔修尊者。报了仇,解了恨,修了无情道。如今他认准了江随澜,所以连自身几百年的修为都说不要就不要,你觉得,我能劝他回来?
    潜阳握拳道:那雁歧山怎么办?我们怎么办?他雁歧山也不要了吗?
    兰湘子道:我知道弟子间都说,雁歧山下一任掌门之位是留给孤琴的。霸剑莽撞,醉刀随性,只有孤琴,看起来沉稳可靠。我又待他那么好。
    兰湘子笑了一下,说:但我从未想过把掌门之位给他。
    潜阳惊道:怎么会
    兰湘子摇了摇头,改说另一件事:楼冰身体恢复八.九成了,送他下山吧。
    不行!潜阳脱口道。顿了一下,讪讪补充:他现在没有修为,出了雁歧山,不好生活。
    潜阳已经知道楼冰曾是狂扬右护法的事,但看起来仍然痴心未改。
    现在楼冰在潜阳的小重峰住着。
    那晚殷淮梦头也不回地走了,楼冰伤心了很久。
    最近似乎好了许多,也会和潜阳说说笑笑了。
    以前,楼冰还是楼琼树的时候,从来都只爱和殷淮梦在一起。他对其他师兄师姐只是恭敬,并不亲密。因为殷淮梦,潜阳总自觉地不打扰他们,只远远看着。
    这段日子,是他和楼冰最亲密的日子。
    他舍不得。
    兰湘子看了他一眼。
    潜阳被看得遍体身寒,他猛地跪下来,头埋得很低。
    兰湘子慢条斯理道:这样吧,你带楼冰,去平蹇交界的廉城,和你师兄一起守界。那里条件不如雁歧山,但有你在,会照顾好他的,对么?
    潜阳大气不敢出,最终咬牙,低声说:是。
    所有弟子中,只有潜阳见过无境的兰湘子杀人。
    无境一击,那场景很恐怖。
    尔后兰湘子回头,眼中杀气未散,潜阳僵立在原地,以为自己也要被杀。
    从此,他怕兰湘子。
    十二月二十日,蹇洲为数不多的城市都过灯节。
    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习俗了。
    有些城市像碧城,有高人布了阵法,气候还算适宜,过节街上热闹,布置也好看;有些城市像廉城,空气都冻得掉雪渣,街上挂了花灯,但白天稍暖和一些还有人出门逛一逛,一入夜,太冷了,大家都缩在家,趁着过节吃点好吃的,做点爱做的事儿。
    楼冰裹着厚厚的狐裘,脸色苍白,小口小口地喝一碗药汤。
    潜阳走进来,沉默了一会儿,对他说:师兄和我们联系了,说他到碧城了,叫我们不用担心。
    楼冰眼睛一亮。
    师父让我留在这里,我们不能去。潜阳说。
    楼冰放下药碗,垂着眼睑,很失落。
    潜阳心一软。
    *
    殷淮梦踏进碧城,终于不那么冷了。
    云片糕比在小银峰时瘦了一点,在他肩上乖乖趴着。他白衣衣角溅了雪泥,脚步沉重,没有以往那样淡然的仙风道骨。
    人来人往。
    魂灯到这儿基本上不起作用了,殷淮梦只能自己慢慢走,慢慢找。
    路两边是小摊,卖什么的都有。自制的花灯、荷包,糖葫芦、桂花糕、小糖人,印刷精致的基础心法、剑谱
    小孩欢快地窜来窜去。
    有孩子喊:先生在那边放河灯!我们去给他一个惊喜!
    云片糕的耳朵倏然立起来,殷淮梦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就从他肩上蹿了下来,咻得跑了。
    殷淮梦一惊,又一喜。
    他拨开人群,追在云片糕身后。
    先生先生先生!我们!刚刚!感受到灵气了!!!
    跑过来的几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有男孩有女孩,兴奋得不行。
    这么快?!江随澜真的很惊喜。
    他们只是普通孩子,不是什么什么修道家族的子弟,从小耳提面命地要修炼,识字起就要背心法这才上了几天课,能感应灵气,算是很有天赋了。
    几个孩子手舞足蹈地给他形容感应到灵气那一刻的感受。
    江随澜正听得开心,狂扬忽然插嘴道:那小子,你刚说你感觉到了,好像一阵风吹过?
    呃,嗯是
    灵气不是风,狂扬冷漠无情地说,你感受到的只是风而已。
    啊?不、不是吧我还感觉到好像丹田热了一下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说是啊是啊。
    狂扬啧啧摇头,开始给他们上课。
    江随澜:
    把一群孩子说得从兴致勃勃变成了黯然神伤,蔫蔫散去,狂扬才满足。
    你干嘛打击他们呀江随澜说。
    狂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难道让他们以为自己当真天赋异禀不成?这几个孩子有一个算一个,所谓感受到灵气,都是错觉。我还奇怪呢,怎么错得如此统一。
    江随澜沉默了片刻,羞愧道:我昨天给他们讲我刚修炼时如何感觉到灵气来着。
    就是,一阵风,一阵热嘛。
    这下换狂扬无语了。
    他叹道:你也不是刚修炼一天两天了,怎么就连这些都没搞清楚。
    江随澜有点走神地望着河灯。
    这条河叫碧河,从尔江分流而出。
    每年灯节都有人放河灯,和在烟花盛放时亲吻喜欢的人就会永远在一起一样,放河灯也有个说法,在花灯上写下愿望,放河灯随碧河漂流,愿望就会实现。
    江随澜写的愿望是,希望宝宝能平平安安出生,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
    他现在的肚子已经隆起些许,衣裳穿宽大点也就勉强能藏。
    江随澜的手不自觉地放在小腹上,对狂扬说:当初我就是这么感觉到的,我和师尊说,师尊也没有反驳我,还说我很好。我以为那是对的尽管后来正式修炼发现灵气的确不是风,也不热,但我一直以为,第一次的感觉可能就是不同些
    随澜,狂扬忽然上前一步,拥住了他,微微低头,在他耳畔说,现在若是见了你师尊,他要你跟他走,你会走吗?
    江随澜怔了怔,他往后退了一步,狂扬就把他往前拽一把。告诉我答案,随澜。狂扬说。
    我江随澜说,不会。
    他顿了顿,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心,又重复了一遍:不会。
    狂扬心满意足地笑了。
    他抬起手,捏着江随澜的下巴,亲了他一下。
    江随澜吓了一大跳,正要挣开,猛然听到背后嘶哑的声音:随澜。
    猫扑到他衣角,在他腿上蹭来蹭去。
    这只漂亮又高傲的白猫,在小银峰时可没跟他这么亲昵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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