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其他 >我有了逃生BOSS的崽 > 我有了逃生BOSS的崽
错误举报

我有了逃生BOSS的崽——江色暮(11)

    他一顿,迈开步子。电梯越来越近,而季寒川已经又翻回窗外,从楼壁下到二层。走进去看,警察们正将培训员工分作几堆,挨个问话。虽然眼下不知发生了什么,局里三天两头出状况,还有人说已经牺牲的同事回来了但工作还是要继续的。上头对命案的破案情况有指标,只能拼了。
    有NPC提出,说总见到祁俊和那几个一样因为业绩太差、被没收手机的员工在一起。所以眼下,吴欢、朱葛和胡悦,也是重点问话对象。这会儿季寒川回来,警方注意到他,问: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第14章 负三层
    季寒川回答:上楼看了看。
    警察皱眉,季寒川又说:不是去三楼。他摊了下手,无辜、无奈,警察同志,你也知道,这两天到处都怪怪的。
    警察嘶一声,眉尖皱得更紧。但因为季寒川这句话,他还真没再追问下去。只是板着脸,训斥一句:那就不要乱跑了。
    季寒川乖乖点头,再一一答话。期间警察说起:我听说,高经理昨天晚上没有回房间,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
    季寒川唇角笑意弧度不变,视线却偏了些,去看不远处的彭总。整个上午,彭总都又披回一张普通人皮,再看不出昨晚膨胀的身体、僵硬的表情。季寒川微笑着回答:对,高经理好像是和彭总有什么矛盾,打算出来住。
    他轻轻巧巧,把问题抛给彭总。但看警方收起笔录本、走向彭总。他不可抑制地又想起先前的问题:我算是祸水东引了吗?
    季寒川不知道答案。
    他沉默地观察着眼前一切。行走的人群,那些培训员工,还有身着制服的警察。每个人都焦虑、难捱,却又对未来抱有期待。他低声问朱葛:老朱,如果这些人这些NPC在我们走之后都要被刷新,那他们还会记得前面发生的事吗?
    朱葛诧异地看他,眼神仿佛在说:你怎么想到这个?
    吴欢插话过来,说:不会记得。和学校的电脑有点类似,不管开机的时候在上面下了什么,只要关机、重启,再打开,就还是之前的样子。什么都不会留下。
    季寒川静一静,干巴巴回答:生动形象。
    另一边,警方像是又发现了什么。小城市的警力并不充足,这会儿,那个队长急的嘴巴冒泡。季寒川侧头过去,隐隐约约听到:楼上又有尸体了
    彭总,你们今天到底有多少人没来?
    我让主管们统计一下
    彭总,统计完了,一共二十六人不在。再加上高经理和于章的话,是二十八个。
    接下来,随着一扇一扇没来员工的门被打开,一具一具尸体被发现。刑侦队长要崩溃了。别说自己上任以来,就是历代前辈手里,都没有出现过这么大规模的非正常死亡事件!放在全国来说,这都是大案要案。
    更崩溃的是酒店经理。这下子,自己工作的地方成了名副其实的凶宅。现场这么多人,几乎不可能不走漏消息,自己恐怕马上失业。
    他们的情绪,都被季寒川看在眼里。员工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压抑,玩家们倒是好些。他们习惯了,不会用寻常眼光来看这些NPC。季寒川隐隐觉得,这大约算是一种自保手段。每天见到那么多血腥、死亡,正常人迟早要疯掉。只有将NPC们看作另一种维度的东西,才能有一点喘息余地。
    但他见到酒店经理嘴上的燎泡、见到刑侦队长与上级领导打电话,请求支援这太真实、太真实了。
    半晌,季寒川转头。可旁人的声音,还在不停地钻入他耳膜。他想:如果这些真的是假的,就好了。
    血腥是假的。残忍是假的。
    痛苦是假的。死亡是假的。
    生活还是从前的样子。
    可从前,又是什么样子?
    他低声对剩下三名玩家说了自己在监控室看到的情况。朱葛后背一凉:你的意思是?
    季寒川没有提宁宁,只说:那天,咱们也下了负十九层。所以我觉得,他们可能去了负三层。
    他问:你们觉得呢?
    这个觉得,不是在问这份猜测对不对。而是想知道,剩下三名玩家,愿不愿意对高修然、于章出手相助。
    所有人一起拧眉。朱葛胆怯,却不敢直说。吴欢喃喃道:我的腿是这样也有退意。
    她停一停,又道:游戏里有一个组织,叫做诺亚方舟。最初的发起人,应该在西欧。但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加入。
    其他人安静下来,吴欢继续道:诺亚方舟的成员会竭尽全力救人,同时对他们救的人提出要求:希望你在别的人遇到危险的时候,也能像我们这样,帮助他们。因为游戏的特殊性,吴欢的组织无法统计,这个组织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建立。时间是混乱的,每个人都只能以自己的经历当做尺度。但这样的尺度,注定无法在宏观局面中适用。
    胡悦低低惊呼一声:还有这种事?
    吴欢道:但实际上,我们都知道,这份要求,是否实现,全看个人。
    季寒川道:是。
    吴欢:即便是诺亚方舟,也不会让成员以身犯险。韩川,你说这么多,她都觉得自己太虚伪。但韩川那种情况,又与所有人都不同。
    季寒川道:吴姐,你只要告诉我,你去,还是不去。
    吴欢沉默。胡悦一样不讲话,扶着她。
    看着这一幕,季寒川心里其实没有太多想法。事实上,于他而言,去拉高修然、于章一把的念头,也是在宁宁在电梯里将B3指给他之后,才冒出来。
    季寒川不知道自己从前经历过什么,不知道游戏来历、未来自己将去往何处在这一局游戏里,他做事,也很顺从本心,随心所欲。
    念头来了,就去做。
    季寒川温和地:不要勉强自己。沉吟片刻,我还是打算试一试。但接下来,你们三个人要小心。晚上睡工地那边吧。具体的,老朱,你给她们讲。
    朱葛心事重重地点头,知道自己已经很怯懦、没有立场阻止。
    季寒川简短说完这些,便站起来,走到会议室外。
    警方人员少,要一个一个现场勘察过去,到现在,已经全部被调去干活儿,没人再停留在二楼。
    季寒川想了想,稳妥起见,还是从楼壁外沿到了三层。然后去电梯入口。期间路过祁俊于章的屋子,门开着,里面也有警员。季寒川路过屋门,脚步很轻。屋内警员并未察觉。
    他在电梯入口停下,按了下键。片刻后,电梯来了,里面空无一人。
    季寒川走进去,按照自己的经验,按一。
    季寒川一顿。
    他眉尖一点点拢起,看一眼身后的电梯壁。一切如常。
    片刻后,电梯启动、停下,外面是一楼大堂。
    季寒川叹口气,看着电梯门再阖上。他心中一动,叫:宁宁,你在吗?
    耐心等待片刻,很快,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季寒川身后。她捏着自己手指,还是很害羞的样子,看着季寒川。
    季寒川道:可以帮我按一下B3吗?
    宁宁偏了偏头,声如蚊蚋:真的要去吗?
    季寒川道:有两个叔叔遇到麻烦了。
    宁宁鼓着脸。明明只是个小孩,这会儿却显出一点忧心忡忡来。但她还是按照季寒川的话,踮起脚尖,按了电梯键。
    季寒川道:宁宁好乖,待会儿我还要带那两个叔叔出来,到时候你还能帮帮我吗?
    宁宁点头,随后消失。
    电梯缓慢下行,季寒川抬眼,看向电梯壁上的数字。他方才忽然想到:高修然从三楼离开,按说会直接回二楼会议室。人多,又有自己在,对于高修然而言,这才是安全的地方。但他走进电梯,按了一楼的键。
    所以季寒川福至心灵,想:万一那个键并不是他按的呢?
    至于正三层、负三层的问题,没准只是一个幌子。
    眼下,电梯叮一声,门开了。
    门外一片漆黑,只有电梯里的光亮透出去,照亮不足一米的地毯。
    季寒川却清楚地记得,方才自己在监控室看,高修然和于章出去的地方,明明是一条明亮走廊。
    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关了灯。
    季寒川一顿,还是走出去。
    电梯门闭合了,眼下成了一片黑暗。他闭上眼睛,默数:三、二、一。
    再睁眼,已经适应一些。他耳力很好、体力胜过所有玩家,那目力也应该有所不同。果然,此刻,他能看到眼前事物的轮廓。走廊很长,向远方绵延。季寒川目测一下,发觉这个长度,显然已经超过酒店楼体大小。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
    他想:我其实很想走到最深处看一看。
    或许这才是我下楼、救人的原因。
    季寒川平静地分析,面上不显。他看着四周,近一点的地方,都是关着的门。还是太黑了,看不到更多东西。但他静下心,嗅一嗅周身空气。可以明显感觉到,这里比上面要冷、要潮,脚下地毯也没有楼上那么松软。而是僵硬的,像是经年没有清洗,结了许多脏东西。有股腐烂的、破败的味道。
    他手插在口袋里,悠悠往前走去。不像是走进一片未知黑暗,倒像在大街上,四周是人群、是阳光。季寒川心知肚明,从高修然、于章下来,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小时。一定发生了什么,一定留有痕迹。
    在经过第三道门时,他脚步一停,转头,看向那扇没有锁上、而是轻轻闭拢,还留一点缝隙的门。
    季寒川犹豫:如果早点救人,那接下来,势必不可能再往走廊黑暗处一探。可晚一些
    空气里流淌着恐惧,高修然的神经已经紧绷到极致了。监控里,于章也不太正常的样子。
    他们还能撑多久?
    季寒川心里浮出两块骰子,想:左边数字大,就继续往前走。右边数字大,就停下来看一看。
    两块骰子被抛出去,咕噜噜滚动。季寒川觉得自己颇为无聊,但这份无聊,也让他察觉到,自己的心态好像真的有些问题。他不害怕、却并非不忧愁。这会儿叹口气,走廊太长,叹气声也回荡在空气里。
    有一个细细的声音问他:你怎么不走了呀?
    季寒川转头,说:你这样忽然冒出来,会吓到人的。
    宁宁笑一下。季寒川这才发觉,她的头发不知何时竟然乱了,而宁宁伸手,掌心里有两条皮筋,上面还各有一块塑料草莓。她问季寒川:可以帮我梳头吗?
    在这样漆黑的廊道中,季寒川蹲下身,毫不在意地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那一片黑暗。他自己都诧异,自己好像十分顺手。手指接触到宁宁的头发,就很自然地梳理。到最后,甚至颇具创新,没有扎麻花辫,而是挽了两个小揪揪。满意地审视一下,说:好啦,小哪吒。
    宁宁摸摸自己的新发型,从前的害羞好像散去一些,可以大着胆子与季寒川讲话。她问:你在想什么呢?
    季寒川道:走廊里面是什么。
    宁宁犹豫,踮起脚尖去看,说:很黑,我看不清楚
    季寒川好笑,说:你也看不清?
    宁宁苦恼,闭上嘴巴。
    他们的声音,在走廊里幽幽传递。某一个房间中,高修然颤颤巍巍,却不知要去何处躲避。于章还很悠哉的样子,从之前的几段对话里,高修然听明白了,于章之前大约做了很多梦,不断在梦里醒来,再发现之前还是个梦。这样经历下来,他笃定如今也是一场稍微特别点的梦境,还嘲笑方才追他们的东西,说:你就不能有点新意?
    高修然把他拉住,恨不得缝上于章的嘴,祖宗,你安静点,行不行?
    于章吐槽他:之前没发现啊,你还挺活泼的。
    高修然:
    眼下,于章悠闲地躺在房间床上。除了没有窗户、不能开灯外,这里和楼上也没什么区别。安静的,悄然无声,好像只要待着,就能安全地撑到游戏结束。
    高修然心里绷着一根弦,可正如季寒川想的那样,这根弦,已经到了断裂的临界点。而今,他耳朵动了动,用气音问于章:你有没有听见
    于章:嗯?
    高修然嗓音颤抖:门外好像有声音。
    片刻后,他趴在门上。黑暗代表了未知、代表了无法确认的惶恐。他也想过,是否要坐上电梯,才能重回楼上。但想到电梯里的东西,高修然到底胆怯。他又不是韩川那个怪物。
    眼下,他听到一阵很轻微的哼歌声。
    是季寒川,哼了一小段,宁宁拍了下手,说:我会唱这个!
    季寒川:嗯?
    宁宁和他唱:小白兔呀,过小桥呀
    而在高修然耳中,他只听到季寒川的声音。他难以置信,将门拉开一条缝隙,问:韩川?
    季寒川脚步一顿。
    宁宁又消失了。而季寒川数一数自己方才走过的门,二三十道。刚才在心里滚动的骰子,到这会儿,终于停下。他想:我要不要看看结果呢?
    又想:似乎没有必要。
    他在原地,没有讲话。高修然则后悔了,虽然下楼以后都没遇到什么,但兴许自己这一声,就会招来不同寻常的东西。他心脏要跳出嗓子,还要听于章不知轻重,笑他:你喊谁了?韩川?那个打麻将赢了一千多的?
    高修然不知道这件事。他斥道:闭嘴,别说话。
    于章乖乖闭嘴。明知高修然看不见,但还是做了个在嘴上缝拉链的手势。
    高修然深呼吸。外面许久没有声音,高修然头皮都要炸开,觉得自己鬼迷心窍,怎么就那么认定那个哼歌的声音是韩川。可想到这几天遇到的事、听到的情况,还有昨天晚上的经历,他又勉强安慰自己:至少那些东西都不会哼歌啊。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