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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侯有疾(GL)——夜尽初辰(74)

    这可是诛心之言,若是流落出去,长安有了国舅家凭身份拿捏长公主的流言,陈家全家都要死。
    陆成侯额上冷汗淋淋而下,被猜中心思的恐慌一瞬间大于了对独子的担忧,他咬着牙闭上眼睛,对着长公主磕头,哭道: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你不敢?你儿子连顾令仪都敢动,还有什么不敢的?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儿子如此,我看你也未必是什么好东西。长公主只思考了一瞬就有了主意,她喊来值守的内侍,道:拟旨,陆成侯嫡子陈度,四体孱弱,才疏学浅,德行不足,劣迹斑斑,难当大任,不当为陆成侯世子。陆成侯劳苦功高,老实本分,朕不忍其因子获罪,故而准其过继一子承爵。
    陆成侯傻了一般地怔怔看着。
    内侍按着她的话写完之后,长公主又看了一遍,才点点头,道:送去太后那里用印。
    陆成侯这才反应过来,哭嚎着道:殿下!殿下!请您饶恕他!殿下!
    我可没杀你儿子,既然这么溺爱,就留在家里头好了,莫要出来祸害旁人家的孩子。长公主冷冷地道。
    陈太后也早就对这个败坏家里名声的侄子不满意了,虽然陈家没什么值得人夸赞的名声,但在这之前却也没什么坏名声,对于外戚而言没有坏名声就是最大的好名声。况且她的儿子现在是皇帝,若是有一个恶名远扬的表哥,世人听了只会直摇头,如今陈太后眼里只有她的儿子,别说是唯一的侄儿,就是她亲哥哥也不能碍着她儿子的路,谁挡谁死,只要他回家待着做个纨绔子弟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她只看了几眼就用了印,又道:陈家族地在琅琊郡,我虽然不曾回过族地,但听闻族里有不少麒麟儿,我兄长过继可以从其中挑选。
    内侍带着用了印的圣旨和陈太后的口谕回来了,一字不漏地说给殿里的两个人。
    长公主笑了笑,看着神情呆滞的陆成侯,道:陆成侯,接旨罢。
    陆成侯动了动喉咙,满是泪水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来,他叩首道:臣,接旨,谢陛下隆恩。
    他知道,他接下了这旨意,他唯一的儿子这辈子就完了,德行不足,劣迹斑斑,难当大任,无论哪一个评价都足以压垮一个尚未出仕的学子,这几句评语注定了陈度这辈子只能是个平头百姓,别说是陆成侯这个爵位,他连官都做不了。
    就算他将来学好了,有着一道圣旨在,也注定翻不了身,皇帝之印在上头,又有长公主和陈太后发话,他甚至连吏都做不了。
    可不接,不接就是死。
    既然旨意已下,明日就将你儿子从太学里头叫回家去罢。
    陆成侯带着旨意失魂落魄地回家了。
    长公主又翻了翻那本册子,将写着陈度以顾太守遗物为凭,索求云雨之事,因顾令仪直言相拒,毁之。那一页撕掉,用笔墨将这一句涂黑了,无论怎么看也看不出这里原本写的是什么,才叫来值笔墨的内侍,道:将这一本重新抄一遍。
    奴婢领命。
    见内侍退出去,长公主才松了一口气,老镇南侯在世时将顾令仪当眼珠子似的宝贝着,底下的几个孙子孙女谁也越不过去,顾世澜也当成亲生的养着,若是再因为外戚作恶让顾令仪在长安里传出了什么难听的来,那天家真是对不住顾家了。
    事情安排妥当了,长公主才写了回信给燕赵歌,顾家虽然早在高祖皇帝是就有威名,但这么些年下来,连朝廷都南迁了,何况是一个将门。被代宗皇帝任用之前,顾家在蜀地是做镖局的,后来又做了蜀锦的生意。老镇南将军至今,顾家发家才两代,说自己是商贾出身也难怪。各地的户籍不通,顾令仪籍贯是蜀郡的,长安这边查不到顾令仪更详细的信息是很正常的。
    写到这里,长公主忽然愣了一下。
    顾令仪去燕家做客了?
    难不成是留宿吗?
    她犹豫再三,顾忌着燕家和顾家两家身份都不一般,到底还是没在深更半夜把右相喊进宫来。
    罢了,明日早朝后再问问。
    燕宁康洗好了澡,回房时发现顾令仪早就在床上坐着看书了,连头发都擦干了。
    你怎地这么快?
    是你洗的太慢了。顾令仪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早晨起来的太早,这一整天又是被教考功
    课,又是和燕侯对练了几十招,身体早就疲惫不堪了,连眼皮都在打架。若不是顾忌着在别人家留宿,主人还没回来就睡过去实在说不过去,不然顾令仪一上床就能睡过去,能撑到现在实为不易。
    刚才和我大哥说了几句话。燕宁康绕过新放进来的床,爬上自己的床裹着被子,他倒是不觉得困,头一次有人来他家里留宿,还住着一间屋子,秉烛夜谈四个大字已经在他脑海里盘旋很久了。
    见燕宁康进了被子,顾令仪捻了捻灯芯,让烛光变得更黯淡一些,才钻进被子里。
    顾九。
    嗯?
    我能这么叫你吗?
    你不是已经叫了吗?
    燕宁康一想也是,于是道:我在家里行三,你叫我燕三也行。
    我叫你大名就是了,你能不能快点取表字顾令仪在被子里又打了个哈欠,这下有被子就不用再用手遮着了,总叫你名字感觉太失礼了。
    你不是也没有表字吗?
    我又不出仕。
    啊?你不出仕吗?你不出仕为什么来学里读书啊?
    不是所有人都为了出仕才读书的,你蠢不蠢
    燕宁康被噎了一下,又去想别的话题,道:等我枪法练好了,和你一较高下。
    比我高半个头还要和我一较高下,丢不丢人啊你顾令仪控制不住地翻了个白眼,但是因为眼皮是在太沉重了,没翻起来。
    那怎么能说是丢人呢,你个子肯定也会长起来的!
    长不起的长不起的
    哎说起来,你既然出身镇南将军府,为什么说自己祖上是蜀地经商的啊?
    我祖父做镇南将军之前顾家是经商的你话为什么这么多
    燕宁康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顾令仪已经睡着了,他又不能把人家拽起来问,而且他也不知道问什么。大脑兴奋了一会儿,睡意上涌,慢慢地也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角色都有存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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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9章 往事
    燕赵歌接到了长公主的回信, 里面细细写了顾家的事, 言明祖上的确是经商的,她才放心下来。
    想不到顾家和天家还有这段渊源。
    这回陈家可要倒霉了,先丢了一个嫡长子不算, 这个嫡次子也废了。若是过继,为了防止再被养歪, 养在陆成侯府的几率也不是很大。再者说了那陈度的姨娘也不是什么善茬,能把自己的儿子教得敢拿捏老子, 未必不能将别的孩子再带歪了。
    不过这样的话她先前和燕宁康说的那点小计谋倒是用不上了, 也算一件好事,学子就该安安心心地读书, 心怀鬼胎的都应该回家去。
    燕宁康醒来时天光大亮,再看时间已过了辰时。他神色茫茫然地要去叫睡在另一张床上的顾令仪,那张床上却空空荡荡地,哪里有人,连被褥都叠得整整齐齐。
    他吃了一惊, 连忙穿上衣服起来找人,刚跑出院子就看到来传话的季峥。
    三公子, 刚刚顾家来信,请顾公子回去,您还睡着, 顾公子就没叫您。
    燕宁康懵了。他还想着今天早晨早点起来练枪,也和顾令仪练一练,结果他还没起, 顾令仪竟然已经走了!
    顾令仪骑马来的燕家,自然也要骑马回去。因为年纪尚小,顾家特意挑了一匹性子温顺的马送到长安来,只要不故意惊了它,是绝不会突然暴起的。顾令仪一路上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摸着马背上的鬃毛,喃喃着说着些什么。
    马儿,你说我爹会不会怪我一时兴起留宿燕家?
    马儿听着顾令仪的话,打了个响鼻。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你以为我爹会因为这个骂我吗?哎,其实我也觉得他会。但我爹把燕侯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突然有了机会我怎么能不去拜访一下呢?拜访得晚了留宿也是很正常的嘛,我坚持不留宿人家会怀疑我有问题的。
    马儿又打了个响鼻。
    你是不是在骂我?你也觉得我留宿不对?你怎么能觉得我不对呢?
    顾令仪和马吵架吵了一路,一直到回到兴安坊的顾宅才住了口。
    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下次一定吵赢你!
    马儿用湿漉漉地鼻子拱了顾令仪一下,被下人牵走了。
    顾令仪脚步轻轻地走进去,发现正堂多了位不速之客,胡子花白,穿着一身文官的官服,正襟危坐。
    爹。
    顾令仪的爹面色沉重地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啊。
    爹爹你这话从何说起。顾令仪陪着笑凑过去,狗腿子一般地给人捶背,我眼里哪能没有您这个爹。
    哼。顾令仪的爹冷哼一声,道:我看你在燕家待得挺好的,怕不是忘了家里的爹娘。燕宁康那小子就那么好?让你这么惦记?还是说燕侯也不老实?
    爹你怎么能这么污蔑人家呢?前回不是你把燕侯夸上天的?
    顾令仪的爹气得吹胡子瞪眼,道:那我也没有叫你在人家家里留宿!若是这样的话你还是不要去太学里头了!
    爹!顾令仪吓得叫了一声,又意识到自己爹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干脆软着声音撒娇道:爹您贵为右相,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顾令仪的爹当朝右相闻言恨恨地道:我哪里说话不算数?便是隐藏身份我也将你送进太学里头去了,陈家那个小子的事你说你自有主张,我也忍着没有出手,我到底哪里说话不算数?顾令仪,你快点说!
    爹顾令仪感觉自己是有些过分了,绕到右相身前,我知错了。
    右相长长叹了口气,道:九娘,我承他燕家的情,所以愿意在朝堂上相助一二,但我却从来没想过要用你来还这份情。你虽不是我亲生的,却是我唯一的女儿,无论再如何,你还是个女子。你说你想去太学看看,我也为你改了户籍送进去,可你得记着自己的身份。前有陈度,后有燕家小子,你教我怎么放心呢?
    若是燕家任何一个人在这里,听了这番话都要惊掉下巴,和燕宁康同吃同睡,甚至可以扯手拥抱的顾令仪竟然真的是个女子。
    爹,燕家是从前的镇北将军府,和顾家一南一北守着大晋,我实在想去看看。您也说过我的婚事幸好有燕候横插一脚,不然怕是所托非人,这些情义我都记着。先帝驾崩之前,您和我说朝廷过于动荡,您有致仕之心,问我是留在长安,还是回蜀地,如果留在长安,婚事便托付给燕侯,由长公主帮我相看赐婚,若是回蜀地,自然也有我伯父照料。您如此信任燕侯,就如同信任我伯父一般,我总要亲眼看看燕候是什么样的人,如何能得了您的信任,才不负您多年养育。
    右相暗暗叹了口气,他这个女儿或许是因为少孤而寄人篱下的缘故,早慧得多,又天资聪颖,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可偏偏生了女儿身。这个世道哪里有女儿家大展身手的余地,若是本朝初倒还有几分可能,可这么多年也只出了一个长公主,却是身份时机恰到好处,绝不会有长公主第二。
    你看燕侯,看得如何?
    不愧为长公主良配。文韬武略不在话下,爹爹的眼光果然不错。
    听自己的女儿这么夸赞,右相顿时有了几分得意之色,他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就是当年救了顾世泽一命,他道:那当然,若是眼光差了的话怎么会认识你父亲。你父亲当初叫贼人打劫了行囊去,流落街头,幸而叫我遇上了,我看他一表人才,谈吐不俗,定然是君子之流,将他请到家里头留宿。果然你父亲那一年高中状元,我才得了个二甲第三。
    顾令仪心道:又来了,这过往我已经听了不下一百次了,爹你怎么还没说腻歪?没看娘都不愿意过来看我了么。
    爹你还是回府里头和我娘去说罢,我回去做功课了。顾令仪道:那燕宁康话多得很,聒噪极了,还非要秉烛夜谈,我昨日功课都没做完。
    右相连连点头,道:去罢去罢。他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狐疑道:你昨日在燕家留宿,住的应当是客房罢?
    顾令仪脚步一顿,沉默下来。
    右相顿觉不好,惊道:顾令仪!你难不成和人家住
    没有!你女儿我还是要脸皮的!
    你莫要让我赔进去一个女儿啊!
    哎呀爹你烦死了! 顾令仪脚步不停地跑回房间去了。
    她将房门反锁上,才背靠着门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怎么可能没有,她就是和燕宁康睡了一个房间两张床,她醒的时候燕宁康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睡姿和她伯父家的堂兄几乎一模一样,看着就很亲切。也正是因为燕宁康性子和她那个憨厚的堂兄很是相像,她才能那么信任燕宁康。
    她平稳了一下心情,去架子上拿下一个册子来,这册子是她父亲顾世泽留下的那本书的副本,里面记了许多对她的期望,因为担心原本被损毁,她自己一个字一个字抄了一遍,做了一本副本出来。她从六岁开始照着这本册子一项一项地做,一直做到如今,里头只剩下几项还没有做了,原本却被陈度毁了。
    是她不够小心,误以为不会有人敢闯入太学的宿舍,不是太学的错,但是陈度
    最新完成的一项是考入太学,这里面很多事项都不是适合女儿家做的事,比如考入郡学,比如写一篇得了上评的策论,顾世泽未必是真的要她都做了,或许只是随手写下来的,也有一些是她还未出世时因为不知是男是女而胡乱写的,却被顾令仪一一照做,哪怕有些事情对女子来说是很冒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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