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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侯有疾(GL)——夜尽初辰(78)

    燕赵歌动作顿了顿,她对这家铺子也略有耳闻。
    喊季钧季峥收拾一下东西,我们挑个时间搬出去。
    季夏大吃一惊,道:公子,您不是要从府里出嫁吗?怎地又要搬出去?
    临原侯府已经废了,母亲再没有娘家可以回了,因我要做的事污了母亲的名声,我不走的话母亲如何自处?
    可您的名声要怎么办呢?
    燕赵歌沉默了一下,道:我有什么名声?我需要什么名声吗?我不过就是靠着谄媚长公主爬上去的幸臣罢了。
    公子!
    季夏,没有什么比香火延续更重要了。我续不得燕家的香火,所以父亲此举,再妥当不过了。
    季夏还想要在说些什么,燕赵歌已经甩了毛巾回房换衣服了。
    可这对您妥当吗?二公子想从武就从武,三公子想从文就从文,君侯虽说前些年不管,却也在意他们的想法,可您呢?君侯从来都不曾过问您到底是什么想法。季夏怔怔地立着,半晌才回过神来,她端起已经凉了的水,一转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燕宁越躲在一旁,眼神有些惊惶。
    小公子,来找大公子吗?
    燕宁越连连点头,神情又有些犹豫,问道:哥哥要搬出府里去吗?
    季夏将手里的水盆放下,蹲下来和燕宁越平视,道:大公子要搬出去了。
    燕宁越虽然年虽小,但名声很重要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他再缠着燕赵歌也说不出让自己大哥不要顾及母亲的名声留在府里的话,可道理是道理,心里却是十分难受的。
    哥哥、哥哥就算是入赘了,也还是会有孩子啊,难道不姓燕就不算燕家的孩子了吗?他眼睛里的泪蓄在眼眶里,几乎就要掉出来了,哥哥的孩子以后也会叫我一声叔父的呀,为什么就不算燕家的孩子了呢?
    他浅显地以为,所谓的延续香火就是子孙后代,只要是自家的孩子,就是香火。
    季夏也不知道怎么给他解释,她和季钧一起卖身进来,就已经是舍了自己的姓氏了,就算以后能脱籍,子孙也不会记得她原本的姓氏,只会记住燕家给予的季字。
    小公子,不是一个姓,就不能算一家人。
    她只能这么说。
    燕赵歌换好衣服就径直出了门,奔着永安坊的钱家胭脂去了。
    到了她才发现永安坊到处都是买胭脂和女子饰品的小店,门外还有一些小的摊位,上头摆着石头或者木头的佩饰,还有些胭脂盒,雕工不如大铺子里的,但是胜在便宜。这里面钱家胭脂是最大的铺子,三层楼的高度,上头挂着牌子,手书四个大字。
    燕赵歌打量了几眼,抬脚迈了进去。
    里头尽是涂脂抹粉、头戴翠玉的小娘子。
    燕赵歌下意识将视线避开,这已从小养成习惯了。
    有店里的伙计迎上来,见是一个样貌俊秀的公子哥,穿着也颇为不俗,面上笑意立刻盛了三分,道:公子是给家里姐妹买胭脂?
    燕赵歌摇摇头,只看了柜子上的胭脂样品几眼,道:这里的不合适。
    长安里的伙计都是人精,哪还不知道一楼柜子上的货色没被这个贵公子看在眼里,立即将人请上了二楼。
    二楼里的人就少了很多,零星几个人在挑东西,都被一个伙计带着,声音轻轻地介绍着,比楼下安静许多。
    您看您要挑些什么样子的?
    燕赵歌放眼看过去,瓷器瓶的香木盒的锦盒的,颜色深的颜色浅的,还有不同味道的,顿时皱起了眉头。她知道胭脂有许多种,却不知道竟然有这么多讲究。
    二十岁左右什么样子的胭脂最为合适?我要送人,送她顿了顿,颇有几分理直气壮的意思,道:送我娘子。
    伙计一听就乐了,在楼下一副沉稳的模样,看几眼就说不合适,还以为稍微懂点,看得出楼下那些都是便宜货,原来是个愣头青。
    这样人的钱可最好赚了。
    胭脂这个东西可是没有最好这样的说法的,只有适合不适合。这要看您家娘子是胖是瘦,面色是白还是不白,脸型又如何,唇形又如何,是早晨用的还是晚上用的,喜欢什么香味的,是淡一点还是浓一点
    伙计叨叨絮絮地说了一通,燕赵歌听得脑袋都大了,连忙道:很瘦很白都拿来我瞧瞧。
    店里就喜欢做这样的买卖,伙计将燕赵歌引到另一边去,拿出几款不同盒子的胭脂来。
    燕赵歌挑了一个味道清淡的,用指尖捻了一点胭脂在手上搓了搓,触感十分细腻,蘸一点水化在手上颜色也很均匀。她对胭脂没什么研究,但是这个东西是用什么做的还是知道一点的,长公主从前也给她讲过。
    就这个了。她道。
    伙计脸上笑开了花,这一款可是最贵的胭脂,我这就给您包上。
    燕赵歌道:不急。她看了一圈,指了七八个味道色泽上不太一样但质量差不多的,道:这几个也一起包起来。
    哪怕是一样的胭脂,瓷器瓶的就是要比普通盒子的贵,锦盒的看布料价格又不同,燕赵歌挑的不仅胭脂是一等一的,连外头装着的盒子都是最好的,伙计不由得留了几分心眼,不着痕迹地问道:不知公子您贵姓?
    我姓燕。
    伙计恍然,原来这位是燕侯。他顿时松了口气,也不是所有勋贵都要面皮的,以前有过贵公子来买胭脂,却不给钱拿了东西就走的事情,不得不防。
    付了大半张金叶子出去,只剩被剪下的一小块,被燕赵歌塞在袖子里。
    多谢。她提了东西便走。
    钱掌柜拿着那大半张金叶子,笑得满脸是褶子。
    东家,您说这燕侯买来是送谁的?
    钱掌柜看了他一眼,道:还能有谁?当然是长公主了。
    可外头的流言不是说燕侯和
    没等伙计说完,钱掌柜抬手在伙计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叱道:这种事也是你能说道的?要不要命了?
    伙计咧了咧嘴,道:大家伙儿都在说,不是有句话叫法不责众?
    钱掌柜瞪了他一眼,道:大家伙儿?你以为是先前那种没什么实证的风言风语吗?若是蓟侯府那位一时想不开造谣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被抓去见官,那位是宗室的郡主,等到时候你和谁去说法不责众?
    俺,俺就是随便说说伙计自知失言,缩了缩脑袋去干活了。
    燕赵歌不知道钱家胭脂铺子里的谈话,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在意,长安家长里短的流言可太多了,保不齐就有人看她不顺眼在背后编排她,又或是只因为嫉妒她。只是无端传出来这么个流言,倒让人措手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刘彘这个名字的确是出于《汉武故事》,这本书成书时间和作者皆不明,但通常认为其时间不晚于魏晋,应当是在汉建安年间左右。
    古代的史书是收藏在皇宫里的,不是能随便看的东西,能看的人要么位尊权重,要么是天潢贵胄,尤其是本朝的史书。《汉武故事》里的细节虽然错漏百出,但是许多事都是真实发生了的,作者要么是史官出身,要么是家里和皇室十分亲密,不然的话不可能在建安年间左右还能看到武帝年间的史书。
    从此来说,《汉武故事》应当是有一定真实性的,至于它的真实性到底体现在哪里,就不好说了。再者,《史记》成书时间是在武帝时期,以汉武帝年少时轻狂中晚年多疑善变的性子,未必不会干涉史官,删掉或者抹去一些他觉得不合适的记载。古代的书多有失传的,《史记》也曾遗失几篇,不说后来,元帝成帝时就增补过《史记》内容,增补的过程中删掉了一些他们觉得不合理的东西也未尝不可能。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说野史具有一定真实性,因为普通的平头老百姓没有造谣说书的能力,能传出这些不同于史书的故事的一定是达官贵人,因为他们见过真正的史书内容,所以才能写出这种足以和正史一较高下的书。
    以上仅是一些我的私人观点,请勿上纲上线,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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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5章 梳妆
    燕赵歌提着胭脂进了宫。
    她跟着内侍一路进了晋阳殿, 殿里无人, 只有值守的内侍宫女,对着她道:长公主正在沐浴,燕侯稍作。
    燕赵歌点点头, 将胭脂放在一边,等长公主沐浴完。
    长公主提前没有得她要进宫的消息, 燕赵歌进宫了之后才有内侍来禀,但那时她已经进了净室, 宫女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搅她。因此她出了净室, 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看到燕赵歌坐在榻上, 忍不住吃了一惊。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燕赵歌神情温和地看着她,顺手将长公主手里的帕子接过来,道:想进来就进来了。
    这是个很燕赵歌的理由,长公主一面听一面顾及着她的神色,却发现她神情上半分戾气没有, 反而带着一股过分的淡然。
    长安里的流言蜚语愈发激烈,什么妖魔鬼怪都敢张嘴说上一二句, 她自然不敢放松,因此派了人时时刻刻地盯着风声,稍有转变就立刻来回禀她。昨晚接到消息的时候, 她大脑里轰隆一声。
    燕赵歌怎么可能和她继母有染?
    这纯粹是污蔑。
    只是人言可畏,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这种流言一旦传了出来,想要澄清可能难上加难。人怎么才能证明一件自己没有做过的事?
    证明不了的。
    也因此,她对于这个下场传留言的人分外愤恨。
    针对燕赵歌的一直是镇国公府那一方的势力,他们代表了世爵的利益,燕赵歌杀了河东二十三家勋贵,因此得罪了镇国公府再正常不过。但如今的这位镇国公却不是个傻的,他年幼时府里的叔伯兄弟都死光了,只剩下一门寡妇,代宗皇帝担心他被溺爱成纨绔子弟,特地下旨令其在宫里和皇子一齐读书。是一齐读书,而不是做伴读。皇家的教育从来都是最好的,和皇子一边看齐,镇国公自然不可能是个鼠目寸光之辈。事实上,如果他是鼠目寸光之辈的话,镇国公府是根本保不住那两万户的食邑的。
    镇国公知道什么能传,什么不能传,他敢用所谓民意去攻击燕赵歌,逼迫天家,却绝对不敢造这样的谣。只是逼迫天家,宫里未必会怎么样,最多记一笔,等到以后一起清算。但用这种脏污的手段往外戚身上泼脏水,这是在侮辱皇帝。
    侮辱燕赵歌,就相当于侮辱长公主。
    站在燕赵歌一方的宗室们更不会如此了。
    大家都很清楚底线在哪里,也很清楚天家的手段从来都是没有底线的,一旦破了宫里设好的那条底线,最先掀桌子、也是最有能力掀桌子的一定是天家。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一目了然了,这是有第三方的势力在其中浑水摸鱼,试图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那只黄雀。
    阿绍。
    嗯?
    过几日,我要搬去永兴坊住了。
    长公主微微一怔,永兴坊离皇城的位置比平康坊远一些,但是离太学比较近,里面住着的多是一些没有爵位的中层官员,是燕岚当上镇北将军后第一次在北地打了胜仗,仁宗皇帝赏赐下来的。
    要住多久?
    可能,要一直住到出嫁罢。燕赵歌说到这两个字时笑了起来,她摸着长公主顺滑的头发,道:来年我就二十了,又有爵位又有官职,其实早该搬出来了。父亲终归是朝臣,身为外戚的只有我,我不能因为我的决定而拖累父亲,拖累燕家。
    这样和被赶出来又有什么分别呢?长公主险些要落下泪来。
    宁盛想做武将,宁康想做文臣,我只是幸臣罢了。
    燕清月!她猛地从燕赵歌怀里挣脱出来,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一字一顿地道:你不是幸臣,从来都不是。
    燕赵歌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我带了好东西给你。
    长公主还想再说些什么,燕赵歌已经低头去拿那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小包裹了,她刚刚就看到了,但不知道是什么,燕赵歌没说她也就没有在意。
    燕赵歌将外面的那层锦布拆开,里面是一个稍微大点的香木盒子,上头刻着钱家胭脂的字样,再里面是七八个小盒子,有瓷器瓶的,也有锦盒的。
    胭脂?
    燕赵歌起身去了长公主的梳妆台前,拿了一柄木梳和一个小小的铜镜,还有一条束发的带子,坐到长公主身后,我本来想着胭脂先买回来,有机会再用,却不想正好你在沐浴,那干脆现在就用了罢,好不好?
    这怎么会不好呢?
    我先给你梳头。燕赵歌用手顺了顺长公主的发梢,接着用那柄木梳慢慢地给她梳了起来,待把头发梳得顺了,她开始给长公主一下又一下地通头。
    母亲刚嫁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八岁了,在那之前就搬到外院去住了。大概是因为我幼时丧母,母亲很怜爱我,经常叫小厨房做些吃的给我送过来,也有母亲自己亲手做的。味道其实不算太好,但除了母亲之外没人给我做。我对于生母的记忆没有多少,母亲照顾我,怜爱我,她就是我的亲生母亲。那时候我父亲不肯踏入内院一步,每天都在外院喝酒,要么歇在书房,要么歇在我两个姨娘屋里头。下人都在猜母亲这辈子可能没有孩子了,只有三个别人生的儿子,晚年怕是会很凄凉。我听了之后在被窝里哭了一晚上,然后决定去做点什么。
    说到这里,燕赵歌忽然笑了一下,道:你猜我去做什么了?我拎着我的木枪跑进内院,跪在我母亲面前,我说您不要管旁人说些什么,那些下人都是活该烂嘴的,您是我母亲,我就是您的亲生儿子。之后母亲抱着我哭了一场,那天我父亲喝了酒,烂醉在外院,这件事谁都不知道。再之后,母亲开始给我缝一些衣物,她说小时候穿亲娘给缝制的衣服的人有福,一生都有福气。
    长公主忍不住叹息。
    临原郡主的日子过得不算如意,燕岚纳妾是为了延续燕家香火,只要他不再娶,燕家主母永远都只能是那位清月公主,三个孩子只能叫清月公主为母亲。是她父亲,仁宗皇帝逼着燕岚再娶,不再娶就要将燕赵歌嫁给某位皇子,或者某位王子,以此来稳固天家和燕家的关系,她的母亲赵太后当年入宫也是如此,燕岚不愿意将燕赵歌加入天家,只能再娶。既然是被逼着再娶,对临原郡主没什么好脸色也是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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