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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侯有疾(GL)——夜尽初辰(80)

    将建武坊的队率带过来。燕赵歌道。
    季钧应了一声,让人将队率带了上来。
    那队率二十余岁的模样,站到燕赵歌眼前,拱手道:请问您是哪一位,也好叫末将知道是从还是不从。
    燕赵歌顿时来了精神,问道:从怎么说?不从又怎么说?
    您若是有圣旨,末将自然当从,请您入坊。您若是没有圣旨,只凭着您的手令和腰牌,恕末将不能从命,便是死,也要在此阻拦于您。那队率道:请您将圣旨于手令腰牌借末将一阅。
    燕赵歌痛痛快快地交了自己的腰牌手令,被季钧带着的圣旨是长公主刚刚才写出来的,上头墨迹半干未干。
    锦衣卫腰牌是铜制的,正面用阳文写有锦衣卫指挥使燕赵歌字样,背面则是用阴文写着朝恭官悬带此牌,无牌者依律论罪。借者及借与者罪同,出京不用,侧面又有发此腰牌的时间:兴平三年七月初九,却是先帝驾崩的那一日。
    队率核对了锦衣卫腰牌和圣旨内容,双手高举着圣旨还给燕赵歌,躬身道:末将职责所在,请您莫怪。
    燕赵歌将腰牌收到怀里,圣旨放到季钧手里拿着,看着队率道: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敢以队率之职拦九卿的,这是你分内之事,我既然不会怪你。却不知你姓名?
    末将姓贾。
    长安里姓贾的一千个没有却也有一百个了。
    贾琰。
    哪一个贾?
    末将姓贾,自然是末将父亲的贾。
    燕赵歌心里已经有数了,看着贾琰道:锦衣卫里我缺个副手,你愿不愿意跟我?
    贾琰沉默片刻,道:末将归属于中尉,您应当与中尉说此事,不该与末将言。
    我只问你愿不愿意。
    贾琰不肯答话了。
    那就之后再说此事罢。圣旨你既然也看了,劳驾为我开建武坊正门。燕赵歌也不强迫他,左右人不可能丢了的。
    贾琰点了头,带着建武坊的兵士缓慢推开了建武坊的大门。
    世祖皇帝封下的八个国公府如今只余七家,其中五家都在此处,只有荣宁两家不在。
    火把照亮了漆黑的夜空,也照亮了烫金的牌匾。
    按照制度,五户为一邻,五邻为一闾,二十闾为一坊。应当有五百户人家的建武坊,却被五个国公府占据了。
    燕赵歌看着镇国公府的牌匾,在这之前,这座府邸在长安城里处于超然地位,哪怕是同为国公的其他几家在镇国公府面前都要矮上半截,谁也不敢在此放肆,但现在她抽出腰间天子剑,冷然下令道:传我将令,缉捕镇国公、奉国公、应国公、承国公阖府,胆敢反抗者,除国公及国公夫人、世子及世子夫人外,杀无赦!
    闪着寒光的长剑霎时刺破了黑夜。
    旋即,有手持重戟的军士上前,用力击破了厚重的大门。
    什么人这么大胆?!几个守着大门的门人吓了一大跳,大声喊道:这里是镇国公府,你们不要命了吗?!莫要忘了老镇国公的恩德?!
    然而能回答他们的只有兵戈利器。
    长水营的将士手上动作连顿都没顿,只将刃锋架到他们身前,门人立刻吓得挺直脊背,半分犹豫没有地跪在了地上,生怕割破了自己的脖子。
    举着火把的将士们手握长刀,鱼贯而入。
    喧哗声立刻惊醒了沉睡中的建武坊,连旁边的几个里坊也被行走间甲胄摩擦和兵器碰撞的声音惊动了。
    无数人从床榻上爬起来,或惊恐或惊惶地望着远处的火光,听着兵刃的鸣叫。
    有附近几个里坊的人大着胆子跑出自己所在的里坊,躲在暗处悄悄观望,待看清举着火把守在坊门外头的将军身上穿着的衣服时,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
    锦衣卫!
    大晋成建制配备长刀的部队仅有锦衣卫。
    有人禁不住惊呼出声,然后立刻闭嘴跑回家里去送信了。
    只看那火光之地,就知道出大事了,建武坊里五家国公府,无论哪一家出事都不是小事。奉应承顺四家因为同为天家耳目,惯来是同气连枝的,拔起萝卜带着根,要动绝对不止一家。而镇国公府地位超然,这一家倒了,整个武勋阶层都要震一震。
    很多人都以为锦衣卫就算复出了,但毕竟已经废掉了二十年,想再启用并非是简单的事,在河东以羽林充当锦衣卫的事情不是秘密,但可以这么做一次,难道还能这么做几年?天家脸皮要不要了?这么想来的话,最起码几年之内锦衣卫还不是能辖制他们的手段。
    可惜天家就是不要脸皮了,倒不如说,如今的锦衣卫指挥使并不介意被人在背后说狐假虎威,亦或是狗仗人势。
    燕赵歌拎着长剑跟在后面,冷眼看着这一场变故。
    京营八校中,越骑、胡骑和长水三营在长安里是没有根基的,这三营的将士皆是归义人的后代,仰仗着天家恩德生存,绝不会因为敌人是高官厚禄之辈而心慈手软,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是最快的刀子。
    没花多少时间就攻破了镇国公府,大概也有他们没有抵抗的缘故。数百名年纪不同的男女被绳子捆着,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一个身形魁梧,却头发斑白的老者被压到了燕赵歌身前。
    镇国公。燕赵歌抬眼,看着这位曾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的镇国公,连右相在他面前都要给三分薄面,足以说明其权势了。
    镇国公看着燕赵歌,面色淡然,道:此番输了,却不怪我,只怪其余三家长了个猪脑子,不听人言。
    燕赵歌笑了笑,道:这你倒是怪错人了。她俯下身子,用只有镇国公听得到的声音说道:这些日子的流言,也有我一份。便是没有此事,我也不会容你辖制长公主。
    镇国公神色却变都没变,只道:怪不得你会赢,原来你早已计划好了,以有心算无心,我输得不冤。只是,就算我死了,镇国公府仍然能传下去,你将来触怒天家的那一天,你靠什么保住燕家满门?
    燕赵歌反问道:我为什么要保住燕家满门?棋场博弈,无人不是棋子。既然想下场赌自己赢,就要做好满盘皆输的准备。
    镇国公哈哈大笑,道:不愧为被先帝看重的燕侯,怪不得先帝愿意以仁宗皇帝的名义为你背书,天家可真是找了条好走狗!
    燕赵歌面色如常,挥了挥手,道:押到昭狱里去,解邯郸侯的寂寞。
    镇国公深深看了燕赵歌一眼,目光略过遮住半张脸的季钧,忽地玩味地笑了。
    燕赵陈三家连在一起,燕侯,我等你被天家猜忌的那一天,你的下场一定不比我好。
    燕赵歌面色一变。
    等到镇国公被带走,她抓住季钧,紧紧盯着季钧的眼睛,神情由惊疑不定转为不可置信。
    季钧眼神里全是不解之色。
    季钧,你还记得你原先姓什么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条命就是煌姐姐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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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8章 长命
    原来姓什么?
    季钧罕见地面露茫然之色, 仔细想了想, 摇了摇头,道:指挥使,您是知道的, 我和季夏都是从北地流亡过来的。哪有什么名字,连姓都是老君侯给的。
    你真不记得?燕赵歌虽然相信季钧的话, 却忍不住再问一遍。
    季钧听她这么问,也只能皱着眉头仔细地想, 倒像是真想起什么了似的, 道:我只记得城破了,匈奴人开始屠城, 我藏在地窖里,再出来时城已经塌了大半,后来就遇上了季夏。这些我刚来府里时和老君侯讲过的。
    燕赵歌不由得拧起了眉头。
    季这个姓是从蓟城来的,因为和蓟同音而取。季夏叫季夏是因为她原来姓夏,季峥是父亲从外面抱回来的, 名字也是父亲,那季钧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原先姓钧吗?
    不可能的。
    季钧原来不姓钧, 而是姓陈。
    前世季钧死得很早,因为北地实在缺少将领,他和季峥都入了军中担任底层将官, 最后在一次和匈奴的厮杀中,他们所在的那一屯与大军失散了,一直到那一场战事平息, 季峥才坡着一只脚,拖着季钧已经烂得不成样子的尸体回来了。据季峥所说,匈奴人的攻势实在太猛,瞬息之间他们就被冲散了,当时季钧迎胸中了一箭,因而落马,跟在他后头的季峥下意识地去拽他,却反而被拖下了马,因此被踩断了一条腿。两人被其他的军士拖着,拖到了一处在废城建起来的村庄里,托付给村里的老人照看,还能行走的军士就又回去杀敌。
    季钧和季峥藏在村子里养伤,季钧的伤太重,只挺了两天零几个时辰。弥留之际,他让季峥去废城的某一处找一块长命锁,季峥依言去挖,挖到了一块金质的长命锁,上头尽是橙红色的锈迹,刻着一个模糊不清的陈字。季钧告诉季峥,这是他的姓,留给他作纪念。
    季峥死前将这块长命锁交给了燕赵歌,但彼时燕赵歌没想那么多,天底下姓陈的那么多,又不是只有陆成侯一家,她那时根本就不知道陆成侯曾经在北地丢过孩子,况且就算她知道了,那时陈家满门都被蜀国公杀没了,也于事无补。她将长命锁收起来,就再也没想起来。
    如果不是刚才镇国公出言,燕赵歌几乎要忘了这件事了。
    她刚才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季钧的眼睛和长大后的小皇帝一模一样。前世燕赵歌虽然和小皇帝朝夕相处,但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茬,谁会去注意两个表面上毫不相干,身份更是天差地别的人是否长得相似呢?况且前世小皇帝长到十一二岁的时候,季钧已经死了很久了,燕赵歌几乎要忘了季钧什么模样,根本也不会去想小皇帝是否和他长得一样。
    但季钧既然不记得自己原来姓什么了,为什么最后又让季峥去找了一个长命锁?且还真的找到了。按照那个长命锁的锈蚀程度,起码要在土里埋七八年,伪造是伪造不出来的。燕赵歌记得季钧大概是在她八岁的时候,和季夏一起来府里的,因为操着一口燕地的口音,又是两个年岁不大相依为命的孩子,燕岚才肯将人收进府里。那之后季钧就没有离开府里超过两天的时间,去一趟北地至少要半个月,这只可能是他在卖身之前埋下的。
    指挥使,镇国公认识我这张脸吗?还是说有谁和我长得很像?看燕赵歌脸色变了又变,季钧忍不住出言问道。他有记忆里来好似就是在外头流浪,后来碰上了季夏,因为听说了燕王后裔在长安,便一路东躲西藏卖身进了蓟侯府。更之前的事情,姓甚名谁,父母是谁,家住何方,却一概不知。他也曾诧异于自己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后来才遇上她的季夏又怎么会知道?
    燕赵歌沉默了一下,问道:你的身份可能,不太一般。
    季钧怔了怔,问道:会影响到您吗?
    会。
    那您就不要和我讲了。看出燕赵歌眼里的疑惑,季钧一边捋着自己的想法,一边慢慢地道:就算我以前姓的是天上的那个姓,也抹不掉我曾卖身为奴的过去,无论对于哪一家达官贵人来说,我都只能是耻辱,只有死路一条。不仅我要死,还会连累您,和燕家。得不偿失。公子,我和季夏一样,从前姓季,以后也姓季,子孙代代都姓季。
    这大抵就是从前的季钧会埋了那个长命锁的原因了罢,但这也说不通,长命锁如果是季钧埋得,他没道理会不记得自己原先姓什么,看季钧的神色也不像是在隐瞒的样子,陆成侯得封之前只不过是个北地军侯罢了,实在没必要隐瞒,季钧自己不愿意的话燕赵歌也不可能强逼着他认回陈家的。
    那么,是他后来自己忘记了?还是说有人提醒他?难道那个村子里有人认得他?
    话又说回来,季钧既然埋了长命锁,十有九八就是不想再要这个东西了,可最后他没有将这个秘密带到土里去,反而又交给了季峥,为什么?
    这其中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燕赵歌思虑着,抬眼看到季钧还沉默地看着她,便道:这事不是我等可以决定的,镇国公认出了你,说不得会往外传些什么,我们不能失了先手,这件事我得禀给长公主,让她定夺。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没有人能逼着你认亲,我会尽可能保住你的身份。
    季钧下意识攥了攥手中握着的长刀,又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缓缓松开,他道:公子,镇国公,将我和哪位贵人联系起来了?
    当今太后娘家,陆成侯府陈家。
    我原先姓陈吗季钧低声喃喃了一声,又道:公子,我和季夏虽然是卖身进来的,但燕家不曾亏待我们,无论读书习武,我们皆是随着公子的,吃穿用度皆不弱于寻常百姓家。燕家的恩德我们都记在心里,到底是什么身份,您和长公主决定就好,一个我不认得的血亲,并不比养我育我的燕家更亲近。
    燕赵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道:我省得。等我和长公主成亲之后,我放你和季峥脱籍,入锦衣卫。
    季钧愣了一下,道:公子,您不必如此的。
    不是因为这个。我早有想法了。等我和长公主成亲之后,我说不得要赋闲在家,你和季峥随我一起学了一身的武艺,若只是困在府里给我跑腿就大材小用了。再者,我从来都没拿你们当下人,季夏是我的姐妹,你和季峥都是我的兄弟,既然是兄弟,自然应当有一番自己的事业,总是跟着我像什么样子。在河东的时候,你和季峥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
    季钧默默点头。
    镇国公并奉应承三家人都抓进了昭狱里,喧哗声渐歇,燕赵歌才带着几个人敲开了顺国公府的大门。
    请问您是哪一位?门人隔着门在里头心惊胆战地问着,生怕他们成为下一个镇国公府。
    我乃侍中领锦衣卫指挥使、燕侯燕赵歌,此次是奉长公主之命捉拿逆贼,惊扰了阖府上下,实在过意不去,特意来此赔罪。
    门人苦着脸,很想说一句你不要来赔罪了,你不来就是最好的赔罪。但这事他决定不了,他只能告罪一声,去寻管家,让管家禀给顺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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