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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侯有疾(GL)——夜尽初辰(107)

    长公主已经意识到了这位贵人是谁,但她仍然问了一句:这位贵人,是宗室里的哪一位?
    是福王。
    长公主皱起了眉头。她早在看到比沈湘江三王看着还年轻的福王就应该意识到不对劲的,据她所知,为了让代宗皇帝放心,福王从未习武过,甚至不肯读书,只知道吃喝玩乐,而被世祖皇帝斥为不学无术。既然只知道吃喝玩乐,那没道理仁宗皇帝都病逝多年了,福王的体格却仍然这么好。
    怪不得,怪不得福王的酎金短了这么多,他对着皇位觊觎了这么久,准备了不知道多少东西,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他如何不得意?他如何能不得意?
    代宗皇帝还对福王稍作防备,但仁宗皇帝和先帝可对着福王半点防备都没有,仁宗皇帝只顾着盯着燕侯,先帝又是个甩手掌柜,她初掌权,哪里会想到福王有这等心思呢?广陵是富庶之地,前世蜀国公夺位又是否得了福王的助力呢?
    福王为什么要你去做这件事?
    罪臣不知。广陵太守道:罪臣只能听命于福王,其余一概不知。
    你还知道什么?哪怕是一些蛛丝马迹和猜测。
    广陵太守对着长公主伏地叩首,哀求道:长公主,请您一定保全罪臣寡母。
    本宫一定。
    罪臣猜测,福王应当想要离间天家与皇家的关系。广陵太守低声道:顾太守病逝之前,福王就曾遣人送信给罪臣,让罪臣早做调任广陵的准备。从此推断,罪臣以为,杀害洪家满门或许也是福王一手推动的,让鲁王府与天家离心,与先帝离心。
    长公主的身体猛地晃动了一下,她感觉大脑一阵眩晕,几乎要站不住身体。她道:还有什么,一一说来。
    罪臣曾经去往福王府,拜见过福王世子。那时福王世子喝醉了酒,曾说过一句,便是曹王,也不过就是一条命罢了。
    一条命,好一个一条命罢了。
    长公主脸色煞白,几乎要晕倒了,强撑着扶住桌子吩咐道:唤燕侯进来。
    燕赵歌一直站在外头,只隔了一道屏风,什么都听得见,听到声音不等宫人传话,立刻跨步进了御书房,看到长公主脸色吃了一惊,连忙将长公主扶到榻上坐着。
    长公主心神耗费太多,靠着引枕,低声道:你替我问。
    燕赵歌点点头,看着广陵太守,沉声道:曹王是怎么回事?
    罪臣不知,罪臣只听到这么一句话。
    之后又问了些别的,广陵太守皆一一作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又将问过的又问了一遍,回答稍有不同却没有出入。燕赵歌看向长公主,长公主微微点了点头,燕赵歌便让广陵太守将这些事都写在纸上,又让他按了指印。
    事关洪家一百余口性命,又涉及到曹康王。你既然从礼王世子口中得知曹王,便应当知道曹康王是哪一位,于天家又有多重要,此事事关重大,我若放了你出宫,福王一定会暗害于你,最后死无对证,就如同你曾经做的那些。燕赵歌道:我将你送进锦衣卫昭狱,锦衣卫皆是我的人,便是苍蝇也插翅难逃。此举是为了保住你性命,并非是为了将你拿住问罪。
    罪臣明白。广陵太守将官帽脱下,又解开腰间的绶带和装着官印的鞶囊放在地上,低声道:锦衣卫拿人问罪,是从不需要解释的。等此事了解,罪臣便自杀谢罪,请您保全罪臣寡母。
    燕赵歌亲自将广陵太守锁住,送进了锦衣卫昭狱,又命亲信看住他,明令道:除自己和长公主之外,无论是谁,哪怕是太皇太后和太后亲制,也绝不准见广陵太守,违者全家流放。
    她办完这件事,回了皇宫,长公主已经在晋阳殿里躺着了,脸色好了许多,但仍然少了几分血色,看得出心神消耗过甚,思虑过重。
    咏月,我从前一直以为,曹王兄是因为积忧成疾才病逝的。我还曾私下里看清曹王兄,竟然这样就逝去了,并没想到这其中会有福王的手笔。
    燕赵歌抱着她,轻声安抚道:这只是广陵太守的一面之词,事情未必就是如此。
    长公主摇了摇头,道:便是假的,此时从广陵太守嘴里说出来也成了真的。福王酎金不敬祖宗,又命人杀顾世泽,还有觊觎皇位的嫌疑。曹王兄的死就算和福王府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了说服宗正府,支持皇家废掉福王府,这个帽子也必须扣在福王头上。我已经命人将诉状送到寿宁宫去了。
    燕赵歌长长叹了口气,道:如今只能庆幸于,毒王从来不曾掌握兵权。
    长公主靠在她怀里,感觉到了深深的疲倦感。
    我从前,为什么会喜欢掌权呢
    大约是因为从前没有喜欢我。燕赵歌轻轻吻了吻她的耳朵,道:如今喜欢我了,就不喜欢掌权了。
    长公主笑了起来,你真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  酎金失侯是汉武帝时候的事情,具体可以百度百科,和酎金夺爵说的是一件事。
    经常会有人将酎(四声zhou)金打成酌(二声chou)金。
    酎指的是酿过好几次的美酒,酌是指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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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8章 落定
    元初元年元月十一, 御史令上疏弹劾福王、济南王酎金一事不敬先皇, 济南王犯不睦之罪,请长公主彻查。
    宗室大臣里,福王站在第二个, 仅次于大宗正溪南君,而济南王却没在朝上。济南王不学无术之名是人尽皆知的, 仁宗皇帝也没指望一个农民的儿子能有多大能耐,于是便默认了鲁王系可以不上朝, 但在这关键时候, 济南王被弹劾却无法自辩,尤其是朝廷上几乎没有人和济南王有交情, 能为他说话,只要长公主点了头,济南王落马已经成了定局。
    大晋勋贵宗室千千万,有几个干干净净的?
    况且御史虽然惯来闻风奏事,但事情涉及一位亲王、一位郡王, 若是敢不和天家通气就弹劾,大宗正率先就会跳出来和御史令对骂。但看大宗正沉默以对的模样, 显然这弹劾是得到了长公主授意的了。
    福王沉默着,将官帽摘下来,轻轻放在地上, 最后屈膝跪了下来。
    微臣有罪。
    福王张嘴就认了下来。
    长公主听着,目光深深地看了福王一眼。虽然识趣是好事,但太过识趣的话, 会让人有一种心思被猜透了的感觉。皇帝的心思若是被朝臣猜的明明白白,那离被朝臣耍得团团转就不远了。
    锦衣卫指挥使。
    燕赵歌上前一步,道:臣在。
    由锦衣卫负责,彻查此事。
    燕赵歌应道:微臣领命。
    廷尉。
    廷尉上前一步,应道:臣在。
    福王既已认罪,由卿依律处置。
    廷尉应道:微臣领命。
    福王随着甲胄在身刀兵在手的锦衣卫军士出宫,老老实实地住进了昭狱。
    昭狱里的环境自然比不得福王府,这里不会充斥着淡淡的松香,也没有下人无微不至的伺候,却让他有一种宾至如归的舒服感。时至今日,他才终于踏踏实实地松了一口气。
    天家什么都知道了,没有以谋逆之罪弹劾他,大约只是因为蜀国公一案还没有结束,若是又出了福王谋逆,天家定然会被群臣勋贵质疑的。就算不敢明着质疑皇帝,但一定有人敢质疑长公主。世祖皇帝北伐后这么多年,都不曾出过宗室谋逆的事情,却偏偏在你长公主辅政摄政之时有了宗室谋逆,一连两次,还都是宗室里的长辈。这难道不是上天给予的警示吗?这难道不是长公主失德的体现吗?
    一定会有人这么觉得,接着就会有人试图挑战皇权,直至将大晋拖入争权夺利的深渊。
    他妄想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却不想得到一个摇摇欲坠的大晋。
    况且蜀国公伏诛,匈奴群龙无首,连西凉侯都不敢再蠢蠢欲动了,只凭着他自己,又能做到什么呢?福王府手里可是一点兵权都没有的。他可以偷着习武熟读兵书,但手里没有兵,不知兵事,只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区区一二百人的亲兵死士还不被长安放在眼里,但一旦超过五百,立刻就会引起长安的警觉。
    可妄图以二百人起事?这又不是秦末乱世。
    所以,于是负隅顽抗,不如当机立断,直接认罪。
    大晋没有杀亲王的传统,连伏诛了的蜀国公一家也都好活着,只是被圈禁了罢了。想来他最坏的结局也不过就是同蜀国公一般,但长公主没有点明他意图谋反这一点,便说明了这件事一定会被死死地按下去。从世祖皇帝以来便兄友弟恭的名声,决不能坏在长公主手里。
    最多,他被夺了爵位,将福国公传给自己的世子罢了。
    福王躺在床榻上,慢慢闭上眼睛。
    再心有不甘,这也是最好的结局了。
    有鲁王余子亲告和广陵太守的证词,定济南王不睦之罪绰绰有余,若非鲁王王妃因为中风躺在床上起不来,连话都不能说,她也逃脱不得。先将济南王整府八岁以上男丁送进昭狱里,女眷并八岁以下男丁圈禁在济南王府,燕赵歌再传令济南郡的锦衣卫彻查济南王在济南犯的罪行。
    这些事情都需要许多时间,急不来。
    赵太后得知此事之后落泪不止,福王是和仁宗皇帝一齐长大的,虽然是叔侄关系,却宛如兄弟一般相处。她嫁给仁宗皇帝时,仁宗皇帝还只是亲王,常常说福王叔如何如何,却没有想到,他百年之后,他十分信任的福王叔竟然谋划篡位。
    将陈太后唤过来,让她教导小皇帝时,对着兄弟有爱,却一定要藏着几分防备之心,莫要再被蒙在鼓里,做一个糊涂皇帝。又将两位太妃唤过来,情真意切地说了一番关心的话,讲两位国公的未来,又隐隐暗含敲打,话里话外都是将来做个安乐亲王,如沈湘江三王那般便好,万万不可起其他心思,兄弟阋墙,令祖宗蒙羞。
    这番敲打之后赵太后还觉得不够稳妥,又将燕赵歌叫进宫里来,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燕赵歌不知道赵太后在福王事上竟然如临大敌一般,却也感觉得到最近朝廷内外风声鹤唳,几乎草木皆兵。便十分谨慎地回道:卯时上朝,退朝后回家读书习武。等陛下年过六岁,便教导陛下读书习武。再之后的事,外甥不知。
    赵太后听了有些失望,又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么。她想了又想,感觉似乎哪里缺了什么,追问道:没别的打算了?
    燕赵歌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道:那,那外甥乞骸骨?
    你这孩子!赵太后哭笑不得地道:年纪轻轻地乞什么骸骨,你若是都要乞骸骨,朝堂上的老臣恐怕都要入土了!我是问你和绍儿的事情。
    燕赵歌眨了眨眼睛,道:这事儿您该问礼部尚书,外甥哪里知道详情。
    你自己的亲事怎么一点都不关心的?
    燕赵歌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外甥十分关心,外甥恨不得明日就成亲,可外甥也不能追着礼部尚书的屁股问婚期是否定了没有。
    赵太后一想,倒也是,燕赵歌再怎么关心也没什么用,毕竟这孩子是入赘的,便道:那我去催催礼部尚书。
    这下换燕赵歌哭笑不得了。
    礼部尚书还在挑着婚期,这日可能有雨水,那日看着不吉利,谨慎又谨慎地挑着,还没出一个大概的结果,就被赵太后很隐晦地催了一催,希望能尽快挑一个良道吉日,若是能尽快成亲,就再好不过了。
    礼部尚书懵了。
    这也太着急了啊!我能理解太皇太后您担心长公主婚事第三次不成的心急如焚,也能明白去岁国家大事太多,急需一件大喜事来让天下人转移视线,但是!
    但是!这时间也太紧促了!长公主府还没有建成呢!
    礼部尚书急得掉头发,将七月之后的日子都划掉了,着重挑选二月三月四月的,他挑来挑去没个结果,头发一把一把地掉,眼看着都要秃了,就更心急。
    有旁人见状,提议道:您不如去催催工部尚书,让工部尚书和您一起着急,也好做个伴。
    礼部尚书一听此言甚是有理,便拿着日子去催工部尚书。
    工部尚书才刚从河东回来,河东的堤坝仍旧在建造中,只是将水堵上了,但不够稳妥。他又要盯河东堤坝,又要盯着长公主府,还有当今的皇陵待建,忙得不可开交。听闻礼部尚书来寻他,让他加快长公主府的建造速度,顿时气了个仰倒:礼部尚书!彼其娘也!
    礼部尚书催了一顿,看工部尚书着急上火的模样,感觉神清气爽,头发又变得茂密了。
    福王在昭狱里住了四天,才等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蜀国公世子。
    福王看着蜀国公世子,神情不禁露出疑惑来。
    今日是陛下生辰,整个长安都在为此而欢庆。蜀国公世子解释道:福王府整个都被圈禁了,是没人来看您的,我便请长公主允许我来昭狱里看您。福王叔,今儿也是您生辰。
    福王笑了笑,道:没想到还有人记得今日是我生辰,你有心了。
    非也。蜀国公世子摇了摇头,道:并非是我有心记得,而是我父亲记得。我父亲记得宗室里所有亲王、郡王、国公的生平,他甚至能将逝去的宗室老人也记得清清楚楚,记住您的生辰也不足为奇了。父亲以此来诚心拉拢宗室,都功亏一篑,输得干干净净,您败在长公主手里,不冤。
    福王沉默半晌,道:你是来给长公主当说客的。
    是,我自请来为长公主当说客。长公主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得明明白白,而我这个说客的身份,恰到好处。蜀国公世子道:大晋从来没有杀亲王的先例,连太宗皇帝时掀起反旗的楚王最后也只是被圈禁,他被圈禁之后甚至又生了十几个儿子。所以无论是我父亲,还是福王叔您,都是无性命之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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