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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秦狮——苍策九歌(7)

    赵正经历了这么一出也是筋疲力尽,他爬到白舒的身侧,学着白舒的姿势躺倒在了大石头上:虽然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但是以后,等以后我长大了,我会记得,我欠你一条命。
    对于小孩子的豪言壮语,白舒一点儿想法都没有:下次别这么鲁莽就行了,蔫蔫的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可不是每一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有人来救你的。
    你也不会么?赵正侧头,他第一次离白舒这么近,近道他能够清晰地看见白舒满是脏污的脸下,细腻的皮肤以及精致的五官,还有他浅棕色,倒映着天空的澄澈眼眸好像是女孩子啊。
    已经隐约有了性别意识的赵正后知后觉的想到。
    没人能够随叫随到,也没人理所应当要为你做些什么。白舒知道赵正在看他,但是他太累了,不想理会,你现在依赖我,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的身边了,你又要去依赖谁呢?
    为什么你不会在我身边?一直生长在赵,从未离开的赵正并不明白分别的意思。
    大概因为我腻歪了,你腻歪了,或者是某种不可力抗的因素让我们不能在一起了这个说法怎么这么奇怪。白舒低声吐槽道,总之,你瞧,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对吧,人生和朋友也是如此。
    赵正看着白舒,听他以一种懒散的态度,说出了只有书房先生才会说出的大道理:不要依赖别人,是你还有人可以依赖的时候,才能说出的话。万一有一日你没有,那么那一日就是你生活完全崩塌的时候了。
    赵正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却听白舒的话锋一转:我下次绝对不会多管闲事!
    看着白舒咬牙切齿的模样,赵正笑出了声:好,他想了想自己之前的举动,等事情过来了才发现自己之前有多么的莽撞,我下次也不会再这么冒险了。不过阿舒,你想过把脸上这些泥糊糊的东西弄干净么?
    或许是变为绿名的原因,赵正对白舒的称呼发生了改变。这种变化令白舒心生警惕,他侧头看着赵正:你要干嘛?
    总觉得你好像长得很好看啊,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伙伴总是不同的,如今已经放下了警惕的赵正,很多话不经思考的就脱出口了,你要是长得好看,我可以帮你在城里找个活计,或者你想要个家?
    不了谢谢,管好你自己就行。白舒否决这个提议,我自己能够养活我自己。
    说起来,你射箭好准啊!赵正想到白舒三箭只空了一箭,就是可惜中间那一次,没能把那只大熊的另一只眼睛也射瞎。这一刻,赵正和系统的思维同步了。
    然而白舒却是有意落空了那一箭:是什么给了你射瞎那只眼睛的自信,没听说过背水一战哦,那是之后的事情了。这种造词还得解释的事情,真的很麻烦啊,如果我射瞎了他那只眼睛,这只大熊就得和我拼命了。
    我打不过,你也打不过,咱们两个联手也打不过。白舒冷静地分析道,如果我真的射瞎了他两只眼睛,这只熊就彻底被我激怒了。我断了他的活计路,他自然也不会放我一条生路。所以,吓唬他并且吓走他,已经是最好的做法了。
    赵正似懂非懂,他还想再追问,可白舒已经不愿意多说了。
    第10章 同居长干里
    许是因为受到了大狗熊的惊吓,又或者是终于意识到了一直以来他所在的林子,即便隔着就是赵的都城邯郸,也并非是绝对的安全,赵正一连好几日都没有再来找白舒。
    对于这件事,白舒倒是没有系统那般愤愤不平:我还以为你不喜欢那个家伙。白舒蹲下身,将那日射出的,带着青铜匕首的箭拔出,手指轻轻敲了敲箭端上帮着的青铜,听着匕首发出的嗡鸣。
    毕竟你一直在叫他小红名?
    【难道我应该喜欢他?】系统在白舒的意识中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那种吃你的,喝你的,虽然还不至于用你的,但是你所给予远超于他所回报的家伙,就是传说中的吸血鬼对吧!】
    白舒抽搐了一下嘴角,到底没忍住去纠正系统的形容:吸血鬼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算了其实也能这么用,但是你有意识到那家伙还是个小孩子吧,一个真正的小孩子?
    系统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很感激你对我的偏向,但是你瞧,抹去了锋面沾染的污物,白舒将青铜匕首举在空中,感受着匕首在眼睛上打出的阴影,这不就是我所获得的报酬么,迟来,但是不会不来。
    在这个以冷兵器为主的时代,国家对生铁的铸造已经极为成熟。但是同样因为它是兵器的主要成分,各个国家对铜铁的铸造极为严苛,若是没有户籍或者是渠道,轻易是无法得到铁具的。
    白舒心馋冷兵器很久了,却碍于他黑户的身份,只能停留于借用的程度。虽然当初救赵正的时候,索要匕首确实是为了震慑那只大狗熊,但是这都五六日了也不曾见到赵正来,可见这匕首于他也算不上什么。
    自己小弟的身份,看起来也不是普通家的孩子呢。
    将匕首在怀中藏好,随手将当初用于捆绑的树枝扔在地上,调转方向朝着与邯郸完全相反的地方去了:眼光放长远点儿,小可爱。他又并非只有赵正这么一个小伙伴。
    就如同群星拱月一般,在邯郸的周围还萦绕着无数的村落,近的只有一两个时辰的距离,远一些的也不过是半天的路程。
    所以当白舒进入小镇的时候,太阳也不过刚过头顶。
    村外群聚的小孩们不知是谁先瞧见了从林子走出来的白舒,丢下手中的石子朝着白舒跑来。其他孩子也被影响,一边跑一遍高声欢呼着:白哥哥来了,白哥哥来啦~
    小白来了啊,在田地里干活的庄稼汉子听见了小娃娃们的喊声,放下了锄头对着白舒打招呼,今日要不要在大叔家吃饭?
    那可好,白舒张开手,稳稳接住了冲的最快的两个小鬼头,我惦念婶子的饭可是好久了,今日我要是吃得太多,大叔可不许叨唠我。他露着两颗小犬齿,看起来格外可爱。
    庄稼汉子听见自家婆娘被夸奖,自然也是高兴:让你婶子把你上次提过来的兔子宰了,今天加餐!他笑着回应,一边说,一边叫自家儿子跑回家去和婆娘传话。
    听见有肉吃,小鬼自然高高兴兴的往回跑,不过一眨眼就窜远了。而其他的孩子们听见别人家有肉吃,自然也不甘落后,唧唧喳喳的缠着白舒,指望他能改变主意。
    白哥哥你来我家,来我家嘛!
    不,白哥哥你来我家,我大姐前番还在惦念哥哥你呢。
    被一群小鬼头坏绕的白舒超级享受这众星捧月的感觉:你们不赶紧回家吃饭?他摇头晃脑,我还打算吃完饭教你们打鸟,要是你们没力气了,我可不教啊。
    早就见识过白舒百发百中的手段,小娃娃们兴奋地冲上前和白舒拉钩钩,然后手拉着手,哗啦啦的往村子里跑去了。
    白舒盘着手站在原地,看着小鬼头们用完就扔的架势,好气又好笑。
    那群小鬼还真是喜欢你啊,趁着这个机会,庄稼汉子将东西都收拾妥当了,架在肩上爬上了相对高出一块儿的土路,顺手将一个包裹递给了白舒,今晚在叔家住下?
    那就麻烦大叔了。白舒并未拒接,没有固定住处的他这些年就是这么长起来的,信息与科技不发达的农耕时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简单且直接,虽未能达到大同,却也是极善的。
    并非是个真小孩儿的白舒,自然知道该如何做才能更加讨人喜欢:我和弟弟一起睡,婶子身子刚显怀,阿弟正是闹着的年纪,叔要是信我,这些日子我看着他。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大叔哈哈大笑着,看着白舒将东西抱好后,一巴掌按在了白舒的头顶,你也是叔看着长得,是好是孬,叔还能不知道么。他要是有你一半自立,叔就放心啦。
    白舒笑嘻嘻的嗯了一声,对于这种家长式谦虚报以微笑为回应,然后像是随口的提起了其他事情:叔,你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可靠的铁匠啊。
    铁匠?认识白舒也有两年多的庄稼汉子并未多想,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和村子里说啊。
    民风淳朴不过如此了:我估摸着我的户籍快要落下来了,这种假话白舒张口就能来,想着等以后有了自己的小家,怎么也得置办写家用,若是种地不也需要器具么。
    若是置办家用的话,的确是无法借用了:小白你这是要落在哪里?
    邯郸吧,白舒说得含糊不清,找了个门路,去当书童。
    那你得拿着户籍,去找官老爷办手续。大叔和白舒念叨道,有了准许,铁匠们才愿意给你打铁哩,不过要是小件,多给些银钱倒也能行,这日子谁还不过活了是不。
    白舒嗯了一声,顺应道:那可不是,所以叔一般从哪里打啊。
    邻村有个老铁匠,以前是邯郸城里数一数二的师傅,不过好像后来犯了什么事儿,被砍了一条胳膊,退下来了。有些唏嘘,邯郸城里的铁匠啊,可真是好手艺啊。
    庄稼汉子脸上流露出了向往之情:那可是给王孙公子们打器具的匠人,手艺可是一等一的好,我儿时随我爹去瞧过,啧,那器具!
    白舒若有所思:刘家村的那个独臂老鳏夫?
    你小子跑的还挺远啊,汉子从自己的回忆里拔出啦,好笑的看了眼白舒,之前你婶子和我说你都跑到刘家村了,我还以为你婶子在说笑,小心哪天被征兵的抓着,把你弄到北边去挨打哦。
    我这么机灵,才不会呢。白舒笑眯眯的眼睛下闪过一道光,还真是那老鳏夫啊,可我瞧着刘家村里的孩子们整日里欺负他,好脾气,超好欺负哦。
    男人哼笑,对着迎面走来的村民们招呼,抓着空隙和白舒解释道:具体我也不是很知晓,但阿爷活着的时候,总是叫他老滑头。无儿无女的,你若是真的要打些什么,猎些野货给他,他好说的紧。
    那事情就变得有意思了,一个好说话的老鳏夫,年轻的时候还是数一数二的手艺人,那么究竟是因为什么事儿才导致了他失去一条胳膊,狼狈的离开邯郸,却始终没有远离这个地方呢?
    听起来,是个很有故事的男人呢。
    白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转而和男人扯起了其他家长里短的事情,不过是短短一炷香的路,白舒就把这几日自己不在时发生的事情捋了个清楚:所以,大夫诊出来说婶子这次怀了个女胎?
    是啊,说起这件事,男人脸上沾染了几分愁色,不是叔偏爱儿子,而是这年头,养女儿比养儿子更让人发愁啊。
    叔你就算是嫁女儿,不也还有十多年么,那之前阿弟还没娶媳妇儿呢。白舒插科打诨道,现在就愁,未免太早了些。
    男人却和白舒忧虑的并不相同:小白啊,知道叔为何叫你出门在外,别露脸么。作为白舒经常寄住的人家,他自然是见过白舒干净工整时,是何等模样的。
    白舒当然知道,但他却不会就这么诚实的表达出来:不知道,但是我晓得叔不会害我的。
    听见白舒信任的话语,男人伸手盖着白舒的头,用力揉了揉:几年前隔壁的三丫头,就因为那么个身段,被掠进邯郸当了丫头。如今他家五小子都娶亲了,那丫头却也没个信儿,怕是
    他省去了后面不吉利的话语,但任是谁也能够猜到后面所隐藏的内容。仰头看着男人沉痛的表情,想着男人所说的隔壁娶亲的五小子和他大哥相差三岁的年纪,白舒嗯了一声,眼睛里无悲无喜。
    邯郸那些公子哥们的行事,真的是越发荒谬且不着调了。
    若真的是姑娘,叔就不要了?
    要,怎么不要,那也是我的孩儿。男人抹了把脸,看着不远处自己的家门,语气坚定,大不了离邯郸远远地,去南边而,去东边儿,再要不就去深山老林里窝着。我就不信这天大地大还没个能藏我家姑娘的地方。
    白舒笑眼弯弯,没回话。
    第11章 同居长干里
    赵正惊异的发现他竟然在城里看见了白舒的身影,准确的来说,他在卖肉铺子外面,看到了正将什么放入怀中,另一只手牵着身侧一个三四岁小不点儿的白舒。
    那小不点儿并没意识到自己身侧的大哥哥在忙,他正仰着头似乎在和白舒说着什么。而白舒,不同于他认知中浑身带刺的模样,他蹲下身和那小鬼平视,微笑着点头应了然后赵正就看着那小鬼笑着搂住了白舒的脖子,被他从地上抱了起来。
    大概是撒娇,然后被疼爱的模样吧。
    原来那人也会有这么温和的时候么?
    不是要求自己跑圈时严苛的模样,不是要求自己挥刀时挑三拣四的模样,更不是聊天时充满了嘲讽和道理的训斥,而是这样温柔又充满了耐心,包容至极的模样。
    赵正就这样看着,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心中翻滚的是什么情绪。甚至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迈开步子跟着白舒和那个不具名的小鬼一起,沿着道路偏离了他原本想要去的方向。
    然后他看到了更多他从未见过的白舒,对着那小鬼微笑的模样,和街边小贩讨价还价的模样,被撒娇后无奈却又纵容的模样那些是赵正从来没有获得过的待遇,白舒与他说话时多是站在树上的,高高在上的,恍若
    恍若什么呢?
    赵正不知道,但是他看着这样陌生的白舒,却发觉距离越发的远了。
    他一点儿也不了解和自己相处了这么久的朋友,他不知道在自己之外,阿舒还有其他可以相处的人。相处了两年,他甚至都说不出那个孩子究竟是他的弟弟,还是其他什么人。
    不,他应该知道,但是那些原本可以挖掘真相的细节,却被他刻意忽略了。
    是因为每一次对方都好似是在等待自己的到来,是因为每一次对方目送自己的离开,是因为遭遇危险时对方的不离不弃,是因为这一年多来他教自己功夫,告诉自己道理,明明更为年幼却像是长辈一样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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