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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秦狮——苍策九歌(27)

    不都好好说了么,只是你不听啊。廉颇斜着瞅了一眼白舒,满脸的嫌弃,小小年纪,记忆就这么不好,前一秒老子说的话你都能忘,啧啧啧。
    我根本就没答应你,坐在这么一个危险的地方,陪你一起喝酒等到天亮!白舒理直气壮地控诉到,万一那群蛮子注意到我们,那你我都没命了!
    问题是老子那根本不是个邀请,是命令啊!廉颇比白舒的态度更为硬气,尊老爱幼没听说过,下位者要无条件服从上位者的命令没听说过么,能者才是发号命令的那个没听说过?既然老子哪个方面都占了,老子才不管你喜欢那个学派,反正老子说了算!
    白舒现在确定廉颇喝高了,不爱读书的大老粗都开始试图和他讲道理,而不是拼拳头了。
    抬头,一只手按在白舒的腹部,强控着他不能起身,酒意的催使之下,廉颇脾气显得有些阴晴不定,你看到了什么?
    白舒反抗无能,也只能顺着廉颇的话抬头:星河?
    屁啊,廉颇再次□□脏字,老子的崽子就别给老子学蔺相如那个老家伙,文绉绉得令人难受!他另一只手将空了的酒坛扔远,转而指着更加遥远的地方,是匈奴!是月氏!是羌人!是那些烧杀掠夺我关内百姓的蛮子。
    白舒平躺在草地上,实在是无力吐槽他现在这个状态真的只能看见星空,而系统已经在他的脑海里笑的不能自己了:好吧,你说是蛮人就是蛮子咯。白舒叹气,自己选的老将军,他还能怎么样呢,只能惯着了。
    你这是什么敷衍的态度,廉颇不悦,别让老子看不起你,是个有种的就起来,和他们大干三百回合,一个不亏两个算赚!
    我出来有没有带兵器,就算是你现在想要我陪你去大杀特杀,我也做不到啊。彻底放弃了反抗,白舒双手垫在脑后看着头顶闪耀的星河,所以啊,回去吧老头子,明日不还要给先王挂白么。
    廉颇压着白舒的力度松了松,在发觉白舒是真的没有反抗的心思之后,他松开了手:蔺相如送了加急的消息过来。他并未隐瞒白舒他与蔺相如之间的互通,太子偃上位后第一道王令,就是要我回去。
    嗯?
    白舒微微侧头,看着廉颇坐在山坡上的身影。从军多年的习惯让他的坐姿笔挺,便是再醉酒的状态,他依旧紧绷着身体,仿若下一秒就能跳起来和敌人来个你死我活:先王不是下令要你在这里守到死了么?
    原话自然不是这样,但是在白舒看来其中的意思是真的差不多了:这才刚继位几天吧,一上来就敢无视了先王的王令,这得有多大仇?况且你连妻子(老婆孩子)都留在了邯郸,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王权啊廉颇长叹了一口气,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可叹息过后又好像这是他醉酒的自语,这些年也一直没问,明明这么小一个娃子,为什么对那些人如此的痛恨?
    我痛恨他们做什么?白舒眨了眨眼,在看到廉颇举着的手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并未在说邯郸的那些王权者,而是更远方的关外蛮夷,这还有什么为什么么?非我族人其心必诛这句话,我还是听说过的......不,不是我说的。
    看到廉颇突然亮起来的表情,白舒赶紧澄明道。
    廉颇撇了撇嘴,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他只是转回头继续眺望远方起伏的丘陵:非我族人,其心必诛。他反复叨念着这句话,非我族人,其心必诛!这句话说的好啊,说的好。非我赵国的百姓,又如何能够感受到赵人的期盼和渴望。
    【他在暗指你?】系统吓得赶紧观察了一翻廉颇的肢体语言和表情,【稳住,他还是绿的!】此刻的廉颇对白舒没有杀意,也没有任何的敌意和不满。
    白舒依旧觉得不太对,可不仅是系统得观察,就连他此刻也能看出廉颇的疲倦,以及他真的只是想要找个人聊聊的散漫过去廉颇有太多的机会能够下手,没有道理选在这么一个夜晚,这样一个时候。
    更何况廉颇也不是那样的阴险小人,就算是要排除异己,以他的为人,只会做的正大光明:你在说我么?白舒紧紧盯着廉颇,没放过他表情上任何的细微变化,是因为我不是赵人么?
    我遇见先王的时候,也就和你这么大吧。廉颇似乎自动过滤了白舒的声音一样,这么小的一个,就站在当时尚还是公子的先王面前,扬言要有一天加官封侯。随手比划了个高度,但白舒怎么看那都是个三岁小孩儿的高度。
    王就站在那里一直笑啊,笑到我火大时他才摸着我的头,询问我又要如何冠军封侯呢?不知不觉中,廉颇嘴里的先王变为了王,那个时候我多小啊,便说等有一日公子成为了王,便能让我加官进爵啦。
    廉颇醉眼朦胧的模样,如同身边情景变化,此刻正身处于当年的王宫之中,他还是那个年幼的,什么都不懂的孩童:那个时候周天子还在哩,虽然没个屁用,但是就是还在哩。说到这个,白起那个老狗头也难得做了一件好事!若不是他,如今那碍眼的东西还活着呢。
    白舒想了想,怎么也想不出能让廉颇恨得牙痒痒的白起,会做出什么让廉颇如此感慨甚至算得上是感激的事情:白起做了什么?
    若是往日,廉颇是绝对不会和白舒提起白起的,但毕竟今夜是特殊的,毕竟今夜特殊:那个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他晃了晃头,让自己更清醒一些,周天子发天子令号召六国联合起来剿灭秦国,于是白起就灭了周虽然还剩一个就是了。
    【什么叫灭了周,却还剩了一个?】系统茫然提问道。
    因为一开始,就有两个周。东周国和西周国,虽然两个加起来也没人加秦国三分之一就是了。白舒想了想自己收集到的信息,和系统解释道,我听说秦王得了九鼎之后,另一个周直接举手投降了。
    做得好啊,做得好。廉颇重复呢喃道,若不是他,那傀儡还在王的头顶上挂着呢。他的话已经没有了逻辑,想到什么说什么,而且灭了周的血统,哈哈哈,若是真的有因果报应,那便是秦国的因,秦国的果。
    大概是真的喝多了吧,廉颇抬手,如所有慈爱的长辈一样,摸了摸小辈的头顶:你瞧,这便是先人留给你们的天下,这便是他们留给你们的麻烦和机缘。他的眼神很慈爱,但这让白舒下意识的抖了抖。
    廉颇没在意白舒明显被吓到了的动作:王继位的时候,我已经算是小有名气啦,邯郸无人是我十招之敌。语气的得意又骄傲,莫说是邯郸,就算是整个赵,我廉颇也是鼎鼎有名的好手。
    比起李牧将军如何?白舒冷不丁的插了句话,噎的廉颇一个巴掌直接按住了白舒的脸,怒而道:不会说话就闭嘴!
    被糊了一脸的白舒撇嘴:好吧,那就是打不过咯。
    李牧的运气能比我好?廉颇哼了一声,王可是愿意把举国之兵都交付于我手的,李牧也就是个北线,而老子那可是赵国所有的未来啊!他停了停,避开了后来赵国于长平之战令人悲伤的结局,以及导致这个结局的调令。
    所以你在这一个坑里栽到死吧。虽然说话有些困难,但白舒的话还是清晰地透过廉颇的手掌传递了出来,哪怕这个坑腐了臭了烂了,也继续栽在这里面吧。
    小舒啊,廉颇并不以为耻,反而颇以为荣,你现在还小,很多事情尚未经历过。若你能平安长大,也总会遇上这样一个人,哪怕你再年轻,哪怕所有人都对你不抱期望和信任,哪怕整个国家都对你满腹怀疑,他却依旧坚定地,毫无保留的将他所有的一切都托付在你的手上,安静的坐在你的身后等一个未来。
    廉颇的语气很温柔,如同春日的风拂过湖面:遇上那样的人,便将自己全部都交付出去吧,如同他将一切都给予了你,将你自己也托付给他吧。廉颇松开了手,向后一仰,如白舒一般躺倒在了草地上。
    然后他就背叛了你。白舒知晓廉颇在说谁,他固然将赵国倾国之兵交付于你,可也是他在最关键的时候把你调走了。
    小舒,那本就是他给予我的。廉颇笑着,虽然这样说颇为卑鄙,可我要的从来不是权势兵力,而是他愿意真心相交全部托付的信任。剩下的那些不过是身外之物,去留我已尽了全力,又何必在意呢。
    那可是整整三年啊小舒,人生又有多少个三年呢?他并无怨恨,甚至也没有丝毫遗憾和不满,他愿意等我一个三年,三年又三年过后,还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有一个这样的终老,我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他是我年幼时的炫耀,青年时的荣耀。固然还有蒙尘和伤痕,但这么多事情过后,他依旧愿意给我的晚年以锦簇,给我的墓碑以装潢,我还有什么可不满的呢?廉颇眺望着远方的天空,小舒啊,你看这天下有多大啊。
    他大到一个人的烦恼于这天下不过是一粒沙,可他也小到那一粒沙便是我的全部。廉颇看着白舒坐起身,再次抬手抚摸着他的头,小舒,现在我也把他们交给你了。
    白舒的瞳孔猛然紧缩:你要去哪里?
    天要亮了,廉颇没回答,等太阳完全升起的时候,我就应该回邯郸了。
    喂,回答我的话!
    廉颇将手放在唇边,吹响了哨子。休憩在一侧的马听见声音后打了个鼾,小跑着靠近了廉颇。
    而跟在大马身侧的小马也一并跟着跑过来,廉颇就这样看着这对儿靠近的父子,轻声笑道:你猜在邯郸,等待我的是什么呢?
    他会放你回来的,白舒急切道,如今赵国没几个将领了,他一定会放你回来的,你能死在战场上,所以别
    那便又是看不到尽头的等待了,他说,会是几个三年呢?又或者连一个都没有,便是素白灵堂和一块简单的墓牌吧。廉颇站起身,瞧见白舒也想要起身的动作之后,一个反手打晕了他。
    廉颇抱起白舒,将他放在了小马的马背上,将人绑好之后好笑的看着此刻颇为滑稽的少年郎:去吧,他拍了一下小枣马的马臀,带着他回去吧,他还有大好的未来,没必要为了我这么一个糟老头子,赔上名声和前途。
    大枣马在他身侧打了个鼻音,如同回应一般,小枣马在自己的父亲身上蹭了蹭,恋恋不舍的再看了一眼大马后,小跑着朝赵国边城的方向离去了。
    而廉颇站在原地,直至小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拥住了大枣马的马脖:老伙计,你也舍不得对么?停顿,然后又笑道,现在,我们只剩下彼此了。不过事情或许还没那么糟糕不是么,或许明天我们就能回来了呢。
    他这样说着,脸上却是尽是苦涩的笑意。
    待白舒再醒来,得到的便是廉颇连夜叛出赵国,老管家于清晨自尽的消息。
    而他,看着满目素白的布,一时竟不知这白绫,祭的是先王,是老管家,还是那位将军自此远去,不会再见的那些峥嵘岁月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写出来的一二三事:
    1)赵国的边关在冬天经常有匈奴活动,廉颇选择在关外饮酒,也有赌命的意思在里面。他还没做下决定,于是决定让匈奴帮他做出决定,若是正巧遇上匈奴,那就是天命,死了就不用再发愁前路了,更不用担心他离开前要如何处置白舒的问题。这就是他所说的,最后软弱一次的意思,这也就是为什么系统那里廉颇依旧是绿名的缘由。
    2)廉颇最开始将白舒留在身边,一是惜才,二是想要驯服白舒。毕竟他自诩还能再干十几年,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和蔺相如联手收服一个正在成长的小鬼头。实际上他们也成功了,白舒开始将廉颇和蔺相如放在心上,甚至开始关心边关的赵人。只可惜赵王死的不是时候,否则假以时日白舒会对赵产生归属感。
    3)白舒感觉出廉颇的失意,也与隐约猜到了他想要离开赵,才会再三提及回去。不过白舒不知道廉颇在拿他们两个人的命做赌,而老管家猜到了,所以他在离开后一直在关内等。若白舒没回来,那说明他们两个人都死在了关外,总要有个人收尸。可等到第二日,他听到白舒平安回来后,便知道廉颇还活着,并且选择离开了赵,于是他自尽了。
    第35章 低头向暗壁
    你并非是寡人期待着降生的孩子,你的归国也并非是寡人的愿望,便是被欺负了也莫要来找为父身着华服男人牵着一个与他有几分相像,此刻正一脸得意耀武扬威的少年郎,如此说道,你的事情,与寡人无关。
    ......
    公子,公子?轻微的推拿打破了真实与虚妄的边境,猛然的发力过后,眼前是并非是那携手而去的父子,却是他这些日逐渐熟悉的,尚且带有几分婴儿肥的少年面庞,公子可是又做噩梦了?
    身着内侍衣服的少年跪在榻前,一手虚扶在嬴政此刻僵直而坐的后背,另一只手则停留在轻推嬴政的那一刻。他在公子政身边的时日虽短,却因为沉稳细致的做事态度,颇受嬴政的器重:可需要奴去唤大夫?
    不用了,不过是个噩梦罢了。嬴政抬起汗淋淋的手,在披风上抹去了汗水,举手掐住了鼻梁,让他昏沉的脑子和狂躁的心跳逐渐从噩梦中清醒。当他的手从鼻梁上移开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从容。
    没有感受到马车的摇晃,嬴政懒洋洋的睁开一只眼睛看着伏跪在他身前的内侍:到了?动作再自然不过的靠在了对方递来的垫子上,抬起脚让对方给他穿鞋。
    是,若不是如此,便是自家主子做了噩梦,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他可没胆子去唤自己主子,奴这刚爬上来,您就醒了。他脸上的谄媚恰到好处,在婴儿肥的衬托下看着乖巧又讨巧,要是奴也能向您一样能掐会算,就不会每日因为迟到被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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