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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秦狮——苍策九歌(87)

    ......
    我回雁北的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等知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白舒蹙眉不解,我不是叫你封锁消息了么!他本没打算声张,一来是因为赵王宣告天下他已逝世,二来他此番回雁北是另有所图,实在算不得光明,因为怕牵连他人,自然不敢声张。
    更何况后来秦国还来了那么一手,他现在在哪里,哪里就是麻烦。
    这属下怎知,利摇了摇头,装的无辜,属下就只是把自己的身份腰牌给守城的小哥看了一眼,别的什么都没有做呢。
    当然这一个举动就已经胜过其他任何宣告了,雁北人人皆知赵利是白舒身边最受器重的副将,而能让赵利匆匆离开雁北,又亲自领回来小心翼翼的带在身后马车上藏着掖着的,只有一人。
    同样想明白了这件事的白舒,狠狠瞪了面带笑容的赵利一眼。对他的阳奉阴违感到恼怒,但既然有雁北的百姓来找他,若是不见也不行。
    于是甩袖离开了主楼,朝着军营正门而去。
    您又做了什么?莽慢悠悠的跟在赵利身后,对他们这些聪明人一步扭九弯的条条道道感到头疼,将军伤还没好呢,您悠着点儿,别真的把将军惹急了,又丢下我们一个人跑了。到时候您可没地儿哭去。
    帮将军做个决定,利轻笑一声,想要那么轻松的丢掉我们,自己一个人远走高飞,那可不行。说着,他跟随白舒的脚步朝外面走去,将军可是我们认定的主君,那个什么赵迁可没那么大的脸面,让我低头给他盖被子。他不行,秦王更不行。
    莽啊了一声,还未继续追问就瞧见自己的同僚们三三两两的一并追了出去,他挠了挠头不解的跟在了最后,一边走一边嘟囔:盖被子?这是什么破比喻?
    白舒走到正门时,军营的大门是紧扣的。瞧见了迎面走来身着常服的将军,不知为何守在门里侧的小将,显然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将军,您可来了。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他的手搭在了门内的扣锁上,您快劝劝吧,我们之前劝了都劝不走。
    劝不走?白舒略带好奇的侧头,看着被小将和其他人拉开的大门,而随着大门拉开,入目的场景让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后腰却被一双手顶住:将军啊,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利声音很轻,上前去听一听吧,带着笑意和欣慰,这是雁北的声音啊。
    冬日的天黑的很早,因为和副将们商讨了雁北下一步布局的缘故,太阳早已经沉下多时,而大门拉开后,入目的是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尽头和边际的火把与百姓,他们三两成群举着火把或者提着灯笼,在黑暗中静立在雁北的军营之前。
    安静的可怕。
    白舒只觉得头皮发麻:你们怎么不早通告于我,他看着人群中的老少,如今天这么冷,叫他们在外面等着算是什么......
    将军莫要责怪于他们。为首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身侧也都是与他年纪相仿的老者。
    白舒认得他们,只因这些老者多是看着他长大的,是当年与廉颇一同来边的那些士兵中,少数活到现在的了:是我们不要他们进去通报的。老人摇头,将军若是要怨,便怨我们就好了,怪罪不得他们。
    白舒垂眼看着门外的人山人海,无声以对。
    少将军啊,他已经很多年不叫这个称呼了,当年靠着他们才能劝服雁北官员的少年,当年被风吹得来回摇晃的幼苗,如今终于长成了参天大树,若是老将军能看到如今的雁北,一定会为您的成就感到骄傲吧。
    眼前骤然出现了于邯郸时,廉颇那毫不留情的反手一刺,还有他下意识的反击。
    白舒的眼睛一颤,却听那老人满是欣慰的继续说道:这些年,是我糊涂了不中用了,将军心仁不曾怪罪,老朽却不能不自省。他将举着的火把递给了身侧搀扶他的青年,当年老朽是为了赵国来到这里的,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将家人接到当年混乱不堪的雁北之地。
    将军这些年不曾责怪,可老朽却不能不自省。是老朽糊涂了,如今的雁北,是您一手扶持到现在的。雁北的风骨,雁北的平安,雁北的骄傲,都是您亲手带人一寸一寸打出来的。与廉颇将军无关,与老朽更无关。
    有您在,才有如今的雁北。他深吸了一口气,从蛮夷手中救了雁北的,不是李牧将军,不是廉颇将军,更不是我们这些已经入土的老东西。是当年随着他们一同入关,在危难之时挺身而出,我们都不曾看得起,甚至都不是赵人的您。
    您言重了。白舒的右手活动不便,倒不耽误他用左手反手打开利顶着他后背的手,这都是分内之责,没什么辛苦的。没了赵利,白舒顺利的向后退了半步。
    那老兵却摇头:我曾对您有怨言,觉得您将雁北整治的只知雁北君却不敬王上,甚至还曾埋怨过您不知感恩,贪得无厌。他叹气,扶着身侧的青年人,可当老朽听见赵王宣告天下雁北君已逝时,才幡然悔悟,是老朽要的太多了。真正不知感恩,贪得无厌的,是老朽,而并非是将军您。
    说着,他颤巍巍的跪在了地上:若是没有您,老朽早已化作黄土多年,怕是一生都不会看到如今的太平,也不能体会到家有余粮,有儿孙萦绕膝头读书念字,过去连想都不敢想的天伦。是老朽贪婪啊,忘记了过去的一切,一心却想要更多。
    他的身子向前,双手贴在地上,匍匐弯腰。埋在地上的声音哽咽:是老朽糊涂啊,雁北的一切,功在您。老朽的孩子得以读书识字,姑娘们可自立门户,皆是将军之功。这雁北的一切,是将军给的,与旁人无关。
    如今能亲眼看到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白舒站在风中,他抓着披风的手攥紧了披风边缘的绒毛:多谢。除却这个,他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他想问今日他带着人来是为了什么,想要说出从明日起或许他就不再是雁北的将军了,但出这些话却都说不出来。
    如今,是老朽厚着脸,贪得无厌,将军一事,请将军不计前嫌,他匍匐在地上,王上宣告天下,说将军已逝之事,我们都已得知。
    白舒嗯了一声,声音很轻,刚脱出口就消散风中。
    那老人不知是否听见,他的声音猛然拔高,不似一个半只脚都踏入棺材的老人,倒像是当年即将出征,有着一腔热血的少年郎:请将军不要放弃我们。
    老人的动作像是一个信号,随着他的动作,在他身后、身侧的百姓或向灯笼放在地上,或将火把插在土中,一个接连一个,一个错着一个,如被切割的稻田,窝身而下,面北朝白舒而跪:还请将军别走。
    那声音零落有散乱,开头与结尾错杂纷乱,更远处只能听见乌泱泱的哼声。
    那声音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掺杂着小孩子不知事的咿呀呀。
    那声音有掺杂着地方音,连吐字的音和调都是凌乱无章。
    那声音甚至连词都没有穿起来,虽然表达着同样的意思,但说什么的又有,甚至还有人嗯嗯啊啊的表示赞同。
    乌压压的人海中,唯有火光在黑暗中连成一片,倒影眼中,一生不灭。
    一瞬间辛酸和泪水,感动和震撼涌上心头。恍惚间,如时光倒转,耳侧是凌冽风声,他坐于马上,看着绵延至远方的队伍,看着漫天飞舞的花白头发,身后是男人的问话:那么,你的国,又在何处?
    如今,看着眼前的百姓,还有他身后的人,这个困扰着他的问题,在今日终于有了答案。
    我的国,在我的脚下。
    我的同胞,在我的身侧。
    白舒抬起手盖住了眼睛,盖住了眼中翻滚的泪水,却没能制止它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滴落在披风上。
    千百年后她,是我愿意为之奉献一生的存在。
    千百年前,她理应亦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我和你们算笔帐哦,昨天8号,我已经加更了5次,平均每1.6天加更一次,我觉得我挺勤快的了啊(挠头JPG.)
    所以,要我欠下更多的加更,并加更到春节,你们是魔鬼么?!
    (虽然我觉得你们都忘了,但是等我出了期末成绩且都通过了话,其实还有十章加更的)
    谢谢明夕白的地雷~rua
    第110章 长风破浪会有时
    赵利在自家将军的房间里扑了个空,虽然早有预料但是看着被炭火烧的火热的房间,和空无一人的床榻,他还是日常的感受到了胸口翻滚的怒火:我们每天都在宣告自己长了腿的好将军,说话已经气到用敬语了,又出去遛弯了么。
    没拦住人的青年摸了摸鼻子:兄长说要出去走走,刚到边关时还是个咿呀学语婴孩的乐,如今也已经娶妻了,看了一眼阿平之后就出府了。
    他说的阿平是喜的儿子,今年刚两岁。
    赵利胸口的怒火被浇了冷水,他深吸了一口气:房间有些冷了,把炭火再烧的旺一些,我去吧将军拎回来。他咬牙切齿的顺过了搭在衣架上的黑色披风,顺带,把药煮了,糖也不用给他准备了。
    他要给那个不让人省心的熊孩子一点儿教训。
    乐摸鼻子的手顿在了空中,弱声弱气的嗯了一声,看着利踏出房门:先生,他有些犹豫,秦国,会待兄长好么?他一晚上都在为这个问题所困扰,若是,我是说如果,秦君也负了兄长呢?
    赵利的脚步没停,他恍若没听到乐的问话,背对着他摆了摆手,大步流星而去。
    对于已经把将军当成自己不省心弟弟的赵利,对于到底要去哪里找自家那个任性的家伙心里很有数,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刚拐入城头,就看见了迎面而来的同僚。
    对方朝着他点头,并不意外会看到他的样子:将军正在等你哦。如此笑道。
    等我?在这个时候这个点,坐在风最大的地方还不穿厚点儿,等我去训他么? 赵利没好气的回答道,甚至还有些迁怒,你干嘛不劝他,他自己受多重的伤他自己心里没数,你还不能替他想想啊。
    嗯,关于这个问题,对方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总之你见到就知道了,实际上我来的时候莽刚走,他和我说毛看到他的时候还挺失望,说将军第一句把他当成你了。
    那个家伙和我哪里像了,利额头青筋一跳,所以到底有多少人来找了将军?
    感受到赵利的怒火,虽然明面上大家都是平级,但是对方毕竟是从一开始就跟在将军身边,这些年已经快成了管家和贴身侍从,从个人问题管到军营问题的大佬:额,可能您是最后一个?向后退了半步,讪笑到。
    话都说到这里了,赵利还有什么不明白:所以和着你们都算计好了,一个接一个来找我谈人手交接的问题,拖住我然后来和他谈心是吧。抬脚就踹,他明日若是烧起来,我剁了你们给他下药!
    乖乖受了对方这怒气冲冲,但也只有气势的一脚,看着对方手中抓着件十分眼熟的黑色披风,走的虎虎生风的背影:总之,将军您自求多福吧,小声逼逼,那群家伙太狡猾,凭什么大家一起的计划只有我倒霉?不行我得找他们算账去。
    说着,慢悠悠的晃着下了城楼,心中开始盘算有哪个没娶妻小的,可以让他半夜里从被窝里薅出来。
    倒是另一边,赵利看着坐在凸出城垛上双脚在外的将军,原本满腹怒火在看到了对方身子周围摆放的蜡烛和他此刻异常鼓胀的身形,像是被戳破了的皮球,瞬间撒气:将军您的新造型,真好看。
    白舒委屈巴巴的扭头,扯了扯身上十几件外衣与披风叠起来的厚度,又看到赵利手中属于自己的那件黑色披风:其实我只是换了一件出门,你们只认准这一件到底是为什么啊。用力扯出了被压在最底下的披风,还有,蜡烛也就罢了,火盆就真的过分了吧。
    绕过了地上的蜡烛和火盆,走到了白舒的身后。而终于等到了熟悉的声音,白舒委屈巴巴的扭头,扯了扯身上十几件外衣与披风叠起来的厚度,又看到赵利手中属于自己的那件黑色披风。
    其实我只是换了一件出门。用力扯出了被压在最底下的披风,试图证明给利看他其实还是有分寸的,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过分,蜡烛象征一下心意也就罢了,火盆就真的过分了吧。
    您欠的。赵利看了眼白舒身后燃烧的火盆和零星几点蜡烛,本有着特殊象征的蜡烛,在不知哪个混小子的火盆主意下,寓意颠倒,反倒是自己多了几分讽刺意味。而原本用于嘲讽的火盆,也变了味道。
    视线大致扫过了地上的火盆和蜡烛,利在心中无声的计算了一下,眼神越发复杂了起来:我是不是最后一个了?
    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啊,白舒双手撑在城垛内侧的边沿,只有膝盖以下垂在城外,侧对着赵利露出了一个带着梨涡的笑容,没准儿还有在家里辗转反侧,到了最后决定用抛硬币,唔,我是说投掷筛子的方式决定命运的呢。
    据在下所知,唯一一个如此不靠谱的,可能只有热衷猜拳决定谁来领兵的您了吧。赵丽眼神死,看了眼白舒身上总厚度加起来,比自己手中披风还要厚了三四倍的外套披风集合体,就算您这么说,也是要把披风披上的。
    说着,他将手中的披风递了出去:我可不想白拿过来,很沉的。
    所以,到底是谁的主意啊我患了一种如果从你手中接过东西,就会感到心痛的不得了得病!白舒缩着手,拒绝去接赵利手里的东西,为了让我好好地,你一定不会那么残忍的让我接过来的对吧?
    赵利挑眉,也不听白舒逼逼叨,直接将披风塞给了他:巧了,我刚好能治你。
    听见对方一语双关的白舒鼓了鼓脸:我是受伤了需要注意,但是这把我当成病秧子的反应就真的过分了哎。 将自己的披风使劲揉搓成了一个团,然后把这大大的一团捧起来抱在怀里,权当抱枕了。
    因为大家都在生气啊,又不知道要怎么发泄出来。赵利双手搭在凹下去的城垛上,重心前倾看着远方黑夜下的草原,那些想要去邯郸的人,您想好要怎么办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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