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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秦狮——苍策九歌(101)

    这种戏剧性的对比让嬴政笑出了声:你怎么看?
    荆轲是个聪明人。将竹简重新团成了一团,轻放在了桌子上,秦舞阳就很蠢了。
    没咬着你不放?嬴政脸上浮现出几丝促狭之意,再蛊惑一下侍君之侧你?
    说到这个,白舒的表情沉了沉:王上和蒙将军真是心有灵犀啊。他极为不善的表情就已经给出了嬴政答案,而这个答案嬴政简直不能更满意了。
    就说你很好用啊,撑着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白舒,说说看吧,问出什么了?
    那秦舞阳前几年在街头和人起了口角,愤怒之下杀了人,也因此坐牢。因他当时年幼,恐怕燕太子丹以为这人格外有胆识气魄,加上他的确能说,才会选择他。您真该亲耳去听听,他在牢房里是如何效忠您的。
    技术看不出来,脸皮是真的厚:都开始拿舒做标榜,说一见您就知道您是要做大事的人,说您的气度远超燕太子丹,顺带他还说您能一统天下呢。说之前是他的错,他愿意从此为您鞍前马后就差立誓要为您直接去死了。
    嬴政哼哼的笑了起来,不掩愉悦之意:你觉得呢?
    白舒的表情有些复杂;是舒想的太复杂了,他们竟然真的只是来刺杀王上,希望干扰秦国士兵踏足六国进城的他们到底是怎么觉得您死了,我们就会停下来的?这个问题白舒实在是想不明白,难道不应该更愤怒,所以决定踏平燕国么?
    王室一国尊严所在,若是放过了欺辱王的人,那这个国家还有什么脸面,还不是会成为其他国家中好欺负的软蛋啊: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聪明人的想法,傻子不懂。嬴政哼笑道,不知指谁是聪明人,谁又是傻子,不过燕国的手段是越发上不得台面了,看起来你们班师回秦时顺手吃掉的那些地盘,让燕国彻底慌起来了。
    您怀疑燕王知道此事?
    燕王喜?他没这胆子。太子为质是多么无奈又耻辱的事情,竟然做了好几次。赵国一次,秦国一次,算起来燕太子丹的人生有大半是在别的国家度过的,空有野心却没点能力,甚至连为君的肚量都没有。
    只要孤不打到他们蓟都城下,他就还能骗自己他的王位无忧。这也是为什么秦国不一口气拿下燕国的原因。
    白舒点了点头,开启了新的话题:该套的情报掏出来,他们没什么用了。秦舞阳有什么优点呢,具秦舞阳所说,他是受到了燕太子丹的胁迫,如果他不来,他在燕国的家人就会惨死。他不似荆轲无牵无挂,他家中还有个十岁的弟弟和更年幼的兄弟姐妹。
    哦?当年是他因为起了争执,拿了把菜刀当街杀人的吧,发出了意味深长的声音,他现在在这里和你们忏悔,还顺嘴提了弟弟妹妹,这是在影射谁啊。
    舒还没说话呢,蒙将军当场就骂回去了,白舒眼角带笑,蒙将军也很喜欢扶苏啊。
    孤的扶苏自然讨人喜爱。亲爹洋洋得意道,秦舞阳就不用留了,人头砍下来送给燕王吧。那荆轲,手指点了点桌面,你觉得是杀还是留?
    想到之前在竹简上看到的情报:杀了吧,燕国督亢图和樊於期的头,已经足够咬死燕国了,更何况他在大殿上喊得声音那么大,比吓得说不出话的秦舞阳可要聪明多了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改口。
    迟早都是一死,他不会改。嬴政提笔在丝帛上写下了王令,一为名一为利,果然人世间车马碌碌,多是为名为利的庸俗之徒那荆轲游街示众,然后砍了吧。
    白舒自无不可,更何况如果荆轲不改口,那借他之口定然能将燕太子丹刺杀秦王一事宣告天下,彻底砸死在耻辱柱上:那秦舞阳呢?
    既然对孤有这样的重望,那就赏他个车裂示众好了。
    这转折转的白舒怔了三秒:王上这翻决断,实在是
    少奉承孤,这还是你当年说的话呢。抬手将写好的丝帛上盖上王印,然后递给了白舒,许多年不见,姬丹(燕太子丹)那个家伙这么多年不见,水准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实在是无趣。
    啊哈哈,您记性真好。尬笑了两声,白舒发现自己对嬴政说的最多的话,可能是夸奖,如果燕王将燕太子丹送来赔罪,您打算如何处置他?
    瞧见白舒将丝帛收入怀中后,嬴政摆手:别让他送来,孤看他心烦。
    喏。白舒应了下来,那您要他活着还是......
    孤现在还没打燕国的意思,留他一条命吧,一个自诩聪明的傻子上位,总比其他人要对秦国更有利。嬴政权衡了一下利弊,灭魏之前,孤还是很期待他发现他的人头只是暂且寄放在他脖子上时,会是什么反应。
    燕太子丹和秦王之间的事,白舒没有点评的资格,所以也就保持了沉默:若是燕王提出要太子侍秦呢?将人送过来赔罪和送人侍秦,虽然本质没什么区别但处理方式可完全不一样。
    一个秦国能杀,另一个不仅不能杀,还得好好的养着以示大国之气度。
    嬴政也想到这一点:这倒也是,依你之见呢?
    臣下没什么看法。
    嬴政盯着白舒,看着他低眉顺眼异常恭敬的样子:哼,就仗着孤的宠爱有恃无恐吧你让他见孤,然后带着孤欲于燕国相交的王令回燕国吧。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什么的,嬴政特别擅长。
    见他,是为了羞辱他。而那与燕王的官方文书,则是给了对方一个可以回燕的借口:他不会,也不敢再咸阳多待的。正巧借着这个机会,他还能借着这个机会,在天下面前刷一波自己异常宽广的胸怀与气度。
    你瞧,降将孤喜爱他的才能所以当他投诚孤就重用了,派人刺杀孤的人因为孤感于他为了家国大义挺身而出的决绝所以也原谅了他孤是个多么好的主子啊来投诚吧!
    白舒应了一声:那赔礼?
    燕王不给,你也别叫人怂他了。秦国如今已经是靶子了,留着燕国的利比那一城一池要大得多。燕国迟早是孤的,晚上那么一两天,不碍事。嬴政眼睛微眯,但给孤定准了,那些力劝燕王和孤打的,杀了。
    身在咸阳的秦王,完全不觉得他远程指控他国的朝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需要什么,你自己从国库里调用就好,不用和孤说了。
    喏。白舒抬手,恭敬的应了这个任务,那魏国那边儿?
    先处理燕国,雁北的军队还没调动起来。黝黑的眸子看着白舒,没放过他脸上的丝毫表情变化,等事情结束了,直接让他们南下借道燕国。
    至于借了后还不还,就要看心情了。
    白舒抬手朝着嬴政行了个礼,没有反驳也没有异议。
    这副乖巧的模样,让嬴政很满意:魏国除了之后,灭楚之战就是你的了。
    灭赵时白舒因为身份,只能做副将。如今与魏国战鉴于动用的是雁北的军队,为避嫌自然也不能是白舒领兵。倒是楚国,是个难啃的骨头,王家父子连灭韩、赵、魏,也该换个人当主将了。
    嬴政的食指和拇指来回摩挲了一下,看着白舒自己面前恭恭敬敬的样子,下了决断。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不能我一个人受折磨,所以我来折磨你们了。
    来自彩虹合唱团的歌词:
    皛垚壵嚞刕鱻森
    刕鱻森鱻舙龘犇
    皛垚焱磊掱掱飝
    皛馫焱 嚞尛磊
    不查字典念出来,你们就是兄弟了!
    (对不起我念不出来,先告辞了Orz)
    第128章 银鞍照白马
    身着华服的女人面无表情的坐在床侧,茶色的眼睛垂视着此刻在襁褓中呼呼大睡的粉嫩婴孩。
    五官已经微张的孩子鼻梁高耸眼窝凹陷,异域的血统在他身上盖过了中原人的特征,而他睁眼,也会有一双和他娘一模一样的眼睛。
    听见门外传来的通报声,女人脸上挂起了笑容,起身快步走到门前,正好迎上了踏入屋中的秦王:王上,脸上是喜悦的笑容,您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妾了?
    出来转转,嬴政张开手,女人先侍女一步主动为嬴政解开了外袍,在做什么?谁都是服侍,嬴政对女人还是侍女并没有多么在乎,反倒是趁着这个时机随口问了一句。
    在看十八公子呢,女人声音娇羞,那小子白日里呼呼大睡,晚上倒是闹得人不得安生,也不知这精力是从哪里来的。说着,手指充满暧昧的划过了男人的腰肢,却在即将落到更下方时陡然落空。
    嬴政大跨步的向内间走去,看都没看自己身后的姬妾。
    女人吹了吹眼帘,将手中秦王的外袍递给了身侧的宫女,提起裙子小步追了上去。
    进入内间,男人果然如她所想,坐在床侧看着襁褓中肉嘟嘟的孩子:王上难得来一趟,只顾得看十八公子,却不来看妾身。难怪你们中原人都说什么父子情深,妾身对着十八公子和王上来说,果然是个不重要的。
    你如何不重要,嬴政笑着搂住了女人的腰,抬着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没有你,哪里来的十八公子?纵着女人欲拒还迎的推了推自己,这不是看到他之前,已经看到了这位大美人么。
    王上净会说笑。女人笑起来很美,大大的葡萄眼完成了弯月,眼珠映着窗外的阳光如同琉璃般澄澈,他们笑妾身也就罢了,王上怎么也来取笑妾身了。
    哦?孤哪里有取笑你了。嬴政的手指在女人玉如的脸颊上划过,纯黑的瞳孔显得他此刻格外的真诚,莫不是要孤昧着良心说草原上最美的女儿长相平平,在孤的后宫里也算不得数一数二,你才开心不成?
    这话逗得女人笑出了声,声音如银铃碰撞清脆:王上惯会逗人玩,王上是一国之君,举国上下的美人儿哪个不是精挑细选出来侍奉王上的。妾身这幅样貌,王上也就是图个新鲜,等着王上看腻了,妾身就会和其他姐姐们一样,只能看着王上宠爱新人了。
    这话听得嬴政挑了挑眉头:孤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重皮囊的人?指尖在女人茶褐色的眼睛下方轻轻摩挲了一下,眼神慵倦柔和,这人谁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长得是好是坏,与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注视着女人的眼睛,声音喑哑:有趣的还是无趣的,好看的又或者丑陋的,死了后埋在土里,待百年后再看不都是一个样子了么。
    这话说得女人下意识的一个激灵,但哆嗦过后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正半依在秦王怀中,又挽救性的想要做些什么。
    嬴政却没在意对方的举动:所以还是活着的好,放在孤的眼皮子底下,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指尖在女人的眼睛上略过,你们草原上的人,眼睛个个好看的紧,十八这双眼睛随了你,每次看着孤那副想要使坏的灵动样子,倒是让孤忍不住更偏爱几分了。
    说到自己的儿子,女人从嬴政的怀里挣扎着站了起来:下个月十八公子就周岁了,按照习俗便可入族谱,王上可有想好十八公子的名字?轻轻的试探,小心的看着坐在床侧的高大男人。
    听见女人的问话,嬴政随口嗯了一声,继续盯着在床上睡的香甜的胖小子,眼睛里情绪翻滚,不知在想些什么。
    眼瞧着没了下文,胡姬绕道想要蹭到嬴政的身后:那,王上......
    坐那边儿去。女人还没靠近嬴政,就被他打断了。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嬴政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如此命令道。
    被嬴政这话吓得打了个哆嗦,女人提着裙子也忘记了收敛,呼啦一下子坐在了嬴政的对面。这个动作引得嬴政视线自十八公子转移到了她的身上,看着她脸上的尴尬之色,脸上不由流露出了几分笑意。
    你想要给他起名?也不是不可以的纵容,可想好了?
    然而女人却大惊失色;不不不,没有,没有。她连连摆手,与其说是受宠若惊,倒不如说是真的受到了惊吓,妾是什么身份啊,哪里有资格给十八公子起名。
    瞧着女人惊恐的样子,嬴政脸上笑意更甚,他腰背挺直的坐在床侧:他是你的儿子,你是他的母亲。你若是想要为他取名,未尝不可。
    这话说得好像他对眼前的女人十分偏爱一般,但这几年随着逐渐相处,女人早就看透了这个男人纵容之下的冷漠。要她给十八公子取名,那才是真正断了十八公子的宠爱和前途:妾只是......
    既然你不想给他起名,那孤就起了。嬴政再次打断了女人的话,他是亥时出生的,他的母亲是胡姬,那便叫他胡亥吧。
    名为胡姬的女人身体僵硬:王上,她垂下的眼睛,不让秦王看见她眼睛的仇恨和哀怨,臣妾掺和个什么劲儿啊,这日后要是让十八公子知晓他名字的来历,会笑话妾身的,还是从诗经取个吧。
    诗经?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孤可不怎么喜欢读那些没什么用的东西。
    可大公子的名字......
    扶苏是扶苏,十八是十八。嬴政抬手掐住了女人的下颚,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拖了拖,强迫她抬眼看着自己,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和孤的扶苏比较的,想要和孤的扶苏争,首先你得让他长到九岁,不,来年他就十岁了。
    这话说的胡姬眼中怨恨更深:其次,十八是你的儿子,你是十八的娘,他若是笑话你,孤替你杀了他,你再生一个。斩钉截铁,不由否认,甚至还有只要此刻胡姬说,他立刻就会杀了这孩子的坚定。
    胡姬眼睛里的东西在嬴政突兀的举动下,暴露了出来。那不加掩饰的恨意与哀怨,说起扶苏时的不喜与嫉妒,在嬴政的眼睛里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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