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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秦狮——苍策九歌(147)

    毕竟那玩意儿的出处不好解释,也根本没办法解释啊!
    千年后谁不知道华夏史书上两个最能折腾,硬生生把自己的王朝作没,还顶了个暴君称号几千年都没能洗刷干净的倒霉孩子,始皇帝就是其中之一啊!
    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于外设立郡县,于内创立三公九卿,南征百越北击匈奴,修长城建国道,他那鼎鼎大名的九条驰道甚至还阴差阳错的成了后来各个势力反秦,攻入咸阳的一道借力。
    白舒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脸。
    这家伙是个基建狂魔也就罢了,还是个不安分的,架着圣驾满世界的乱跑,亲自镇压反叛势力也就罢了。他本人差个运河,就可以多方面完全碾压他后面那个杨广,直接把作为皇帝能做的事情,一次性都做完了啊喂!
    等等?
    白舒僵硬地向后扭头,看到了站在朝臣中几近中间位置的一对儿父子。那对儿父子即便穿着秦朝的新朝服,也像是偷了大人家服侍的仆人,举止中尽是局促不安。
    然而并未有人敢小看这对儿父子,只因他们是嬴政专门从蜀地请来,尽得李冰真传的儿子与孙子。
    哦,好了,现在始皇陛下离大运河也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始皇陛下,一个将华夏民族深埋于骨血中传统美德发挥的淋漓尽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男人
    第189章 三杯吐然诺
    你要南巡?追着嬴政从外宫走至内宫,白舒看着自己站在厅内的君王,寻了个地方坐下,你确定你要在这个时候跑出去南巡?
    为什么不?嬴政站在垂帘后张开双臂,有宫女上前替他接去厚重的朝服,如今天下已定,朕的江山,趁此机会出去走走有何不可。再者,朕都要出巡了,也能督促各地对于驰道的修建不是么,跑上去不会颠簸的道路,听起来就很令人心向往之。
    你在说水泥啊。这也是当初白舒与系统存留下来,没有立刻用于雁北的东西之一,我只是忧心若你离了咸阳,那些反叛势力会蠢蠢欲动。隔着帘子,白舒能够看到嬴政褪去黑金色朝服的身影,这天下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秦王宫了。
    若朕不给他们创造机会,那些胆小之辈龟缩一辈子也等不来一个冲到朕面前的机会。君王不以为意,他转身在宫女的辅助下换了件轻松地袍子,挥退了旁人,趁着南巡,能清扫一波叛逆,何乐不为。
    白舒的余光扫过对他行礼的宫女:拿你自己的安危做筏子,你倒是不把你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你要那些送文书的人追着你到处跑啊,想到一人在前面走,一群人在后面追的景象就觉得有趣,李斯这种年纪大了的,你也要带着他一起跑?
    所以,扶苏会留在秦王宫。嬴政没否认,他只是就前面那句话做出了回答,此番,蒙恬王翦等人都会留在咸阳,你跟着朕一统南巡,保护朕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只提了武将,文臣却没有涉及。
    也正是这个时候,最后一位的宫女退出大殿,她反身将大殿的门扉合拢。
    而随着木门轻磕的声音,像是按下了暂停键,房间内的对话毫无征兆的就停了下来。
    白舒看向了嬴政所在的方向。
    今日朝堂上,你看见李斯的样子了么?知道白舒想问什么,嬴政轻应了一声,掀开帘子从内间走了出来。
    今日陛下忽然在朝堂上宣布这件事,自然把人吓得不轻。 看着嬴政在自己对面坐下,白舒主动将倒扣的青色瓷杯放正,态度殷切的为他端茶倒水,笑的谄媚,自然也吓到了舒,这不舒一下朝就迫不及待的跑来找陛下了么。
    也吓到你了?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白舒对自己献殷勤,抬手端着茶杯挡住了自己上扬的嘴角,声音里夹杂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笑音,我从不知你如此不经吓。
    因为是陛下嘛,白舒跪坐在嬴政对面,眼睛里带着浓厚的求知欲,臣听闻工部那边儿已经将陛下的......皇陵设计图送过来了?!
    嬴政瞅了一眼白舒,看着他脸上并未想过遮掩的好奇和跃跃欲试:朕的皇陵,你想干嘛?浓厚的不信任和排斥,你自己说了死后只想要个草席子随便一卷,找个山好水好的地方埋了的。
    是是是,那是舒说的。难掩兴奋之色,但是这不是好奇嘛。
    小心朕剁了你那喜欢乱扒翻的爪子,嬴政哼了一声,放下茶杯,有时候朕在想,你什么时候也会改变呢?
    陛下,你知道你在说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么? 丝毫不因为嬴政危险的话语所胆怯,实际上他看起来更欢乐了,若是舒变了,那第一件事就是带着雁北揭竿而起唔,你懂我的意思。
    揭竿而起,嬴政咬了咬这个成语,笑出了音,倒是不错的比喻。并未把白舒的话放在心上,你再筛一遍你手中信得过的人,务必保证雁北至咸阳的道路畅通真到了万不得已,护送扶苏去雁北。
    白舒的眼睛疏忽的就瞪圆了:陛下,您又要搞什么?
    瞧见对方炸起的样子,嬴政被逗乐了:我估摸着这次巡游到一半,北方那群人也该动了,趁此机会锻炼锻炼扶苏也是好事。
    如今扶苏虽然因为白舒的缘故,在雁北也算小有名气,但这样的名气对于嬴政来说还不够:这次我从咸阳离开,有胆量的自然是冲着我来,而那些没胆子的宵小,也就只能动一动咸阳城了。
    知道你还到处乱跑?白舒表示自己实在无法理解,是刚才那群宫女对吧?否则嬴政也不可能就着放任他们在有外人的时候,谈论南巡这等机密要事,且让舒猜一猜,这就是你之前所说,想要用胡姬设的局?
    嬴政笑了一声,算是肯定:还是你知我,这次巡游只是一个开始,我打算将那些孩子轮着带出去一遍,也算是,他停顿了一下,神情恍惚,我这个做父亲的,唯一能给他们的弥补了。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在嘲笑他自己:当年我还是王子之时,曾暗自下定决心。若有一日当了父亲,定然不会像是我的父亲一般不负责。我会好好对待我的孩子,我会将他带在身边悉心辅教,我会告诉他什么是该,什么是不该,我会平等且公正。
    现在看来,政比父王,更为绝情。
    是有这么句话,说所有的孩子长大后,都会成为自己小时候最讨厌的那种人。这种温情时刻让白舒有些不自在,现在看来,主君你大概最讨厌的人就是秦王了成功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恭喜。
    尚且沉浸在伤感中的人顿了顿,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你的切入点永远新奇。他到不讨厌这种感觉,只是忽然发觉朕这个父亲,即不能像先王一般给他们侯爵之位,也不能像个寻常父亲一般给他们平分家产。
    白舒转眼,不太确定嬴政的意思:这个时候,舒应该说话么?
    对于白舒的不确定,嬴政倒不在意:但讲无妨。
    之前在朝上,你曾经提过我给你那副世界地图吧。白舒小心的指了指秦宫外,若是将他们的封邑换做人头,让他们自己扩土开疆呢?
    嬴政挑眉,轻唔了一声,示意白舒继续说下去。
    修直道,打通长城,挖渠道,为的不都是加快南来北往的速度,增强您对帝国的掌控么。不再继续向外拓展,也是因为您发觉这片土地若是继续大下去,若是君主手中权力不足,便难以管控了。
    毕竟这个年代传个信都要十天半月,千里之外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没有君主的策令,当地的掌权者也不好擅动:若真是有那种很有才干的孩子,倒不如给他人手让他自己出去闯闯,闯出来什么,都是他的了。
    若真有那般出色的皇子,倒也是可行,稍作思考,嬴政就衡量出了利弊,等稍后李斯进宫将新的法案交于朕过目时,朕与他提一句这事儿止步于你我,莫要再让他人知晓了。
    这种保护,白舒自无不应的道理:法案都修改好了?这方面他不擅长,也就没有多做关注,看起来最近李丞相忙得很。
    秦国的律法严苛,一方面是因为这样严苛的律令会让百姓将过多无处发泄的精力放在行军打仗之上,二来也是只有行军打仗能够抵扣犯下的罪责,算是充军补充战力了。
    如今天下大定,也就只有边疆还有战,自然不能再行旧条律。且一方土地好管,六国土地难控,为了暂时安抚六国遗民,秦也必须适当放款自己的条律,后期要不要加回来那是另一把事,但当前算是给各地一个缓冲的机会。
    已经快要完成了,嬴政点头,李斯在这方面是个人才。话题绕着绕着,又回到了李斯的身上,......李斯最早是仲父的门客,朕最初,没想过用他的。
    白舒端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嬴政嘴中的仲父,是指吕不韦。
    他有才华,有野心,有能力可他是仲父的门客。嬴政垂眸,白舒,若是今日我要你把雁北交给蒙恬,你能做到么?
    声音很轻,但明明很轻的声音,在房间内却过于显耳了。
    白舒挂在脸上的欢快渐渐隐去,浅色的眸子落在嬴政的脸上,一转不转:陛下知道雁北对于舒来说,意味着什么吧。
    而嬴政,他并未因为白舒突然而至的敌意而改变什么:此次巡游,我打算带上胡亥。算是解释了,即便是我,也无法保证如今朝中所有人都会倾向于扶苏,更何况旁人的若是雁北被更大的利益所吸引呢?
    他止不住的这样询问自己:朕信你,你也愿意相信朕,可在旁人看来呢?他转回视线,毫无惧意的与白舒直视,就连李斯也能因为分封改郡县而对我起了隔阂,就连王翦也会因为我从秦王变为秦皇而开始退缩。
    说到这里,嬴政脸上添了苦笑:他们都是如此,那么旁人呢?他们可会因为你的偏向,而对扶苏以敌意?他们可会因为你还活着,就不愿意臣服于朕?
    他□□裸的将自己心中所想展露在了白舒面前:昔年,是你教给朕的,唯有利益动人心。而如今,朕告诉你,唯有天下,朕不会拿来做赌。
    并非是信任,也无关乎情谊,只是因为天下比任何人都要重要。
    白舒,朕要这个天下,是扶苏的。
    天下这个词,自然也包含雁北。
    即便他是我如今能够如此理直气壮对待你的底气?理智上来说,白舒会因为嬴政这样的举动而欢喜,但感情上来说,却是狠狠戳入心肺的一刀,即便你知晓雁北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秦宫难道不能成为你的家么?
    秦宫是你的,不是我的!
    是沉默,白舒躲开了嬴政的视线,谈判好似在这一刻陷入了僵局。
    打破僵局的,是门外侍卫小心翼翼的声音:王上?
    嬴政看着脸色难堪的挚友,即便知晓无论对方此刻是怎样的不满和反抗,到了最后自己能够得到的答案一定是唯一的,但他还是为了自己糟糕的表达,和原本由欢快转为糟糕的气氛而对他自己感到恼怒:说!
    宫外传来消息,徐夫人于半月前,在雁北正寝了。
    白舒和嬴政几乎是在同时的扭头看向了对方,之前的不满,所有的敌意,在门外侍卫的几句话中统统化作了飞烟,被风吹散。
    信使说徐夫人临终前,托他将他此生最为得意的两个孩子一并带回来了。似是嫌不够一般,同炉所出,赠与陛下与雁北君。
    作者有话要说:政哥其实很早就开始南巡了,大概巡游了五次的样子,当然最出名的肯定是最后一次啦。
    政哥和白舒的立点不一样吧,并不是分歧或者想要夺权。
    政哥知道雁北对白舒来说是家,他觉得自己也能给白舒一个安家之所,所以才会直白的说明。如果真的想要夺权,那他就不会对着白舒说的如此清楚又明白了。而且趁着私下说,其实更多的是在商讨,增强扶苏在雁北的管控,一方面是为了给扶苏增加底牌,另一方面也多少有些担心雁北会不臣的想法。
    至于白舒,雁北对他来说更多的是一种回忆,还是他和系统的共同回忆,这点嬴政并不知晓所以也没法迁怒于他。雁北同样也是他能在嬴政面前肆无忌惮的底牌,但如果是为了扶苏,雁北其实又没那么重要了。白舒恼火就是恼火在嬴政偏偏要在这种时候逼他做出决定,因为扶苏留守咸阳,嬴政在外出巡,这两个人都是靶子,白舒谁都不想舍,但政哥现在在逼迫他表态。
    第190章 三杯吐然诺
    是深夜,巡街的秦兵提着灯笼走在空无一人的街巷中,褪去了白日的喧嚣繁华,碍于秦法的严苛繁琐,便是老秦人自己都不会再夜晚轻易出门,更何况是这些刚刚并入于秦,战战兢兢的他国百姓呢
    谁?
    心里这样吐槽着,那秦国士兵却听见了身后轻微的响动。他迅速提着灯笼回身,手压在了腰间的青铜□□上,眼睛微眯直面自己身后的灰暗。
    有的只是寂静。
    错觉么?他松开手,摸了摸自己后颈上束起的汗毛,果然老了啊。那巡街的老兵轻啧了一声,回身按着自己原本前进的方向,如老人转街一般慢慢远去。
    然而在他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确然有一道黑色的人影如贼一般没入黑夜。那黑影快速穿梭于小巷之中,七扭八转之间,贴附在乐谁家的后门上,然后两声轻敲,稍作停顿又是三下。
    那院子的后门应声而开:先生来晚了。开门的人压低了声音,侧开始让这深夜来客进入院中,大家都已经到了。
    遇上了巡夜的秦兵,进入院子后,那身影将自己的兜帽揭了下来,露出了他较为年轻的面容,为了躲人浪费了些时间,大家在哪个院子里?
    请先生随我来。那人锁上门,对着来人补上了之前亏欠的礼节后,引人入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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