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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秦狮——苍策九歌(151)

    青年蹙眉,原本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的棋子收回落入掌中,来回摩挲:其他人呢?
    皆是一切正常,未有半分不对。那男仆也倍觉奇怪,若是有什么不对,大概是秦王第五子病重,他的生母为照顾他一并反去咸阳了。
    坐于青年对面的中年人注意到了对面人若有所思的表情,接过了话柄:子房?
    雁北君呢?青年似是被中年人的呼声唤回了神志,眼神晃了晃后转头看向立于下侧的男仆,这些日子秦王身边宫人与士兵可有调动?
    并无。男仆显然对这个问题早有预料,秦王身边多是亲信,我们的人未能打入秦王身边,而那位雁北君......
    男人停顿了一下,有些一言难尽:他不喜近侍,往返又不走常人路,他武功颇高,想要跟踪他却不被他发觉实是困难。我们的人依旧在查他每日外出究竟是为何,但每每出宫就会被甩开。
    听到这里,张良叹了口气,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意外:其他人呢?
    赵高与李斯这几日走的颇近,似乎在商讨什么事情,经常在花园中一坐便是半个时辰。男仆想了想,只是他们也十分小心,我们的人还没靠近他们就停下了对话,所以尚未能打探到他们的消息。
    李斯和赵高?中年男人沉吟了一声,面色看起来十分沉重,这两个人凑在一次,行动还如此隐秘,怕是秦王又要有大动作了。
    毕竟上一次这两个人凑在一起,不,准确来说他们到现在还因为这件事凑在一起,还是大秦开始大规模修改律法呢:可有探出嬴政最近是否有受伤?或者身边有没有忽然少了的侍卫?
    属下无能,嬴政身边都是雁北君与秦王室的亲信,我们的人手并未能插入主殿。那仆从也很头秃,最近行宫里一切正常,并未有什么大消息。
    雁北君也有正常出入?张良突兀的插入了一个问题,可有看到秦王?
    不过这个问题显然超出了这位奴仆的准备范畴,他怔了一下,仔细回想后小心的回答道:这倒是并未问起,公子若是需要,可要属下往宫里递消息?
    不用了,张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思量再三之后缓缓摇头,主要还是打探秦王的行程,若是能够打探出他接下来的目的地,重赏。
    说到赏赐,没有人能不开心,那奴仆亦是如此,声音中是裹不住的激动:是。
    你怀疑她们自己找了个机会提前动手了?待到那男仆退下,只剩他与丈量之后,中年男人才将视线转回到自己对面的年轻男人身上,或许只是因为意外呢,毕竟之前刺杀秦王的人都被拖出去吊城头了。
    张良垂眸,手中早已被他的体温把玩到温热的玉棋子缓缓落在棋盘上:没有异动,才是最大的异动。棋子轻敲在棋盘上的声音清脆,无论是那位雁北君,还是秦王,都不是什么好对付且易被猜测的人。
    他在言语上表达了自己对这二人的重视:不过是两个试探的棋子而已,如此轻易且迅速的被拿下,还未引起任何人的怀疑此番出巡,秦王准备颇丰。
    你怎么忽然问起雁北君了?中年男人低下头,目光落在了棋盘上,从棋篓中抓起一枚黑子,随口问道,我还以为你对那个降将没什么好感呢。
    我们若是想要除去秦王,他会是我们最大的阻碍。张良也收回了视线,语气复杂,大秦所有的将领我皆有法破之,唯独这个雁北君白舒,着实是......
    中年男人惊诧的抬头,也顾不得落子了,语气中尽是诧异:先生说没办法?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完人,就连先生都没有办法除之?
    并非是没有,而是无法。这其中区别可大了,白舒这个人身上尽是破绽,他投秦多年仍执掌雁北之地,身为天下共主周室正统,判例对他有恩的赵王,杀死廉颇,手里有着一个纵横天下的情报网,甚至如今是大秦执兵过半的大将军,这桩桩件件都可利用,可问题是秦王对他的态度。
    中年男人不明。
    当年楚战,他手握大秦八成战力,雁北之兵分毫不出,我将他为周室正统之事公知与秦国朝堂,结果呢?秦王不仅没有收回他的兵权,反而依旧让他执掌兵权,这么多年甚至更为器重,可见从未芥蒂此事。
    无论如何张良也想不明白,为何独断的君王会对侧卧在自己榻旁的猛虎视而不见:这么多年雁北虽然融入了大秦,但依旧独立于大秦之外,雁北君的声望依旧胜于秦王。秦王不仅不在乎,如今大秦国策更是不断向雁北之策靠拢。
    说到这里,张良的表情沉了一下:如今更是推行了新政,无论是律法还是新公之于众的科举,这些事情背后皆可看到雁北的旧样若说这其中没有雁北君的影子,才是荒谬。
    也不知那雁北君对秦王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他能够枉置自己的身份,如此信任与他。张良磨牙,口气愤恨,证据都已经放在他嬴政面前了,还能装作视而不见甚至毫无芥蒂的继续放任......
    越说越气。
    那中年男人似乎被张良突如其来的愤怒吓到了,他垂眸小心的将自己手中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或许是因为雁北之地?
    许是吧,张良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保持风度,但他很快就放弃了,沉着脸继续说道,现在就希望宫中的那些棋子能够好用一些,探听出接下来秦王要走哪里,若是能够提前布阵,良就不信举六国之力,还打不过他一个秦。
    中年男人将手放入棋篓,借着棋子的温度舒缓了一下自己过于紧张的情绪:六国之力?先生,不是较真,而是如今所残留的那些所谓的六国主君,真的还能信任么?
    信如何,不信又能如何呢。张良叹气,事到如今,六国皆是被强秦所欺压的丧家犬,甚至有的皇室连自己荣耀的象征都丢弃了,我们还有别的选择么?
    联盟内部或许千疮百孔,但大秦内部又能好到哪里去呢。雁北君或许动不了了,但是其他的人,赵高、李斯,尉缭,他们一个个的小心思也没停过。张良停顿了一下,就算他秦王身边有雁北君的保护,还能够一直蜗居不出,可他总要行路的吧,这路上出了什么问题,也说不定呢。
    毕竟想要瓦解一个帝P国,最好的方法还是从内部攻陷啊。张良的眼睛沉了下来,闪着凶烁的光,就算他白舒再厉害,良不信秦国两代君王,都能如此毫无芥蒂的相信一个曾经被判过自己君王的降将。
    我大秦不是铁板钉钉?双手背于身后的君王放声大笑,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笑声惊动了树上的飞鸟,引得一阵翅膀扇飞树枝摇曳,真敢说啊哈哈哈哈
    白舒应了一声,不明白这话究竟有哪里好笑,竟能让君王如此失态:也不全然都是假话啊,大秦从来都不是一块铁板,除却外部这些不得安生的家伙,内部现在的争议也从未停下过吧。
    这话大概又戳到了君王莫名的笑点,嬴政的笑声更大了,不仅是远方惊鸟,就连在不远处吃草的两匹骏马,都抬起头看向自己主人所在的方向。
    白舒越发莫名,全然无法理解嬴政究竟是为何而笑。
    嬴政也没想解释,直至他的接连换了几次气后,才压着自己的笑音似自言自语一般说道:果然,你雁北之人从不让人失望。
    莫名其妙的话。
    似乎意识到自己让好友摸不得头脑,嬴政含着笑换了个话题:旁的那些都不说了,下月科考,你可有相好武科的题目?
    大秦版的科考可不仅仅是文武两科,借诸子百家的昌盛之风,从工商至儒墨,直至朝堂之策,大大小小有数十种。秦国重武,自然以武举最受关注,而主持武举的,自然是如今站在风头上的雁北君。
    已在胸中,白舒应道,等回咸阳,便写折子递于陛下。
    你还是这么讨厌写折子啊,这次的折子朕可是打算给他人传阅的,你写的时候用点儿心吧,可莫要像上次一样交上个字向狗爬一样的写的不知所云的东西了。 嬴政侧目,话语中到没有过多责怪之意,扶苏从六岁开始写的字都比你那敷衍的字好看。
    这科举之制出自你口,又是自建朝一来第一遭,你便多担待一些吧。嬴政说的理直气壮,就和带孩子一样,带多了就习惯了。
    对此,被批判的白舒翻了个白眼,一语双关:他爹爱他,所以他爹打算将他送人,让别人当他亚父,以后他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了,不用客气,随便随便霍霍,心疼算我输。
    嬴扶苏亲爹把儿子送人政面带微笑:那你还给我?
    白本来打算当甩手掌柜结果又被抓住了舒:......你赢了。
    第195章 三杯吐然诺
    蜿蜒的山谷中,是长不见尾,缓缓前行的车队。
    开道的是手握□□的士兵,两侧缓步前行的是持盾的将士,穿着日常服装的朝臣三两骑马并行在护卫中央,宫女与侍从前后跟随在贵人的马车周围,杂乱却又不失秩序。
    马车并不奢华,从外观上来看并无太大差异,若非要轮出个高下,大概只有周围宫女与侍从的细微区别。
    再往前便是此番巡游的最后一站了吧,李信纵马与王贲并行,身侧还有晃悠着被士兵牵马前行的甘罗,陛下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在这种风口浪尖上跑出咸阳,这不是给那些六国杂碎找靶子么。
    他的口气十分不耐,尽数是不满和怀疑。
    王贲憨厚的挠了挠头,看向另一侧的甘罗。
    看我干吗,甘罗看了眼给自己牵马的侍从,陛下既然决定要这么做,那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听从不就好了么反正还有白舒在前面顶着,麻烦怎么也落不到我们身上来。
    他说的轻巧,全然不在意自己的话是否会被他人听了去。
    当然,他们在这里逼逼,也是笃定自己的君主根本不会在意他们私底下瞎逼逼。毕竟如果他们这位秦皇真的在意言论,那之前那些杜书谏言秦法过于严苛,裸衣在咸阳宫门前批判秦国无道的那些穷酸书生,早就死的透透的了。
    别以为他们不知道,他们那位任性的陛下最喜欢的休闲娱乐,就是人说书讲宫外那群闲着没事儿干的书生到底是怎么腹诽他的甚至那些荒诞的故事中,还有大秦情报网的影子在里面。
    而如今大秦最大的情报头头是谁?
    雁北君。
    所以就说了,除非他们的主君心偏到天边去了,就算要算账,先清算的肯定也是白舒。
    你们文人那些圈圈绕绕真是麻烦,王贲见甘罗不愿意直言,憨憨的叹气,以前怎么就没觉得雁北君心思那么多呢。他说着,回头看了眼身后,好像这样就能看到那长长车队后,随着主君马车同行的男人。
    得了吧,甘罗翻白眼,你问问李信,看他对雁北君什么想法?
    想法?被点名的李信挠头,我比较好奇将军到底师从何人,打从他把我掀翻那年开始,这都快十多年了,愣是没见有人打赢他。行军打仗也好,对着单挑或者轮战也罢,感觉将军和陛下一般,像是一座山呢。
    一座看着就觉得高不可攀,无法翻越的山。
    甘罗诧异的看向李信,随即又很快收敛了自己的眼神,没让对方看出异样:大概是武安君?
    白舒的身世在秦国的高层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毕竟在伐楚的时候捅出来了他姬周的血脉后,唯一能够说服众人的便是他的生父了:也难怪他这么多年不想娶亲,要是我有这么多人盯着,一个人过也不错。
    甘罗小声的自语了两句,他声音又快又轻,哪怕功夫高如李斯王贲,也没能捕捉个完全就被后面的话掐断了:得了吧,若是白家,武安君直系那几个也不会天天央着陛下,希望能见一见雁北君。
    这倒是,和将军比起来,武安君的那几个后人实在是没看头。李信抬手捏了捏鼻尖,你说将军干嘛不想见他们?这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了,以他现在的身份,也不在乎那群人是否打算论个嫡庶了吧?
    甘罗表情万分复杂,他看向全然无觉的李信,又扫向一脸认同的王贲,放弃了和这些大老粗计较:算了,我干嘛和你们说这些事情。他扭头环顾四周,等会儿我可把命交给你们了啊,小心着点儿。
    安心,李信大咧咧的笑了一声,他们想逮的可是大鱼,我们这些开路的小虾米他们可瞧不上。现在陛下收拢天下之兵,将军又拢着那群商人,他们要是还能来上一阵儿箭雨,那信可要真的佩服他们了。
    甘罗其实挺想要李信不要乌鸦嘴的,毕竟有些话说出来真的很不吉利。这些行军打仗的糙汉子们从来不在乎这些生死之语,总觉得活一天赚一天,但说他们文人心细吧,有些话还是期望他们多注意一下的。
    不过甘罗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李信神色一炳,猛然扭头看向他们的斜后方。
    变故便是在此刻发生的
    从天而降的巨石砸穿了其中一辆马车的车头,拉车前行的骏马被这突如其来的物体砸了个血崩离析,鲜红温热的液体泚溅在了周围尚未能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什么的宫女脸上,糊在了她们看向彼此,手足无措的慌乱之上。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原本还算热闹的车队在这一刻像是被掐住了喉咙的鹦鹉,瞬间安静了下来。
    随即便是巨大的反噬:啊
    女孩子们的尖叫充斥着整个山林,穿过密密麻麻的树丛,带着回音惊起了远方的睡鸟。随行的士兵多是经过征战的老兵,不过是稍微怔愣一瞬便井然有序的背向车马面朝四方,手中立盾提枪,向宫女们围了个严实,警醒的看向四周。
    至于那些岂码随行的朝臣,也在事发时翻身下马,融入了士兵之中,难以辨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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