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其他 >我们这座山(GL) > 我们这座山(GL)
错误举报

我们这座山(GL)——安度非沉(65)

    他谨慎地举起盾,缓慢靠近,火筒开足马力晃过去是一个尖尖牙齿的妖族!
    他不假思索举起火筒,将这探子烧成了焦炭。
    守城第二十天。
    天气越来越冷了,老婆到前线来了
    ,那个好脾气的女人对粗鲁但没什么恶意的军人们陪着笑,问程一石在不在,他老婆那么瘦,伶仃一只,像小鸟一样,他大步流星走过去,拥她在怀里,她说,儿子冻病了,家里没了柴,已经劈了嫁妆来的那几只柜子烧,还是不见好问他封城还要多久,城里都没什么可烧的,吃的也不多了。
    程一石打报告,申请了一些药回去。
    守城第二十六天。
    尸体越来越多,冻得硬邦邦的,程一石负责用火筒烧灭他们,以防有遗漏的大章鱼冒出来伤人。
    儿子的病倒是好了,妻子又冻病了。
    妻子倒是没来,他自己也觉得冷了,军营里的东西也不多,他抓来几个塑料袋垫在衣服里,觉得暖和,想了想,塑料袋也不多,还是送回家几个,缝在衣服夹层里比较挡风。
    守城第三十一天。
    上央城的援军迟迟未到,寒境的战局也不太好,因为守城太久,出现了居民到城外捡柴,章鱼偷偷附着在身上,进城后一连串杀了十多个人的事。凝霜派的大仙人们给这里下了禁制,任何人不得出入。
    守城第五十二天。
    中央的援军应该是不会到了。
    程一石翻找少年的衣服,除了书还是书,上面做满笔记,还有一张被血泡烂的学生证。
    守城第五十三天。
    那些修士一个也没死,人们暴动起来,抢夺了仙人们的库房。
    库房里有很多灵草,有人着急咬了几口,被过度充裕的灵气胀满肚子爆炸而死,尸块溅满整个库房,人们都沉默了,扔下灵草离开。
    仙人们没说什么,打开了山门让人居住。但那里没有火绒草,和城里一样冷。
    守城第六十天。
    程一石翻找了战友身上没有章鱼的痕迹,轻轻藏在一堆碎石后。入夜后,妻子来提走了这具尸体。
    儿子又病了,需要暖和一点。能烧的只剩人了。
    第八十天。
    程一石看着凝霜城恢弘的石头城,突然恨前辈们把这里建成一所工业城市,吃的用的都要从外面买,封了城,什么都没有了。守城军不够了,女人们披挂上战场,孩子们开始挖石头开垦耕地。
    凝霜派的耕地出让,炸掉了原本的建筑,修士们分散住到了居民家中。
    第八十一天。
    巡城时,暗河里抓到四个残废的汉子,程一石的火筒对准他们。
    都是街坊老程,我们只是出去捡柴,要是死了,绝不连累城里的人。你老婆快病死了,她怕你担心
    走吧,动静小点儿。
    程一石不知道他们是去和妖族讨要好处。
    第八十三天。
    长官说,援军不会来了,中央在军事的大规模支出引起了许多市民不满,爆发了大□□,希望削减军事开支。寒境的战争这么久还不结束,将军赶紧下台。
    毕竟中南东西四域结束战争已经一百多年了。
    晚上。
    妖族敢死队从暗河潜入,越过防线,将凝霜派上下二百四十七人悉数暗杀在各自藏身的居民家中。
    凌晨,妖族发动了攻城战,没有修真者的威压,凝霜城很快就破防了。
    程一石逃回家中,要告诉妻儿快躲进地下室去。
    然而家里只剩下在床底瑟瑟发抖的一个孱弱的男童。
    他之后得知,全城人秘密联合起来,将修真者的地点卖了,换取三百斤煤炭。
    程一石是个逃兵,但是没有人耻笑他,把他应得的煤倒在他家后院时,他回头问男童:我老婆和孩子呢?
    他的老婆说不行,修真者完了凝霜城也完了呀,她死死护着这个小孩,导致妖族以为这才是她的孩子。
    而他的儿子早就病死了。
    那我老婆呢?
    被抬出去了。她病得很重。
    程一石悲痛之中,一头撞死在坚硬的石墙上。
    而凝霜派唯一剩下的那个男孩也不知所踪,后来有人见到他游荡在凝霜城废弃的厂区上,像个幽灵一样捡垃圾吃,也有人说他死了。
    但实际上,那个男孩成为了修魔者,他是同辈中排行二十七的小师弟,他自称修魔者二十七。
    你之前要我去凝霜城,是不是就因为那里有个修魔者?唐宜说完,我愣了愣,我哪知道 但是唐宜似乎也并不是看我的反应,只是拧紧眉头,干扰我道心的事是,那时上央城只要强硬一点,不听民众的意见,及时派去援军,就不会发生这么大的悲剧民众为什么会这么没有同情心?自己不在战争中了就不顾战火中人们的死活吗?数据表明当时凝霜派全灭,导致现在寒境都没有一个修真门派,还有三万联邦将士牺牲,大将军回来后引咎辞职,他的屋子还老被人扔大粪,郁郁而终我不明白。
    可能因为民众都比较矮。我说。
    唐宜:别闹。
    我没闹。我师兄从命身高两米,他看见树顶趴着一只臭虎斑兽,就对我说那里有,但是我那时候只有一米四,我说没有,我就觉得师兄在故意气我,因为这种灵兽会偷果子,我很怕它来,它不常来,所以我不信。但是师兄把我举高,我看见它了,我就相信师兄说的是真的。
    唐宜:为什么联邦政府那些大人物不会把民众举高看呢?民众的视角太低看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引导他们看明白,却无论如何都要迁就他们呢?
    我说:我之前发疯的时候,你和我讲道理,我就听不明白。你说的每个字我都认识,但我就是不懂,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唐宜:因为你笨。
    她想开玩笑,我点点头:对呀,因为我笨。对联邦和民众来说也是这样的。我不是说联邦都是精英,做事都是对的,也没说民众都是傻逼,我是说,联邦站得高望得远,人们却大多数看得不明白,看得明白的人能有几个,声音就被淹没了。
    这时候倒是挺聪明的。唐宜拢拢头发,最终还是使用灵能将它吹干了,再度躺下,眼睛亮亮的。
    这叫旁观者清,你没听说过单身的人都是恋爱专家这个说法吗?
    可是我就不明白。
    可能因为你太好了吧,就觉得大家应该都是好人
    别给我戴高帽子,打你哦。
    我拢了拢被子,仰躺着,唐宜噗嗤几声笑,最后还是幽幽叹气:我现在有点明白改革为什么从教育开始了。
    为什么呀。
    哈哈,为了让大家都看得很高,为了让大家都能想得明白,为了大家都看得懂别人在说什么。
    所以你们很注重宣传啊。
    是啊,其实修真学院自己也有发展阶段,俗称三步走战略:要让民众了解修真,要让民众理解修真,要让民众加入修真。而修真也有三步走,要让修真保护人类,要让修真发展人类,要让修真进化人类。我之前觉得抽象,现在都有点明白了。
    我不明白了。我懊丧,唐宜笑笑,拉拉我的头发。
    那就以后再明白吧。
    道心讨论聊完了,唐宜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我也不想撵走她,就合了眼准备睡觉。
    但和她聊过之后我心里有些亮,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哪一句隐隐约约可以触动到我,辗转难眠,唐宜说:你不习惯的话我走了。
    别呀别呀我拉着人不让走,唐宜说我怎么那么黏人呢,我说人家好朋友都一起睡的,我保证不翻身了。
    我像僵尸一样撅在床上,从头发丝儿到脚趾都绷得直直的。
    唐宜说:你还是翻身吧
    我松一口气,翻身,唐宜边看我边乐。我脑子里那根弦儿忽然接通了:我有了拍摄的计划了。
    嗯,跟我说说,我整理出来发去宣传组。
    不,不用宣传组唐宜,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我不丑吧?让陌生人看见不会吐吧?
    不丑。
    我决定了,唐宜,学生会能给我批一个个人或者家用的记录晶眼吗?可以连接我这种非修真型号的终端的。
    可以啊,可是你要干什么?
    我决定了,唐宜,我要当主播。
    啊?
    你说的啊,民众了解修真,民众理解修真,民众加入修真,我没复述错吧?
    在唐宜的目光注视下,我掀开被子坐直,紧张地握了握拳:我多么符合要求,一个修真界的正常人不就是我本人吗?我师姐根本不会给我出难题的,是我想岔了!
    噗嗤唐宜不厚道地捂着嘴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好笑,她爬起来把自己弓成虾米,笑得一抖一抖。
    我登时感觉脸上有点热:怎么啦?拍给我师姐看的,又不是又不是发到网上去。我师姐不嫌我丑,不像你,这么不厚道别笑啦!
    唐宜笑得摔在了地上。
    有那么好笑吗!
    拍完给我看看她笑得说话都带颤音,我懊恼地把她拉上床来,不知道为什么肚子很饿,气恼地下楼进厨房去。
    晚上,我好心好意分给唐宜
    一碗面,煎了蛋烧了肉烫了菜,香气弥漫。小眼镜挥舞着大锤从楼上下来,唐宜左手握筷,右手持枪对准小眼镜,打算在他梦游时一锤子砸烂我们的碗之前推开他的武器。
    小眼镜放下大锤:大小姐您这样可不厚道,小仙师,吃宵夜怎么不带我一个。
    你梦游是装的啊!我和唐宜齐声惊呼。
    这不闻着味儿了么哎呀听我解释,我不喜欢我室友,睡觉打呼磨牙,影响本人奋斗,所以哎呀我错了错了
    为了惩罚他,我让他明天必须陪我一起拍本人的日常。
    而且不准笑。
    别笑了!
    那两个人在饭桌上笑得好像吃饭呛着了似的。我就没觉得有多好笑,当主播么,我看的直播可多了,相当有经验。
    第二天,我握着晶眼,颤颤巍巍:大大家好我是我是
    师姐你放过我吧师姐!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太沉重了,不想大家心情不好,所以后面加上了苦厄三人组的快乐日常。
    第69章 守诫28驯化
    我师姐走过程一石撞过的石墙,师姐利用自己的高权限检索程一石, 才知道了一部分内容, 从程一石留下的残存的日记拼凑出一部分事实记录在封存起来的典籍之中,剩下的关于修魔二十七的似是而非的内容, 师姐存留在心。
    废弃的厂区犹如瘦骨嶙峋死去过时的巨兽骨骼,修魔者二十七就蹲在一片依稀可见天空的厂房下面, 端一盆锈水给独角兽刷毛搓角, 那只血肉突出面目狰狞的怪兽在他并不粗壮的胳膊下颤抖着低头, 乖顺如绵羊一样被搓洗了个遍,站在漏着冷风的墙壁旁晾干毛发。
    二十七脱掉上衣束在腰间,精瘦的上身疤痕累累, 后背凸出两条鲜红的蜈蚣似的疤痕,丑陋狰狞。他将那盆浑水搁在脚前,扔下毛刷,摸出一把砍柴刀,刀背宽厚,刀刃发白, 就像路上抢劫了一位老农民的刀一样。
    这回他看见师姐:哦,长官大人来了,先随意坐,有吃的吗?
    师姐说:带了些肉罐头。
    义气。
    一直紧绷的表情终于松动, 二十七露出和气的笑,站直舒展双臂。
    目中精光一闪,他几个跃步弹身出去, 在空地打了套拳才回来,坐定磨刀。
    就用那盆脏得像泥浆的水,里面还掺和着独角兽的毛。脏水被一遍遍淋在刀身上,师姐端详他磨刀:这是一把杀人的刀吗?
    是砍肉的刀。
    你用它杀过多少人?
    没有杀过人,二十七语气平静,他本该起来发火,但他很给师姐面子,补充,城里那些不算人。
    用贵公子一般温润如玉的声音,说那些不算人,师姐站直,拿出罐头放在一边:我想和你聊聊,等你磨完刀。
    大道之辩?不不不,你我的大道不同,我争不过你,你是修真者,我是修魔者。
    你认为修魔不是正途?却还要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是我的道。我活着就是为复仇,人说,朝闻道,夕可死,对我来说也是如此,我不是为了心里的痛苦或者给我们山上的人讨个公道而报仇,我为报仇而报仇,如果大仇得报,我引颈受戮。
    怎么样算是报仇
    ?
    你看见了,我就是杀光那帮玩意儿,也不算。
    那什么算?如果杀人不算报仇,那你为何杀人?
    杀人是为了报仇,但报仇不是杀人。
    刀锋一闪,二十七看看刀刃,满意地将那把粗野的砍柴刀搁在脚前,一脚踢翻脚前水盆,抓过师姐给他的肉罐头拆开,狼吞虎咽。
    师姐沉吟:报仇是最终目的,而杀人是手段,我看到你播送各类节目,你用罪恶鞭笞他们,这也不算报仇?那怎样算是报仇?
    希夷不算亏,我师姐不是脑子冲动喊着捍卫正道过来不由分说就砍修魔者的修士,我师姐习惯知其所以然。我师姐面对着这样一个修魔者,不管为了什么理由,吃人就是不对,她现在已经筑基,应该拔剑而战给这老男人一个痛快但师姐过来听修魔者二十七的理由,没有长篇大论背诵修真守则,我师姐本不是这样用嘴皮子讲道理的人,她习惯提着剑去讲,但师父不在了,无形之中给师姐很大的压力,她失去了虽然压根儿不管她但可以放心依靠的长辈,所以她倾听,她思考,不再轻易拔剑。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