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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座山(GL)——安度非沉(123)

    我以此生从未用过的慢动作抽出一张单向禁制,缓缓推入臂甲,激活了它,师姐似乎对这个也感兴趣,但她没有问。
    我是从照片中的第五个人开始说起的,思来想去,那张照片从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人看到,我看见的凌霄或许只是心灵的投影,师姐想起拍照的那天,眼睛弯了一下。
    我交代了所有的事,包括自由党,包括我所知天人的一切记忆,包括凌霄的藏书阁,和我对修真界的说辞包括大符阵时代,包括我与希夷在洞府中看到的盔甲。
    我说了很久,连麦子也被隔绝在外,我续了两张隔音禁制和一张单向禁制,以至于她只能在门外张牙舞爪。
    说完之后,我们都沉默下来,禁制渐渐失效,麦子冲过来,师姐却抬手拦住了:请让我们独自呆一会儿,不好意思
    我坐在地上回头:唐宜呢?
    和宗主他们聊天。
    谢谢。我抱着膝盖有些不安。
    师姐最开始仿佛钉入大地的一根钉子,岿然不动,然后她的不安发酵起来,她走来走去,踱步十来圈,最终停在我眼前。
    你现在很危险。师姐说。
    嗯,是啊,知道很多事又是毁灭世界的大魔王什么的
    什么?不是,是你知道太多,实力太弱,你不该只身到沙境,师姐说话重新变得利落,矮下身子戳了戳我的臂甲,现在你有什么保护自己的手段?
    符阵然后,我比较肉,就是,我比较耐揍的意思。
    师姐被我气笑,拍拍我的肩膀起身:你得跟着我。
    诶?
    或者你得回修真学院,继续保持你较高的曝光度最大可能保证你的安全。凌霄能背地里做这么多事最后只是死在师父手中,只是因为她够强,是个化神,而你现在我知道你还算聪明,能够在筑基期的人手底下逃走,但是对我而言就太慢了。
    我知道我现在的安全是个严重的问题,但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没有灵根,符阵学的造诣也全是在低级符阵的书写上,对高阶符阵一窍不通而且攻击类的高级符阵更是少之又少
    可是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现在有几件事,第一,你不能呆在沙境,意气用事不管用,唐宜的想法琢磨不透,虽然你们是朋友,身体来自同一个地方,但是我完全不认同她的观点,照我说你也不要再多和她来往你们互相保持距离为好。
    我长了张嘴,连吐槽都吐不出来,唯唯诺诺地点头,师姐的威严逐渐向师父靠拢,我灵魂深处都颤栗起来了。
    第二,关于天人的事就离你太远了,我知道你现在没别的事儿可做,一门心思要毁掉那个巨大符阵,但是我说不行,现在你做不到,一路横冲直撞只会过早暴露自己。所以你忙你的公司,回学校念书去。
    第三,自由党我不了解,但是目前来看,我认为他们已经沉寂了那么久,忽然行动起来,又直接把你的身份推出去,我感到不安全,他们很可能在焦虑什么即将发生但是你我不知道的事。不管你之前是多厉害的化神,现在就是没灵根的小丫头,把命保住,不要轻信谁。
    第四,我现在被通缉,我考虑一下,带着你或许会牵连你和从命,我会试探着接触一部分修真界的人,看看现在修真界对天人的认识如何,在此之前不要对人说今天你和我说的事。
    你有什么问题没有?师姐神情淡淡,我恍惚间以为我师父玄术转世重生在我眼前,我立即摇摇头,哪敢有什么问题。
    我对她的四条都认可,只是感情上不能接受和唐宜保持距离但师姐是对的,现在的唐宜对我没有之前那么直率,她有她的顾虑,而我不能轻易放下和天人的仇恨。
    你有没有加密通讯卡,我会及时和你联系。最终师姐还是没有选择把我蒙在鼓里,但她仍旧与师父选择同一种处理方式,就是把我塞在安全的地方,然后自己去事情的第一线。
    有。
    师姐发言,我服从凤吟山之主的意志,麦子不必将我扛在肩头强扔上车,我没有和唐宜告别。
    车尾卷起扬沙好像愤怒昏黄的喘息,我们到沙境边缘时,看见天空亮起红色的云朵,麦子手搭凉棚举目一望:是天劫来了。
    我按捺不住:我想去看。
    你在沙境身体不好,我给你描述描述。麦子在我后心拍了一把,确认我没打算在她眼皮底下溜走。
    天劫来的时候,大家都出去,如果自由党不干涉,那么我们会在天劫落地的一瞬间展开包围圈,将里面的神子捉起来拷问消息,然后送去解封。
    解封?
    那些鸟人的记忆不太正常,自由党有技术能够解封他们的记忆,这时候这些鸟人会重新选择自己的立场,如果他们还是选择与华夏星为敌,就杀掉不过有一些记忆是解封失败的,所以,不得不直接杀掉。
    我想起自由党的那只一直在提供消息的鹰妖,他在龙老大的威严下蜷缩着翅膀好像被老师傅骂惯的小伙计。
    我记得在商场时那些骄傲俊美的高大的金发鹰妖,我用拖鞋抽了人家好几下。
    红色的云朵降落了。
    从沙瀑中穿出的巨型机器怪物们依次咆哮着冲向红光中央。
    那是蜘蛛一样的异形机器,炼器师在底舱调整各项参数,盯舱的瞭望手大声报出坐标。
    你爷爷来了!驾驶舱的修士双手覆盖在青黑色的鳞甲之中,紧紧连着平滑的肌壁,他闭着眼,似乎他的身体已然化成了这庞然大物。
    蜘蛛们快速摆动着健壮与狰狞的八只脚快速穿行在沙漠中,他们身后跟着小一些的形状各异的机器,仿佛大小蜘蛛从巢中出来觅食。
    蜘蛛两条前腿上的毛刺都是一门门灵能直束炮,经验丰富的瞭望手与驾驶员配合默契,知道在何时发出指令,驾驶员开炮的时机最为正确而底舱的炼器师不断将周围实时扫描合成的三维图像输送到驾驶员脑域中。
    开火
    蜘蛛两条前腿在巨大的后坐力下微微颤动,与此同时数千门巨炮齐齐朝向中央的红光但都默契地各自偏开一定角度,庞大的火力交织成一张巨网,唯独中间的红光被避开,但也紧紧压制着,无法离开。
    而天空飘起二十多个修士,提防红光中的神人从空中突围。
    而在地底中,暂留村的巨蛇早已顺着红点的指示穿行在红光正下方,四面八方天罗地网包围着
    红光一动不动,似乎它降落到地已经完成了全部使命。
    然而那红色仍然留存,它不闪烁,仿佛漆黑深夜中极其远的一颗象征凶兆的红色星星。
    咆哮着的蜘蛛们都不安起来,炼器师利用蜘蛛机架内的通讯网联络,彼此确认之后,下了同一个指令。
    起网
    蜘蛛们喷射出看起来细弱但每一根都足够勒死一头牛的强韧蛛丝,从八个方向同时刺入红光,天上的修士爬高,身后跟着的其余机器齐刷刷地后退。
    然后蜘蛛们各自后退一步,收起丝来,红光被拽起抬升,停在半空中。
    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所有的通讯网中都沉寂一片,谁也不敢轻易下指令没见过这种情况啊!
    请示宗主!
    宗主在思考。
    说是在思考,在旁人看来,他似乎在睡觉,这个枯朽的戴头巾的老人看起来鼻涕泡都要冒出来了,脑袋一顿一顿,显然是睡着了
    然而谁要是真的这样认为就错了,守土派的宗主号称沙境中的秃鹫,谁敢小看他,他就会啄瞎谁的眼珠子。
    他随意地搁在膝头的双手不经意间散发出一道金属才有的光泽,他在人群外围,弓双手背后: 万一是新型武器?
    老宗主仍然沉默。
    出外拦截天劫是除了小孩与行动不便的人之外全员参加的事,整个宗派都在沙漠上站着,看起来声势盛大,然而从极高的高空看,他们只是沙漠上一坨微不足道的动物粪便。
    他们都在老宗主的沉默中保持沉默,老宗主和颜悦色的表情逐渐收敛,最后他站起来,佝偻着腰,好像随时要给大地磕头似的一步一晃出去:我去会会它。
    师姐是随后赶到的,在暂留村居住的这段时间,她也是第一次站在地面上看见现场,但是似乎出了些状况。
    我去吧。她自荐。
    年轻的金丹要好好发展,万一以后化神?不可冒险。老宗主一指头就把她戳回去,老宗主的指尖带着微看起来微不足道但极其浓缩的可怕的灵能
    这怕是个元婴!
    唐宜的表情十分古怪,她拉了拉老宗主的袖子,老宗主慈爱看她,虽然她刚才什么重要信息都没有告诉他,但他还是和颜悦色:不必担心。
    师姐忽然瞥向唐宜:宗主,让唐宜去吧。
    唐宜也看向师姐,然后说:嗯,我去比较好。
    你身体孱弱
    老宗主已然踏步出去了,而唐宜若有所思地盯着我师姐,师姐眯起眼,拔出了剑,威慑意味很是明显:我们去为宗主护法。
    唐宜枪在手,但是两人两三步的距离,她刚拔枪,可能就被师姐捅穿了。
    于是她点点头:好。
    一个心思各异的三角形向红光推进,老宗主一马当先,身体没入红光之中。
    师姐伸手,提着唐宜的衣领子也进去了。
    我师姐和唐宜没有太多交集,师姐不在乎自己救了唐宜,也不知道唐宜救了自己,唐宜和她没有关系,又不坦率,又说出她非常不认可的言论,所以她谨慎起来,丝毫不客气。
    四周是薄薄一层红光,什么东西都变成了淡淡的红色面前是一团灰黑的,线条流畅的飞行器,但是犹如圆球,好像蛋壳,找不到打开的办法。
    而老宗主思虑片刻,双手成爪,凝聚着锋利的灵能刺向蛋壳。
    然而能够切碎巨石比刀切豆腐还轻松的双爪只在蛋壳上留下了淡淡的白痕
    之前的飞行器也是这个形态老宗主双手背后,指尖滴血,但脸上还是慈爱的佝偻着的老糊涂的表情,材料加固过。
    唐宜在师姐的威压下终于开口:我试试。
    师姐松开她。
    我师姐将唐宜放在自己第一时间能斩掉的半径中,虽然她不打算杀人,但如果唐宜做什么,她可以直接将人放倒。
    而唐宜站在飞行器前,三人高的飞行器下,唐宜犹如一根纤细的幼苗,袅娜地立着,举目望向天空。天空在红色的光中变成深红。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蛋壳仿佛认识她一样,为她打开。
    身份验证通过,序列,000,编号212.从蛋壳中传出冷漠但流畅的机械声,分不出男女。
    师姐握着剑的似乎在颤抖,剑意与剑灵催逼着她斩破所谓的天人以及这一切。
    神已垂听你的声音。你将建造一个充满希望的美丽世界,神与你同在。
    师姐登时想到极其可怕的可能。
    神听见了唐宜所说的,然后为她及时派下了这个飞行器。
    如果是这样,一切都被神听见那么
    神说,宗教最重要的事是神秘感,除你以外,全员抹杀。
    从蛋壳中飘出最后一句话。
    红光愈发亮了起来
    师姐去捉唐宜的一瞬间,从蛋壳飞行器中迸射出极其强大的难以言说的波动,仿佛巨浪将她拍散,五脏六腑都挪移位置,神魂仿佛要被撕碎。
    剑灵护主出来的一瞬间只是短暂地阻碍这道波纹,于是他被撕碎了。
    师姐感到自己正在破碎。
    她第一次感受到绝望,此时的道心无论多强,似乎都变得无关紧要。四周的东西变得极慢,极其地慢万物失去红色之外的色彩,渐渐连红色也消失,失去轮廓,只剩下漫画一般的线稿然而这些也是暂时的,很快,四周好像没有空间,她似乎在变成一个平面然后然后变成一条有思想的线条
    思想开始涣散,她似乎变成宇宙中没有质量没有长度的一个点。
    然后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那枚飞行器消散在空气中,那红色淡去的一瞬间,只剩下唐宜一个人站在原地。
    那些蜘蛛机架,天上飞着的修士,守土派的深谷基地以及地底的生化巨蛇和一片片鳞片下休息的蛇人们同时消失了。
    仿佛从未存在过。
    麦子站在越野车旁继续对我讲述平时狩猎天劫是什么场景。那本来淡去的呕吐感在某一瞬间增强到前所未有,我摔在土坑边吐出隔夜饭和大口大口块状的鲜血
    四周变得极其安静,刚刚我们几步远的沙地的硬壳虫翻土的声音还听得见,现在只剩一片可怖的死寂。
    心里忽然明白过什么东西:出事了!我们回去看看!
    别找借口啦,我的任务就是送你回南边去,这可是你师姐的意思。
    不,不是,麦子我着急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不安以从未有过的程度放大,我摸出和师姐约定的通讯卡,无人接听。
    师姐怎么会不接?
    麦子的笑容不减,她就是这样乐观的女人:你师姐嫌你烦呢。
    我不烦!求你了麦子!我心里
    我要哭了,麦子拍拍我的脸,一仰脸:上车,回去看看哈,要是没什么事,你请我吃饭。
    然后我们兜兜转转,耗尽了越野车中与麦子乾坤戒中所有的灵石,只能看见荒芜一片的沙漠沙瀑下,所有东西都消失了,我再三确认沙境中没有第二道这样的沙瀑之后,麦子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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