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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座山(GL)——安度非沉(136)

    我还是偶尔会觉得我是需要躲在唐宜后面的那个苦厄,呆瓜让我掀桌子的时候我还反应不过来,后来才能理解他说的是什么。
    那段时间,我跟随着呆瓜安排训练营的事项。
    呆瓜,龙老大,和其他人一起共同完善了这个计划,作为自由党公开于众的第一步。
    在此期间,自由党向我展示它惊人的能量。就我所知,在军部高层和修真局高层都有自由党的核心人员,但修真界因为改革派重组委员会时间太短,还没有打入到权力高层。
    中层岗位,底层岗位,都有着自由党的身影。就像是紧贴华夏星的斑驳蛛网,从北到南遍布自由且缄默的面容。
    训练营场地安排在沙境,守土派问题搁置争议,一番操作之后,合法拿下了沙境这一大片地方作为活动场地。
    训练营的大致流程是这样的,公开招募愿意参加的人,免费报名,筛选资质,收费训练。
    个中原因暂时不表,总之流程暂时定下之后,各方人员就需要到位。
    我万万没想到,为活动背书的那位镇场的人是苍云真人。
    我本该卖个关子,但是他实在不低调,他一到沙境就晃着拂尘问凌霄去哪儿了,真情实感地来拥抱过去的回忆,然后他看见了我。
    我也不想让人失望,但是我的记忆之树一看见这老头好像就萎,以至于我大脑空白,望着这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发愣,不太及时地行了个礼。
    他失望而去,呆瓜好说歹说才把人留住。
    我后来才想起在我还是凌霄的时候,总是和苍云真人打架,凌霄从来是不怕什么真人假人的,她无所畏惧,以至于我现在本来不算好欺负的面孔和神情显得软弱顺服,就像被拔去逆鳞的龙。
    他看起来很伤心。我说。
    可能因为故人再也回不来了吧!
    我望向呆瓜,他似乎看什么都很清楚,即便我就是如假包换的凌霄,我也和过去他们记忆中的那个朋友不同,过去已经过去了,这也就是我只能在呆瓜面前收敛起嬉皮笑脸和贫嘴,平静地思考事情的原因。
    他不习惯穿鞋子,嘴里神神叨叨地说某地是圣地,他赤脚踩着发烫的沙子,用脚趾夹出一只硬壳虫,踢开,双手背后,声音格外温和地换了个话题:身体不要紧?我刚看见你吐得很难受。
    有点勉强。
    在沙境,我的身体的确遭不住,呕吐与脱水齐攻,唐宜所说的都是实话,我才来没几天,已经肉眼可见地消瘦。
    我对呆瓜说了我与唐宜守土派见面所聊的话,谈了谈我这具身体在沙境就相当于时时刻刻被天敌压制。呆瓜说:那为什么还要来?
    我笑笑,也岔开话题,说我晚上走,离开凤吟山的时候开启了终端,一大堆事情当中,一份强制调遣令点名要我去修真局接受青龙城寨事件的调查。
    我来是因为赌气想来,难道唐宜说我在这里会死,我就真的会死?
    硬着头皮来,我已听见死亡的脚步声。这具身体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呆在沙境。
    我一直在想,那时唐宜执意要飞回天上给我偷疫苗到底是想做什么呢?如果真的建立宗教,难道一瞬间的念头就足以让她放弃之前坚持的原则么?如果说她长久的想法就是听天人的话,在绝望中建立虚假希望的宗教,那么,她直接任我自生自灭不告诉我,让我死在沙境,不就什么都没有了么?
    现在赌桌上已经发牌了,我俩坐在桌子两侧,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
    方则亦的消息我一条也没回,我看着那些询问我自由党到底什么情况我是什么情况,有什么他可以帮忙的一大串消息,逐条删除,那时我已在去上央城的梭车上,门口站着四个炼气期修真者,我旁边坐着两位筑基把我夹在中间。
    我是去受审的,日记不是造假,但是一面之词不可信,还要听我的证词。
    我杀火纹男这件事,修真局初审过后会提请议会审第二轮,然后再去军部,再绕回委员会,总共审四次即便是自由党的人脉和我师兄共同给我打听,也改变不了我得被审四次的事实。
    如果证实我有罪,我已经坐牢一年的基础上,再根据审判继续坐牢或者按照修魔者待遇,移交修罗地狱。
    为了避嫌,我师兄在两天前被调离上央城处理临时事务,特别办事处的证词由他的副手与那个攻击我的十二人之一来提供,虽然后来这两人没有派上用场,毕竟自由党的证词无法证明我是修魔者,而证人挺多,他们没有排得上号。
    修真局的审判厅坐落在一片烟灰色雾气之中。我站在雾外的时候忽然凝视起雾气表面的符阵,接待员敷衍地说:苦厄道友果然符阵造诣深厚。
    也不知道是挖苦还是赞叹。
    这道幻形符的符阵师是谁?
    并不清楚,道友快入席吧,大家都到了。接待员又急又怕,急我三心二意,怕我临时逃跑,擦一把汗,又冒了出来,恨不得把我推进雾里。
    我有点看不懂这个符阵,这该是一天一换的遮掩行踪,迷惑外来者的幻形符,在古修时期常用于各派山门。凡人上山求仙问道,走了半天还在原地,多半就是陷入这种幻形符,回去慨叹自己没有仙缘。
    可面前这道符阵很显然是个嵌套符阵套了四层,加了一层毒雾,一层通讯。
    除了凌霄还有这样优秀的符阵师?我符阵造诣有限,仅凭直觉认为它像凌霄的手笔但时间太久,所以我十分困惑。
    看来接待员在焦急等待之后终于下定决心想要踹我几脚,笑脸刚收起,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唐宜在另一个接待员身后走来,那身神棍气质的道袍和沉默笃定的眼睛都让我眼神礼貌避让了一下然后我拖着接待员走入迷雾。
    唐宜越过她的接待员走了进来,搭手在我左肩。
    被碰到的地方像火一样烫,心好像要从嗓子眼高台跳水。我故作镇定地回头,却只看见我那接待员的后脑勺:唐宜道友,规定审讯前,证人与被告不得私下接触。
    唐宜是作为证人来的啊!她为什么要和我说话?拍肩膀?我才不和她套近乎呢。
    问题还盘桓脑海,唐宜率先反应,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
    迷雾中,我们四个人排成一列,穿过安全小道,我听见唐宜故意压着步子。
    唐宜忽然对她的接待员说:你觉得苦厄会不会到修罗地狱?
    接待员是个无情的引路机器:我不太清楚,道友。
    唐宜却好像没听见:我觉得她得去修罗地狱。
    我的表情像地震中的草房子瞬间垮塌。唐宜是说给我听的。
    她希望我去修罗地狱,真是美好的祝愿。
    我短暂地用眼神记恨了一下这句话,然后加快了步伐。
    雾气散尽,犹如巨碑的审判厅出现眼前,我进入等候室。
    现在是上午八点,九点半开始审讯。我喝了一口茶水,吃了三块饼干,终端断网之前最后的消息来自方则亦,他说:
    为什么总不回我,我能做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事实,你的立场是什么?不要一个人对抗大小姐,即便她是我的恩人,为了你的缘故,我也不会留情
    可怜的方则亦,这样好的一个人。他是唐宜在我心里的影子,无私无畏,足够温柔。
    他并不知道,我对抗的仅仅是天人而已。
    而唐宜,我并没有想好她在我心里的位置 她污蔑了我,和我立场不同。
    我恨她,但是我没办法讨厌她。
    难以言说的心情。
    沙境训练营的事交由呆瓜他们去做,临走之前呆瓜说,如果我放不下我对火纹男所做的事,那么就来解决了这件事。
    辨明真相,承认罪行,否认我没有做的。坐牢受罚,承担因果。
    然后再出来,道心就不再踟蹰不前。
    心情平静下来,我翻出书来读,等到审讯开始。
    因为等待太久,我闲着没事再次说:回顾考核内容。
    这次我看见了考核内容的一瞬间,须弥空间中,从凡人期到炼气期的考核是极其短暂的一瞬间的夜空,夜空浮现出两个月亮。
    考核通过。
    审讯开始。
    三位身穿白色制式道袍的主审官入席。
    修真局的改革导致现在没有常任领导,就连我师兄也是直接对委员会负责,偶尔看联邦大佬的脸色。所以主审官是考虑到各方面情况,从别处调过来的,具有一定经验的准大佬。
    一位凡人代表,曾担任华夏联邦总治安官。
    一位炼气期的联邦交通局高层。
    另一位是完全的修真者代表。
    三位入席,四面八方的晶眼和直播设备都架设了,修真界似乎吃到了直播的红利,什么活动都要直播一下,显示出完全的民主和透明。
    审讯员正在大声宣告主审官身份:炼器师协会会长,修真学院特级教授傅警世道友。
    老头摘下眼镜,好像有点儿困了,一个劲儿地搓眼窝。
    他是小眼镜的导师。
    记忆之树忽然亮起几片叶子,我略一浏览,惊讶起来。
    傅警世,十二人之一,是呆瓜的哥哥。
    我现在明白了。
    从未出现在市场上的乾坤戒2.0和3.0,是专门针对我的情况来研制的。
    我的灵丝笔,也出自他和呆瓜之手。
    他没有用灵能保持容貌年轻,明面上是古怪但厉害的炼器师,背地里可以说,他接受了凌霄符阵学的衣钵。
    这是什么意思?一个会偏向我的主审官?自由党的意思?
    不,我记得之前我们请他来帮忙时,他选择了陶鞅的项目 而小眼镜陨落,他又是小眼镜的导师。
    难道也是自由党中看不惯我的人?
    要知道修真局的一审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之后的审讯。
    我坐上被审讯的被告席,审讯官开始宣读案情前提。
    我不是在打官司,我是被控告被审讯,所以我格外留了个心,从给观众听的案情前提中捕捉到一个信息:我受审主要是因为一件事,论我是不是修魔者。
    是,则咬伤火纹男致死这件事受重罚。
    否,则转到议会裁定,毕竟我还是凡人之躯。
    陈明案情之后,证人将依次上场作证,每次证人发言或者证据展示后,我将有机会提出反对或者认可。
    我无权保持沉默,如果我不能反驳所有的证据证明我无罪,我就必须开口承认自己犯了罪。如果我始终沉默,就会被视为藐视审讯现场,从重处理。
    而且因为历史原因,在审讯一部分人时,因为畏惧被告的强权,被压迫久了的证人都不敢说话,开口也是断断续续支离破碎,甚至颠三倒四的,所以就像今天这样的审讯现场,证人作伪证或者说话不严谨是情有可原不必受罚的,但被告需要一一反驳,找出其中的错误。
    这样在最大程度上压制了我翻盘的可能,因为他们如果撒谎,我又没办法找出漏洞,我就会被错判。
    这样的规定弊病不小,所以并不经常出现我这样的情况,但涉及到修魔者,程序上一向从重处理。
    不过我心里非常平静,现在可没有死刑,最重的刑罚就是修罗地狱,我并不畏惧。
    我看向证人席,因为要作证的人不少,那一方桌子后站不下,所以他们都坐了一排小凳子。
    唐宜站了起来。
    审讯官还没说话,她积极个什么劲。
    请证人唐宜陈词。
    她站在桌前,身形挺拔,一如往常作为学生代表的样子。
    被告席的桌子和证人席隔着审讯官所在的巨大盆地遥遥相望,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忽然想,似乎她一直是一个人行动
    哪怕创立了个什么教,办事也是亲力亲为的。
    不是所有人都会信天人教,不信的人里面并不都是我这样会念旧情的人,有人骂得很难听。
    被鹰妖袭击过好几次还要说人家的好话,贱不贱!
    被洗脑了!疯了!
    舆论是把双刃剑,民意是滔滔洪水,谁也不能轻松自如握在手中,她杀我一千自损八百,最终只是将我们的道心之争传播更广,让更多人知道了天人而已。
    何必走到这一步呢,如果不创立这个教,几乎全修真界喊她大小姐,风评好,家世好,长得漂亮,想要朋友不就一呼百应么?
    可我实在没有想到什么除了我之外,她还会一起玩游戏的人选。
    她也是这样孤独,好像天际璀璨的孤星。
    到底是为什么呢?唐宜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走到和我对立的立场上。
    我别过眼,思考唐宜到底吃了什么抽风药。
    华夏历200年,我和苦厄去寒境
    证词开始了。
    我要证明苦厄的身体与凡人不同,可以举起三百斤的炮筒,而且,防御强度很高,一只,用你们的话说,鹰妖,一只鹰妖的自爆,没有伤害到她。她说。
    我想起我就近扑在她身上的义无反顾,撑着脸,转脸望向主审官。
    那位治安官插了一句:对,档案记载了,是她保护了你,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你身后,而数据表明,当时的爆炸强度足够杀死一个筑基低阶的修真者。
    唐宜退去,我看她仍然在证人席上,心里琢磨明白,她接下来的日记和我不知道的证词才有威胁。
    只是刚才这证词算什么?不痛不痒的,而且观众都是感性的,唐宜拿所有的事来举例都好,非要拿我保护她的事来说,这不是找骂么?无论我对错,观众一定会说她唐宜无情无义。
    我怎么看不透呢?
    苦厄,你有什么要说的?交通局那位开了口。
    我凝视着在打瞌睡的傅警世。
    看不透,到底是什么意思?呆瓜没说要捞我,而且如果从傅警世下手保我,我也会不高兴,呆瓜了解我,干不出这种事。
    总不能是巧合吧?
    而且唐宜是真的很奇怪。
    她诅咒我去修罗地狱,却又在发言时自我爆破,留下了不痛不痒的证词。
    天人的意思?还是说欲扬先抑,准备扯我的脸子,让我现在平静,一会儿丢人到家?
    猜不透。
    第130章 死得其所
    苦厄,你有什么要说的?交通局的主审官再次重复。
    我简单回顾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流云千里图在我后背展开,它遮住了大半身躯,而我扑在唐宜的身上,鹰妖的自爆只让我休息了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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