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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爬墙那些年——芳菲袭予(8)

    耳根一热,荀渺忙领命,却又劝:然师兄也不可再回登仙楼,今夜即便不入住州衙,也当另寻安妥处落脚。
    我自有思量。轻一拂袖,穆昀祈看向门外:对了,方才那二人,是何来历?
    知他所指是自己那两家人,荀渺回:此二人是我北来之前,公主与驸马举荐到身侧的,一唤封青,一唤姚耽,他二人皆出身武学世家,尝存报国之心,遂随我北来历练。我且伺机试过二者,着实身手不凡,为人忠正,当为可用!
    吕崇宁目光延伸出门,嘀咕似自语:身手不凡有心报国,何不武举从戎?却要
    无心理会他,穆昀祈显认可荀渺此言,便谓之:你先去罢,我在此逗留一阵,好令人另寻住处。
    看他松口,荀渺心绪稍安,从命而去。
    回到桌前坐下,穆昀祈呷了口茶,抬眸:李巧儿当下住在何处,你可知?
    吕崇宁正自出神,闻言忙答:方才见他兄妹二人行止怪异,我怕出不测,便命人尾随李巧儿归家,现知她住在兴东大街一处不起眼的小院中,距此约莫三里路。
    穆昀祈起身:既天色还早,便去瞧瞧。
    啊?这吕崇宁开口欲劝,不想被其人一言打断。
    今夜此去,你莫多话,以免惹恼她,败我之事!
    一路行去,也就小半时辰。到了那藏匿在深巷中的小院前,叩响大门,良久,才闻内中一女声询问何人。穆昀祈报上一路所用的化名,自称顺路到此,前来一探。那女声却回道家主不在,此刻只余乳媪幼儿,不便开门,请他隔日再来。
    穆昀祈自失望,只怪自己来得不巧,想如今有了乳媪,李巧儿哪还能安分守在家中?定是趁隙出门闲逛了,一时倒有些犹豫该否留下等她一等。
    郎君,天色已暗,我们还是明日再来罢。吕崇宁见状忙劝,亦或,我派人守在此,若她回来得早,便将之带到客店来见?
    想此也是一法,穆昀祈便默认,一行人遂原路归返。走出数丈,吕崇宁脚步忽滞,回头翘顾,穆昀祈转身目光随之去,竟见暗寂的夜空下,远处墙头几条黑影闪过!不容多思,急令吕崇宁带侍卫向方才逗留过的小院赶去。
    少顷,院中传来一声女子的哀嚎,继而是刀剑碰撞的铿锵声。
    穆昀祈一颗心悬起,但知此刻已无自可为之事,倒是久留还或与吕崇宁添烦,便当机立断,在侍卫伴护下迅速离去。
    第9章
    远处梆子数声,将夜色衬得愈发静阒。
    穆昀祈独在屋中踱着步,闪烁的烛光搅得人心神不宁。才是亥初,偌大的城中已少见人迹,这酒楼亦门口罗雀,现下周遭,除了客人偶尔呼唤小厮的声音,他时便一片沉寂,沉闷似如死灰。
    正是乱绪纷杂,一阵突来的心悸令他腿脚一软,竟单膝跪地险些栽倒!
    又来了!暗下一叹,穆昀祈咬牙站起,支撑着挪到桌边坐下,闭目静养好一阵,才好些。
    外间传来脚步声,少顷,人声轻入:郎君,我回来了。是吕崇宁。
    悬起许久的心略放半寸,穆昀祈朗声:进来!
    门被推开,来人怀抱一物入内乍看眼熟的襁褓!
    她穆昀祈冷不防心又一提,盯着来者怀中,可还好?
    郎君放心,婴儿无事。吕崇宁轻答,面色却凝重:但乳媪已遭毒手,李巧儿不见踪影。吾等杀退了刺客,忧心再出不测,只得先行离开。
    穆昀祈急问:可有擒住活口?
    吕崇宁低头:臣失手!来者四人,身手皆不凡,杀了乳媪便直向婴儿而去!吾等不敢轻怠,打斗中刺死两人,余者眼看无力抵御,一人竟舍身掩护另一者逃走,而后自尽!遂眼下无活口。
    自尽?穆昀祈眉心一紧,果真是死士?
    点点头,吕崇宁露忿:且看其来势,是一心欲杀人灭口!遂臣疑心,这主使者,会否便是李巧儿所说的,垂眸看了眼怀中熟睡的婴儿,这小婴儿阿暖的生父?
    穆昀祈沉吟:难说。但李巧儿一路北上皆安然,抵达此处才遇袭,说是婴儿生父所为,似不甚合理。倒是李通先前举止可疑,若说是他身侧那干人所为倒还可信些。目光露忧,此刻小院无人驻守,万一那逃脱者回去禀明其主,新派刺客前往,则李巧儿此刻回去,岂非自投罗网?
    好在吕崇宁对此有后计:臣想到过此,然吾等人数实不算众,况且本职乃是护卫郎君,并无余力顾及其他。不过臣已命人往州衙禀知荀通判,请他即刻派人前往。且前回刺杀事败,那干人也当有所顾忌,若非孤注一掷,当是不会选在此刻铤而走险。
    穆昀祈轻叹:话是如此,然言未落,却听一声啼哭。
    睡了一路的小婴儿醒了。
    哄了半日,婴儿依旧不见平复,穆昀祈只得揣测:是否饿了?
    吕崇宁露难色:这三更半夜,却往何处寻奶?乳母更是莫想了
    穆昀祈想了想:那便令店家去熬些米汤?
    吕崇宁点点头,转身唤来侍卫去办。然远水救不得近火,婴儿依旧在哭,一张小脸都憋红了,实教人不忍。
    穆昀祈揉着额角:婴儿哭闹,除了饥饿,可有他因?
    吕崇宁歪头想了想:似乎,遇到生人会不喜然吾等,也不算生人罢?会否是一顿,忽似灵光乍现,几步上前将婴儿放到坐榻上,解开襁褓,由之身下抽出一片湿淋淋的薄布,顿时一股轻微的酸腐味散开,熏得穆昀祈倒退两步。
    小心拎着湿布到门前,吕崇宁吩咐侍卫:将此物去扔了!
    一眼瞥过榻上正用力瞪着两条小腿的婴儿,穆昀祈脱口:你将那扔了,她用什么?
    呃?一语惊醒梦中人!盯着手中之物看了片刻,那人悻悻改口:去洗洗罢言罢转回榻前,俯身便要重新包上襁褓。
    穆昀祈一怔:这就包上了?万一
    无法,彼者耸耸肩,只能令她憋着,我令人去将那物洗了便借炉火烘烤,尽快晾干换上便好。
    穆昀祈嘴角轻抽:你令她憋着她便能憋着?万一这再那襁褓岂非也要换下?到时拿什么与她御寒??
    这吕崇宁张口无言,求问的目光小心投去。
    穆昀祈无奈:下去问问店家此处可有上些年纪的女眷一顿, 罢了,只消女子便可。
    吕崇宁应声急去。半晌,果真领了个眉目和善的妇人回来,道是这酒楼后厨的仆妇。妇人带了干净的布片,进门便与婴儿换上,又抱着哄了片刻,哭声果然渐止。
    见那两旁观者乍是松口气,妇人轻笑:官人安心,初生的小儿皆是这般,稍有不舒爽便哭闹不休,但多几分耐心,好生安抚即是。穆昀祈赧笑点头,见妇人摸摸婴儿粉嫩的小脸,又盯他瞧看片刻,笑意露暖:人皆说生女似父,乃是富贵之征,官人俊朗,令爱生得像你,甚是好看。一指点点婴儿那小巧的鼻尖,尤其这鼻子,与官人乃是一模一样,置于人堆里啊,都是一眼可辨!
    啊?穆昀祈一愣瞠目。
    咦,如此一说,倒果真吕崇宁往前凑凑,仔细打量着婴儿的脸面,似是不经意脱口,言间抬眸,正遇上家主寒冰般的目光,后背一凉那眼神!!额上青筋突跳,直身俯首:郎君小坐,我去看看米汤!言罢一溜烟跑出。
    婴儿吃过米汤很快入睡。仆妇告辞离去,时也已近半夜,此刻却闻荀渺派人来见,召进才知是白日里见过的那个灰衣青年,封青。
    见过礼,封青便转达荀渺之言:那桩袭杀案尚未拿到活口,为防万一,请御驾今夜留在这酒楼,他已派人来此暗中护卫,但自不敢露面,因怕惹人起疑。明日一早,便请天子移驾州衙,以保万全!
    此倒也合穆昀祈心意,遂从之。即问案情进展。
    封青嗟叹:此案至下已无线索,追查恐多不易。
    吕崇宁不解:昨夜案发,吾等斩杀三名刺客,他等也杀了乳媪,遂院中四具尸首,加上打斗痕迹,皆是实在,怎说无线索?
    封青无奈:怪便怪在此,昨夜捕快们赶到那处小院,却见内中摆设井然,并不似发生过打斗,更莫说尸首,实则是连血迹都不曾见!而彼处荒僻,住人不多,最近有人居住的院子距彼处也有数十丈之远,遂几乎无人听到响动。
    面色一变,吕崇宁情急:怎会?吾等昨夜明明质疑的目光投去:公人们会否寻错去处?
    摇摇头,封青转做宽慰:阁下不必情急,荀通判自是信你无疑,而捕快仔细彻查院中,也已发现疑处,首先是院中的树上留有刀剑砍劈的痕迹,再是地上的雪被扫过,想是为掩盖血迹,至于尸首,当是被转移了。
    略一回忖,吕崇宁点头:这便是了,彼时打斗多在院中,欲掩盖罪行,移走尸首之外,还须遮住血迹与足迹,则大致便可造出无事发生的假象,由此看来,他等着实胆大心细!
    这般说,穆昀祈敛眉,他等着实是回去过了,则李巧儿是生是死,已然难测。
    吕崇宁继问:捕快们去后可见有女子现身?
    封青摇头:公人们至下尚未发现有人靠近那院子,倒是初去之时,在院外发现两行脚印,且在大门一侧寻到一包糖糕,显是有人掉落的。
    吕崇宁露疑:院门外的雪未扫过么?
    知他言下意,封青回:扫过,只雪是今日才停,地上泥泞,遂留脚印。
    一抹希冀的光闪过眼底,吕崇宁振奋:泥地上的脚印,表明此人是在行凶者扫过雪后才去,且糖糕尚在门外未被捡走,亦是佐证此情!若此些皆是李巧儿所遗留,便应是她在那干人毁尸灭迹之后、公人们尚未抵达之前回到家中,发现不测,仓促逃离。换而言之,其人当下,极可能无恙。
    点点头,穆昀祈却似自问:则这般,她会去找李通么?
    吕崇宁想了想:我看不会。李巧儿也算有些智谋,李通的行止早已表明其身侧暗藏危机,即便早前李巧儿对此不以为意,然事至当下,她总要有所警觉,还不至自投罗网。
    封青插言:荀通判已派人盯守登仙楼,她若果真前往,自有消息。
    心下稍安,穆昀祈露了几丝倦意:事至此,多思无益。既州衙已在追查,吾等便静候佳音罢。看向二人:夜已深,汝等该歇、也皆回去歇着,一应事,待天亮再言。
    封青领命先回,吕崇宁缓走几步,刻意落在后,显有所思。
    汝还有何疑虑?身后人明知故问。
    回身一揖,吕崇宁不掩饰忧思:臣只不解,荀通判,为何会对才到身侧一两月之人如此倚仗?
    落座呷口茶,穆昀祈淡淡:封青与姚耽么?他二人是公主与郭俭所荐,你却以为不可信?
    臣非此意,只是言者迟疑,公主与驸马,又是如何结识得这等人才的呢?
    穆昀祈一哂具意味:他夫妇身侧或无这等人才,但未必不可受人引荐。若引荐者可信,则此二人,自也就可信了。看彼者仍旧迷茫,起身:不知,便回去细想。
    带着惘色转身,吕崇宁且走且思忖,到门前乍驻足,回头眸光已亮:那是郭然入眼只是彼者快步入内的背影。
    嘴角一抹讪笑浮上,回头叩叩额角:他吕崇宁倒是难得有一回,大方承认自己愚钝
    第10章
    一夜无事。
    天一亮,穆昀祈便携吕崇宁前往州衙。荀渺早在待候,当下将案情仔细回禀,乃与前夜封青所言无大出入,看来历经一夜,探查并无太多进展,李巧儿依旧不知所踪,登仙楼也无异样,甚至整个城中,除了那处小院,一夜皆是风平浪静。
    吕崇宁存疑:李巧儿未回登仙楼倒不为怪,但李通身侧那些隐者也无异动么?
    荀渺摇头:探子整夜守在登仙楼外,并未见李通身侧那干人现身。
    此显不能消除吕崇宁的疑虑:即便不曾现身登仙楼,却也不意味这干人不能去小院杀人毁尸!
    荀渺一沉吟:说起可疑者,倒也并非全无线索。昨夜进出登仙楼的客人本是寥寥,然亥正前后,却有一花甲老翁入内,不到一刻钟又匆匆离去,因其不似穷凶极恶者,探子们并未上心,至今日我问起,他等才提到,我心下存疑,遂命他等向酒楼小厮询问,得知那老者并非店中常客,去时自称李通故旧,二人内室独处了一阵,不知说些什么。
    老翁?吕崇宁抚着下巴,难道是乔装?
    荀渺赞同:三更半夜,又是在这鬼魅害人传言遍布之地,花甲老者独自出行,看去不甚合常理,且吾等已知李通在这兴州城并无熟人故旧,遂此人,多半另有身份。
    吕崇宁继续摩挲下巴: 则此人会是李巧儿么?还是李通身后那干隐者?
    依荀某之见,皆不是。荀渺显然对此已有过深思熟虑,店中小厮断言,那人绝不是女子,而由身形面相推断,我以为当是目光转向座上:秦柳直!
    并不意外,穆昀祈且露忧色:若昨日吾等见到的果是秦柳直,则他去寻李通商议后计倒也在情理中,如今怕只怕,李通因此自危,铤而走险。
    吕崇宁攥拳:事已至此,何须与之再多周旋?依臣看,便将之抓来州衙当堂过审,一应内情自然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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