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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爬墙那些年——芳菲袭予(23)

    两者皆有罢。郭偕坐下,面色凝重:然郭某以为,除此,主使者还另有图谋。赵都知当知,此事传回朝中,内外乃是如何议论罢?
    似如醍醐灌顶,赵虞德恍然:难道是为嫁祸?就此将罪名加在邵景珩头上,让官家以为其人反心又生,或就此下旨讨逆,则这真正的主使,便可坐享渔翁之利!
    就如当日迫使邵景珩逼宫,促成七夕之变一般,实为故技重施。郭偕接言。
    赵虞德更讶:七夕之变,也是嘉王促成?
    郭偕叹息:归云谷藏兵,便是嘉王主使,此事也着实加重了朝中对邵氏的猜忌。其他,如归云谷刺驾、瑶华宫纵火,以及邵忱业遇刺等案,想必皆是嘉王一手酿就。一顿,邵忱业遇刺,当也坚定了邵景珩逼宫的决心!
    赵虞德一忖:遂你以为,嘉王或还使了其他手段迫使邵景珩举事?这般说,先前提到的那些悬案,目的实在离间,为的是将邵景珩逼入绝境?
    郭偕却摇头:此,倒也不可一概而论。先且不提归云谷一事,但瑶华宫案,彼时已有定论,凶手是决心要将瑶碧阁付之一炬,实与此回纵火越阳山别宫的目的一般,一心为刺驾!遂此,当非离间。
    这赵虞德有些迷糊了。
    简而言之,郭偕缓缓,嘉王欲夺位,然又忌惮邵景珩,遂于他而言,刺驾的同时,若能顺手除去邵景珩,自一劳永逸!
    细一斟酌,赵虞德会意:遂你之意是,归云谷刺杀、瑶华宫纵火,本意并非为离间,而是欲一箭双雕!
    正是!郭偕点头:离间虽是上策,然远不如行刺见效快,只可惜后计须得天时地利,时机难得,他却一再错失,不得已,只得回归旧途。七夕之变,功败垂成,想必嘉王与高士举做梦也未想到,邵景珩会半途而废,未待嘉王以监国甚至新君身份号令天下、召兵勤王,便离京出走!由此令他一番苦心付诸东流。
    赵虞德拈着假须:事到如今,嘉王已然耐心耗尽,邵景珩远走,暂时已不成威胁,遂他便孤注一掷,先行谋刺,毕竟官家唯他这一嫡亲手足,一旦天子遇不测,他便是继位的不二人选!纵然有万一
    尚有药人!说到此,郭偕忧思必显,药人之力不可小觑!这两日,高士举命我加紧替之练兵,当下虽只区区数百乌合之众,然若服下金丹,恐也所向披靡!
    赵虞德情急:就无法可破?
    郭偕蹙眉:据我所知,药人力大无穷、刀枪不入,实难寻破绽。不过我这两日使尽解数得到两粒金丹,在小鼠身上数回试下,发觉此药虽猛,然药效似乎难持久,短时仅能维持刻把钟,尚有小鼠药效过后便力竭而亡,然此用在人身是否也一般,我尚不知。
    这般赵虞德一斟酌:若药效不能持久,想必高士举不至提前令那干乌合之众服丹,遂你当下便将藏兵之所告知我,我即禀过枢密,发兵前往讨逆,先发制人,除去隐患!
    郭偕苦笑:此非上策。一则,这干乌合之众每当练兵才会现身,寻常藏身何处我并不知晓,且说何时、何处练兵,皆是临时通传,此自因高士举并不全然信任我;二来,高士举身侧有重兵护卫,这干人身上想必都有金丹,遇险随时服下,遂贸然讨逆,不外乎是枉伤人命;三则,嘉王谋逆,当下还无实据,即便依我与你的线索,追查也须时日,官家不在京中,无凭无据,孰人也不能拿他如何,轻易举动,只能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忖来有理,赵虞德凝眉噤声。
    郭某之见,郭偕于此已有见解:赵都知还当及时将此讯上达天听,请御驾尽快回京,以定大局。
    然药人赵虞德为难。
    郭偕道:此回药人前往越阳山行刺扑空,表明嘉王与高士举也还不清楚御驾真正所向,遂眼下官家当是安全,然时日久去,就难保不暴露行踪,因是赵都知还须当机立断,速速奏请御驾回京,以避凶险。
    闻言一沉吟,赵虞德看向其人的目光轻透意味:听你言下,似乎以为官家不在越阳山?
    未尝答言,郭偕手指沾水,在桌上书下二字,即见彼者面色一凛,便知所料不错。抹去桌面的字迹,复开口:郭某也是忖了许久才敢做此设想。官家此举出人意料,然又在情理之中。然赵都知须知,既郭某能想到,嘉王与高士举,迟早也会想到。
    面色沉郁,赵虞德起身:多谢郭兄提点,赵某回去自当细作思量!
    郭偕随之起身:这些时日,赵都知务必多加谨慎,越阳山扑空,嘉王当已不存耐心,若是一时半阵猜不出官家去向,难免令药人生事,祸及知情者。
    赵虞德一笑凛然:再谢郭兄。事君之道,出死无私、致忠而公。无论境遇如何,赵某皆不至背主弃义!君子守正,杀身成仁又何妨?言罢与之一揖作别,大步出门。
    望其背影,郭偕心中五味杂陈。他如何能想到,其人其言,竟是一语成谶,当夜一别,再无来日。
    第27章
    烛火明灭,灯下的金丹被一层荧光裹绕。
    门外两声轻叩。
    何人?郭偕抬头询问,一面将丹药收起。
    大哥,是我。怯怯的声音。
    少顷,房门开启,郭偕似不悦:明日一早便要启程,你怎还不歇?
    我门外人抱臂哆嗦了下:不甚安心
    有何不安心的?郭偕口气不耐烦,我已安排妥当,你与公主一路出城,当是不会遇阻挠。
    跨进门,郭俭小心翼翼:是忧心你。咬咬唇:你这两日一再催促我们离开,金芙所以不从,便是忧心嘉王会对你不利。无论如何,金芙与嘉王一母同胞,为难之时,或能为你出些力。
    微微一怔,郭偕拍拍彼者那副瘦弱的肩,面色缓和:你若果真欲助我,便从我之言携公主出城寻个安全处藏起,以消我后虑。
    然而郭俭目光露忧:我们走了,你是否要有所举动?可存凶险?
    嘴角勉力挤出一丝笑意,郭偕作清淡:事已至此,我即便无所举动、听之任之,也不见得可避祸。
    那听他话外有音,郭俭愈发不安:你欲如何?扯住他衣袖:金芙白日里回来,与我说赵虞德死了,是受过酷刑而死!尸体被弃在城外破庙,当是嘉王杀鸡儆猴之举,我怕
    怕我也遭此下场?郭偕未尝掩饰住眉宇间的哀色,垂眸稍稳心绪:赵虞德当日说过,臣道之本,出死无私、致忠而公。所谓杀身成仁,然后悔亡,此乃君子存世之道。我深以为然。
    杀杀身成仁!郭俭眸光一黯,显然心悸:难道,就无其他出路了?
    有!郭偕淡出一字:逃。
    啊?闻者瞠目,如如何逃?你不是说,高士举派了药人时刻尾随你么?
    既不愿坐以待毙,便唯有迎难而上,破釜沉舟!郭偕凛然,但你携公主离开,消我顾虑,我才可全力迎难。
    事关生死,郭俭岂能轻易让步?急道:当日赵虞德想必已遣人去告知官家内情,如此,你何不再等两日,一旦官家回京,此些便都迎刃而解了。
    郭偕摇头:赵虞德并非轻率之人,且有我与他警示在先,他如何会不做防备,轻易便落埋伏?此中必存蹊跷!我想来,皇城司或已有高士举布下的眼线甚是内应,如此,非但赵虞德传出的消息难达天听,且不定官家的行踪已暴露。遂此事不能再拖,须当机立断,有人前往禀知官家内情,请御驾即刻回京!
    郭俭皱眉:遂你意下,欲自前往将送讯?看他默认,满怀忧虑:如今高士举对你步步紧盯,你要如何才能逃脱?药人凶悍,你若强闯,岂非拿性命儿戏?
    我自有主意!避开他惊急的目光,郭偕踱两步,但你莫要与我
    莫要与你添扰是么?紧跟上前,郭俭口气竟逼人:你是我兄长,我怎能看你以身犯险而无动于衷?况且你可曾想过爹娘?若你此去有何不测,我要如何与大人交待?
    提到父母,郭偕面上终掠过一丝不忍意:自古忠孝难两全,我若果真遇不测,便只能劳你代我尽孝了。
    见他心意已定,当非自己三言两语可劝动,郭俭几经彷徨,终一咬牙:那你告诉我官家在何处,我代你去!索性眼下嘉王的人也还不知我已回京,我明日一早略作乔装
    不成!郭偕果断:此去路途遥远,所冒之险与上回越阳山之行不可同日而语!转回身,实则不仅是你须尽快离开,我亦不可在京中滞留,上回你奔赴越阳山觐见一事,是赵虞德极力替你掩饰下,但事到如今,也难保消息不会走漏至高士举耳中,那般,你我、甚至公主,便皆有性命之忧!
    忖来确是此理!郭俭一时犹疑:然你要如何才能脱身?且药人忽似灵光一现:要不,我扮作你去引开他们,你趁隙离去,及后我再设法脱身。
    郭偕苦笑:且不说你如何脱身,只你以为高士举所用之人,皆是愚钝鲁莽之辈么?你我虽面容相似,然身量举止相去甚远,又如何能骗过他们?
    这着实是一难。但郭俭并不愿作罢,忖了片刻,目光一亮:我有法!我不过较之你矮寸把,大不得在鞋中垫些布块,寻常人当难以分辨,且我还可贴身绑上皮革,如此看去健壮些,身量便与你无异了;至于举止转身大步迈开,绕室走了一圈,乃是虎步生风、体气飒爽,竟□□分似郭偕!回到原处站定,面对一脸讶色之人一笑讪然:我闲来无趣,想着大哥英武,也尝私下模仿你步态身姿,只终究不成习惯
    郭偕眉宇间虽露欣慰意,却未松口:即便你能骗过他们一时,然一旦嘉王或高士举寻你前去当面言对,岂能不露破绽?
    郭俭轻咳一声,正色:此事,我会尽力而为!声出沉稳,与郭偕竟无二致!见兄长似仍犹疑,忙加劝说:我已想过了,明日一早,我便扮作你去军司,嘉王与高士举不寻我自好,若寻,我能躲则躲,实是不成拉拉彼者衣袖,声色讨喜:索性夜还长,你将相关事宜一一与我嘱咐来,我彼时自知答对。至于脱身,我明晚回到家,便换女装离去,当是神不知鬼不觉。
    稍作思忖,郭偕仍摇头:不成!你身量较之寻常女子显要高大,那日回来未教识破,一因天色已暗,你步态身姿尚可蒙混,加之入内未再离去,我其后令家人作无意对外透露,家中新招了女婢,才打消他等疑虑,然当下故技重施,就难蒙混了,毕竟你来时时机微妙,去时又无征兆,难免引发猜测。越阳山扑空后,高士举疑心倍增,当下即便我不在家中,周遭依旧有探子盯守,这几日但有生人来往几乎皆遭盘问,你彼时多半会被拦下。
    那郭俭一斟酌,新出一计:我便带他们去往一处热闹的酒楼,在内乔装过,混在人群中出门,或是索性由窗户跳出!
    踱了两圈,郭偕扶额:也不成。那干人会随你进入酒楼,你即便阁子就坐,他等也会寸步不离守在门外!退一步,你侥幸由窗门逃离,然酒楼周遭皆有人盯守,各处又灯火通明,你再乔装也难掩盖真容,唯一之法只能蒙面,然这般,岂非欲盖弥彰?
    沉寂片刻。
    不过,此间倒也未必全然无机可趁或是受他一番提点,郭偕终是有了主意:你与我身量举止有异,但只避开正脸,当能蒙混回到桌前坐下,将郭俭召近,细说计策。
    半宿秉烛,四更方谈罢。兄弟二人一屋歇了个把时辰,便起身梳洗。
    天色渐亮,宅门开启,小厮牵了马外出,少顷,郭偕便也踱出门去,看去精神不振,略显萎靡。随在身后的老家人见下便劝:将军既不适,何不告假一日?
    郭偕摇头:我未病,只未尝歇好而已。
    老家人蹙眉:将军这些时日总见不安,莫不是军务繁忙,太过伤神?如此,合当寻隙外出饮乐一番,以消烦绪。
    郭偕揉揉额角,苦笑:再说罢。言间已步下台阶。
    这才上马,忽见门内一条黑影蹿出,迅雷不及掩耳扑向才迈步的枣红马却是条黑狗!狗追上枣红马龇牙咧嘴一阵狂吠,甚做出扑咬之状。马受惊飞奔,郭偕似无防备,无从制止,这便一人一马向闹市方向疾驰。下一刻,忽见数条人影自四面聚拢来,向马去的方向拼命追逐。而那始作俑者黑狗喜福还不罢休,叫嚣着尾随其后,如此就为难了郭家的小厮们,数人气喘吁吁在后追狗。
    闹市奔马,实是险事!马上人显然心知,稳住自身之余,尚极力安抚惊马,可惜一时成效甚微,直至跨入进闹市的道口,马步才缓下,渐驻停。
    轻舒一气,马上人回转过头,目光扫过对面一众隐身不及、面面相觑的黑衣人,愣后即笑:炼丹不易,一匹惊马而已,就不必白费丹药了罢。
    一丝讪色拂过脸面,赶在最前的黑衣人默自收回送到嘴边的金丹,低眉拱手:吾等,只是忧心将军安危。
    未置可否,马上人目光放远:那便,多谢了。
    不远处,黑狗喜福终是被小厮们追上围住,不过似乎无人发觉,原先追出门的四人,如今只剩其三。
    第28章 番外二
    月上柳梢,星光黯淡。冷风吹得门上两盏灯笼晃荡不已,烛火明灭。不多时,其中一盏灯彻底陷入暗寂。
    二更时分,一辆遮盖得严实的马车吱呀而来,停在门口。赶车的小厮自车上引下三人,皆是高挑瘦削的男子,衣着清雅,薄施粉黛,长发或在脑后挽个轻髻,或索性披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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