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蜥蜴饲养日记——捣药的(19)

    夏茨没动自己那杯甜点,安静地打量着富丽堂皇的环境。
    「你说过还有三个骑士,萨隆。」夏茨找回刚才的话题,「但我没看见他们。」
    「他们暂时不在。佩普去养伤了。达寇总是在外面办差。杜百斯就是杜百斯。」
    「什么意思?」
    「只能说,人不总是有选择权的。」
    萨洛夫端起了夏茨的甜点,放在手里握了几秒钟,再递给夏茨。
    怎么变热了?
    夏茨惊讶地看了看杯底,发现冰沙都融化不见,还有沸腾的泡泡隐约可见。
    魔法果然很方便啊!
    在用完甜点后,夏茨觉得有点撑。他很少这么饱。这主要是因为公主府的伙食棒极了,再加上萨洛夫一直劝他尝尝这个,试试那个,他不知不觉就把自己塞满了。
    「公主殿下刚刚回来了。」
    一个仆人走进来,告诉他们这件事。
    夏茨意识到自己错过了离开的时机,沮丧地揪了揪头发。
    婕琳从外面大步走进来,靴底上带着泥,在客厅里留下脚印。
    那个仆人想去帮婕琳脱鞋,她却视若无睹,坐下来长叹了一口气。
    「要命。要命。」
    「我相信这一天对您来说不容易。对此我深表慰问和同情,不过咳。嗯。咳咳。」
    婕琳盯了好一会假意咳嗽的萨洛夫,突然醒悟到什么,动手脱起了靴子,换上了旁边的居家鞋,然后把那双靴子交给了仆人。她望着仆人出去了,转头对着自己的骑士挑眉,「你本可以直接说出来,给所有人节省一点时间的。」
    「是,殿下。」萨洛夫一板一眼。
    婕琳扭头看向夏茨,「你俩还好吗?我是说晚餐。」
    「很好,殿下,鳕鱼舌美味极了。」
    「你也听了那个关于鳕鱼舌的故事吧?」
    「是的,那个故事很有趣。」
    婕琳用鼻子笑了声,「我一直都觉得那个故事编得很差劲。不过我很高兴你觉得有趣。」她交叉起十根手指,放到脑后仰躺了下去,「吁。至少我们当中有人过得不错。」
    萨洛夫看着她放松的姿势,半天才开了口。
    「您今天回来得很晚。」
    「是啊,我去上射击课了。」
    「但您的射击课只有一个小时。」
    「这是因为我去」
    婕琳坐了起来,身体呈现出三角尺那样九十度的弯曲。
    她把眼神投向了夏茨,像是突然发现他还在这里,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
    夏茨不自觉吞了下口水。婕琳的目光过于锋利,以至于他浑身不适,如同芒刺在背。
    但不久后,婕琳就有意识地移开了双眼,「很抱歉,我无意激起阁下的不安。」
    他这是听错了吗?一位公主在向他道歉?
    夏茨睁大了眼睛,无法掩饰自己的吃惊。
    在芒罗,王室即使杀了人也理所当然。
    「没关系,殿下,我完全没有注意到。」才怪。但那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对婕琳多少有改观,甚至忍不住想,她是否真如萨洛夫所说。为什么不可能呢?他跟她并无利益关系,只是两个陌生人。没道理两个陌生人不能变成朋友。
    「好吧。」婕琳搓了一下手,大咧咧从茶几上拈起糕点吃起来。
    这个举动招来了萨洛夫的皱眉。他想说点什么,但顾及着夏茨的存在,还是咽了回去。
    「所以我上完课之后,听人说父亲找我,我就去了。」婕琳说,「父亲问了我佩普的情况,我说他还在躺着,没醒过来。父亲叹了口气,告诉我那个刺客已经接受了审问。」
    「问出了什么吗?」萨洛夫问道。
    「没什么。」婕琳说,「他服毒自尽了。」
    她似乎不再想谈论这件事,凑到夏茨的面前小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也学过音乐。」
    「真的吗?什么乐器?」
    「各种都尝试过。」婕琳眯眼笑道,「不过我真的很烂,辣耳朵的那种。」
    「殿下一定是过谦了。」
    「真的不是。不信我现在弹一个给你听听。」婕琳抬高了声音,「莉娜!把我的琴拿过来,黑色的那个!」
    外面立刻有一个女声回应,「好的,殿下。」然后就响起了踩楼梯的声音。
    当婕琳想要的东西被拿来,夏茨颇为惊讶地发现那是一把鲁特琴。
    婕琳将这把黑色的鲁特琴抱在怀里,嘟嘟啦啦地弹起来。
    她一边弹一边唱,看起来熟练异常,这反倒加深了夏茨的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有人恕他直言,把这种光凭音色就能使人愉快的乐器弹得这么难听?!
    这或许不是他听过最糟糕的音乐,但绝对绝对能排得上前三名,还是把醉汉高歌也算上的结果。
    最后她停下来的时候,屋里的所有活物都松了一口气。夏茨发誓自己听见了萨洛夫沉重的叹息。
    婕琳倒没有任何被打击的感觉,兴致勃勃地把黑色的鲁特琴递给夏茨,要求道,「现在轮到你弹给我听了,让我开心一下。」
    夏茨接过鲁特琴,依言为公主演奏起来。旋律一启,婕琳就入迷了。那首乐曲的节奏很轻快,而且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她的心脏像要飞出去一般,飘飘然而美矣。
    婕琳用双手捧住脸,朝对面的魔乐师微笑,展现发自内心的甜蜜。
    任谁看到这样动人的少女,都要情不自禁地怜惜,眼里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人。
    萨洛夫却没看她,从头到尾注视着魔乐师,痴痴不知所以。她心下了然,却又有些同情。
    他如此在意魔乐师,可是魔乐师不见得同样在意他,起码目前看来是这样。
    「真奇怪。」演奏结束的时候,婕琳感叹道,「我现在特别想傻笑。」
    「在魔乐师大人面前,您可要小心自己的愿望。」萨洛夫调侃道。
    婕琳耸了耸肩,「当然。是我叫他弹点东西让我开心的。」
    她望向墙上挂着的石英钟,那上面的时针几乎指向十二点。
    夏茨也看到了,当即脸色一白,已经猜到了接下来局面会怎样发展。
    果不其然,婕琳站了起来,笑眯眯地开口,「哎呀,都这个点儿了,时间过得真快啊。现在回去也不方便了,魔乐师,不如留下来过夜吧。莉娜!」
    那个女仆飞快地出现了,「请随我来,魔乐师大人,舒适的客房已经准备好了。」
    真是一气呵成。
    夏茨放弃了抵抗。
    「那么晚安,两位。」
    「做个好梦。」婕琳笑道。
    萨洛夫缓缓起身,望着魔乐师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面上似无波动。
    婕琳有趣地观察着骑士,露骨的视线成功使他扭过头来。
    「为什么您还在笑?魔乐的影响已经消散了。」
    「我为你感到高兴。」婕琳朝他靠近,「你挺喜欢那个魔乐师的,不是吗?」
    「是欣赏。」萨洛夫纠正完,突然蹙眉,「等等难道您做这些,都是为了我吗?」
    婕琳站定到他面前,不置可否,「我希望你找到幸福,萨洛夫,你总有一天会被遣散的。」
    「是的神庙弟子的服务都是有年限的但也许在那之前,我就已经死了。」一声轻微的叹息从唇间溢出,「请别再进行这种无谓的努力了。我想魔乐师大人也会感到困扰。」
    「」
    婕琳抬手按住萨洛夫的肩膀,仰视着这个男人,「你不会死的。你也不会变成佩普那样。你会经历一些危险和波折,但都是小磕小碰,没哪个能要你的命。然后你会按照传统被遣散,拿着丰厚的补贴回神庙,成为下一代弟子的训练人。你还会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她用肯定的语气说着,忽然话锋一转,「现在告诉我,你究竟想要那个红发绿眼的美人吗?」
    「我无法当着您的面编织谎言,他确实对我有吸引力,但是这样做并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停止为自己的球队挥棒了?」
    「不,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您怎么能确定他跟我是一样的?」
    婕琳啧啧两声,「你认为一个普通的男人会留那么长的头发,每日精心打理,还配合当天的着装使用同一色系的发带吗?就算是芒罗人也不会这么离谱。」
    萨洛夫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相信我看人的眼光吧。他会是一个不错的伴侣。」婕琳放下手来,「瞧见他那个宠物了吗?丑陋的爬行动物,却有一身漂亮的衣服,这说明他内心柔软,丰富的感情无处挥洒,才会寄托在宠物的身上那当然是,直到你牵住他的手,进入婚姻的殿堂。」
    「我暂时还没有考虑过婚姻。」萨洛夫干巴巴地说,「为免您不知道,我今年才三十岁。」
    「什么叫『才』三十岁?!」婕琳大声惊叹,「你这半只脚都已经踏进棺材里了!」
    第025章
    第二天夏茨在公主府看到了另一个骑士。仅仅如此,他没有靠近对方,但那股轻微的血腥气仍然吓到了他。天知道这个人做了些什么。摩恩保佑。
    在骑士达寇出现的时候,蜥蜴拽了拽夏茨的衣服,催促他尽快远离。但在这么做的过程中,夏茨发现自己跟当地最大的动物园扯上了关系。他原本在跟萨洛夫告别,萨洛夫提到自己下周末休息,他说自己也是,然后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周末的人们都去哪里玩,然后变成了动物园,最终变成了下周末他们两个一起去动物园。
    蜥蜴在旁边听得脸都气红了,但又做不了什么,只能使劲地拍了夏茨两下。
    「嗷。」夏茨看向较最初膨胀了许多的宠物,「你现在打人有点疼了。」
    蜥蜴瞪大了眼睛,像在说:打的就是你,蠢货。
    夏茨承认自己的愚蠢,否则他就不会稀里糊涂答应别人去动物园了。
    说真的,为什么是动物园?
    夏茨登上马车后回忆了一下在公主府的遭遇。当他想到萨洛夫,他想到的是一个诚恳的人,但他想不通萨洛夫为什么要三番两次地跟自己打交道。
    这倒不是说他有排斥的感觉。实际上,跟这样一个比他稍微年长些的男人相处,夏茨只要度过最初的尴尬,真正说起话来,一切就变得随性了。
    他把这归功于萨洛夫的体贴,从未触及过他不想谈论的领域,好像有一只多余的眼睛,能提前洞悉他的想法似的。或许魔法师都这样敏锐?
    其实动物园是一个听起来很有趣的主意。
    夏茨刚回到礼乐坊,就被突然冒出来的乐师们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问他怎么样。
    面对这副阵仗,夏茨起先还有点惊恐,但他很快了解到,乐师们都以为公主传召了他。
    要算的话也可以算吧只是没有被记录下来。夏茨想了想,告诉了他们一部分经过。
    像是公主的琴技这种细节,就自然被他省略了过去。
    这件事似乎很寻常,没什么值得夸耀的,但乐师们听了后,全都大呼小叫,告诉夏茨这比他想得了不起。要说达官显贵,他们服侍过一堆,都不算稀奇了,然而婕琳公主是一个例外。她很少追赶时髦,或行这附庸风雅之事。
    作为公主,她接受过艺术教育,但坊间都知道她对此有多不上心。
    她以王储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精修于文理和武艺,正如当今皇帝。
    迄今为止,礼乐坊没有哪个成员有幸为公主提供过服务。
    不过一想到夏茨的身份,他们也就了然,各自的惊奇感都消退些许。
    毕竟他来自世界上最大的国家,掌握着新奇的技艺,即使是公主也会产生兴趣吧。
    在第百八十次描述当时的情形,并解释他只给公主弹了一首曲之后,夏茨得以逃回自己的房子里,将门窗都给关上,终于开始喘息起来。
    不过他放松的时光没持续多久,就被叫到了首席的办公室。
    他以为这又是关于公主的,正要虚弱地开口,却被首席先一步夺走了话头。
    「你在研讨会上给大家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啊。是吗?
    夏茨愣了一下。
    「谢谢。」他说,「我确实想了很多也为演讲做了很多准备。」
    「而我们获益良多。我们由此了解到魔乐的历史、发展过程和诞生原因。作为一场不到半小时的演讲,它毫无疑问展现了最高的效率。」首席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双手交握摆在桌上,正色道,「这也让很多人,包括我在内,重新思考起这种演奏方式」
    夏茨静止不动,等待这番话被补充完整。
    「而且我们也在重新考虑团体演奏的事情。」首席又说,「我们理解魔乐师的不同之处。让你们像我们那样演奏,就像叫一个视力健全的人蒙住双眼行走。」
    夏茨点头,「我们习惯和接受的是不同的事物。这就是为什么交流是如此的重要。」
    「没错。」首席说,「这个决定来之不易你知道当今皇帝年岁几何吗?」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夏茨愣了一下,没能在脑中搜寻到相关信息。
    首席看出他的茫然,也不为难,直接说了下去,「入冬后的第七天,就是卡斯塔麦陛下的六十大寿。我们会照惯例行事,但今年我有些新想法。」
    倘若这番话的言下之意还不够明显,那就没有再明显的了。
    夏茨激动地站起来,有些急促地呼吸着,不知道自己是期待更多点,还是紧张更多点。
    取悦富人是一码事,为一个帝国的绝对统治者表演是另一码事。他不敢说自己毫无胆怯。
    但无论如何,「感谢您的认可和机会。我会尽己所能不使大家失望,配合组织安排。」
    「我知道你会的。」首席也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浮现出一抹慈爱的微笑。
    这个好消息点亮了夏茨一整天的心情。
    他是如此的飘忽,以至于回家吃饭的时候都心不在焉。餐桌上新鲜出炉的贝格家纯麦面包散发着天然的香气,却被两个非人类的生物掰成了碎块,互相投掷过去,仿佛这样就能把对方杀死。等他回过神来,这场战斗都已经进行了好长一段时间。
    「够了!你们俩干啥呢!」
    安纳提斯被呵斥得动作一顿,导致被一块飞舞的面包击中了额头,顿时委屈得不行。
    「这不是我先挑起来的。」安纳提斯嚷嚷道,「是它故意踩我的漫画,不让我翻页的。」
    「是吗。」夏茨看向蜥蜴,「你,过来。」手指勾了一下,引得它扑过来抓住。
    等会儿,怎么下巴上都是果酱?夏茨忍不住拈来纸巾,给蜥蜴仔细擦了个干净。
    过后,夏茨摆出严肃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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