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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锅水——烟猫与酒(62)

    覃最也没想过更正他这个印象。
    他到家时,江初正好前脚刚回来,衣服都没换,接了杯水站在厨房门口吨吨地喝。
    就回来了?他灌完水又长呼了一声才说出话,没跟杜苗苗一块儿吃个饭?
    吃过了,他回去上晚自习。覃最换了鞋进去摸摸他肚子,你跑回来的?这么渴。
    江初去了趟老妈那儿。
    大奔前阵子买了个按摩椅,一天在群里发八百遍物超所值,说一遍还得配一个小视频,一身肉在椅子里乱哆嗦,看着都要溢出来了。
    江初打开他那个链接看看,顺便就给老妈订了一台。
    今天按摩椅到了,老妈非说不会弄,让江初过去给手把手教一遍,又给他塞了一堆吃的拎回来。
    没有,就突然想起来好像今天一天都没喝水,渴劲儿上来了。江初说着,又把杯子端起来喝。
    尿道结石就爱找你这样的。覃最覆手过去。
    江初没嘴说话,边喝水边从杯沿上看他。
    怎么不弹了?覃最笑了,歪过脑袋用鼻梁蹭蹭江初的脖子,不是回回猛地攥一下都得蹦么?
    你也好意思说是猛地,江初放下杯子抹抹嘴,你不要开学了么。
    开学了待遇就高了。覃最攥紧那一包提了提胳膊,盯着江初的脸细细地看。
    他喜欢观察江初各种细微的表情和反应,这样什么都穿得好好的被他扥在掌心里,比直接拽出来还让他上头。
    轻点儿。江初皱皱眉,往后靠在厨房门框上,从外套兜里挺费劲地掏了个盒子出来,回来顺便给你买了个手机。
    买它干嘛。覃最用另一只手接过来。
    想买就买了。江初说着话,突然条件反射地绷紧肚子,扣住覃最的手腕简直想笑,你能先放开么?都给你个手机了,还他妈换只手接。
    那你保持一会儿。覃最又拍了一下才笑着松手。
    江初确实是想买就买了,而且这个想的念头还出现的非常突然。
    他自己用手机慢,平时也不怎么关注新款,只要没用出毛病,三两年都想不起换,连带着就没想过覃最换不换。
    从老妈家回来的路上正好要经过一家手机店,平时他都没在意过。
    今天等红灯时扫了眼,给覃最买个手机这念头自己就冒出来了。
    你现在用的不还是我那个旧的么。江初脱掉外套,去卧室换了身衣服。
    那个也用得好好的。覃最把盒子打开,是最近刚宣传的新款。
    买了就用,这么多废话。周腾蹲在厨房门口舔毛,江初用腿给它扫开,进去翻翻老妈给的吃的。
    他这会儿也不饿,还刚灌了一肚子水,就有嘴馋。
    翻来翻去,最后只倒了一盘子地瓜丸出来,歪进沙发里蹬着茶几开电视。
    你手机在哪?覃最问。
    柜子上吧。江初偏偏头看他,又转回去接着换台,往嘴里扔了个丸子。
    柜子在他们家里指的是玄关柜。
    覃最搁下手机起身过去,玄关柜上脸朝下趴着一部一模一样的手机,也是新的。
    同款。
    他摁一下屏幕,江初的手机卡已经安进去了。
    你票买了么,小狗。江初窝在沙发里喊他一声。
    覃最把手机扣回柜去,转身回客厅抄起江初给他的新手机,腿一跨,直接坐在江初身上。
    哎我!江初一盘子地瓜丸就搁在肚子上,差点儿让覃最给掀翻。
    掉地上的你给我捡起来全吃了听见没?他朝覃最胳膊砍了一巴掌。
    吃。覃最一手摁着手机,另一只手摁着江初,先给我拍个新屏保。
    拍什么?江初抓着他的手,眉毛差点儿飞出去。
    我喜欢看你搏启的样子。覃最埋头贴在他耳朵上。
    第83章
    寒假过得多愉悦, 买回程的车票就有多纠结。
    覃最学校的报到时间是三月三号,四号开始上课。
    就为买三号下午或晚上的票,还是四号早上这么屁大点儿的事儿,两人磨磨叨叨地研究了半天。
    最后江初都要上手揍人了, 才终于定下来买三号下午的票。
    你就是想我早点儿走。覃最端着电脑进来, 盘腿坐在江初床上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
    你干脆以后放假别回来了, 一个小时的车程这么费劲。江初被他说得想笑,靠在床头朝覃最那里踩了一脚。
    脚感微妙的很爽, 他干脆没收回来, 就这么蹬着腿一下下踩着,还用脚趾头刮刮。
    不过眼看着覃最真订好了票,那股舍不得的情绪又随着尘埃落定格外强烈起来。
    早上走太累了, 急急慌慌的, 到学校只想睡觉。晚上又太晚,他把覃最拽过来, 一下下划拉着后背,什么都干不了,被子都没法晒。
    真不要我送你?他又刮刮覃最的脸。
    别送。覃最搂着江初亲他一下, 过去你就回不来了。
    回不来怎么着啊。江初乐了。
    锁在酒店里。覃最抵着脑门儿轻轻咬他鼻子,衣服也不给你,每天就在床上等着我上完课去找你。
    江初点点头:你出息了。
    覃最笑着又埋头吻住他。
    临走前一天,覃最照例又去江连天家里吃了顿饭。
    覃舒曼的人情味儿确实比以前足了不少。
    以前他给覃最打钱就是打钱,也不提别的,跟发工资似的。
    这回还主动问了句够不够花,让覃最钱不够了就找她要。
    覃最笑笑没说话。
    他没张嘴跟覃舒曼要过钱, 以后也不会主动张嘴。
    但是覃舒曼给多少他全收着, 一点儿不客气。
    照例吃完饭, 就轮到江初照例去给他批发似的买东西。
    覃最回来的时候光着手,回去又得拖一个箱子。
    再来一个床底就塞不下了。覃最敲敲江初给他收拾好的行李箱。
    你寄一个回来不就行了。江初转身看着覃最,脑子里还在琢磨缺什么没拿。
    等他回过神,发现覃最一直在盯着他看。
    看什么呢?江初曲着食指挠挠他下巴。
    覃最没说话,皱皱眉抱住江初,抱得特别紧,把脸埋他肩窝里。
    覃最在想一个表达。
    一个合适的,能充分说明白他对江初感情的表达。
    很多话他不想现在对江初说出口,有他自己不好意思的成分,更多的是明白江初心里一直埋着深深的顾虑。
    他还没法给江初除了感情以外的东西,太深的话说出来只会加重江初的负担。
    我特别覃最开个头又顿了顿,这种不知道怎么说的感觉简直让他有些烦躁。
    他松开江初看着他,眉头还是皱着:你特别重要,你能明白么?
    啊。江初愣着应了声,明白。
    理论上他能明白覃最的意思,听覃最这么说,他心里也很热乎。
    但是刚才还好好的,收着收着行李突然冒这么一句,其实让他有点儿想笑。
    看覃最这个表情,他又不好意思真笑出来。
    毕竟覃最平时来来回回就会倒腾一句哥我想你了,临返校前好不容易憋出句别的,他这会儿咧嘴一乐,再给伤着自尊。
    你明白个屁。覃最看他眼神就知道没明白,皱着眉骂了句。
    操。江初实在忍不住了,笑着朝覃最背上拍一巴掌,你发什么神经?
    覃最挡开他的胳膊,转身去客厅找烟盒,弹出一根皱眉咬上。
    江初正想着是不是得去给突然发疯的小狗顺顺毛,覃最又一把抄过他平时喝水的杯子,调头去了厨房。
    江初听见水龙头唰啦一声打开的动静,覃最接了满满一杯水出来,把杯子朝桌上一磕。
    这个杯子是我,他冲杯子抬抬下巴,又偏头看向江初,里面的水是你。
    明白了么?他衔着烟的嘴角动动,继续望着江初。
    江初盯着那满满一杯的水,半天没说出话来。
    哎,说了我明白。他心里跟揣满一团揉得皱皱巴巴的报纸似的,赶紧过去揽着覃最的脖子使劲摸摸他的脸,小狗最。
    覃最朝他脸上喷了口烟。
    返校前最后一夜的愉乐活动,因为覃最那一杯水,俩人闹得有点儿过头。
    覃最这一个冬天,从拽江初的手去用开始,一回比一回更想玩花活儿。
    什么手啊腿的,攥在一块儿互相打,到前两天那个屏保闹着闹着,到底是把嘴也用上了。
    用的是覃最的。
    年前他扯口水消毒被江初拍一巴掌,没能消成。
    那天真消上来,江初用胳膊盖着眼满脑袋炸烟花,几次控制着自己想狠狠摁他后脑勺的冲动。
    当时覃最去漱漱口没说别的。
    今天就跨在江初脖子上,低头看他。
    哎。江初有些别扭地偏偏脑袋。
    他在这种事儿上算不上太开放,不过感觉真来了也挺能放得开。
    但是他往前倒那么些年,压根儿没想过有一天能跟个男的扯一块儿去,更想不到会有这么个玩意儿进他嘴里。
    还是他弟弟的。
    尽管覃最流氓似的架势很传染人,他也是真不好意思,老觉得那么臊得慌,嘴皮子中间像是抹了层502。
    别躲。覃最用那个把他的脸拨回来。
    江初脑子里嗡一声。
    你他被贴着的那块脸皮都要被烫烂了,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合适。
    覃最在他脸上梭巡一遍,目光在黑暗里烧得人心慌,最后抵在他嘴上蹭:尝一口。
    你还真当你这是什么好东西。江初连呼吸都得往旁边转。
    一口。覃最又给他拨回来,劲儿比刚才大,声调比刚才低,张嘴,哥。
    我已经开始想你了。覃最说。
    以后在某些时候,就应该适时把哥设置成违禁词。
    江初又想到那一杯水,闭了闭眼。
    他真是活了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张开嘴吃东西,是件这么有阻力的事儿。
    跟江初绷得都快抽筋了,还能攥住手只在脑子放烟花的毅力比起来,覃最完全不行。
    他抬手往墙上一撑,没多久就成了疯狗。
    前几下江初还有些分心地想东想西来转移注意力。
    有一点他一直觉得挺有意思,也挺耐琢磨。
    江初怎么说也是看过片儿的人,两个人真要到最后一步是要往哪儿戳,他心里知道。
    覃最知道的绝对不可能比他少。
    他天天缠着江初跟有瘾一样,却从来没提过最后那茬。
    覃最也会为这种事儿不好意思?
    那不可能。
    江初自己刚冒出这个念头,直接就在心里给否决了。
    但是能这么循序渐进,也真不知道该夸他有毅力还是别的。
    后来他就没空胡想了。
    江初被噎得食道痉挛,还没刚想干呕一声,又被撞进嗓子眼儿,胃里的酸水都快要涌上来,
    眼前黑麻麻的什么也看不见,后脑勺几乎要透过枕头压进床垫里,满鼻腔火辣辣的都是那味道。
    就他妈活生生的食物中毒。
    等这茬罪终于到头,江初昏头胀脑地漱口回来,覃最捞着他的腰紧紧抱着他。
    还呛么哥?他贴着江初的耳朵哑着嗓子问。
    江初懒得说话,指了覃最两下,把他从被窝里一脚蹬出去。
    覃最隔着被子又搂过来,贴着他的脖子轻轻地吻。
    江初在心里叹口气。
    连二十分钟都没能撑住,他翻翻身又搂过覃最,踢踢被子搭在他腰上。
    覃最的车票在下午两点。
    第二天吃完午饭,他跟上回走之前一样,把家里全给拾掇了一遍。
    周腾趴在茶几上钓着尾巴看他,覃最搔搔它脑袋,它头一撇。
    我怎么觉得周腾跟我没那么亲了?覃最有些纳闷儿地抬了下眉毛。
    也不想想你这一冬天看过它几眼。江初冲着镜子看看嘴角的裂皮,心里有鬼,忍不住从柜子里抽了个口罩戴上。
    认清他真面目了么?舔猫。他又回头冲着周腾指指覃最。
    覃最笑了,周腾又朝另一边撇头,两个都懒得搭理。
    五一回来么?江初把车停在动车进站口,覃最人还没下车,他又开始往后算日子了。
    上半年时间短,不折腾了。覃最朝窗外扫了眼,摁上车窗,捞过江初的脖子飞快地亲了一口。
    磕我鼻子上了。江初哎一声,有些好笑地把口罩拉下去。
    你手机摁亮让我看一眼。他警惕地又拽了把覃最的胳膊。
    没设。覃最笑着给他看看,是正常的手机自带壁纸。
    该删的都给我删了,别谁借你手机打个电话翻出一堆乱七八糟的。江初警告他,听见没?
    知道。覃最看一眼时间,又在江初腿上搓一把,我走了哥,你别下来了。
    我也没法儿下,这就得开走。江初掐掐他屁股,去吧小狗。
    看着覃最进站,后面有车摁喇叭了,江初才扣上车门把车开下去。
    送人最不舒服的就在分别之前和之后的这一会儿。
    副驾上一空,江初跟浑身少了什么似的,瞬间都有点儿不知道干嘛好。
    老妈让他这两天去家里拿点儿汤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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