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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定暧昧——苏景闲(99)

    感恩各位的无私奉献!
    勒托。
    夏知扬走在街上,明显感觉跟往常不太一样,就像空气里有什么在躁动。
    他隐蔽地打量周围。
    巡航机依然如鸟群一般,成群地从头顶飞过,在地面落下密集的阴影,所有动静一览无遗。监控系统正常运行,让人总感觉有千百双眼睛在背后牢牢盯着你。
    再一次被一个反叛军拦下,夏知扬十分配合地露出配置在左手腕上的个人终端,查验身份,并说出自己的出行目的:我跟朋友约了喝酒,地点是尤利西斯酒馆。
    反叛军抬着下巴,神情比往日更加不耐烦,鄙夷道:勒托人真会找乐子。
    夏知扬喏喏点头的同时,视线扫过对方闪着绿色光点、提示有消息未读的联络器,以及口袋边沿露出的两个空了的烟盒,迅速判断
    一定出了什么事。
    拢了拢长外套,他加快脚步,按照地图找到约定的地点,走了进去。
    完全没有出现门庭冷落的情况,相反,金属门滑向两侧的瞬间,像是从苍白寒冷的世界进入了人间,里面酒气带着喧哗扑面而来,甚至让夏知扬有些不适应。
    或许现如今,除了酒馆以外,不会再有别的地方有这样的热闹气氛了。
    找到自己那张桌子,夏知扬坐下,对面比他先到的人开口:已经开了干扰波,我们说的话不会被监控。
    邻桌隔着一段距离,周围又吵,夏知扬放下心,打量了一眼外形跟块巧克力似的干扰器:才出来的新品?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穿米色风衣的女人,叫温诗卿,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拈起那块巧克力,放进嘴里,噗嗤笑出来:傻,这就是巧克力!
    夏知扬闹了个红脸。
    原来是他想多了!
    怪只怪现今勒托的地下科学院半点不正规,里面正经出身的科学家有,图兰学院没毕业的也在,老中青三代、正规军野路子齐聚,导致思维火花碰撞出烟花的效果,产品更新换代极快,新奇的想法更是层出不穷,他以前就曾拿到过一个跟方形奶油饼干长得一模一样的加密光储器。
    他转开话题,问:出大事了?
    温诗卿挑起描画精细的眉:怎么看出来的?
    很浮躁,反叛军的人太明显了,像是在因为什么事心慌,所以我猜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夏知扬尝试猜测,聂将军又收回了几颗行星?
    温诗卿摇了摇纤长的手指:不止,再猜。
    夏知扬捏着酒杯杯柄:前线又赢了?
    温诗卿:接近了。
    既然接近了,那就是前线战事相关,一边想着,夏知扬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突然觉得味道不太对:怎么是果汁?
    温诗卿轻笑,瞭了夏知扬一眼:还在图兰念书呢,小孩子一个,喝什么酒。
    夏知扬一愣。
    小孩子?
    他明明已经二十岁了。
    要是以前,他肯定会将个人终端里的身份信息亮出来给对方看,强调自己已经成年。
    但,已经很久没有人说他是小孩子了。
    或者说,在决定成为一个见不得光的人时,他就已经默认自己完全长大。
    夏知扬低头,抿了一口果汁,有点酸,又有点甜。
    温诗卿没再兜圈子:远征军打下了圣星,当然,现在该改叫阿尔贝特星了。
    咳夏知扬呼吸猛地一急,立刻呛咳出声,见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才压低声音急急问道,打下了圣星?确定是圣星?那颗圣星?
    怎么,还有别的行星叫圣星?温诗卿见他红着眼睛急切的模样,笑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圣星。
    夏知扬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待在勒托、每天只想着怎么吃怎么玩儿的富家少爷,他完全清楚圣星对于反叛军的绝对意义,但就是因为清楚,才感到震惊!
    过程不太清楚,结果很确定,所以你就明白为什么街道上晃来晃去的那些反叛军会那么失常了。
    温诗卿点了一根烟,火星在指间微亮,薄薄的烟雾上升,将她的眉梢眼尾都模糊了。
    夏知扬立刻想到:反叛军是不是要有什么新动作?
    温诗卿指尖搭在烟身,弹了弹烟灰:暂时还不知道。聂将军节节胜利,中央行政区这一片的反叛军几乎是被压着打,也不怎么好过,要想搞出什么大动作,总得掂量着。
    夏知扬奇怪。
    温诗卿是他的上线,但安全起见,两人很少见面,通常都通过别的手段传递任务信息。
    这次温诗卿约他见面,他还以为是有什么要紧的任务,必须当面谈。
    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这次没任务。温诗卿喝了一口酒,像是看出他的想法,唇角带上浅笑,我只是来找你告个别。
    夏知扬莫名有些逃避,不想再往下听。
    你知道,勒托易守难攻,联盟想从反叛军手里夺回这颗天穹之钻,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接了一个秘密任务,要是进行得顺利,说不定能为日后聂将军进入勒托打开一条路。
    温诗卿说得很轻松,连声线都未有波澜,不过有些凶险,不知道能不能活,所以来找你正式告个别。
    夏知扬喉口一哽,涩痛蔓延开,他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说什么才好。
    又一次,夏知扬责怨自己口齿的笨拙。
    好了,告完别,我就该走了。温诗卿碾熄了烟,眉眼精致而温和,她收敛了笑容,注视着夏知扬,嗓音有些轻,要好好活下去啊,等一切结束,一切又重新开始,就好好活下去吧,继续在图兰读书,每天看看《勒托日报》,抱怨抱怨作业太多写不完。反正,做你想做的事,活得开心一点。
    夏知扬红了眼。
    等温诗卿起身,纤细挺直的背影渐渐离远,夏知扬手碰到随身带着的纸条,蓦地站起身,快步追了出去。
    街道两侧空旷,像勒托的严冬提前到来,连行道树都显得衰败。
    听见脚步声,温诗卿停下来,回身等他。
    夏知扬站在离她几步远的位置,衣扣微散,匀了匀呼吸:我一个朋友告诉我说,一定要活下来。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握了握,恳切道,我想把这句话也告诉你,活下来。
    如果可以,请一定活下来。
    明明除名字以外,他根本不知道温诗卿的任何事,她有没有家人,有没有朋友,住在什么地方,可能跟他碰面时连长相都是假的。
    可是,悲伤的情绪依然如暗潮一般涌来,将他没顶。
    温诗卿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看着夏知扬近乎恳求的眼神,语气依然如平时带着浅笑:我的运气应该不会这么好,毕竟从小运气就不太行。
    她停顿几秒,在肃杀的风里凝视夏知扬,不要为此伤心,对我来说,这个结局并不可怕,你肯定能懂我的想法
    我化飞灰,点亮夜色。
    第九十九章
    梅捷琳单手拎着军服外套, 大步走在指挥舰的通道内,长腿线条笔直,一身硝烟气未消, 导致从她身边经过的士兵在敬礼时,都会下意识地把背挺得更直。
    金属门向两侧滑开, 梅捷琳往里踏了一步, 又立刻停住,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指挥纵容地摸了摸祈言的头发。
    指挥撕开营养剂的包装, 喂到坐在沙发里的祈言嘴边,祈言一下咬住。
    祈言叼着营养剂,松松抱着指挥的腰,两人贴得很紧。
    我他妈是不是来太早了?是的吧?
    梅捷琳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站在门中间,跟雕塑似的不动弹。
    直到有人戳了戳她的后腰:站这儿挡路干什么?你腿抽筋了?迈不动步了?抽筋这毛病不是九十几岁的老年人才会有的症状?
    维因绕开梅捷琳,大步进到指挥室:指挥, 梅捷琳腿抽筋了!
    你才抽筋了!你全舰队的人都抽筋了!梅捷琳大步跟上去,瞥见祈言恹恹地缩进了沙发里, 脸色苍白, 没什么精神的模样,有些担心, 指挥, 祈言怎么了?
    陆封寒正握了祈言的手,帮他揉按关节, 闻言回答:大脑运转过速了。
    再加两条,饿了,手疼。
    战事一结束, 祈言就离开技术部,半路上从厨房拿上两袋营养剂找了过来。
    阻断并破开反叛军的系统并非易事,很耗精力,高强度的字符输入后,祈言的指尖发红,刚开始轻轻一碰,他就疼得抽凉气,后面陆封寒用愈合凝胶十指依次抹了一遍才稍微好些了。
    见祈言咬着桃子味儿的营养剂,一点一点往下咽,像倦了的猫,安安静静被梳着毛,半分不见方才说出比肩神明时的冷然锐气,陆封寒周身的气势都跟着软了几分。
    维因抓了抓后脑勺,以他的人生阅历,从来只有在训练场累得两眼一黑倒头就睡,还没试过大脑运转过速的情况,只好干巴巴地表示:祈言没生病就好。
    出于对白塔和Y的尊重,他很想把称呼改成首席,但梅捷琳都沿用了以前的称呼,他想了想,决定照着学。
    等人到齐,陆封寒在自己的座位坐下,会议桌下面,手依然握着祈言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捏揉,同时道:聂将军刚刚发来通讯,表彰各位在刚刚结束的战事中创造的卓越战绩。
    维因一听,双眼放光:只是口头表扬,还是有实物嘉奖?比如星币什么的?
    陆封寒毫不犹豫地打破他的希望:联盟现在穷,没钱,有口头表扬不错了。
    中央行政区和南十字大区两线开战,一场仗下来,星舰弹药都是钱,流水一样在花,财政逐渐吃紧,据说新任财政部长三天两头就到各部门哭穷,闻者伤心。
    杜尚在一旁插话:就开始讨论战后奖励了?你们都没有不真实感?他指指星图上的金色行星,圣呸,阿尔贝特星真的被我们抢回来了!
    梅捷琳抬抬下巴,得意:来的路上,我就把这句话前前后后默念了二十几遍,现在真实感百分百,你可以试试看。
    她转向陆封寒,指挥,接下来阿尔贝特星准备怎么安排?驻扎?
    陆封寒否定她的猜测:为了体现出这颗行星的神圣地位,反叛军规定圣星表面禁止人类活动,同时也不允许任何植物动物生存,排除地表华丽的建筑,比荒星还不如。
    梅捷琳大笑,两侧的公主切跟着轻晃:指挥,你这句话要是被对面的智者听见,信不信他当面给你表演一个原地气死?
    话是这么说,她心里很清楚,攻下圣星,本就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毕竟那颗星球不仅面积小,还没什么矿,实在没什么实际用途。
    攻下来,对联盟来说,是鼓舞士气,对反叛军,说不定就是摧心剖肝了。
    啧,真是惨。
    陆封寒接着道:洛伦兹已经带技术部的人去往地面,等他们将行星防御系统重新设置并开启,反叛军想抢也不敢轻易动手。
    洛伦兹现在不在指挥舰?好机会啊!梅捷琳和杜尚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同样的意图,趁着他还没回来,我们一会儿就去技术部把维修申请全提交了,量也就比以前大了一点点。
    说着,她还用手指掐出一小截距离。
    于是等开完会,跟脚底抹了油似的,梅捷琳和杜尚转眼没了影子,指挥室瞬间就空了下来。
    陆封寒结实有力的手臂将祈言抱起来,自己坐进沙发,再将人放在腿上揽着,顺势亲了亲怀里人的唇角。
    总觉得又轻了点。
    将跟战后安排相关的事宜暂时推开,陆封寒开始思考一会儿该去厨房做点什么吃的给祈言。
    手指捏着陆封寒外套的金属扣,祈言想了想,开口:我有点不开心。
    陆封寒垂眼看他:因为什么不开心?
    我不能理解。祈言跟在勒托时一样,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来,科学的每一次进步,应该是代表着人类与未知战斗取得的一次胜利,目的也是为了人类。
    他顿住,像是有些不知道怎么措辞。
    陆封寒却已经明白过来:反叛军所用的系统在你看来,是很优秀的成果,但这个系统在带去胜利的同时,某种意义属于反人类的存在?
    战事结束后,陆封寒命令打捞舰捞捕了几艘敌方歼击舰,无一例外,打开舱门后,驾驶员已经死去多时,且都面目凄惨,内脏几乎被星舰极速行驶时产生的高压绞碎,骨骼多处折断,安装在后颈处的方形芯片周围可见骨,还缓缓渗着血。
    见祈言点头,陆封寒嗓音轻缓:反叛军的社会体系十分畸形,他们的神并非人格神,但明确是单一神。单一神论下,智者独自一人站在这座金字塔的顶点,所有人在他眼里,都算不上人,只是工具,或者牲畜。
    同样,处于特权阶级的各军团长和使者,他们对待人类一样存在蔑视,因为只有这种蔑视,才能让他们从心理上感知到自己的特殊性,获得优越感。
    所以反叛军的使者会毫不犹豫地在歼击舰驾驶者后颈处安装芯片,不在意对方死亡与否。
    因为身份的巨大不对等,也就不存在所谓的同理心。
    祈言又想到:这也是自反叛军成立至今,联盟无论什么境况,都没有起过和谈念头的原因?
    对,如果有一天联盟向反叛军投降,那么,联盟的公民会沦为社会最低等的存在没有自由与思想、没有尊严的劳动力和生育机器。
    陆封寒鼻尖蹭了蹭祈言的头发,好像靠近一捧干净的雪,说出了跟在图兰学院时一样的回答,所以,你不用知道那些人的想法,祈言,你只需要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
    好。
    见祈言喝完营养剂,困得眼皮都要阖上了,陆封寒停下话,提议:回房间睡会儿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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