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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崽不易,猫猫叹气——是1(6)

    对境界更高的阮焦之来说,越早战斗对他越有利。他刚突破元婴期不久,短时间内战力难以提升。练溪川距却离元固体期只差临门一脚,若是将生死擂的时间拖得太久。练溪川在备战期间突破的话,阮焦之的胜算则会骤降。
    考虑到这一层,阮焦之干脆地堵死了练溪川的退路:什么时间?
    可不要拖上三五个月,我还有任务在身,没空和你这个闲人耗。
    将睡醒的小兔子塞回胸筐,压根没考虑那么多的练溪川干脆道:你着急的话,就现在吧。
    你早死了早干净,我也好早点赚学分。
    我和你可不一样甩开饿得咬着自己手指不放的般般,练溪川漫不经心道:我还有家要养呢。
    阮焦之没逞口舌之争,只是冷笑。反正在他看来,练溪川已于尸体无异。
    在练溪川和阮焦之前往擂台的时候,二人要打生死擂的消息如飓风般传遍了整个书院。新学期第一场生死擂、新生和老生的争斗、阮家的颜面之战、结丹期强挑元婴期,单拿出来任何一点都是天大的噱头,更何况全部包含在内。
    但凡能抽出空闲时间的,甭管老师还是学员,都一溜烟地往擂台那边跑去,生怕去完了赶不上好戏的模样。
    再说回练溪川他们这边,连带着打算围观战斗的学员们,呼啦啦百十来人来到了擂台的位置,就等看护擂台的袁叱长老开启防护罩。
    说来也巧,袁长老就是当初询问练溪川为什么斩草不除根的那位考官。练溪川这次的对手仍旧是阮家人,主事的仍旧是袁长老。
    可能上天注定了,袁长老就是阮家天才们黄泉道上的引路人吧。
    半个月没见,袁长老还是那副你们所有人都欠我五百万灵石的表情,连嘴角下耷的角度都没变。
    袁长老站在擂台正中,按部就班地开始走流程:生死擂的规则相信你们都了解过了,如果没什么疑问的话,战斗将在鼓声后开始。
    袁长老。练溪川将手举得高高的,好像他是多么听话的好学生似的:我想问一下,我赢得胜利之后。他的储物戒指归我,不必充公,对吧?
    袁长老:这题超纲了,往年那些打生死擂的天才们怎么可能为了这点小钱斤斤计较?
    可堂堂书院长老,哪能说不知道呢?那不显得自己很无知吗?
    所以袁长老坦然点头:是。反正无论哪一方输了,都得凉透。储物戒指什么的,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练溪川心满意足地点头:谢谢袁长老,我没疑问了。
    开启防护罩,袁长老退出擂台范围:生死擂倒计时,开始。
    五
    将胸筐摘下来放到擂台边缘的位置,练溪川摇头晃脑道:说实在的,我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世家的人。
    四
    屏息凝神待战的阮焦之冷哼一声,面露嘲讽:我们传承上千年古族的荣耀,你这种山沟沟里跑出来的野猫当然不可能懂。
    三
    不是这个。重新站回阮焦之的对面,练溪川微笑道:我不懂的是,好好地当你们的修二代不舒服吗?干嘛一心求死呢?
    二
    阮红袖是,你也是。
    一
    可惜了,你的运气可没有阮红袖好。
    生死鼓骤然炸起,沉闷的鼓点响彻整个擂台。与此同时,成人手腕粗细的紫色雷电直击在练溪川站立的位置。
    擂台下,只敢从手指缝隙观看战况的冥离猛然抓紧竹青枫的胳膊,声音颤抖:完了完了,姓阮这孙子上来就放九天玄雷,摆明了是要弄死小燃燃啊!
    臭不要脸的,元婴打炼神还这么谨慎,小燃燃怕是要挂了
    抽回被鬼捏得死疼的手臂,竹青枫没好气儿地说:你能不能盼他点好?
    冥离苦着张脸,涩声道:这是我盼不盼的事儿吗?境界差摆在那呢。
    哪管剩一口气儿都行啊,这家伙可得给我挺住了,我三叔都在路上了。我是让他老人家来救人的,收尸也用不上这么大的腕儿啊。
    竹青枫:小机灵宝,我们果然是捡到鬼了。
    事实上,阮焦之的情况并不像台下围观者眼中那般乐观。雷系道法虽为同阶最强,可消耗的灵力同样堪称恐怖,九道玄雷劈下去,他丹田内储存的灵气便被抽空三分之一了。
    尽管所在练溪川位置被电弧和尘土淹没,人影都无法看清,但阮焦之却能清晰地感应到旺盛的生命气息,并且丝毫没有衰弱的迹象。
    阮焦之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召唤出了蕴养多年的一套法器。十八柄飞剑结合为剑阵,挟着浩大声势直扑进飞扬的尘烟当中,顿时兵刃相接的铮鸣声不绝于耳。
    在阮焦之单方面殴打练溪川将近一刻钟之后,哪怕围观群众再怎么迟钝,都意识到似乎哪里不对:
    阮焦之打了半天,怎么修燃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已经死了?
    动动你核桃仁大的脑子好不好?修燃要是死了,阮焦之为了鞭尸给自己累得满脑门汗?他有病不成?
    阮焦之的灵气不足了啊,无论是雷法还是剑阵,消耗都很吓人的。
    所以修燃到底怎么回事儿?他就硬抗?还是他有什么防御性的法器?
    见练溪川似乎没有生命危险,冥离松了口气,摸索着下巴开始瞎琢磨起来:小燃燃不可能有这么厉害的防御性法器啊,他穷的啊,已经到连两只崽子都快喂不起的地步了。
    阮红袖储物戒指里的那些东西,还是我出手帮他卖的呢!
    竹青枫轻咳两声,视线扫过周围一只只竖起的耳朵,提醒道:你也不必要把修兄的家底扒得这么详细,还有外人在呢。
    冥离后知后觉地环视周围,这才发觉自己身边围了一群[让我听听]表情包。
    就在冥离和竹青枫传音分析练溪川到底是什么情况的时候,阮焦之的灵力彻底消耗一空。
    体力不支地跪倒在擂台,脸色苍白如纸的阮焦之喘着粗气,十八柄飞剑失去控制重回剑匣,豆大的汗滴从鬓角流到下巴,然后啪嗒啪嗒地平整的石板上砸出细小的水花。
    一道优雅的暗色身影迈着轻巧的步伐走出弥漫的烟雾,尾巴百无聊赖地在贴近地面的位置晃荡着,金瞳的黑猫走到阮焦之面前。
    张开的肉垫弹出反射着银光的利爪,黑猫歪着脑袋,微微透粉的耳朵转动:阮师兄,到我了吗?
    没错,妖孽眼中的战斗是回合制的。还是不管谁先手,最后肯定是对方身死道消那种。
    第9章 嘤击长空
    身为妖修,练溪川很是能设身处地为人着想,相当讲究动物死亡福利。金色的猫眼瞳孔收窄成细线,快、准、狠的一爪直奔阮焦之元婴所在处丹田而去。
    破碎元婴既能够万无一失毫无痛苦地杀死对方,还能留下具体面的全尸,可谓是一举多得的良方。
    凡人尚且会在濒死之际爆发出无穷潜力,更逞论修士呢?
    灵力早已透支的阮焦之瞳孔中倒映出的猫爪逐渐逼近,死亡即将降临的恐惧似乎将时间都拉长放慢了,惊人的求生欲望陡然爆发,调集起经脉当中丝丝缕缕的最后灵力。千钧一发之际,阮焦之挪动身体避开要害。
    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会有的;灵力就像甘蔗里的甜汁,榨一榨总会有的。只不过被榨完汁后的阮焦之肉眼可见的更加虚弱了,过度运转导致经脉严重撕裂,一口血喷出两米开外。
    练溪川看似柔软轻飘的猫爪最后落在了阮焦之的腰侧,按出一道血肉模糊的肉垫形贯通伤,阳光明媚,前后透亮。
    似是不满未能一击毙命般眯了眯猫眼,练溪川再次抬起染血的前爪,铁腥的血液顺着光滑的皮毛滴答滴答,在阮焦之汗如雨下的脸上炸开血花。
    再无余力躲避的阮焦之内心一片冰寒,名为后悔的情绪在此刻如巨毒般自心脏蔓延至全身:逼没装成,命还要没了,这一切值得吗?!
    阮焦之从未如此清醒地认知到生命的宝贵,满脑子只剩下最后一个想法:下辈子,我坚决不狗眼看人低了。
    在阮焦之即将丧命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自天边破空而来直击在练溪川的猫爪之上。
    如金戈碰撞,几近分神期全力一击的灵力轰然炸裂,练溪川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掀飞出去。伴随着一声震天撼地的声响,他如玩具布偶般撞到防护罩上复又砸向擂台地面。
    浑身筋骨尽碎的练溪川无力地趴在地面,呕出的鲜血如溪流般淌了将近半个擂台,若不是腰腹间的轻微起伏,当真与死猫无异。
    咦?诧异的男声响起,又是一只巨大的金色手掌穿过擂台屏障,直奔吊着口气儿的练溪川而来,显然是不死不休的架势。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仿佛被吓傻了的小兔子眼中忽然一道精光闪过,后腿蓄力猛然跃出,刚好挡在金色手掌和练溪川之间。只见怒火中烧的小兔子浑身绒毛炸起,张开三瓣嘴,使出浑身的力气一口咬向金色手掌。
    一道道黑金色的雷电突兀地从小兔子身体中冒出,带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如附骨之疽般攀上金色手掌,顿时,瓷器碎裂的金石之声此起彼伏。
    眨眼的功夫,压力滔天的金色手掌砰然炸裂,灵力凝结而成的淡金色碎片带着毁灭的美感,如凤凰尾羽般漫天飞舞。
    七窍流血的小兔子跌落地面,雪白的绒毛仍像护崽的母鸡般炸着,趔趔趄趄地后退,直到短短的兔尾巴扫过练溪川的鼻尖儿方才停下。
    从嘴角流下的鲜血很快在兔脚前聚成一滩,小兔子却还是谨慎地盯着擂台对面的屏障,震慑地发出凶猛的兔吼:嘤!!!
    嘤击长空!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刹那,别说观战的师生没能反应过来,就连负责维持擂台屏障的袁长老都堪堪回神儿。
    冥离眼见着几秒钟前还占尽优势的练溪川,这会儿奄奄一息地趴在台上,直接爆出了脏话:艹!
    这他妈是黑幕吧?!两人打生死擂还能请外援?!
    竹青枫同样无法保持镇静,眼神冰冷,嗓音凛冽:自信点,去掉吧,这就是黑幕,刚刚分明是融合期大能的气息。
    我还真不知道,学生选择上生死擂解决的矛盾,融合期大能都可以随意插手了。
    袁长老虽境界所限,没赶得上挡住外来攻击,但亡羊补牢做得倒是不错,珍贵的六转玉露丹直接塞进练溪川嘴里,眉头都不皱一下。
    台下,竹青枫环视周遭一时反应不及呆若木鸡的师生们,神情微动,毫不犹豫地提高音量道:诸位老师、诸位同学,生死擂讲求什么?生死定论,往事不追,来事不究。
    这是无华书院立院一千多年来的铁律,没有任何人能打破,也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打破。
    倘若仗着家族中有高境界长辈,就可以不顾生死擂的规矩,那生死擂还有什么意义?
    反正无论个人实力如何,最后还是拼家族、拼长辈,倒不如束手就擒,擦干净脖子给世家杀好了。
    竹青枫一针见血的发言,立刻引起了在场所有散修的共鸣,他们看向阮焦之的眼神不善起来。
    俗话说得好:刀子不扎在自己身上,你永远不知道有多疼。
    只是抱着看热闹心态围观的师生们,这回着实没法置身事外了。生死擂是性命关天的大事,没人能保证自己永远不上生死擂。故而生死擂的规则一旦被打破,谁都不敢说下一位受害者的不是自己。
    修士逆天而行,图的不就是长生?若是因为不公正的擂台丢了性命,任何人都不会甘心。
    擂台下的众人对视几眼,几乎同时发出的抗议呼声:不公平!
    对!这不公平!
    难道世家子弟就可以违背生死擂的规矩吗?难道规矩只是给我们这些平民子弟制定的吗?
    倘若人人都像阮焦之这般,生死擂的设立还有什么意义?
    那还不如弄个斩首台,直接将世家看不上的修士斩杀,也省得这种道貌岸然的擂台!
    竹青枫简单几句话便引得众人群情激愤,将阮家连带所有世家都架在灼烧的烈焰上,翻来覆去地烤。
    半是诧异半是赞赏地看向竹青枫,冥离传音道:你小子,这张嘴还真没白长啊。
    竹青枫翻了个白眼:这和嘴有什么关系?分明是脑子的问题。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嘴和脑子属于平行指挥器官,两者互不干涉、各司其职。
    冥离:???什么意思?
    我怀疑你讽刺我说话不过脑子,而且我还有证据。
    就在众人的声讨浪潮越演愈烈之时,一位身着暗金长袍,发冠高梳的威严中年男人落在擂台上,严词厉色:闭嘴。
    短短两个字,排山倒海的威势如天降沉云般落下,压制得全场屏息凝神、战战兢兢,无人再敢说一字半句。
    儒雅男人看向袁长老,目光灼灼,严词质问:师生集会,肆意侮辱书院声誉。袁叱,你这个做长老的是聋了吗?!
    忙于救治练溪川的袁长老:???说你妈什么玩意儿呢?!
    袁长老本就因为失职又羞又怒,这会罪魁祸首反而舔着脸来质问他,胸口的闷气顿时像被点燃的炸药桶,崩得他眼冒金星。
    阮镇和!袁长老站起身,指着男人的鼻子,怒目圆瞪:你个死皮不要脸的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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