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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局(GL)——四百八十寺(22)

    但是做分子料理需要科学的培训,也需要一些复杂而专业的工具,否则要么做不成,要么在安全性上存疑,我倒是专门去学过,个人不是很喜欢,但那时也就是为菜品增加点噱头,让客人多些新鲜感,所以只是浅尝辄止,没有深入的研究和投资。
    今晚打算做七道菜一份汤,七道菜里做两道分子料理。
    早晚有些凉了,尚宛进来时穿了件七分袖薄风衣,立着领,有点飒。
    我一刻钟前刚结束一个会,怎么样?穿越的速度快不快?她边脱下风衣边说。
    啊?你下次不用赶,我这儿反正时间都是你的,什么时候来都行。我接过她的衣服,有点香。
    她皱了皱鼻梁,我饿了啊
    我笑了出来,对她偶尔流露出的可爱毫无抵抗力。
    觉得一个人可爱,觉得一个本不该可爱的人可爱,也许就是喜欢的开始。
    半年后尚宛会说,心疼一个人,心疼一个把自己藏在蛋壳里的人,也许就是喜欢的开始。
    为什么是蛋壳?坚而脆,不堪一击。
    这次我不光为她准备了拖鞋,还有一个挂图架,这样她审图会更方便些。尚宛换拖鞋时我接过她怀里抱着的一堆东西,心想下次该下楼去接她。
    她穿丝绸衬衫,深蓝色的,配黑色长裤,修长的颈在衣领里更显素白,她甚至没有挂任何饰物,任何饰物都会打扰那颈项的美,就让她兀自美丽好了。
    我们目光相触,她轻轻撇开,饿了。
    那今天的每道菜都不管饱,我都替你愁了
    她唇角一撩,也不怕丢了工作。
    不怕啊,不是还有一份工作等着我?
    她眼中一闪,决定来实习了?
    啊,好像说漏嘴了。
    嗯试试说不定你们HR不喜欢我,选不上也说不准。
    尚宛笑了起来,笑完了什么话都没说。
    我捋起袖子,做饭了做饭了,十分钟就好,你先喝口茶。
    我给她准备的还是上次那口香水莲,今天的菜味道太细,不太好拿汤先垫底。
    海苔直接上破壁机打出来的汁是黑色的,煮过的海苔就不一样了,打出的汁就是绿色的,加入海藻酸钠,再准备一透明杯氯化钙溶液,拿一支直径六毫米的玻璃滴管,吸了海苔汁注入溶液,出来的就是一颗颗Q弹的爆珠。
    焦糖和海苔泥搅匀烹煮,用真空机做成镂空白色云朵,因为焦糖的缘故,云朵看着蓬松,实际上是有一定硬度的,将刚才的绿色海苔爆珠铺上去,这道菜完工。
    我将它推到尚宛面前,这才想起这菜还没取名字,突然想起她下午引用的舒婷的那两句话,这是床前明月。
    她倒是反应快,乱如麻吗?说着笑了起来,你这菜,我都不舍得吃。
    吃吧吃吧,留得我这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作者有话要说:刚看了下上一章评论数,比以往每章少了一百多条,哭着求补偿,作为回报,明后天日更。
    ☆、望潮
    我觉得打动尚宛这样的人,真不靠高级,因为你高级不过她,她想吃顶级的分子料理可以立马买张机票飞到英国吃TheFatDuck,而我,就只能朴实地告诉她,厨艺不精,但仍想做精。
    可能到目前为止,我最打动她的,是梅干菜包子。
    这是我给她端上一只看着独一无二的望潮时,内心所想。
    望潮,江浙沿海一带的海鲜还菜,讲到这道菜,我不得不提年少时的一段心路历程。家道中落前,我立誓不接我爹的衣钵,有一部分原因是,厨子难免要杀生,有时为了菜品的口味,需要用很残酷的方式杀生。
    好在现代化作业,让我不用杀鸡宰羊地去经营一家餐厅,但轮到海鲜,为了质量和口感,这一关总绕不过去。
    望潮这小生物,看着柔软无骨,真就那么烧熟了吃,总是咬不烂的,而且吸盘里往往藏着无数砂石,这就需要一道工序:打散筋。
    抓着活的望潮,不停摔打它的触须,将砂石打出来,再用石锤将各处筋骨打断打散,这样煮熟后才有绵脆弹牙的口感。
    这只卤水望潮就是这么做出来的,此刻正盛在偌大的一只盘子中,发出诱人的邀请。
    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做这道菜老衲已经断送了五百年修行,顺带减阳寿五年,施主您请便吧。
    尚宛拧了眉,为什么呀?
    因为它已成精啊,我跟它斗法,要么它收了我,要么,我努了努嘴,喏,就成这样了,我容易么我?
    贫死了。
    尚宛本来还专心想听,听到一半舒了眉头,决意不再理我,拿起筷子。
    我可不能把那么残忍的故事讲给她听,听完还吃不吃了?
    嗯,法力不错~她说。
    不错吧?再告诉你一个,吃了这成精的望潮,你可就青春永驻,长命百岁了。
    我还以为我要长出三头六臂了。
    诶?也不一定,今晚你睡觉的时候留意点。那下一道菜,墨鱼汁炖肉,不多,给你做两块肉。
    就这样,我哄着尚宛把七道还菜吃得干干净净,功德圆满。
    其实也不是追求数量,只是她食量不大,我希望在有限的量里让她多摄入不同种类的营养,这也是局招待客人的一个原则。
    趁着她去洗手间,我把桌面收拾干净,把事先准备的挂图架放了上去。
    尚宛将她的办公用品拿过来,一眼看到了架子,诶?真谢谢你啊,我怎么没想到带一个过来。
    还是别了,你那细胳膊细腿的,还不舍得支使司机,话一出口,我觉得评论人家胳膊腿儿有些冒犯,赶紧打岔,你看,没学过建筑的厨子都不是好局座。
    话太密,她被我说懵了,摇了摇头,大概在后悔谢我。
    好了好了,不打扰你了,我把一杯黑樱桃利口酒放到她面前,这是餐后酒,一定程度上助消化,回头我再给你做个汤。
    不用麻烦了她端起酒,尝了尝。
    怎么样?
    嗯,喜欢。
    不麻烦,我知道你现在饱了,但现在还要用脑两小时呢,就上次那个宁神汤怎么样?
    嗯。她点点头。
    我轻手轻脚给她煲汤,有时借着转身拿东西悄悄看她一眼,看她在内部系统里跟人讲话,看她分析图纸,我觉得她挺拼的,项目的事亲力亲为,不会高高在上对团队指手画脚。
    今天给尚宛做这道汤,我没有用整鱼,有骨有刺的,吃起来不方便,我把鱼拆了,刺也都细细挑出来,然后切成丁,煎一下再煮,汤也还是奶白的。
    开始最后一步熬汤,我一边放百合和煎好的鱼丁,一边想,不知道尚宛知不知道萧梓言的事,若不是上周我俩挑明了讲清楚了,我还真想问问她,大概就想问能不能帮一下忙,把这事摆平,如果那天打发走侯梦颜的是她,就再帮一回呗?
    这么想我都笑了,庆幸尚宛亲口告诉了我,她和灼冰不是那种关系。
    我忍不住转头看了她一眼,不看不打紧,就那么一眼,我真笑出来了,尚宛不知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笑是因为那一瞬觉得她太可爱了,读书时邻座的女同学一般,可下一秒,我却觉得心疼起来,白天得累成什么样,才会在餐厅里,在还不是非常熟的人面前,睡着了。
    我不忍心喊她,调暗了灯光,在吧台椅上坐了下来,锅里的汤小火慢慢煲着,发出很轻的咕嘟咕嘟声,还有一丝丝的香,若有似无飘在空气中。
    我的世界空灵了,像跌跌撞撞的灵魂要找寻归宿,近乡情怯。
    我拿出杯子,就刚才的黑樱桃利口酒,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慢慢喝下去。
    这世界愈发静了,胃里没有食物,酒精更快寻着大脑,一阵阵眩晕,还有一星星松快与麻木的快乐。
    我看着尚宛那张沉静的脸,在想,她怎么就睡着了,疲劳,饱腹,再加那么一点点酒精?她该是有安全感的吧?否则怎么会睡着了?
    桌前的人,两道好看的眉拧了起来,我的心也跟着揪起,她的唇轻轻颤了下,竟抽泣出声。
    我傻在那里。
    她的呼吸重了一些,像是在努力完成一个挣扎。
    我绕过桌子,走到她身边,刚要弯下腰,就听到又一声轻轻的啜泣。
    尚还姐?我轻声唤她。
    一颗眼泪滑落到她的鼻梁上。
    尚还姐?我轻抚上她的背,你做梦了?
    她睁开眼,又闭上,脸上再没有刚才的宁静,痛苦的情绪在蔓延,紧紧抓着我的手臂。
    尚宛不知为何,我一吃痛,竟唤出她的名字,你做梦了
    她的上半身都压在了我的手臂上,像是唤不醒,无法从梦境中走出来,啜泣出声。
    我弯下腰,闻到了自己呼出的一丝酒气,我将她抱着,尚宛
    我的手臂触到了凉凉的泪水,心一紧,另一只手臂跟着心一起紧,从她的肩滑落到她的后腰,就那么一收,将她抱起来,去沙发上躺会儿,没事的。
    那瞬间她身子僵了一下,随即就那么让我抱着,她不重,但还是有一些吃力,我快步走到沙发边,将她轻轻放下,做了什么梦?说出来就好了。
    她怔怔地看着我,眼里慢慢回了神,摇摇头,对不起
    我蹲下身,没有我没有冒犯到你吧?
    不会,谢谢你,她像是完全醒了,坐起身子,几点了?对不起我怎么睡着了?我该走了。
    尚宛我又一次喊出她的名字,想要挽留她,对不起,尚还姐
    你叫我尚宛好了。
    喝了汤再走吧?或者我给你盛好带回去。
    她想了想,也好,我带回去。
    我抬头看着她,她也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我想从她眼中再看到情绪,我好奇她刚才那走不出的悲是梦是真,我想她告诉我。
    她抬起手,轻轻抚上我的脸,来往,让你忙了一晚上
    我抓住她的手,想说什么,却语塞了。
    直到我觉得心开始狂跳起来,我站起身,我去帮你打包。
    我调亮灯,我俩各自默默地收拾着,我装好了保温桶,她收拾好了东西。
    司机来了吗?我问她。
    嗯,在楼下了,她看了看我,一起走吧?
    我送你下去。
    我拎着保温桶和她的电脑包,跟她走到楼下,一辆深色迈巴赫停在巷子里。
    车门开了,司机走下来,打开了后座的门。
    来往,我让乔叔先送你回家。
    我咬着牙,不用。
    ☆、修仙
    我不记得后来我俩又说了啥,一些客气与谢绝吧,我的下一个记忆是那车在巷子里远去时尾灯拖曳在肮脏地面的影子,照着小巷深处不明来历的积水与垃圾,那一刻我突然生出一种感觉,我觉得自己也像一包垃圾被丢在那里,爹不疼娘不爱。
    残余的酒精挥发在这深巷夜复一夜的无趣中,一同挥发远去的,还有刚刚触着那个身体时丝绸在手下的爽滑,泪水的清冷,身体的无助,眼神的痛楚,手的微温。
    和打乱呼吸的悸动。
    好像再多呵出一口气便要戳穿的悸动。
    这会儿都随着身体里那点残余的酒精挥发消散了。
    我颓了肩膀,仰头看了看局的窗户,黑的,灯关了,门锁了,我背着我的挎肩包,像一只虫子,在黑暗的巷子里慢慢往外蠕动,钻出巷口,站在残留的夜色中,伸手拦了一辆车。
    夜凉如水。我把车窗开出一条缝,给阿佑打电话。
    休息了吗?没有的话,有点事想跟你说。
    怎么啦?你在家吗?她的声音已经焦急起来。
    我在车上,你想来我家还是约个地方?
    这么晚别出去了,我去找你吧。
    我和阿佑之间,真是超越爱情的友情典范,完全不用客气,也没有顾忌。
    她过来时已经卸了妆,看样子是从家里来的。
    你咋了?她认真地看着我,看眼神已经在分析我是不是查出什么绝症了。
    我苦笑一声,好事儿,我跟你说,梓言这回可能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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