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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惩罚花心前任的最佳方式(GL)——寿头(3

    喧杂的人声里,忽然听到有人在叫:来来,来。
    沈证影浑身一震,猛然朝人声望去,却只见到母亲带着小孩,女儿搀着老人,服务员从这桌到那一桌,没有一个叫胡来来的小姑娘。
    说不清失望或是庆幸,只能暗笑自己幻听。
    江语明时刻留心他妈的情绪,这一惊一喜一落寞自然被他看在眼里。
    片刻间因为一个字从振奋到黯然,还有刚才几乎说出口的名字如果这都不算喜欢,他谈过的几次恋爱好像是个屁。无论是他还是对方,没有一个人会像他妈这样短短几秒内情绪跌宕起伏,像是过完了一生。
    可是如果真的喜欢,为什么突然说分开就要分开。
    那次总不会是分手炮。
    就算是小说电影,也不会写因为被儿子发现就分手,除非儿子一哭二闹三上吊。
    他顶多骂了几句,马上被胡籁恶狠狠骂回来了。他妈还觉得是他有错在先。
    要说他妈没法面对。他也是,一想到那幕就像是被毛毛虫爬过手臂那种鸡皮疙瘩的感觉。
    难道真是因为自己?江语明不禁叹了口气。
    沈证影回过神,以为他长吁短叹在苦恼这顿饭,拍拍他的肩膀说:一顿饭而已,又不是上刑场。来,笑一个。
    江语明给她一个苦瓜脸。
    元旦放假又逢周末,因为新冠疏于走动,只能在微信群里发表情图的亲亲戚戚们重新相约一堂。
    新年伊始要从团圆饭开始,胡籁家也不例外。昨天是王方圆娘家两桌,今天是胡跃娘家两桌,元旦饭硬生生吃出了过年饭的感觉。
    这阵子胡籁全身心投入和沈证影的爱恨缠绵中,平时工作忙,回家次数比之前少。
    王方圆和胡跃私下一合计,左想右想以为她还在为上次按头相亲生气。
    王方圆不开心,你女儿为了相亲就记恨我那么久,是长大了还是翅膀长硬了,可以不要亲妈跟亲妈怄气了是伐。
    胡跃哄着老婆,见缝插针为胡籁说话:芳琴也说来来工作忙。年底事情多,她事业心重,虽然我也不舍得,但是女儿总归是长大了。还有上次那个事,她本来就很勉强,为了你才见一见。不是我说啊,素质也太差了。男小孩平凡无奇,别说丢人堆里,丢假人堆里也捡不出来。这做妈的那么鸡糟,谁吃得消。
    我也没想到好吧。
    小孩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上次你也听到了,她意思好像不大想生孩子。如果不要小孩,结婚也没什么意义。不是我觉得自己女儿好,来来要结婚不是随时随地的事情。现在跟以前不一样,有出息的小姑娘都不找男朋友。男小孩不行。
    晓得了晓得了。也不晓得胡籁给胡跃灌了什么迷魂汤,相亲过后天天在她耳边念,王方圆快被她老公烦死了。就你为女儿着想,我不为她想,她是你亲生的。
    你亲生的,你亲生的。胡跃呵呵笑,我没那么大本事。
    亲戚们一起吃饭,谈政治谈赚钱谈子女的教育、婚姻,顺便互相比较,互相吹捧,基本没有例外。
    胡籁和众多年轻一代一样,对每个话题都没兴趣。和被当做工具人比来比去的亲戚家小孩不同,她算得幸运。胡跃和王方圆没有爱炫耀爱吹捧子女的毛病,最多说她不省心工作忙,不会有太多埋怨的话。
    真要埋怨也没必要埋怨到别人跟前去。
    胡跃和王方圆跟家里人不远不近,亲戚小孩来往不多,胡籁与他们也不算亲近,随便说笑几句,吃吃喝喝,看看手机,当是过场完成任务。
    耳边不时飘过亲戚们荒诞又真实的想法。
    左耳朵是堂兄要堂嫂生二胎,堂嫂不肯,堂兄发动嬢嬢婶婶和妹妹们劝说。
    堂兄喝了两杯酒,脸红脖子粗,点名要求声援,问了前面几个,有劝生有劝别生的。点到胡籁,胡籁说:夫妻间的事应该夫妻商量着来,别人没资格插嘴。
    堂兄不依不饶,今天就给你这个资格。那架势豪壮得好像是要给她一百万现金。
    胡籁心里不快,笑得浅淡,看了同样皱眉不开心的堂嫂一眼,说道:你喝多了,还是吃点菜。
    才两杯,不多。来来,你说,我要你说,你们年轻小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真要我说?
    对,要你说。
    是你要我说的啊,听了不高兴可别赖我。故作小姑娘的娇娇样,胡籁说,不行,我们先拉钩,免得到时候你跟我妈告状让她骂我。
    堂妹撒娇,堂兄呵呵直笑,男子汉大丈夫说一不二。
    胡籁心里呸了一声,张嘴就来:我们年轻小姑娘觉得,这年头跟男人相亲、恋爱是致命冒险,结婚是纯粹找死,生孩子是等不及找死。别说二胎,一胎我也不会生。是工作不够有趣,赚钱不开心,游戏不好玩还是爱豆不够帅姐姐们不够好看,没事结什么婚生什么孩子。一不巧上社会新闻,幸运点混个热搜,人品爆发能活着离婚,要么只能下辈子再说了。你说,有这命做什么不好,工作没劲就换一个,没兴趣就找一个,别的是都是假的,起码工资是自己的,开心也是自己的。当然,这是我们年轻小姑娘的想法。要我说,生孩子这种事,谁出力谁牺牲谁生谁说了算,阿哥,你觉得呢。
    一席话说得两桌人齐刷刷望向她,好几个笑容僵在脸上,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胡跃和王方圆对视一眼,心道:哎哟喂,不得了,不得了,乖女这是要上天啊。
    王方圆听胡籁堂兄东问西问就觉得他是个十三点,后来非借酒装疯要胡籁回答,她心里不是很高兴,加上这餐饭是胡跃家主场,乐得让女儿发挥发挥。反正是十三点自己讨上门的。
    至于爱女成狂的胡跃一听之下觉得女儿不回家果然是相亲后遗症,细想想她的话听起来偏激,想想又实在有道理,便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没人打圆场,堂兄脸色难看,强笑说:来来,你这就太悲观了,要往好的方面想。
    胡籁微微笑,阿哥,不赖我啊,你硬要我说的哦。好了,你喝你的,我去一下洗手间。
    要不是给爸妈面子,她早就粗话招呼这位脑残堂兄全家。
    走出包房,胡籁的脸阴沉下来,冷漠地穿过走廊往洗手间的方向去。每个包房都在重复相同的内容,劝酒、哄笑,和她出来的地方一样。
    热闹、欢笑,统统是别人的。
    等经过走廊最前端相对沉默的包房,胡籁下意识往门内一瞥,一个侧身吸引住她的全部目光。
    化成灰她都认得出来,除了沈证影不会有别人。
    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在一起,又好像是在一瞬间沸腾到顶点。
    她觉得自己发冷又发烫。
    那天从沈证影家出来,胡籁气极,恨不得马上买一捆高升加五千响鞭炮丢进沈证影家信箱猛炸。睡一觉之后觉得自己骂得过分,当时不过是顺口,没想到别的意思,事后回想,不可谓不难听。沈证影到底是江语明的亲妈。
    想道歉,又觉得没有必要,人家铁了心要跟她一刀两断,她又何必贴上去。
    本以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会见到沈证影,没想到不出两天,又让她见着了。
    说有缘总觉得处处差一口气,说无缘又能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见面。上海有多少家饭店,好巧不巧,居然这样也能偶遇。
    包房里的气氛不好,胡籁能感觉出来,那是尴尬要吵架的味道。
    往里扫一眼,大致能判断餐桌上都有谁:古板父母、稀泥哥哥、贱人嫂子、懦弱侄子和龟儿子全靠江语明偶尔一次吐槽,把他妈家的狗血挑重要的全骂了一遍。
    包房全是板子隔断,隔音效果约等于没有,沈证影家的包房就在头一间,利于藏匿。于是在外头找一个能听见里面说话的位置,胡籁伸长耳朵,用了点冥想技巧,充分发挥自己的听觉,全心全意听壁脚。
    女声尖细扎耳:证影啊,上回给你介绍的教授条件那么好,你不要,结果人家现在结婚来。不是我说你啊,你这要求是不是高了点,教授嫌人家老,老板嫌人家没文化弄得我很难做人啊。
    这女人一开口,胡籁就想拿服务员端进去的走油蹄髈扣在她头上。三句离不了本行,难怪江语明提到舅妈就想打人,她也想。
    之后有人说了几句话,声音低低的,胡籁听不清。
    扎耳女声又道:我也是为你好,你年纪那么大,离婚还带着儿子,条件不是很好,在婚姻市场上竞争力不是很强
    胡籁暴跳,江语明也暴跳。
    别说我妈没要你瞎起劲,我妈条件哪里不好。二十几岁年轻漂亮有钱的小男生照样看上她。你看看你,都介绍点什么狗屁倒灶的垃圾油腻男人。
    我介绍的是要结婚的男人,小男人肯结婚嘛。钱清一脸不可思议。
    怎么不结婚,哭着喊着求呢。再说这年头谁老想着结婚啊,没人要才天天想着结婚结婚结婚。要我说,我妈找个垃圾油腻男人结婚还不如找小男人!舅妈,你总说给我妈介绍,介绍来介绍去全是你在说好。到底是谁想要。我看你是想要,想要就自己去,别老拿我我妈做挡箭牌。
    沈证影!你怎么教儿子的,跟长辈这样讲话,从哪里学来的啊,还是研究生,要死哦。钱清气道,所以我常跟我们家沈睿说,找对象一定不能找单亲家庭,缺爹少妈都不好!
    舅妈,你不光有爹妈还有公婆、老公和儿子,怎么还一天天的那么要。
    之后是里面砸杯子敲碗乒铃乓啷作响的声音。
    胡籁在外头听得笑出来,当更的服务员不知发生什么事,忙进包房看个究竟,她趁乱往洗手间去。
    上完厕所洗完手,胡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叹:这他妈做得什么孽啊。有必要嘛。你到底过得什么日子啊。这种爹妈,这种嫂子你到底
    忽然镜子里出现了一张错愕的面孔,出来透气的沈证影推门而入。
    两人在镜中相望,不过一天没见,目光仿佛穿过了千年万年。
    第55章 Chapter 55
    真是她。
    包房里江语明没和钱清爆发正面冲突之前, 沈证影想叫服务员,刚巧扫过外头走廊,依稀见到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以为是自己又出现幻觉,没想到还真是胡籁。
    小姑娘气色不错, 对着镜子嘟嘟囔囔,身上穿一件正红色的连帽衫, 将白里透红的脸更衬得几分粉嫩。
    镜子里两张面孔, 一张年轻朝气,一无所惧, 一张中年疲惫,厌倦不堪。
    到底年纪上去了,在光照充足的情况下,沈证影自觉憔悴一览无余。见胡籁望向自己, 也不知在看什么, 索性让她看个够。
    看清楚了, 我们之间有着巨大差别。
    岁月是一条女娲精卫也无法填补的鸿沟。
    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巧, 每次狼狈不堪时总有胡籁的出现。
    上一次是, 这一次也是。
    而胡籁的存在既像是一种来自彼岸的诱惑,又像是在提醒沈证影生活里失败虚伪的一面。
    讲课时说得好听, 找寻真我,勇于做自己,实际上她是个将真我掩埋的卑鄙懦夫。
    对不起,那天我太暴躁了, 不该那么骂人,没有别的意思。
    原本以为怒气冲冲离开的胡籁会延续那日的怒火,小姑娘却先一步开口道歉。沈证影心里不是滋味, 忙说:我没放在心上。想一想又解释一句,明明回来拿东西,我事先不知道。
    镜子里,胡籁不屑地勾唇一笑,他当然这样跟你说算了,你们是母子。
    母子连心,她何必当挑拨离间的恶人。人是不是沈证影叫回来的,如今还有分别吗。
    你和家人在这里吃饭?这家本帮菜馆是老店,基本符合中老年人的口味,胡籁不像是自己来的。
    唔,元旦嘛,亲亲眷眷凑两桌,说几句废话,就当是尽义务了。
    沈证影进门后一直站在门边与镜子里的胡籁说话,没有靠近,没有走开,胡籁也没有转身,只看向镜子里的人。
    和家人在一起时,是沈证影的另一面。可能是打扮得中规中矩的缘故,也可能是刚经历了一场鸡飞狗跳的冲突,胸口处的毛衣湿了一大片,不晓得是汤汁还是茶水。整个人看起来黯然无光,好看的眼睛不复往日光彩,盛满疲惫,肩膀松垮垮的,好像随时会倒。
    不忍心看她难过疲倦,又没法为她做些什么,胡籁转过身往外走,在距离沈证影二步之遥处停下脚步,脱口而出:沈证影,我们私奔吧。
    仿佛回到了那个深秋的夜晚,同样因为家里人的咄咄相逼沮丧至深,小姑娘蹦蹦跳跳走到她跟前,像个天使似的朝她伸出手,笑眯眯地问她:私奔吗?
    她说好啊。
    于是小姑娘带她度过了此生最浪漫的一晚,美妙得让人不想回家。
    沈证影从没想过,自己还有说私奔就私奔的勇气。
    可今时今日面对这个邀请,无论如何说不出那个好字。
    她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字没说,却仿佛道尽了千言万语。
    胡籁低头一笑,笑容惨淡,唔,我知道你的答案。你有你的顾虑。你家里人糟心,你又在意他们,宁愿忍气吞声。家里人,至亲,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忍是不是?呵,有些事不是不明白,只是不甘心。我总觉得喜欢是件很重要的事,尤其是两个人彼此喜欢,相处合拍。但凡要放弃,总得要先努力,没有努力谈何喜欢。也许你是真的不想要,也许只是人和人想法不同,对你来说,喜欢不重要,或许也没有那么喜欢。
    声音渐渐暗淡,似是不愿承认这样的事实,但是很快,胡籁昂起头,漫不经心地弯弯嘴唇,怎么样都好,反正我喜欢你,你不要就不要吧。沈证影,希望有一天,你能遇到让你破茧而出的那个人。不,让人破茧而出的从来不是一个人。那么,希望有一天你能获得那种不需要忍耐的力量。不管对谁,苛刻的爸妈还是犯贱的嫂子,其实你都可以不用忍耐的。走了,保重。
    走到门边,胡籁停顿了一下,如果还喜欢我们的真实幻境,只管来公司体验,我不会假公济私来烦你,你放心。
    女厕对面即是男厕,胡籁朝外走,不妨又见到风风火火仍在气头上的江语明,衣服湿了大片,他正骂骂咧咧,看见胡籁又是一怔。
    谁知胡籁冲他笑笑,亲切自然地问:汤还是水?泼妇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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